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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让侯爵迷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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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雪奇怪她的兴奋。“新科状元生得三头六臂吗?”
  “不是。”药儿神秘地一笑。“你绝对想不到他是我的老朋友。”
  “谁呀?”
  “郭铁诺!上回跟你提过,有一对孪生姐弟……”
  “哦,是那个弟弟。这样很好啊,你可以去拜访你的老朋友。”
  “不了,我同他姐姐比较合得来。”药儿坐了下来,叨叨絮絮的说:“没想到他有如此才情,十九岁便考中状元,想想本朝之中,未及弱冠而登进士第者,寥寥可数,而他却一举摘下状元郎的冠冕,想必十分得意。”
  “他不应该得意吗?很应该的。药儿,你们既是旧识,起码该请龙师哥送一份贺礼过去,邀他来府中叙旧。”
  “方便吗?”她跟杜放鹤依然是相对无话。
  “有何不便?我也对孪生姐弟很好奇呢!”
  这话勾起药儿的回忆。“姐姐不知那对姐弟相处的模式多有趣,告诉你,郭铁诺有恋姐癖,在他姐姐面前,温驯得像只小绵羊,却对其他人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面孔,我没见过比他更像书生的书生,更没见过像他那种精敏干练、通晓时务的书生。”
  媚雪笑著听了。“会读书的人不见得就是个不问世事的书呆子。”
  “考状元不都要三更灯火五更鸡吗?”
  “天资差的只好勤能补拙,那位状元公想来是位高才。”
  秦药儿点了点头。“姐姐说得对,据我所知,那个郭铁诺只有在他姐姐面前会‘难得胡涂’,其他事则精明得要命,千万别在他手里犯错,他记性好得很,我怀疑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以后他的下属铁定很可怜。”
  “怎么你对他似乎有偏见?”
  药儿不发话了。谁教郭铁诺也是有眼无珠的家伙,没有爱上她!
  黄昏时,侯爵回府。
  秦媚雪在花萼楼前的冷香亭迎接他。花萼楼三面临水,一面通往梅林深处,非常凉爽,适合炎夏居住;冷香亭筑于水面上,杜放鹤最爱偕媚雪放盛夏之日在亭上赏荷,时常将晚膳开在此,月光莹莹,荷叶亭亭,沁人心脾的馥郁清香使人胃口大开,不会有炎夏吃不下饭的苦恼。不过,时令已过了重阳,寒风瑟瑟,很快使得将花萼楼关闭,搬往梅林深处的涵碧阁,等待早春梅放,因风吹动那颤舞著几欲翔飞的白梅,迎风弄影的身姿宛若披著羽翼的片片雪花,美得含蓄脱俗。
  杜放鹤挥退下人,安详地看著媚雪。“今天忙些什么?”
  “为你缝一件冬天穿的袍子。”
  “怎么要你劳累呢?”
  “不累,我喜欢亲自为你做一些事。”媚雪温柔地笑问:“我还做了几样小菜,想尝尝吗?”她从不主动问朝廷里的事,希望他回到家来能真正放轻松。
  “我今天口福不浅。”携了她的手进楼。
  华灯初上,对坐浅酌,也是一件人生乐事。
  杜放鹤凝望著烛光,突然道:“这样清闲的日子,只怕不多了。”
  “十郎,”她迟疑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笑了。“让你心慌了,我该打!”捧住媚云的脸,轻啄一下。“没事的,不过是圣上提到要安排我职位,最迟明年春天,我就要每日上朝,参与朝政了。”
  媚雪宽心了。“夫君是有本事的人,圣上自然倚重。何况要你一生都消磨在男欢女爱、声色犬马之中,实在是朝廷的损失,相信你也不甘心只做一名花花大少、纨绔子弟。”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先前是怕你感到冷落,委屈。”
  “妻凭夫为贵,何委屈之有?”
  烛光流转在那柔艳的脸颊上,平静冰莹一如明月清辉,她已将他当成她生命的重心,是认命,更是情深意重。杜放鹤不由得痴了,片刻也好,揉入她的方寸中,陷溺在她的情海里,已是无上的幸福。
  夜里相拥而眠,吻著她微湿的鬓角,他悄然道:“想当初,每个人都说我疯了,不娶郡主娶民女,连皇上都连夜召见欲知真相,我以为必须抗争一番才能免去皇族联姻的惯例,幸而皇上明理,说道:‘平民也罢,只要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最要紧的是能够栓得住你这匹野马,朕乐意成全!’你不知我有多感动,皇上了解我,他知道我没疯。”
  媚雪娇笑。“我栓住你这匹野马了吗?”
