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教主-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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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离前仆,山子巽后跌,岳鼎则整个给抛上半空,只是他在半空时便睁开了眼,稳稳落地,无漏期的武者能锁住自身气血,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力来也是极快。
这一回运功,从清晨到了正午,三人皆是浑身湿透,汗珠色黑味腥,但身体却舒泰轻松至极点。
岳鼎经历过领悟漏尽通时相同的状况,倒也没什么但是山子巽和丘离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只觉睁眼看去,苍穹中的绵白云雾都变得更加动人,似乎能把握到每寸云雾的变化,在眼中世界的色彩层次和丰富度倍增,闭上眼睛后,内外的天地立时水乳交融的浑成一体。
正如岳鼎先前所说的,三人的经脉是以倍计地强化了,虽并没有立刻功力大增,但只要再像以往那般精修励行,必能事半功倍。
身上带着一层黏糊糊的东西的确令人难受,他们便各自冲了一回澡,变得清爽后再聚集一起,相互讲述心得体会,总结经验教训。
山子巽首先道:“脱胎换骨,洗髓易筋的效果倒是跟七重筑基期相同,可近乎无限的容纳真气,却是九重先天期的待遇。如果是真的,对我的好处不可谓不大,本来全真内力转换出来的先天真气过于强横,纵使我现在真气的总量不及原来的一半,已经感到经脉被撑到了极限,再转化下去就会生出胀痛感,本来还以为要等到六重期才能更进一步。”
他的真气总量虽只有一半,但考虑到先天真气的强度是全真内力的十倍,算起来却是相当于原来的五倍。
人体承载真气的总量是有上限的,只是一般而言,内功的修行速度远远追不上武道境界的提升,所以几乎没人会遇上这种“真气太饱撑不下”的情况。
山子巽若非是待在这处悬命峰上,有高浓度的灵气可供吸收,怕也转化不出这么多的先天真气,毕竟他的先天真气都是一次性的,不会自动生出来,而没有达到无漏期的武者,身体会向外散泻真气,除非你没日没夜的打坐,否则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丘离闻言,哈哈一笑:“你那点算什么好处,要说获益最大的应该是本少侠才对,吸星大法讲究以空洞的方式吸人内力,将内力散于全身经脉,而不是像一般的内功那样积蓄在丹田处,所以经脉容忍强度越大,我能吸收的内功就越多,吸收速度也越快,而且异种真气也越不容易发生冲突。”
不同真气若只积于丹田,不加融合,则稍一运使,便互相冲突,内脏如经刀割,但如散入经穴,再汇而为一,那便多一分则强一分。
这点跟北冥神功不同,北冥神功号称“海纳百川”,以己为海,以人为川,若有人以北冥神功吸取内力较自身功力深厚者的功力,则如海水倒灌入江河,凶险莫甚。
吸星大法则无此问题,盖因吸星大法要求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内力尽数存入身上经脉,并不似北冥神功将内力留于丹田气海——要找到功力深厚之人不难,但要找到一个能在瞬间将丹田撑爆之人,却近乎不可能。
三人中,获得好处最小的是岳鼎,因为他没什么特别需求,不过提前尝到了伐骨洗髓的滋味,为突破第七重筑基期减少了难度,虽然眼下还离得有些远。
“对了,我又兑换了三本书,咱们都可以参详一下。”
岳鼎拿出空白的玉简,将《天玄指》《元灵归息术》《天机十算》依次拓印上去。
“咦,这元灵归息术不是术法吗?我们也能学嘛?”
丘离参详了一会,便尝试着运用,毕竟全本书只有一种法术,内容少得很,可惜由于经脉刚被拓宽的原因,真气的输出不容易控制,一连几次都失败了,只好暂时放一边,拿起《天机十算》看了几眼,顿时双目如入眩晕。
“呜哇,大哥你怎么拿了这东西出来?别以为把纯数字改成了汉字就能从理科变成文科,这不是更加看不懂吗?”
岳鼎道:“这本来就没打算让你看,由我跟三弟学习即可,也好为将来的门派做个规划图,以免临时手忙脚乱,毕竟让别人设计住宅的话又难免会不合心意。”
在学堂时,丘离的学科考核有目共睹,除了跟“体”相关的科目,其他的几乎都要挂红,岳鼎可没指望他能看得懂《天机十算》里的内容。
便在此时,一簇光芒耀动,降落在岳鼎跟丘离身上,带来一阵酥痒感,就像是血肉活过来在蠕动一样。
只见山子巽一手拿着《元灵归息术》的玉简,一手结成法印,脸上也微微带有惊诧,显然连自己也没想到能释放出来。
丘离联系自己方才的表现,脸上有些挂不住,腆着脸问:“你在尝试运行了几次?”
