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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仕途-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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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小小的总结发言,你们就笑话起我来了,也太不厚道了吧?”

说着离开东林寺,去游别处。转上两个小时,看过岩龄湖和白居易草庐等处景点,再往香炉山方向走去。李雨潺说:“香炉山的名气太大,中国人不见得都上过庐山,却几乎都到过香炉山。”一路负责住行的包处长做得多,说得少,这下笑道:“李主任说得太夸张了,没上庐山,又怎么到得了香炉山?”李雨潺说:“香炉山不一定用脚走,可以随着李白《望庐山瀑布》神游至此嘛。”包处长点头称善:“这倒也是,中国人都是背着李白这首诗长大的,人没来庐山前,脑海里早已装下香炉山。”两人说着,吟起李诗来: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是一首人人传诵的绝唱,早就渗入中国人的血水,成为一脉文化基因。也不知是香炉瀑布成全了李白,还是李白成全了香炉瀑布,从古至今,说李白就会说到他这首《望庐山瀑布》,说到香炉瀑布,绝对会说到李白。也许李白就是专为香炉瀑布而生,香炉瀑布千年等一回,就是为守望李白这千古一叹。无法想像,没有李白,香炉瀑布该会多么逊色;没有香炉瀑布,李白的才情又哪会有如许汹涌大气的一次喷薄?

几个人聊着,忽闻水声夹着风声,香炉瀑布已在近前。让人感到失望的是,香炉瀑布并不像李白诗里描述的那么神奇动人。瀑布还挂在前川,紫烟却变得依稀难觅,直下三千尺和银河落九天的气势已不复存在。到底是历经千年,瀑布也像上了岁数的老人,渐渐干枯起来,还是瀑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是当年李白夸大其辞,故作惊人之语?这有点像赴陌生女人的约会,赴约途中总会把人家想像得天仙般姣美,临到面对面走拢来,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难免令人懊悔。

好在李白的诗不会随时间的推移而老去,只要诗里的瀑布还在人们心中飞涌,香炉山瀑布干瘦枯萎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几个人抹去淡淡的伤感,说起关于李诗的话题。李雨潺说:“我见过一个典故,说唐代还有一个叫徐凝的诗人,也写过香炉瀑布,道是:瀑布瀑布千丈直,雷奔入江无暂息;万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后苏东坡游庐山,有人给他一册《庐山记》,竟将徐凝和李白两人的瀑布诗放在一起介绍。东坡不觉失笑,也作庐山瀑布诗一首,曰: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唯有谪仙词;飞流溅沫知多少,不为徐凝洗恶诗。狠狠地嘲讽了徐凝一回。”陶世杰说:“徐凝这首诗实在太差劲了,哪能跟李诗相提并论呢?东坡批评得一点不错。”包处长说:“不过徐凝也没亏,他不写瀑布诗,就没人将他的诗与李诗搁到一块,东坡也就不会写诗挖苦他,东坡不挖苦他,后人又有谁知道世上还有个叫徐凝的家伙也写过诗?”

乔不群替徐凝抱不平了,说:“徐凝这首瀑布诗恶是恶劣了点,在李白瀑布诗面前,实在相形见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徐凝也不是每首诗都这么差,他有首名曰《和夜题玉泉寺》的诗,其中诗好官高能几人,就说得挺有哲理,不失为千古名句。如今作家诗人想做官,官员想做作家诗人的,不是大有人在吗?有的人吃了饭没事做,还将想做官的作家与想做作家的官放一起进行比较,欲分个孰优孰劣。依我看想做官的作家不是什么好作家,想做作家的官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官。咱们隔壁市原市委书记,会写几句记叙文,便处处以作家自居,花钱出书发作品,逼着下面的人公款购他的书。不是说做官就不能做作家诗人,做作家诗人却不能做官,到底是两个不同行当,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做官要官德,做作家诗人也要有一定境界,不是想做就做得好的。像前面说的那位书记作家,不仅爱乌纱帽,爱作家虚名,还爱大把大把钞票,身上欲望过盛,自然不可能做个好官,也不可能做个有良知的作家诗人。后来该市在他领导下出了大事,牵出数十名大贪,他本人也不辱书记使命,贪下两千多万,弄得书记钞票作家甚至身家性命都打了水漂。”

