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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欲望之舟-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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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胡海跟前,钱明一下从宁远手里把酒瓶拿了过来:“你这样倒酒,我不喝。” 
宁远知道胡海是这几个人里的主心骨,服不了他,其他人心动也没有用,当下,不轻不重地:“胡总,是不是我做得哪儿不合临河的规矩?” 
胡海脖子一拧:“谁说二话,我和他拼,不行,就对瓶吹。” 
宁远目光一冷:“那就是存心办我难堪,不想让我把酒敬下去了?” 
胡海也不说话,伸手抓过宁远用过的玻璃杯,酒瓶向里一栽,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干,“砰”把杯子朝桌上一放。 
宁远神色不动,静如止水:“好,我敬重胡总的豪气,不过胡总应该比我更清楚临河的喝法,你喝得虽快,可惜不是我倒的,表示的不是我的心意,你要说算,我这就过。” 
林若诚不由叹服,想自己许的二十万年薪是不是少了些?他和胡海他们在一块儿不是一天半天了,熬制这些人,火大了糊,脖子一拧给你对上了;火小了不济事,还把你当软蛋朝贬处瞧,这,更难说成事。 
胡海说:“我说不算。我也不在乎多喝一杯酒,可你得把话给我们说明。” 
“胡总想听什么?” 
“你知道的,白书记对我们迁走的事。” 
“我乱讲合适吗?” 
胡海借酒盖脸,粗鲁地:“那你就不够朋友!” 
宁远眉峰上扬,说:“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是林总硬拉我来帮他陪客的。再说,就是朋友,也不能这样砸我的饭碗,把我朝坑里推。” 
“那,这酒还有什么喝头!”胡海猛地一拍桌子,眼中凶气煞然地盯着宁远,众人怕他犯浑坏了大事,都紧张地跟着站了起来。 
宁远嘴角上挑出冷笑,说:“胡总,你说是你走,还是我走?” 
“你……”胡海“咝”地一笑,狞然的脸阴转晴:“真服了,在临河还有比我更拧的。我说老弟呀,你怎么就能不急?” 
“你说得不错,这是在临河,不惹事罢了,还能怕什么事?” 
胡海研究似的盯着宁远的脸看了半天:“老弟,你能当市长。”   
21温柔一刀(11)   
大家跟着松了一口气。 
宁远一笑:“你会看相?” 
“我不会看相,会看人。” 
胡海痛快地喝了宁远倒的酒。 
“谢谢胡总的吉言,也谢谢给我这个面子,那我也犯一回错误,白书记对各位的态度,非常明确:走,欢送;留,欢迎。让市委办公厅通知相关部门,有借机刁难的,严肃处理。” 
赵季小声“嘟囔”:“市里欠我们的钱说没说?” 
宁远爽朗地:“白书记也讲了,事关临河形象,砸锅卖铁也要清还给各位。” 
也不知怎么回事,本来,对钱的事每个人都在心口提得高高的,听了宁远的话,反而又都高兴不起来了。 
胡海赖样十足地扭脸朝大家挤挤眼,说:“其实宁老弟透不透信儿都无所谓,说实话,我们也不是一点道理都狗屁不通,人在事中迷,忒想听听老弟的高见。” 
宁远坐下,自谦地:“我要能做生意,也早下海挣大钱了,是走好,还是留好,大家何不听听林总的高见?” 
