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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让侯爵迷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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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花俗卉羞愧得不敢与她争妍斗艳。
  “曹大人,曹大人!”
  “啊,姨娘,什么事?”
  “你……喜欢弄雪?可以吗?”
  “她清美高洁的气质使人爱慕,我不在乎她是庶出,毕竟人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至于爹娘那方面,只有努力说服他们;我娶的是苏州首富的大千金。”曹修不禁心中感叹。“她那容貌,那身气质,理应是名门淑媛才是啊!”
  步出水阁,他决定先去探何进绅的口气,取得他的允诺,再回京力争就有凭藉了。
  他把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之词的想过了,就是忘了去想,弄雪喜劝他吗?愿意嫁给他吗?
  这时代的男子,胸襟再宽广,也难得会想到该问一问女方的意见。
  毕竟他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探花郎,哪个傻女孩会说不愿嫁给他?他连想也不必去想。
  蓝月凤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百般计较,好不容易拉拢成的一门姻缘,结果竟是便宜了那个灶下婢之女?
  她绝不甘心退让!
  “十七年前王铁嘴已算出仞蕊是诰命大人的贵相,他从不错算他人的命运,怎么老爷您竟是要违逆天意?不可以的。”她摇了摇头,话气坚决。“打女儿还小,老爷便当她是官家小姐来培育,她知书达礼,琴艺精妙,那样用心的学习当一位官家夫人,不正是自觉将飞上高枝吗?而这一切,老爷原先也百般称扬,大姐更是十分中意初蕊,而前夜的团圆宴会上,他们小俩口初见面使开始眉目传情,我可都瞧在眼里。怎么今天突然反悔?这算什么?把咱们何府的颜面置于何地?又教初蕊情何以堪?”
  “弄雪是长女,照理说有人来提亲,对象应该是她没错,功霖也是这般说。”何进绅只求女儿攀上高官之门,谁去嫁他都无所谓。
  “是功霖亲口对你说,他想娶的是弄雪?”她不相信。
  “没错。”
  “你已口头上答应他了?”蓝月凤简直要抓狂了。
  “这样的女婿求都求不来,当然要答应。反正都是自己的女儿,有何差别?”他把手搁在肥肚皮上抚摸,嘿嘿得意地笑。“夫人,甭操心啦!凭我在江苏一带的影响力,还怕官家子弟不上门求亲?再找一个给初蕊不就得了。”
  若不是三从四德的教条已牢牢锁住她的手脚,蓝月凤真会泼妇骂街的和丈夫干上一架!除非另有一位状元郎来提亲,否则她绝不甘心白白便宜何弄雪去享现成的福。
  在何进绅眼里,儿女婚姻是结合两家利益的一项筹码,他既中意曹修做他的女婿,那么,不管曹修看上哪位女儿都无所谓,反而很高兴长幼有序的一一嫁出,省得他必须在曹家来下聘之前尽快挑个女婿给弄雪,匆忙之中,挑个不好的岂不亏大了。
  算命仙之言,他也信上几分,但既然算命的铁口直断说初蕊是诰命大人的贵相,天意不可违,那么,错过眼前的曹修,必有另一位官家来提亲,这太妙了,两名女儿均许配给高官子弟,他大有面子了。
  所以,他不理会老婆的牢骚,决定就这么办!
  蓝月凤的脸色愈发难看,瞪著丈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拿出一家之主的权威,表明清楚他的立场,不容她反抗了。她的丈夫就是这样一位现实功利的男人,若非如此,岂能把祖业发扬光大,跃居苏州首富;他只求达到目的,完全不顾她多年的心愿。在他的生命里,私人感情永远是次要的,即使是他的结发妻子,一旦他下了命令,便无可选择,只有接受这一条路!