“一次。”
“一次你就成功了!还一口气放了两!”
山子巽微微摇头:“不是两个,是三个,我对自己也施展了一个。”
丘离抱头哀嚎:“这没道理啊!本少侠的天赋怎么可能会输给你?”
岳鼎哈哈一笑,庆贺道:“看来这番心血来潮的尝试没有白费,至少说明三弟在术法上极有天赋。”
山子巽没有因此而自矜,寻常道:“大哥将来若有富余,不妨兑换一门八品的火系术法,我昨天在后院里发现了一处地下密室,里面有一方灵器药鼎,名为混元鼎,想来是原主人病天王留下来的炼丹室。”
“你对炼丹术感兴趣?”
山子巽点点头。〖TXT小说下载:。。〗
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炼丹术本来就是道家的一大象征,一个对道家感兴趣的人,没可能会对炼丹术不感兴趣。
岳鼎想了想,便应承下来,他记得书架上还有《太平要术》、《太清丹经》、《九鼎丹经》以及《金液丹经》等书,第一本主要是跟法术相关,出自于吉道人,后三本则是完全讲述炼丹术,出自左慈道人。
接下来数日,兄弟仨便围绕这三本书进行学习。
然后,岳鼎明白了,术法天赋最差不是丘离,因为这小子用了一个下午便学会了元灵归息术,而他自己则足足耗了三天时间,才在最擅长疗养的菩提功加成下施术成功。
第七十章 拜师题
岳鼎这辈子在修炼一途上顺风顺水,领悟漏尽通后更是一片坦途,斩尽心中贼,没想到居然在小小的元灵归息术上栽了跟头。
这无疑是件有损大哥威严的事,可天赋这种事强求不得,他在惆怅片刻后,也就放弃了执着,只是对于武道一途的信念变得更加坚定。
相比在术法上的举步维艰,武道上就显得轻松多了,玄天指上手没几次就给琢磨通透,经佛母神功催动后,能轻易将一棵大树冰冻成坨。
未来山门初步的规划被他跟丘离一起捣鼓出来,基本上采用了北斗七星阵的排布,保留原来的膏肓草堂作为阵眼,其余六星位置也对应各自的风水建筑,并且构建成道、佛、儒、妖、魔、巫六种风格,只等过些日子,便雇佣匠人来砌造。
此外,两人还打算等将来门派势力扩大了,在一线坡上再造一个山门,而悬命峰则作为核心区域,那时便以八卦阵为风水定位。
最后,若是势力再扩张,则将整座一线坡都利用起来,在半山腰都造好房子,并在山脚下布置九宫阵。
由七星到八卦再到九宫,明明眼下只有孤零零的一幢草堂,八字还没有一撇,两人便连跨三步,设想了未来的布局,尽显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风采。
从上山起算,他们在悬命峰上待了约莫十天,将周围的环境也一并掌握熟悉,丘离每日练武不停,山子巽自从得了一本《金液丹经》,整天待在炼丹室里,利用病天王留下来的药材捣鼓着丹药,他的进步神速,一开始是失败的多,成功的少,如今已经能持平。
而且他借助观测岳鼎用炼制符速成丹药的过程,也将一些简单的药方研究出来,如今已经能自行炼制出九花玉露丸、田七鲨胆散、白虎夺命丹等简单的疗伤药。
这一日岳鼎正在参悟玄天指最后一层境界,忽然感应到悬命峰下有人求见,心灵一动,开启了康庄天梯,而他也走出去迎接。
这十天来,从没有外人上过山峰,就像是隐高镇将他们都遗忘掉一样,而今天终于有人登门,却是一来一大批。
最先来的都是些送礼的脚夫,担着一些水果、彩蛋、腌肉、糕点等食物,接着是茶叶、皂角、镜子、被褥等日常用品,最后一批人放着鞭炮,拿着新制的对联,将膏肓草堂装扮得焕然一新。
岳鼎猜测很可能是老镇长的心意,他不露声色,将送礼过来的红纸抽了几张出来,用劲力裁剪开,然后放了十两银票包成红包,给每一个送礼的人都回敬了一份。
那群人显然没想到被雇佣来送点东西,居然还有红包可以收,本来还有人准备恪守职业道德,准备拒礼,可一听手脚快的同行说里面有十两银子,顿时将话咽了回去,十两对他们来说,可是相当于两三个月的工钱,谁拒绝谁就是傻子,回家要被婆娘骂。
所谓拿人手短,见识了岳鼎慷慨的手笔后,他们心中过意不去,也不管素昧相识,纷纷口说祝贺的话,热情得好像是住了十多年的邻里乡亲,希望能给这位大财主留个好印象。