李雨潺就揶揄起乔不群来,说:“我们都在进修古典文学,你倒好,给我们搞起廉政教育来了,岂不辜负了这美丽的大好河山?”乔不群也笑道:“都怪我说徐凝诗说走了舌,东扯葫芦西扯蔓,义务替纪委做起了宣教工作。也要怪东坡太刻薄,将徐凝一棍子打死,我也要给人家说句公道话嘛。”李雨潺说:“众所周知,东坡幽默机智,爱开玩笑。朋友夫人嗓门大点,笑人家河东狮吼。家里生个儿子,但愿孩儿愚且鲁。自己远谪岭南瘴疠之地,饥不择食,只能瓜果果腹,却还要自嘲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天性诙谐的东坡,也许仅仅是幽徐凝一默,咱们却这么认真,上纲上线,大可不必。”

说到苏东坡,几个人商定,一定去西林寺看看。他老人家曾在那里写过与李白瀑布诗同样名气极大的《题西林壁》,别处可去可不去,那个地方绝对不能错过。可天色已晚,只得下山回到住地,进饭馆解决肚子问题。

菜开始上桌时,包处长打开酒瓶,给各位倒酒。倒到李雨潺面前,她拿开酒杯,说:“你们喝吧,我吃饭得了。”包处长夺过杯子,说:“酒喝不喝先倒上,茶饮不饮先泡上,钱领不领先造上,事犯不犯先铐上。”陶世杰笑道:“还有下半阕你别忘了:官升不升先耗上,薪提不提先报上,爱谈不谈先抱上,事干不干先套上。”乔不群说:“李主任不过不喝你们的小酒,你们就有那么多说法。”李雨潺说:“还不是你乔市长的招商工作分管得好,培养出了一批能说会道的语言大师?”

吃完饭,聊了会儿,准备休息。包处长早订好三间屋子,他和陶世杰一间,乔不群和李雨潺各一间,算是尊重领导和女同志。白天辛苦,李雨潺只到乔不群房里,跟他亲热了一会儿,要他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天好有力气爬山,便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吃过早饭,往西林寺方向走去。一路上东停停,西看看,赶到西林寺,已近中午。在寺里转上一遭,一起去寺壁上找东坡诗。壁上诗题不少,最显眼的还是东坡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与李白瀑布诗一样,苏东坡这首《题西林壁》也广为流传,尽人皆知。李雨潺说:“庐山有好水,有好山,李白和东坡像是事先分好工似的,一个写水,一个写山,一水一山,就将庐山写全了。”包处长说:“关于庐山的诗多得不可胜数,可有李苏二人的诗,别的诗也就纯属多余,可有可无了。”陶世杰说:“其实李苏这两首诗不仅仅属于庐山,也属于中华大地上的万水千山,说是历代中国山水诗双璧,都不为过。”李雨潺说:“唐朝是诗朝,出现李白这样的绝品,还在情理之中。到了宋代,诗已被唐人写完,只好以词代诗,以哲理入诗,诗歌的气象和水平已没法可比,不想苏轼这首《题西林壁》却超凡脱俗,写出了大境界,不亚于李诗,实属幸事,可见东坡才情之不同一般。”陶世杰说:“东坡还有首写西湖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将西湖比西子,名气跟这首《题西林壁》一样大。那是写水,这是写山,一水一山,可谓两全其美。”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忽意识到乔不群不怎么吱声,说:“领导怎么这么深沉?是在忧国,还是忧民?”乔不群说:“我是在想,这次省里花钱组织招商研讨会,也没见你们研讨出什么名堂,原来跑到这里研讨起古诗来了。”陶世杰说:“如今的人天天忙着吃喝玩乐,一个个变得精神疲软,到这里来游游山水,研讨研讨山水诗,也算是精神会餐,可益身心健康。”乔不群慢条斯理道:“要说东坡这首《题西林壁》,可不仅仅是简单意义上的山水诗,还将儒道释精义融会贯通,全都包涵了进去。”李雨潺说:“乔大市长说得太夸张了吧?儒道释博大精深,莫非这短短四句诗有如此深奥,能同时容下三教精义?”

