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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嫁山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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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来的这些山东大汉,从根儿起没有个人打扮过,更甭说穿戴入时了,要求这些糊弄鬼神装束的人儿,重新全方位的立体包装,何永盛是第一个。

李永盛为了我也真放了良心地投入。当三天后他从市里回来,竟把我惊得目瞪口呆——浑身上下映照出了时代沧桑的巨变,鼻子眼睛面部仿佛真的不识庐山真面目了!

我顿时也信心十足,热情昂扬。

水与火的考验终于到来。李永盛一身靓装亮丽登场了。这天,我家人才济济,争相一睹何永盛的风采。

这是个极其残酷的相亲现场!李永盛脚一迈进门槛便向在坐的各位点头弯腰问好。但我亲爱的亲人不仅不给永盛面子也没给我留个情面,他们大大小小一个个台胞观赏团团圆圆一样争相瓜分着永盛的“原生态”。

母亲观看的最投入,看着看着,整个人便直往后退,还不时地侧脸睥睨父亲。

一个大男人,竟然没二两棉花沉的父亲,被母亲看得着了慌,跟着母亲往外溜。

再看看我的同盟军——老四竟也摇头吐舌。

最离谱也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老五,愣是脸色巨变,脖子直直地僵着,然后捂着脸尖叫着冲出去。

剩不多的几个,陆陆续续也溜出去。

居高临下,又冷得像一根根打磨锋利的的针尖的目光,尖锐地扎在何永盛心头!后来他告诉我,他是很丑,但再丑的人,他也有自尊的,这也是他惟一值钱的!

就这样,我和永盛事先早已准备好的承受各方面一切的心理压力,却没料到会遭此劫难!望着难堪的永盛,我说不清内心的感觉,不知下一步棋该往哪放?正难为之际,小妹进来,说爹妈要找我谈话。

永盛马上向我射来一道又一道求救的目光,每一个眼神都是一个沉重的托付!我不忍心再让他二次折磨,就让他先去媒人嫂家暂避。

我走出屋的时候,迎接我的是全家人无一幸免地你一嘴我一舌肆无忌惮地议论纷纷。

首先是老四好言好语上前劝阻:“姐姐,没见到他之前,我还以为只是将就的问题,谁知他竟这般超乎想象!真不知今后的人生你真就天天照这样的一面镜子?”

“你……你哪是找对象,是在搞怪呀!那是一张人脸吗?你就这么点眼窝呀?”母亲哽咽着嗓子,指天咒地地:“该死的媒人婆,是喘气地就往这领呀?”

父亲瞪着我:“真有出息呀你,顾一不顾二,我脸都让你丢尽了!”

“都说够了吗?说爽口了吗?老人都知道,做事留三分。你们倒好,一点情面都不留!”我沮丧到极点,努力控制着失衡的心,“这算什么事呀,你们一个个竟屁滚尿流的!挺好的一桩婚姻,非要搅黄它呀?告诉你们,现在是后者颠覆前者的时代,谁也不能把自己的未来祖先定的底线上!”

“对,说得好!”老四接言,“但是你的这一半,也太没发展潜力了!”

“未来谁也无法预测,我只能看好眼前。”我对老四说:“我的婚姻观是——既爱人家的钱,就得包容人的面貌,其余的杂碎统统砍掉,再说我们也不是完美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完美的人?你不了解别人,但必须得了解自己,所以,只要他能撑起一片天。”

“问题是他能撑的起吗?”老五露出了她的“獠牙”,“别撑把伞都费劲!”

“老五,怎么说话呢?”老四制止了老五刺耳呛人的语言。

“她说的不对吗?”母亲一副头重眼黑摇摇欲坠的模样,“你真鬼附体了,也不知哪辈子欠他的!俗话说了,金子终得金子换。你虽然不是金子,可总得人换人吧?你看你大姐夫,长得不好也不坏,丑得无惊也无险。可他呢,唉,我还以为真撞见鬼了!”

这就是伟大的母爱!毫无人性化的把大姐夫当标杆一样竖起来。大姐夫是比永盛强,可他口袋鼓囊吗?论钱何必论容颜!多明白的事呀?就不能兜着点,跑这找什么面子啊!