众人的目光投向林若诚……   
22针锋相对(1)   
市委二楼小会议室绝对是整座大楼里的重地。 
临河市的重要决定包括重要人事任免几乎都是在这里研究并最终形成决议的,在市直机关干部私下的议论中,有临河决策中心之说。谁的名字只要在这里上会,不是欢乐就是愁,很快立竿见影。“重地”使然,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皆步履悄然,神色静穆,也有人说此是首长身边人员必备素养。 
几乎所有的人,都预感到这里将发生一场短兵相接的交锋,或许,意味着刚成立的新一届领导班子,又面临着新一轮洗牌的开始。这次会议,既牵涉到临河市的未来,一言不慎,屁股坐错地方,又同样牵涉到自己的未来,所以,都思索着别人,也在心里思索着自己。民主生活会不同于书记办公会、市长办公会甚或常委会,省委领导和省纪委、省委组织部都要按规定派员前来参加,所有的人,都要做出发言,会议的主要情况和原始记录,结束后,要报送省委进行审核。看来,世界上最怕的是“认真”二字。摆在椭圆形会议桌上“请勿吸烟”的牌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挪到了桌子下面,一次性纸杯倒进去些茶水,成了最简便不过的烟灰缸,接着,是比赛似的抽,身体全都成了别人的,连戒了多日的人也一根接一根,没有谁抗议,没有谁拿这事开玩笑,以往嘻嘻哈哈新闻集锦式的开场白更别说没了踪影,每个人都有想不完的心事,忙着呢,像高考前的学生哩,考试什么时候没有进行,复习就不能算结束。 
指针指向八点三十分,白向伟、刘沉陪着沈均和随后赶来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冯铭、省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厅厅长魏传走了进来。这也是惯例,省领导和市领导分开坐在两边。鼓掌、介绍、再鼓掌,接着,是请沈均做指示。 
沈均把手一挥,特别强调:“没有什么指示!在党内民主生活会上,谁指示,谁违反组织原则。省委让我和冯铭同志、魏传同志来,一是听听掌握情况;二是看看违背程序没有。”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偏偏是用极轻松的口吻说出来的。 
“这次来,肖书记专门找我谈话,说临河的发展到了紧要关头,还讲了一句最通俗不过的话,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希望通过这次民主生活会,把临河市委班子存在的问题找准。说实话,我起初是有顾虑的,”沈均略作停顿,让大家的思维在间隔中更有效地调整集中起来。果然,瞬间的工夫,所有受到震颤的目光全投了过来。他在心里笑,自我欣赏着驾控会议的艺术。“担心哪,担心有人议论,说我沈均想把临河当成永远的根据地,还想让临河按着自己的思路朝前发展。我思考了半夜,最终,没有给肖书记打这个退缩的电话。为什么?就因为肖书记谈话中提到的‘紧要关头’四个字,我想开了,自己的顾虑,与临河市八百万老百姓的殷切期望相比,算得了什么?按照谁的思路发展,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要发展。小平他老人家早就告诫过我们的,不管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三个代表’的思想核心,也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想一想,那些个急于突出表现自己,搞人走茶凉全盘否定,想另起炉灶又没有点火能力,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人,才是真正思想有问题的。” 
沈均先声夺人给会议定调子的话刚一落地,孙庆急切的掌声就响了起来,遗憾的是没有人跟着响应。本来是民主生活会,前面沈均开头就批了“指示”,谁还愿意自找没趣?连坐在后面列席会议的何燕都暗骂他没脑子。左右望望,孙庆尴尬地红了脸,不过心里并不后悔,越是只有自己鼓掌,越能显示出自己的忠心。 
不等沈均表示态度,白向伟的目光,早严厉地射了过去。 
“孙庆同志,你是不是坐错了地方?” 
也许是急于表忠心,也许是想和白向伟、刘沉划清界限,好撕开脸面交火,孙庆有意无意和何燕坐到了沈均他们这边。 
“民主生活会本来就是圆桌会议,坐在哪里不可以?”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等同于省委领导!”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白向伟捏着一把汗,谁也没想到,在各方面形势都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在对手锋芒正锐的情况下,他竟毫不避让,迎上前去出手就掰硬茬子,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如果栽了,就等于向所有的人宣告自己的第一脚踢在了石头上。孙庆如果这时站起来,就等于公开承认自己没有分寸,灰溜溜事小,关键留下这个印象,会对自己下一步的使用产生什么影响?用起来后,威信还能否树得起来?这都是不能不想的。 
两人目光冷冷地对峙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屏着呼吸,烟灰跌落水中“咝咝”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 
时间在一秒一秒过去。 
刘沉把目光投向何燕,只要何燕一动,孙庆就彻底被动了。他也听说,最近何燕和孙庆两个人走得比较近,但不管如何,他的话总还是要听的。谁知,何燕不但不理会,还故意把脸扭到一边。 
谁也没有想到,这时,不管不顾站起来的是刘兆和。 
“孙庆同志,会议没开始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应该坐在这里的。”刘兆和向刘沉旁边依然空着的位置伸手示意了一下。 
孙庆的脸一下子涨得发紫,手猛然向刘兆和一指:“刘兆和,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出来说话?”   
