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少女-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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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回忆不好的感觉一样，跪在女人面前捂着脑袋的少年断断续续地说道。
“脑外伤引起的癫痫吗？由纪，现在站起来，和我去医院。”坐在床上的女人站了起来。
“妈妈……现在可是下半夜一点呀。”
“不要紧，如果尹进把你打成了癫痫症或是什么其他的毛病，我就会找机会杀了他。”女人冷冷地说道。
“妈妈……这是……”听了女人那冰冷的语气和残酷的言论，少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尹进……我十几年前曾经救过他，在小红帽的手里。”女人简单的说了这些，就走到门外拿起了大衣。
犹豫了片刻，跪在地上的少年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站了起来。跟上了门外女人的身影……
◇
医院的走廊里，少女一样美丽的少年颓废地坐在长椅上望天。望着纯白的天花板看。
房间里面，安静的女人和一脸倦意的医生，正在讨论少年头部的伤情。
“经过检查，您的儿子的头部很正常，没有发现什么淤血之类的伤害，也没有看到什么外伤……经过病人自述的症状来看，应该不是癫痫。而是过度的紧张或是其他的精神因素吧。”快要睡着了的值班医生盯着显示器上面的图像说道。
“精神因素？我需要细致的检查，我的儿子现在感觉很不舒服。”女人拉过了坐在椅子上的医生的左手，无声地把一团纸币塞到了医生的手里。
“好吧，我再给你好好看看……”接到贿赂的医生随手把握着纸币的左手插进了自己的口袋，脸上的一脸倦意也瞬间因为钱的缘故而变得有了精神。
……
……
十分钟之后，女人一脸沉寂地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到了走廊里。
“妈妈，医生说什么？”看到女人走出，少年直起了身子小声地问道。
“医生的检查没有看出来任何问题，估计是什么别的原因。毕竟，由纪的未来视，不是正常人应有的功能。应该……已经被屏蔽了吧……”思考了一阵后，女人淡淡地说道。
“那么……妈妈……我……”听到了女人的推测，少年有些心慌。他已经习惯了可以看得见未来，对于现在的情况，他还真的一下子不适应。
就像一个总是揣着手电走夜路的高手，虽然平日里不需要手电，可是一旦真的不让他带上手电让他在漆黑一片的熟悉道路上行走，相信他多少也会感到心慌吧。
现在的由纪，就是这样的状态。
看不见未来，没有准备的未来。真的让人感觉无可是从。
看不见未来的恐惧，对未知的茫然，一下子让少年有些迷茫。
“没什么，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不会嫁给尹进的。因为他伤害了我的由纪。”
虽然没有未来视，可是女人接下来的话让少年有些安心了。
“妈妈……”
“我们回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未来，毕竟也是由于有了未知才会拥有魅力。一切都可以预测的未来，那不是人生。”
冷冷地说出这些，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女人静静地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女人走的很慢，沉思了一阵子之后的少年，毫不费力地起身快跑几步追上了女人的身影。然后两个人静静地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114 家，孤独的我
2030年，爸爸葬礼之后的第二天。
看着空荡荡的家。看着空荡荡房间。
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思考的我拿起了绳子。
手中粉色的绳子，光滑的绳子……这是爸爸用来包扎礼品的缎带。
也将要是我用来结束我的生命的工具……
白茫茫的窗台，灰蒙蒙的楼群……
这些就是见证我的死亡的存在吗？
望着雪白的墙壁，望着那已经装着一排灵像的柜子。我继续了我的决心。
我……
要死在这里。
要安静的死在这里。
死在这间安静的房间里。
爸爸已经不在了。
爷爷奶奶也不在了。
我……已经失去自己活着的意义了吧……
失去活着的意义的我，应该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不再是三无少女……也放弃了雾岛真名这个名字……
