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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强取-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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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敛了心神不忍再想。
  “没想到他会和你。”
  “嗯?”没听明白,允清看到万医师笑了笑,把打包好的中药给她。
  “我认识冯迟五年,一直以为他会和意浓走到最后。”允清手里的动作一停,莞尔,“是怕连累她,意浓人很好。”
  “你对他也很好。”他说:“真愿意和一个人过日子,是不会考虑拖不拖累这个问题的。”
  万医师示意了门外,“冯迟来了,你们回去吧,注意不要让他受寒。”
  允清点头,抱着药出去,冯迟伸手要帮她,黑衣白衫,绅士依旧,只是脸上无论如何也掩不了的倦色。
  允清分了几小包给他,而后走的飞快,“阿迟你休息会,我去拿车。”
  背影一溜烟消失不见,万医师走近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东西不言而喻。
  *
  车子停在马路对面,这个时间车水马龙,城市最是妖娆。宋允清抱着满怀的药包,红灯时在路边竟然发了呆,直到有人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过马路。
  乐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边的男人,方向盘都被他大力抠出了印痕,唇角抿成一条线,即使只是侧脸,乐颜也看出了他的情绪,有怒,有火,还有藏不住的专注,梁跃江处在情不自控的边缘。
  “跃江,绿灯了,我们可以开车了。”
  他像没有听见,后面的喇叭越来越响,梁跃江如同中邪,目光随着宋允清的身影移动。
  她一路小跑,抱着东西不停扭头看车,一连串的鸣笛让她皱眉,愈发加快步伐。
  “跃,跃江,你要干什么?!”察觉男人的举动,乐颜捂嘴惊恐。
  踩足油门,车如离弦直直对准宋允清开去,周围人发出尖叫,她看着狂冲而来的跑车,整个人失去思考,僵在原地不知动弹。
  药包散落一地,宋允清“扑腾”一下倒在地上。惊叫越来越大,“撞人了!撞人了!快报警!”
  车灯蹭亮,刺的她伸手挡眼睛,车子离她不到二十厘米,吊在嗓眼的心放不下,在她看到车牌时,慌乱逐渐被惊恐覆盖,看清车里的人,宋允清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梁跃江几乎是踢开车门,狂妄暴躁越走越近。黑衣没有收敛他的气质,愈加怖人。
  他近一点,她就往后退一分,外套搭了下来,露出光洁的右肩,看到那些药,梁跃江的眼神更暗,“摔哪了?”
  实在是不怎么温良的语气,允清别过头一语不发。
  “怎么,把声音给摔没了?”梁跃江见到她的反应,心里的火怄的更大,她坐在地上,他站立居高临下,夜是背景,华灯隐淡,汽笛人声仿佛瞬间消匿。
  她清淡的眸未曾看他一眼,别过头的动作如此倔强。梁跃江的心绷得紧,站在原地也不作反应。
  “你到底摔哪了?!”梁跃江不耐,沉着脸又问一遍。
  “摔哪?”她笑着转过头,“你的车跟长了眼睛一样,现在还问我摔哪,是不是我应该问你,你想让我摔哪?”
  梁跃江被堵的说不出话,臭丫头,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那些温柔统统哪去了!他弯腰捡起脚边的药,允清明显紧张,梁跃江抛在手中把玩,探究,“你生病了?他没有照顾好你?”
  梁跃江伸手拉她起来,宋允清避开,撑着地想自己站起。身后已有司机不满,“没撞死人就他妈的开车啊!”
  她有些红脸,慌乱地去捡药包,额头上都冒了细密的汗。手上突然一暖,掌心覆盖手背,冯迟的气息笼罩,他说:“别急,我来。”
  允清松了气,惊弓之鸟如同找到大树,她显而易见的释然让梁跃江火气更盛,冯迟的出现无疑是颗炸弹。
  他把小清扶起,两个人想走,却被梁跃江拦住,明明是黑夜,他眉眼里的光却堪堪比下这一夜的璀璨星光。冯迟把小清护在身后,毫不犹豫的挡住。
  “抱歉,我太太没看清你的车,替她跟你说对不起。”
  空气都凝滞,字字戳中梁跃江的神经,冯太太,冯太太。他们才是一个世界,梁跃江你是外人,你什么都不是。
  允清擦过他的肩,低头垂眸,她的手冯迟牵着,她的眼未在他身上停留,冯迟是大树,小清安然躲在树后,枝繁叶茂,苍劲翠绿。
  梁跃江的热烈和狂妄被隔离在外,爱如炽焰又怎样,无数偏差积在一起,可容忍可遗忘,却犯不得一点原则性的错误。
  青梅绕竹马,两小间无猜,即便感情历经细水长流,也错不出一段美丽,一别经年,再不复从前。
  冯迟如树,他的一切被繁枝遮挡,曾经爱如火,如今却如风,除了见缝插入,再也近不了她的身。或者,还有她的心。
  “冯迟!”梁跃江厉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清,感觉到身后的强硬气场,他疾步走近,挽起衣袖手臂精壮,小清下意识的把冯迟往前推,张开双手护在冯迟身前,“别打他,你现在不能打他!”