22针锋相对(2)   
刘兆和不卑不亢:“我算市委常委吧?你刚才不是讲这是圆桌会议,我怎么又没有资格说话了?这是其一;其二,我是秘书长,安排会议,本来就是我的职责范围,如果不能及时提醒与会人员,就是我的失职。” 
白向伟目光满是赞赏,看来,自己力排众议提起来的第一个人,没有走眼。 
“你……”孙庆光“你”说不出话来。 
沈均说:“白向伟同志,在这些形式上多费精力值不值?” 
白向伟软中有硬地说:“我一来,就听说了,这是沈书记留下的规矩。想想也是,没有规矩,难成方圆哪。” 
沈均被“噎”住了,冲孙庆一挥手,说:“你就坐过去。” 
这等于给了孙庆一个不是台阶的台阶,他胡乱拿起桌上的东西挪了过来。何燕也只好悄然站起来,谁知这边早坐满了,惟一的空位置恰恰在刘沉身后,由不得她选择。 
一扭脸,白向伟瞧见宁远在门口悄然冲自己招手,便起身走了出来。 
“白书记,果然不出您的所料,唐西平逃跑到省城机场,被江局长亲自带人堵住了,现在正突击进行审讯。” 
“他是担心竞拍广告标王被骗的事一旦暴露,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回到会议室,孙庆赌着气抢先第一个发言。一上来,就拿“5·22事件”发难,指责白向伟、刘沉公然袒护林若诚,使得法院迟迟不能开庭,连抓起来的一个“小卒”,都又给放掉,使这一造成五个学生死亡的重大恶性事件,迟迟没有处理结果。 
“在临河,可以说已经到了民怨沸腾的地步。” 
刘沉说:“我和白向伟同志,可以用党性作保证,从没有给法院打过任何招呼。” 
孙庆说:“你是没有打招呼,几年了,又是市长,又是代书记,上上下下全是你提的人,哪个不看你的眼色行事?呵,用得着再打招呼吗?” 
“我是提拔推荐过许多人,但其中包括你孙庆,你不是就挺大义凛然嘛,怎么就会那样去度别人之腹?”刘沉尽力压住一浪一浪上蹿的火,接着说:“实际情况是,环保局迟迟没有拿出水样的化验报告,而据刘建国证实,瑞雪公司的排污,是项小明在里面捣的鬼,赵小冬根本就不知情,这才担保释放的。”他顿了顿,并不扭头:“在这里,要对何燕同志的工作提出批评。” 
谁也没有想到,何燕敢在两个市长中间插话:“我不接受这个批评。环保局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把瑞雪公司抓了现行,而且,化验报告也已经出来上交了。” 
何燕想的是,有省委副书记、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在这里,只要留下丁点不好的印象,只怕将来副市长的事就要泡汤。刘沉哪里明白,眼下不仅是临河发展的“关键时期”,也是她何燕发展的“关键时期”呢。 
钱明军揶揄地:“何燕同志,且不说化验报告如何疑问百出,单说,你是什么时间拿出来的?” 
何燕强词夺理:“不管什么时间,出来就是出来了。” 
刘沉不愿看着何燕再出丑:“何燕同志,别忘了你是列席人员,没有发言资格。” 
何燕:“那钱明军同志怎么发言了?” 
下面立时有了议论声。 
白向伟厉声地:“是钱司长!中央调查组决不是列席,而是来具体指导的。” 
沈均也怕何燕把自己精心设置的局给搅乱掉,说:“既然人都到会了,听听也不多嘛。孙庆同志,你接着发言。” 
孙庆说:“这里面,谁都不难一眼就看出来,刘沉同志存的到底是什么心,他是想大事拖小,小事拖了。这一点,钱司长也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 
钱明军作为调查组组长对临河工作进展缓慢表示了自己的不满,越说越生气:“你们到底存有什么想法,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你们捂盖子的结果,是有些人越来越胆大妄为了,污水不但敢在调查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照排不误,还居然胆大包天地扣调查组的人。让我说,污染的根子不在企业,就在我们这些市领导身上。” 
沈均当即表态:“临河市委市政府,就调查组人员被扣一事,要当面赔礼道歉,并向省委作出深刻检查。” 
会场上出现了一面倒的形势,孙庆在心里默念着“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白向伟同志和刘沉同志,在对‘5·22事件’的查处上,全都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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