放弃了我喜欢的名字……却背负了我讨厌的母亲的姓氏，换上了那平淡无奇的名字……陈静……那算是什么样的名字？
明明没有【真名】这个名字好……
没有名字的我，死去也是没有人在意。
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粉色缎带，我缓缓地把手中的缎带系在了床头上。
我知道，凭着手中的那根缎带。再加上我的体重。
相信我会经历一阵窒息的痛苦之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是的。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让我在意的东西了。
……
虽然我有由纪，可是我知道。那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已经不用我操心了。
那个已经变成了难民的海香和澄小姐的儿子，已经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
有着远胜于澄小姐的未来视的由纪，已经可以获得自己期待的一切了。
我这个伪造的母亲，好像应该有着任性的理由了。
我的身份和所经历和知道的一切，好像都可以允许我任性地死去。
是的，很多事情，由纪还是不应该知道的好。我的由纪就是应该快乐地活下去……而不是因为他的父母的事情去背负那沉重的十字架。
所以，为了守护那样的秘密。我也有资格去死。
沉重的秘密吗？
比爸爸和澄小姐的私生子的秘密还沉重的秘密……
虽然貌似不应该在自己的家里玩自杀，可是，反正我也要死了，就让我最后任性一下吧……
相信死后，林翔或者由纪会为我收尸的……
是的，我确实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想用那根粉红色的丝带杀死自己。
已经没有什么迷恋了。
不只是爸爸和爷爷奶奶都死了，没有人再会爱我的缘故。
也是自己确实没有用了的缘故。
看到由纪手中的那些情书，我再次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相信由纪会很快找到替代那种感情寄托的存在。很快就会忘记我死亡的不幸而重新开始那没有任何包袱的新生活吧。
只要让由纪不再招惹罗星璃那样诡异的存在，恐怕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不……只要我死了，一切就都是谜……由纪身份的秘密就会永远得到保持。
虽然有些舍不得这个被我从小养大的“儿子”，可是……继续活着，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一个什么都不能去干的女人，只会成为那个越来越能干的少年的拖累。
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雾岛真名，以后必将是那个有着过分纯正血统的少年的弱点。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痛苦。那么就让我提早结束这份痛苦吧。
及早结束这样的痛苦，我就不会再次心痛。
看着静静放在床头上的那本日记，我什么都不想说……
也许……我应该烧掉这本日记……
那本幻想着我和海香和未来幸福生活的日记，好像不应该让由纪看到。
心底的秘密，就应该永远地隐瞒。
想到这里，我撕掉了日记最后的一百多页，把那些纸放到了厨房的水池里，然后点上一把火……
看着那些记载着文字的介质不断地化为乌黑的灰烬。我就像看着自己的生命的消逝一样冷淡。
我知道，当眼前这些不应该要由纪看到的东西全部消逝的时候，就是我的生命消逝的时候。
我不会逃避死亡，虽然我会逃避以后的生活。
平淡的生活，其实远远比死亡来的沉重。
幻想着和澄小姐一起在伯曼国冒险的幻想真美……
平淡的现实……真是沉重。
幻想着帮助小红帽，打倒尹进一家的邪恶，重新获得正义的梦想很美。
可是看到现实中的小红帽那个可怜又残忍的少女在我的眼前被杀的场面残酷。
幻想着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忙着雾岛真名的工作，顺从自己的名字做一个不再平凡的女性。做一个美丽而神秘的存在。
可是结果却是不想嫁人的我抱着由纪，为了自己的同情心和奶奶的希望，背负起少女妈妈的名号。
虽然我不在乎这样的名号，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想背负这些了。
失去了爸爸的我……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着后面这一百多页铭记着自己原本幻想的纸张变成了灰烬。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没有了对未来的憧憬的我，已经死了。已经是一堆行尸走肉了吧。