  他的回答是掀起另一波袭人的热浪……
  数日后,媚雪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到香山普觉寺拜佛。
  她不愿太招摇,只带两名侍女和几名护卫上路。
  在卧佛殿内,她诚心祝祷:“请保佑十郎官运亨通,有机会施展他的理想与抱负,请保佑我们白首偕老,恩恩爱爱,永不分离!”
  释迦牟尼慈悲的尊容,普渡众生的佛力,给了媚雪虔诚的信念,相信自己所求的必能如愿,深深跪拜良久。
  出得殿外,意外地发现她带来的人全倒在地上,不祥的感觉刚浮上心头,忽然后颈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痛,接著就眼前一黑,不醒人事了。
  一名身形矮小的蒙面黑衣人由屋顶上翻飞而下,手上拿著一支吹筒,怨毒的眼神盯住媚雪,森然冷笑:“守候三月,才等到你单独出门,又托大的没摆出侯爵府的仪仗,只带几个人就上山来,死也无怨才对!”
  “不过,这一次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就死,相信不用多久,你会开始后悔自己上次没死成。”黑衣人拿出大麻袋装了秦媚雪,将她扛上肩,翻出墙外,一匹快马正等著驮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平凡的女人脸,策马往无人处驰去。
  她正是“九面狐”黄影。上次在西湖毒杀媚雪失败,捅了个大楼子,使她不见容于宝贤王府,自觉无颜待下去,与其受人冷言冷语,不如离去另谋发展,投效新主儿。反正谁出得起高价,她就为谁卖命。
  山势愈走愈陡,马匹乏力,只好丢下马,扛著大麻袋走在只容一人穿梭的小径,有段路已教杂草淹没,显然荒废许久。
  山中寂静,只有山风迎面扑来划破了这份冷清。
  一间年久失修的破茅屋孤零零的立在人烟罕至之处,不知是遭主人遗弃,抑是猎户偶尔上山的避雨所在。黄影扛著人推开摇摇欲坠的柴扉走了进去。
  “二小姐,人我带回来了。”
  “很好,这次你没出纰漏。”
  黄影就是讨厌这些官宦人家,逮著机会使揭人之短,若非赏金诱人,谁理这个阴阳怪气、装神弄鬼的丑八怪。
  “打开,我要亲眼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黄影心想;还是别看的好。把人搁在泥地上,拉下麻袋,露出一张使人心魂俱醉的玉容,看了这张脸,才会明白什么叫花容月貌,什么叫国色天香。
  上官琳一瞬也不瞬的望著那张脸,她的心、她的思绪全陷入一种痛苦的绝望里。比不上的,即使她完好如初,也只会沦为这朵江南奇花身旁陪衬的绿叶,她所有的魅力和光彩将完全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由于她的脸色如此狰狞可怖,黄影几乎以为她会扑上去撕烂了那张脸。
  “很好!”压下满心翻搅的妒恨,上官琳咬著牙喃喃道:“难怪杜放鹤会不顾体统的娶了你,他爱你入骨,我要诱他前来送命就容易多了。”
  一转身,不再看她,上官琳追问:“我要你出面联络的其他好手呢?”
  “放心,误不了你的事,他们很快就会把东西送来。”
  “那就好。”
  暮色逐渐掩来,深山的风冷飕飕,更显凄凉。
  “还有多久她才会醒来?”
  “快了,药力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上官琳吐出一口长气,却吐不尽深埋六年的情仇、怨气,心底有份濒临深渊的战栗。
  “快了吗?这一切就快结束了吗?”
  夜悄悄来,安静得不带一声讯息。
  醒来时,感觉头痛欲裂,秦媚雪揉著头勉强站起身,四周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有的只是心慌、恐惧与茫然。这一定是噩梦!她想走、想逃,走出这一片黑,逃出满胸怀鼓涨的恐惧。黑暗中突然爆出一声冷喝:“别动!”