他们不好意思就这样下山去,再加上也是首次来到悬命峰,便纷纷好奇的四处观望,人只上不下,越来越多,倒是令这处向来清冷的山峰首次热闹得如同节日一般。
过了一炷香后,岳鼎估摸着正主该来了,果然便看见两名穿戴整齐的少年和一名少女从人群中走出来,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对他下跪磕头,口称掌门。
三人相互一介绍,岳鼎就明白这是以镇长为首的各方势力向他示好,表示全力支持的意思,弟子入了门下,也就相当于一种结盟关系。
这三人中,年龄最长的是身穿道袍的少年,双目清澈,谦谦有礼,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印象,他是不二真人的得意门生,代表的是隐高镇上信众最多的宗教。
不二真人在隐高镇上建立了豁然道观,这家道观并不是江湖门派,而是纯粹的传教,只是不二真人向所有香民们传授了养气之法,令他们身体健康,延年益寿,病患难侵,因此得到了尊敬。
少年姓黄名裳,道号元吉,今年十六岁,却是跟山子巽同龄。
岳鼎一边为他的名字而感慨,一边又为弟子跟长辈同龄而觉得好笑,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家兄弟仨也是年轻得很。
“六五,黄裳元吉。这名字跟道号合在一起,便是易经的坤卦,倒是颇有一番韵味,以后我便唤你元吉吧。”
他赶紧把称呼定下,因为一来黄裳的音调跟皇上一样,喊起来拗口,难免让人误会,二来容易令他想起那名《九阴真经》的作者。
“一切听从掌门吩咐。”黄元吉拱手称是,小小年纪却有了大家风范。
另一名脸上带着不情不愿的表情的少年,今年十五岁,姓步名苍穹,眼神乖戾,像是看谁都觉得不爽,他是由镇长推荐来的一名孤儿,代表的是隐高镇的官府态度。
岳鼎敏锐的注意到,这少年的双眸深处蕴藏一股戾气,非深仇大恨之人不能有,但现在也不好问什么,权且记在心里。
步苍穹不是空手而来,他拿出了一方楠木匣子,稍稍打开盖子后,便透出一股至冷的寒气,只见里面盛放着晶莹剔透的白浆。
“冰髓乳浆,镇长托我带的。”他简单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冰髓乳浆只有千年以上寿龄的玄冰钟乳石才能滴出,而且一年只有一滴。岳鼎明白这是镇长在相处的时日里,知晓了他的病症,为此特意送来的心意。
最后一人是一名年方二七的少女,有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她是最年幼也最不安分的一个,来到悬命峰便是四处顾盼,不似另外两人那么一本正经。
“我爹你认识,就是第一天遇见在田里插秧的,我是他女儿,叫梦芸。我说,那首‘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是你做的诗吗?”
她一开口,便尽现古灵精怪的性格,直勾勾的盯着岳鼎看,满是好奇的打量着,一点也没有对长辈的规矩。
按说以岳鼎对她父亲梦玄机的印象,应该是一个古板、遵循旧制的读书人,不曾想这位的女儿竟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也不知道是物极必反,还是天生到了叛逆期的原因。
“是我说的。”他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没有承认自己是创作者。
梦芸对此也不深究,转而道:“那我有个问题要考考你,如果你的回答能令我满意,我就承认你有资格做我的师傅,否则么……”
她没有说出后面的内容,只是眼望天空,但用膝盖也能想到,绝对是掉面子的话。
在拜师礼上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是失礼的范围,而是大逆不道的行径,还能扣上一个不顾大局的帽子,一旁的黄元吉微微皱眉,没有出声,而步苍穹更是眼露期待,分明想看人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