现实，和我与澄小姐幻想的不一样。
只是一个大商人女儿的澄小姐没有自己的国家，而同样只是留在天朝的我也不是什么特务头子。
我过去的那些亲戚朋友也没有死。
不知所踪的肖叶也是，一向高调的婷婷也是。
甚至我憎恨的那个试图强暴我未遂的梁凉表哥也风风光光地结婚了，新娘，是一个令姨奶奶满意的女大学生……
还有的是：当年的我也没有那么地聪明……依然被那个满嘴谎话的“同母异父姐姐”——其实只是妈妈家里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女骗子骗走了几百元钱。
——那个女骗子于美根本不是什么妈妈的女儿……只是了解妈妈情况的一个远亲而已……
真正的妈妈的下落——我依旧不知道……
真正的我，没有日记里面记载的那么聪明。而是就是这么简单地被一个女骗子骗到了。
一切，和我日记里面写的，并不一样……
一切都没有日记里面记载的那样美好和洒脱。有的只是现实中更加无奈的生活。
更加无奈的生活，就是现实。
想要逃避现实，想要消灭一切我存在的痕迹。
貌似作为三无少女……至少曾经做过三无少女的我，就应该像是一片雪花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吧……
想到这里……我干脆地拿起了那本已经被我撕得只剩下一半的日记本，要把它也一起烧掉。
烧掉一切一切的记载，忘记以前一切的回忆。
由纪，应该不用我来操心……
我总是会死的……
总会死在由纪的前面。
既然早晚都有这样的一天，那么，我的死也就没有什么愧疚感了。
看着水池里面的另外半本日记随之化为灰烬。我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候来了。我也将要像这本日记那样化为灰烬。
现在我还有很长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2点40。相信由纪5点半放学回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去至少一个小时了吧。
有由纪存在真好，至少我还不用担心自己的尸体变成白骨后才被发现……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由纪你为什么现在就回来？
听到门前急促的开门声，看着那留在齐耳短发，就像15年前的海香和一样慌张的面庞。
“哈，妈妈在呀……我还以为我逃课了没有人知道呢。”穿着运动服一样的校服的由纪笑眯眯地像是做坏事被捉到一样，一脸的“心虚”。
无视着厨房里还冒着烟的灰烬。
无视着房间里面浓烈的烧纸味道，由纪只是笑眯眯地做出一副【做了亏心事被捉到】的表情面对我。
看到儿子那“心虚”的笑容，我知道，我自己的未来，已经被改变了。
由纪的未来视，确实可以改变一切……
暂时……我不会再去自杀了……
至于由纪的身世和真相，就顺其自然吧……
至少，未知的未来，才是人生的魅力所在。
◇
2030年12月。夜。
但是，暂时不会再去自杀的我。今天晚上却注定还是要孤独一个人。
我身边本来是应该睡着自己的儿子的。
可是，今天的由纪却不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他现在应该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应该在哪里。
失去了未来视的由纪，仍然偷偷摸摸地背着我，打扮成杀人鬼少女的样子去夜行了……
115 熟悉的环境
2030年的圣诞节的前夜。
平安夜。12月24日。我烦心的日子。
看着妈妈那已经睡着的背影，想起最近半个月妈妈偶尔和尹进联系的事情。感到烦闷的我，做出了愚蠢的事情。
背着妈妈穿着式姐那件红色的外套，我开始自己的夜行了。
现在我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了。
本来只是穿着女装上台表演来为自己和妈妈挣取生活费的我，为什么还会像现在这样穿着杀人鬼少女的衣服夜行？
而且……还揣着一大把的钞票……貌似很开心。
唉……
这些钱，都是尹进的钱。
就是半个月以前的尹进来我家胡闹，给我和妈妈的钱。
本来我是不要这笔钱的，可是妈妈却突然让我收下，还让我第二天就把这一笔钱变成了我家里的存款。
……
想着我现在竟然是拿着尹进那个家伙的钱上街，心理就很是不爽。
所以……
我要在夜里做些什么。
是的，一路上，揣着大概50万现金和两把短刀的我，就是像是赌气一般，迎着我看不见的未来，走向城北的夜幕下。
冬夜里的城北，没有夏天时候的臭气，有的只是寒冷和灯光。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