  这声音使媚雪的心脏紧缩了起来,好幽冷、好无情的声音。她的喉咙乾燥欲裂,她的心灵颤惧,她的眼睛渴望一点光芒。
  不是噩梦吗?她怎会到了这里?接著,她想起来了,在普觉寺卧佛殿外……
  “你……你是谁?为什么掳我来此?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两盏灯笼移近,有人将它们高悬于门口。有一会儿,她的眼睛不太能适应光明。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以幸灾乐祸的调调说:“看清楚你脚下站的位置,别再动了,死得太快可没意思。”
  媚言睁开眼睛往下瞧,看清自己站在一圈黄色粉末里头,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整间茅屋的周边角落全洒满了黄粉,有点刺鼻。
  “那是雄黄粉。”黄影出现了,将更多的雄黄粉铺洒于门口。“乖乖站在你那个圈圈里别乱动,千万别死得太快。”
  “你是谁?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媚雪激动的喊著。
  “夫人真健忘,这么快就忘了故人。还记得谁给你喝了毒茶?”
  媚雪浑身一震。“是你?你是多儿?不可能……”
  “你又多嘴了!”
  那幽冷、无情的声音又响起:“前车之监不远,你又故态复萌,难怪你永远只是一个小角色。”
  “二小姐!”黄影不平地道:“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何必挖苦人,有道是‘物以类聚’,失意人何苦取笑失意人。”
  “你放肆!谁跟你物以类聚?记住,你只是我雇用的一名奴才!”
  上官琳一声令下:“动手!”
  两名壮汉各拿一只布袋出现,媚雪瞧见布袋里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慌道:“你们要做什么?不要过来!”
  壮汉并不进去,只在门口黄线外停住,将两只布袋搁进去,刀光一闪,割开袋口,乍见一条条、一群群的大蛇、小蛇、黑蛇、青蛇、花蛇……争相蜂拥而出,朝四周蠕动扩散,毒舌吐信,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啊、啊──不!不要──”
  秦媚雪霎时心魂俱丧,掩脸惊叫不已,害怕瞧见跟她一样出不去、困于她身边的群蛇朝她吐出红信,露出毒牙。她哀求道:“不要这样对我,放我出去!求你们放我出去!我的丈夫是威远侯,如果你们要的是钱,他会给你们的……”
  “如果我要他的命呢?”上官琳冷眼瞧她受尽惊吓的模样。“用他的一条命来换你的一条命,他也肯给吗?”
  媚雪打了好几个寒颤,整个心都痉挛起来,慢慢放下掩脸的手,门外立著一个娉婷的人影,可是她那张变形的脸……媚雪必须捂住嘴巴以免尖叫出来。
  “这张脸让你害怕?可是,你知道吗?它曾经跟你一样美丽。”
  媚雪呆愣愣的睁著一对迷惘的眸子,她不明白。
  “你那个有钱的丈夫,地位尊荣的丈夫,他可以杀人而不必偿命,他可以用几句刻薄恶毒的言语便轻易粉碎了一颗少女心,可叹今天,他空有再大的权势也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她的眼光烧灼般射向秦媚雪。“也该换他尝一尝伤痛欲绝的滋味。”
  “你是上官家的二小姐,上官琳?!”媚雪梦呓般的说。
  上官琳只回她一声冷笑。“爱上杜放鹤是你第一个错,从江南随他来到京城更是不可原谅的错,嫁给杜放鹤、得到杜放鹤的宠爱则是致命的错!”她有些激动。“错!错!错!你连犯三错,死了也不算冤枉吧!”
  “原来,”她恍然有些明白。“你一直爱著他,所以才会这般痛恨我。”
  “你又错了!我恨他!恨他!恨他……”上官琳连喊了十几声恨,忽然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多处伤疤。“我决意杀他为兄报仇,为自己雪耻,可恨他却躲得不见人影,恨火蔓延无法扑灭,只有取簪自戮臂肉,让身体上的痛苦暂时解脱心灵上的重担。”
  “不,是你错了,上官姑娘。”媚雪诚恳的说:“你恨十郎是没有道理的,他从来不晓得你曾心仪他,只是与令兄不和,才会一时冲动说出冒犯你的话,他曾对我说,他很后悔;至于误杀令兄的事,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多么动听的花言巧语,可惜骗不了我。”
  上官琳心硬如石,她的心除了复仇雪耻,再也容不下其他。
  媚雪但愿能为杜放鹤解开多年的死结,几乎是以祈求的口吻说:“我是真心的,绝非为了求饶才说出那些好听的话。事情的经过我很清楚,十郎他不会掩过饰非,他直陈己过,甘心在关外领受五年的刻苦磨练,不再锦衣玉食,不再有仆从如云,以一个平民的身分卑微的为自己赎罪,咬著牙忍受一次比一次更严厉的考验……如果你再见到他,你会明白我所言不虚,他不再是六年前那个意气飞扬、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少年,他是吃足了苦头才换来今日的沉稳、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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