乔不群笑笑,说:“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比如儒讲入世,杀身成仁,苏诗曰身在此山中,就是说入世太深,只有山,没有身,以致迷失自我,不识庐山,不能自拔。道讲道法自然,贵在无为,苏诗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就是说成岭成峰也罢,远近高低也罢,都是自然造化,非人力可为,最好别去钻牛角尖,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岭还是峰,是远还是近,是高还是低。释讲出世,色即空,空即色,苏诗曰不识庐山真面目,就是说佛家见山不是山,佛眼看来,一切空空如也,至于庐山是真是假,是有是无,是虚是实,都一样毫无意义。”

听乔不群这么一分析,三位再读东坡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陶世杰说:“还是乔市长高见。过去老师教我们读东坡此诗,总是说诗里如何有哲理,如何有智慧,哪知还有乔市长这么个读法?今天我们算是大开了眼界。”李雨潺说:“要说东坡本人,也是亦儒亦道亦佛,又非儒非道非佛,一诗写尽儒道释,也许正是他的高妙之处。”

乔不群感慨道:“是呀,千古之下,还有谁像东坡那样好玩可爱?他品德高尚,才情卓著,智慧超凡,心胸豁达,开朗幽默,能文能武,可官可民,把世上最优美的评语加到他身上,都不为过。官做得再大,也不觉得有多么了不起,该开玩笑还得开,该写打油诗还得写。被贬往穷乡僻壤,也没以为天就会塌下来,仍能苦中作乐,娱情山水。做军人,兵带得不错,且从没搞过军火走私。为地方官,修水利,搞城建,都很有一套,却没听说他拿过老板送的巨款。在歌妓面前,不居高临下,提笔就在人家衣服上写诗,却没听说染上过艾滋病。在领导面前,从不低声下气,该说段子还得说段子,不在乎领导给不给小鞋穿。夫妻情似海,前妻死去十年,还含悲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名篇,至今读之,仍催人泪下。兄弟义如天,与弟子由见时欢,别时难,国人耳熟能详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就是他写给子由的,成为千年形容亲情友情爱情的最佳祝词,连今天的交警都化用为广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安全。从古至今,作为中国读书人,不一定人人都有高官厚禄,有香车宝马,有良田万顷,广厦千间,却共同拥有东坡和东坡诗词,不已足够了吗?”

“东坡确实是中国读书人的至爱,他非凡的作品和人生,给诗书人提供了太多东西。”李雨潺也似有所思道,“这几天咱们一路走来,由东林寺的三笑典故,到西林寺的东坡诗,再到东坡本人,所见所闻所感,都没离开过儒道释。再看人这一辈子,也无不贯穿着儒道释三义:来到人世,进入社会,那是入世,近似儒;在世上行走大半辈子,功成身隐,功不成也身隐,那得忘世,近似道;最后两眼一合,四脚一伸,送火葬场一把火烧掉,彻底退出这个世界,便是出世,近似佛。”

说着东坡,议着儒道释,几位已出西林寺,到了另一个景点。就这样在庐山上转了三四天,才尽兴下山,到达九江城里。包处长早就电话订好宾馆,四个人吃过晚饭,看看街景,又陪李雨潺进商店购了几件小东西,一起回宾馆休息。还是老规矩,陶世杰和包处长住一个标准间,乔不群和李雨潺各住一个单间。

第二天就要回去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弃,乔不群悄悄去了李雨潺房里。

先在浴池里嬉闹了半个小时,两人才相拥着走出浴室,来到床上。缠绵够了,乔不群翻到李雨潺身上,正要把工作推向深入,忽又撤了下去。李雨潺正合着双眼,急切等待着乔不群,不想他却做了逃兵,于是睁眼问道:“你怎么啦?”

乔不群一把掀掉床上被子,双手在李雨潺美妙绝伦的胴体上抚摸着,说:“有个哑谜,谜底是一首诗,我考考你,看你猜不猜得出。”李雨潺说:“就你花样多,关键时刻又想起什么哑谜来了。”乔不群说:“你只顾躺着,不要乱动,留意我的动作。”说着翻身下床,对着李雨潺那起起伏伏的美体,先在床边,偏了头瞄瞄,再到床头,斜眼瞧上一阵,继而忽站忽蹲,忽前忽后,煞有介事地几番打量。最后乔不群才回到床上,伏上李雨潺性感迷人的身子,直抵她的深处。

此时的李雨潺哪还顾得上哑谜不哑谜,情不自禁地配合着身上的男人,疯狂地扭动起来。乔不群受到激励,雄风大振,使出浑身解数和能量,将自己和身下的女人,一步步推向高潮,最后从澎湃的潮头重重摔下,一起跌入黑暗的深渊。

从深渊里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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