  想当年,她能任意处置柏姬,主因就出在何进绅的态度上,他对柏姬没有真心,没想过纳她为妾,他根本不看重女人。
  蓝月凤更加羡慕她的大姐了,曹沾之因曾接受她娘家的资助,所以对妻子十分敬重,很多事均会询问她的意见,以致蓝贵凤在曹家一向权重。而何进绅原是富商之子,两家联姻,门当户对,他当然不肯看老婆的脸色,只管下命令就是。
  也是她活该吧!不应反传统的让未婚男女在婚前见面,按礼数由媒人来说亲、下聘,于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刻,新郎揭起新娘的头盖巾,一切均成定局,如同千百年来所有成双成对的夫妻一般。就因她太自信,以为已成定局了,不料节外生枝。
  可是她不服输,尚未纳聘之前,一定有机会挽回的。
  回到内院,正思好好地谋个对策,初蕊却已一脸爱娇地跟进来,嗲声问:“娘,爹突然找你去,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蓝月凤明白女儿心里想的──是表哥已承诺两家的婚约吧?──这时细看初蕊脸上的神情,她的眼睛迷迷蒙蒙,闪烁著一种奇异的光芒,烘托出一脸陷于高度狂热中的兴奋表情。蓝月凤不由得凛然心惊,这个女儿再也不是前日那个天真任性的小女孩,她长大了,初尝到爱人的滋味,轻易地交出她的心,等待奉献给意中人,抑止不住的情感已宣泄而出,如何能再婚配他人?她是非曹修不嫁了,另行遣嫁肯定会闯出祸事来!
  “娘!”初蕊急著,渴盼佳音。
  “初蕊,告诉娘,你到功霖的印象怎么样?”拉住女儿的手,她试探地问:“不用害羞,咱们母女关起门来说体己话,尽管告诉娘你的真心意,娘才好为你作主。”
  “娘,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蓝月凤叹了口气。是啊,她是多此一问。
  何初蕊发觉母亲的脸色不对,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样子,已敏感地联想到与她有关。她是心急口快的人,根本藏不住话,脱口就问:“难道表哥不中意我?”
  “初蕊,你别激动,听我说。”
  蓝月凤双眉紧锁,她了解初蕊的烈性子完全不似她纤柔婉约的外表,一旦她起了疑心,即使不顾身分的跑去质问曹修,她也要弄个明白,只好告之真相:“功霖昨夜去向你爹提亲了,但对象不是你,是弄雪。”
  短短两三句,何初蕊的脸色变了,不胜骇异的对她怒规著,失声道:“不可能!那个灶下婢之女……万万不可能!表哥他是喜欢我的,不会看上出身低贱的弄雪……”可是娘亲怜惜的神色使她说不下去。那么,是真的了?不,不,不!幸福破灭的悲情一下子弄得她六神无主,痴呆片刻,突然又涌起一阵希望,急急道:“爹怎么说呢?他一定强悍地拒绝了表哥的胡涂主意,对不对?我才是你们两人的女儿,爹会偏向我的,是不是?”
  “你爹他……口头答应了。”
  女儿一瞬间绝望的眼神,惨白的脸庞已满布泪痕,蓝月凤痛心至极,搂她在怀,保护她因激动而不住颤抖的身子,向她保证:“别哭!有娘在。事情还没走到绝望的地步,我们不可认输。初蕊,傻孩子,你别管功霖他是一时胡涂也好,鬼迷心窍也罢,那统统不算数的。自古以来,儿女婚事皆由父母安排,只要姨妈和姨爹不点头,功霖就没法子,他要做孝子,就必须顺从父母。而你知我知众人皆知,姨妈最中意的儿媳妇是你。”
  “我恨!我恨──”初蕊的身子剧烈地颤抖几下,忽然嘶声大叫:“表哥明明是喜欢我的,弄雪凭什么把他的心抢过去。我恨她!我恨那个灶下婢生的贱货!她跟她的娘一样专门勾引别人的夫婿,看著她们母女所带给我们母女的羞辱和悲痛,我怎能不恨?娘,你又如何不恨?恨自己当年不该慈悲心肠的收养那个贱种,这才养虎为患。你应该把她丢给那个灶下婢去养,让她也在厨房里苟延残喘,面色土灰,瞧瞧曹功霖会不会看上一名灶下婢。”
  她身为名门千金的骄傲和尊严遭到无情的践踏,恨意热烘烘地在她的心窝沸滚再沸滚,发出一连串哀泣、诅咒的悲嚎之声。
  “我不想活了,让我去跳荷塘自尽吧,洗去今朝满面之羞。”她话声凄厉。
  “娘,你怎会天真的寄望由姨妈来阻止表哥娶弄雪,难道姨妈会宁可失去唯一的儿子来保全你们的约定吗?即使姨妈做到了,我还有脸嫁过去吗?他不要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宁娶灶下婢之女,这话一传回姨妈、姨爹其中,他们会如何看轻我?我丝毫尊严也没有了!我还活著干什么?等人看笑话吗?不如让我去死──”
  “初蕊!你不要娘了吗?”蓝月凤死也不肯松手,失声痛哭起来。“娘就只生你一个命根子,你真狠心舍下娘去死?”