我没了跟他们再探讨下去的兴趣,志不同还道不和呢。当我把全家的意见汇总给永盛,他连连点头称是。还是平原地带的人开通呀,他很理解我家的态度,他又很在乎我,为了我俩的姻缘不搁浅,他决定动用银弹向父母开炮。

我双手赞成,我更相信自己的抉择。如今这世道人气就是钱赚的。原以为父母是两座易守难攻的坚固碉堡,没想到一个“炸药包”就轻易拿下。当李永盛把红纸包着的一万块钱恭恭敬敬捧到父母眼前的时候,曾经叫嚣的爹娘——哑了。是呀,他们土刨土挖了大半辈子,也没挖出这么厚一沓钱!他们从心底不同意我和永盛的婚事,但他们同意了钱,人民币是全国通用的,走到哪可都拿得出手呢!

李永盛自知之明地想父母提出不张罗酒席。当然,他没直言直说,只是说要早早赶回去,争取年前把婚了结。

爹娘自然是求之不得。既不另外破费,也少堵心,眼不见心不烦的高高兴兴省下一笔嫁女费。

这大概也是佤族姑娘和来自孔孟之乡的汉族人通婚以来,冷冷清清离开娘家,我是开先例的吧。

我也没有因此感到落寞和心酸,我的心早已放飞到了孔孟之乡,齐鲁大地才是我真正的家呀。

终于从虚拟的空间走向现实。从踏上列车那一刻起,我就兴奋得不行,脸上笑容不断。自己虽说没找到白马王子,却也戴上“有钱”的光环,总之算是放飞了梦想,自己的生命也有了新的意义。

火车在广袤的大地上飞驰。窗外,一排排粗壮的白杨树,随风摇曳的枝杈,经受着寒冬的洗礼。

下火车的时候,天色已晚,通往永盛村的班车早已收车入库。大家建议找旅馆住一夜,明天再回家也不迟。但永盛愣是毫不犹豫拦了辆的往家赶。他的这一创举,让我再次感受到他的大手笔。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因为事先打了电话,所以当我们到家的时候,迎接我俩的是一桌美味佳肴。

当我舒展着身子,挪动着“小蛮腰”跟随绅士一样踱着方步的李永盛走进大门的时候,一个矮敦敦的汉子,乐呵呵地迎上来。身后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满怀春风般的温暖,虔诚地紧走几步迎上前。我的眼球一下被惊暴了!他的脸居然跟永盛一样“风光”!

李永盛还一个劲地介绍着哪个是爹哪个是娘。我心说,永盛呀永盛,介绍爹那是出自礼貌,至于妈吗,那是你的复制品还用你费口舌?

别看他妈长得——,却没有一点自卑心,从我进家门,她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我,说起话来又快又比划:“多俏丽的闺女呀,大嘴笸笸,嘴大吃四方,嘴小吃谷糠,福相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被她埋头苦看得局促不安起来,心里就像被洗劫过一样。

比较而言,老头显得很有修养,他没有和老婆一样对我观来赏去,他给我端来温热的洗脸水。老头很有作派,眉眼什么的都很经挑剔,见一面就能给人留下印象。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想,李家的祖坟可能没采的好,你说多好的一个爹,永盛就偏偏随他妈,如果没有年龄的差距,谁也不否认这是一对龙凤胎。

事后永盛告诉我,说他爹当初不至于找他妈这样的,害就害在指腹为婚。孕期间,永盛的姥姥因病服药,他妈就成了这号的了。

别看婆婆长得有碍视线,皮肤却出奇的油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凹地,从里到外透着富气。

在婆家我才明白了人生真正的含义,那就是富足感。这种感觉不是单指温饱,而是经济。

李家开的笤帚加工厂在村委大院西边的的一处大房子里,这房子以前是村养桑蚕的地方,开放后,桑蚕副业倒了,空闲下来的房子就被何家租赁了,改成笤帚加工厂。

厂里有三十四个工人,永盛是厂长。正值年关,已放假的工人们听说他们的头头要结婚了,都不约而同地赶来祝贺。

婆婆脸上的笑容一直也抹不去。我没想到,临近婚期的时候,婆婆又给我一万,说是专门给我买婚服的。如此大手笔,是所有姐妹婆家中独一无二的,它震撼了所有嫁在山东的佤族姐妹,也引起她们深深的嫉妒,然而,她们却不知道:人有多大胆,财就有多大!

永盛有经济头脑,小康家庭,就因为这张无法面世的招牌脸,无情的被婚姻拦在门外三十五年,新婚之夜,从他疯狂运行中,我才明白他隐藏内心的挣扎与迷茫……

但是,老天爷是公平的,他在堵死永盛一扇门的同时,又为他打开了一扇窗。永盛在完全解读我后,对我总结道,他说,他再也不在乎自己的残缺和别人对他鄙视。

永盛很讲生存质量,他是周围七个村庄第一个买农用汽车的人,虽说是为了拉货方便,但永盛用它为我营造了不少潇洒的氛围。

开春后,永盛怕我呆在家寂寞,就三天两头拉着我去感受山东半岛大海的浩渺和波涛,而后再去品尝鲁菜的风味。

就在我一路潇洒,而和我一起过来的同族的姐妹们,却一如既往延续着在家时的田间地头苦劳苦做,创造着那不知何时才能实现的梦想,我却一步到位。

哎,都说知识改变命运,性格何尝不是改变命运的法宝呢。

有道是,乐极生悲。谁又能想到,孩子的出生,把我所有美好的故事击碎,孩子是一道无情的墙,把我美好的生活隔绝了,我从幸福的云端,跌落到黑暗的沼泽……

李叶的自述:为了弥补丈夫的损失,我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

李叶的自述:为了弥补丈夫的损失,我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

又到了收获希望的季节。媒人嫂家又成了南北佤汉男女疯狂寻爱的根据地,许多人已把她家看成了激情之门,幸运之门。

但是,今年的状况好像很不妙,自开市以来,就看不到那济济一堂的场景。媒人嫂领来的那几个男的,一个个的,当不了我们的爹,也能当我们叔。

纵观这一现实,据说她那一带的光汉已被佤族姑娘蚕食差不多了,老弱病残的当然激不起姑娘们的情了。

而经过几年来嫁出的那些“先人”的生活质量,远远没有达到我们的理想,恐怕这是造成媒人嫂生意滑坡的真正所在。

再是改革开放已经到了步子迈得再大一些的后期了,姑娘们走出大山婚姻不再是她们惟一的出路,打工也成了她们新新的选择而且可选机会更宽更大。

我们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更多的是无奈。所以,婚姻作为固定的依靠,仍是我们延续大姐一代的抉择。

可形势的严峻,让我的思路乱纷纷,是寻怀投抱?还是加入打工一族?那些天,围绕着这一问题,我自己跟自己展开了辩论。

我既羡慕早已北去的“先人”,又发愁眼前的事实。我费劲脑细胞的把我北上了的三个姐姐总体归纳了一番。最终得出的结论,三个没有一个是成功的典范。从外观上看,还数大姐,因为大姐夫起码还有个人样儿,爹妈已经把他立成榜样,让我们后面几个照着大姐夫模样找。但在我眼里,大姐夫纯属驴粪蛋儿——好看不中用。你看呀,他们结婚都好几年了,大姐早就想回趟娘家了,可总因票子问题,至今无法成行。我们在信上问她过得怎么样,她除了“还可以”的经典台词,余下的就是闪烁的能躲则躲,甭问了,日子过得不熨帖呗!

二姐不用提,感情至今没个归宿,寄人篱下的,这叫怎么事?

三姐次次倒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真是一步登天了,可她找的是什么呀?一看就饱了!称心如意真不知她从何谈起!

我到媒人嫂参观了,根根老葱棒子名不虚传哪,看得我既硌眼,又哏心。

回家后,爹妈这个那个地问。了解清了“货色”后,就说这次无论如何要小心谨慎,今年不行待明年,反正货源充沛。

长年蜗居深山老林的父母并不明白格式的变化,面对越来越稀缺的人源,我要不等不靠,现在正是我找对象的黄金时段,我不能将自己这根带刺的黄瓜,一年一年消耗着嫩气。想到这些,我一颗心宛如放飞的风筝,整天思变。

我一连跑到媒人嫂家撒目了三晚上,依然没有一个能和自己同呼吸共命运的苗子。问过,许多姑娘都是如此。

爹妈见我每晚都跑空,就劝我今年弃权罢了。他们把话说得吃梨一样脆,可他们哪清楚我心中的复杂?我的心愿由不得他们掌管,这就是女大不由娘的具体体现吧?我真的不想轻易蹉跎机会,我开始时时刻刻吞噬着我的白天和黑夜。

我决定矬子里挑将军,但我决不像三姐为了钱没有原则的乱嫁,就算他再大款,达不到我目视的,我决不妥协。

时间在一天天流失,媒人嫂家越来越荒凉,眼见到年关了,寻亲的光棍们始终颗粒未收,这让常胜将军的媒人嫂急得,若是人人空回,那就惨了,不但挣不到钱,连自己往返车费也得搭进去。

就在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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