  “娘──”初蕊回首抱住母亲,两人抱头哭成一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母女两人大放悲声,惨烈到似乎已面临生离死别。
  “初蕊,好孩子,别哭,别哭!有娘在。”
  她掏出手绢拭泪,又细心的为初蕊擦脸,她的宝贝从小被当成月神供著,有谁敢欺负到她头上?今日却哭得两眼肿成核桃状,黛眉损翠,粉脸失艳,这究竟是谁的错?蓝月凤难过得像是心窝有一堆蚯蚓往里钻,不禁回想起十八年前那段难堪的岁月,正室与婢女同时怀孕,他人心中是同情抑是嘲弄,她全知晓,可是除了忍耐又能如何?她被柏姬害惨,尊严扫地,断了子嗣,后来又不得不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此仇此恨岂是轻易能消?这是一生一世的痛啊!如今,竟轮到她的女儿要受柏姬之女的迫害?
  “只要我活著的一天,那个灶下婢的女儿休想她的地位高过初蕊。”蓝月凤憎恶地想:“灶下婢之女也是灶下婢,我天恩浩荡让你享了十七年的小姐命,你不感恩图报,竟要反咬主人一口。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你休想飞上高枝作凤凰,因为何家再也容不下你!”她心中早认定是弄雪找机会私晤曹修,不知用什么方法勾引了他。
  初蕊的顾虑也对,一旦曹修回京禀明父母欲聘弄雪,即使最后没得逞,也已深深伤害了初蕊与她,试想,未来的公婆还会看重初蕊吗?她在大姐面前就更加没面子了。更何况,曹修若是坚决非弄雪不娶,只怕大姐也非妥协不可。
  事到如今,唯一能扭转乾坤的办法就是让曹修对弄雪死心,彻彻底底的死了这条心。
  “我不会再菩萨心肠的姑息你,弄雪,更不会再重蹈我当年的覆辙。”蓝月凤的心中升起可怕而悲壮的决定。“一念之差,造成今日的错误。当年柏姬伤害我,我惩罚了她,却放过你,结果最后受害的竟是我的女儿。不,这有违天意,对初蕊太不公平了!”
  “娘!娘?”
  蓝月凤怀著一脸严苛而坚定的表情看著初蕊。
  “如果有人应该死的话,也不是你,而是被诅咒生下来的何弄雪──”
  第二章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午后一场雷阵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出跃动的调子。
  闲卧舱中,朱旅星不禁长吟韦庄的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双雪……啊,似月,似月……”脸上满是忆起甜蜜往事的沉醉,带点儿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他脑子里正在想女人,而且是非常妖娆迷人、足以勾起男人色心的女人。
  “似月啊似月,没有我,你过得可好?”不想还好,愈想愈感觉寂寞难忍,巴不得立刻有个美女在怀,嗅著她身上的香气,偷吃她嘴上的胭脂,两手自然不客气的上下其手……
  “哇啊──我受不了啦!这种苦行僧的日子是我过的吗?堂堂康成王的世子,身边竟没个女人伺候!即使对坐谈心也好,有美女随侍在侧,我才感觉活著有乐趣。十郎,你想想办法嘛,真的不可以带女人上船吗?十郎!十郎?”奇怪,怎么他大嗓门埋怨了老半天,对方皆没反应?
  坐起身一看,杜放鹤早睡熟了。
  “这个十郎,怎么性子全变了?”
  朱旅星盯著他的盘龙睡姿,细心端详,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论辈分,杜放鹤是他的母舅,然则,两人相差不过四岁,自幼同在康成王府读书、习艺,好到同睡一张床,互叫小名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为什么,杜放鹤在十九岁那年被康成王连夜送出京城,从此不知所踪,连他也问不出蛛丝马迹,直至五年后的今日重逢,杜放鹤却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故人。
  杜放鹤的改变是惊人的。他的脸上已完全磨去当初年少轻狂、傲慢霸道、暴躁易怒的狂野之气,他变得出五年前平和多了,稳重多了,显出几分深不可测的神态。
  这五年他住在什么地方?过著什么样的生活?发生了什么事使他改变成今日这副模样?朱旅星的心中存在许多疑问。
  唯一没变的是他俊朗的外表,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长身玉立,不愧是京师有名的美男子;尤其他天生长手长脚,有异于端秀外貌的神力,也就是这股神力使他在愤怒之下举起石狮子把人给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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