  梁跃江愣了,伸到一半的手也僵在空气中,宋允清看到他手中的东西,顿觉无力。
  “我只是,只是把药给你。”他声音有些无措,“允清你误会了,我没有要打他……我不是只会打人的。”
  后半句极小声,梁跃江转身回走,背影格外寂寥。
  冯迟捏了捏她的手,随后放开,一声“小清”唤的既无奈也揪心。
  她笑着摇头,说没事,“去爸妈那吧,今晚李姨熬了汤。”
  冯迟想说你笑比哭还难看,允清拎着药独身向前走,长发漾出一拳弧,夜光折射,亮如青绸。
  她连背影都不开心,今晚失眠的,这座城市岂止一个。
  *
  回宋家陪爸妈,宋允清盛汤的时候撞到了旁边的玻璃杯,落在地上碎成几块。
  “诶!小心点,清清你一晚上魂不守舍的。”妈妈挽起她弄湿的衣袖,看了看女儿,目光停在冯迟身上,“这孩子毛躁的很。”
  冯迟笑着,拈起她的一簇头发放手中把玩,“没事,有我在,我帮您看好她。”
  他亲昵的贴过去,食指抚上允清的嘴角,看在他人眼里,这不经意的甜如蜜,他宠溺的说:“小毛躁。”
  “我哪有。”允清不满,小声嘀咕,重新帮冯迟盛了汤。
  饭后陪宋子休下棋,杀了两盘已是十一点,允清看着爸爸兴致颇高并不打算放人,心里不免着急,好言相劝,“爸,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冯迟握住她的手,“爸爸开心,我陪他多下会,你先去睡觉吧。”
  宋子休大悦,朝两人挥了挥手,“我女儿开口,好,放你们小俩口去睡觉,小清你先上楼,我有话要问冯迟。”
  她上去后,宋子休看着收拾棋盘的冯迟,“公司是准备重心外移?你这边把权力都分摊到几个股东身上。”
  冯迟的手一滑,棋子没拿捏稳妥,落在桌上滚了两圈,“叮”的声摔在地上,他平淡,“没有外扩的打算,公司有几个后辈,我想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机会适可而止,好处给多了,年轻气盛的容易长骨头。”
  冯迟点头受教,说:“我敢让他们上去,也能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去,要是反骨太刺目,拔了就好。”
  宋子休若有所思,冯迟不躲闪他的目光,淡定从容,笑道:“其实,我也想多点时间陪允清。”
  说到女儿,宋子休叹气,“冯迟,难为你了。”
  他和颜,“只要我在,我就会把她照顾好。”
  视她如花,珍之重之,守住她的花期,是冯迟有生之年最想做,并且一直在做的事。
  *
  卧室里允清正在铺被子,见他进来,“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坏话。”冯迟逗她,“小时候你是不是尿湿过五床被子?”
  “哪有那么夸张!”小清辩解,“只有过一次,我爸把我抱在肩上坐着,结果尿湿了他的肩膀,那天好多生意上有来往的叔叔在。”
  她声音逐渐小下去,“五床被子,一桶水浇下去也湿不透吧。”
  冯迟玩味的笑容让她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你炸我啊。”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允清指了指桌上,“吃药吧,明天我就用万叔新开的单子。”
  冯迟站在原地不动,她就把药端过去,伸到面前他也不接,气氛有点僵,五颜六色的药丸看的冯迟一阵烦躁,捏在手里紧了又紧,最后“哐”的一声竟然把药推到了地上。
  几颗滚向允清脚边,冯迟的表情有些狼狈,张了张嘴,声音艰难,“……对不起。”
  允清弯腰去捡,手心汗湿,药粒的粉末都黏了上去,她说:“我帮你重新配。”
  冯迟还是按时吃了药,一杯水喝的干净,允清和衣睡在他身边,冯迟看着她的背影一动不动,良久,他迟疑的将她轻轻搂入怀:“小清你乖,不要哭。”
  她哽咽,“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我要怎么去坚持?”转过身,蓄了满眼泪水。
  “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前,你在我心里一直如此,无关婚姻,我就是不想这个世界没有了一个你。”她枕上冯迟的手,不多久,他感觉到臂上阵阵湿意。
  宋允清不知如何去描述现在的情绪,在冯迟身上,她没有动荡刺激的感觉,从遇见到此刻,平而又淡,一步步走来,不敢说自己要什么,但一定清楚所做事情的意义。
  他没有什么不好,她也没有强逼自己去恋上一个人,相敬如宾,踏实心安。
  除去爱情,复杂的感情成分里,大概有一种,叫心心相惜。
  她鼻音很重,想哄人,却始终挥不去嗓音的苦涩,“阿迟,你要乖一点啊。”
  冯迟心触,四肢百骸的血液都隐隐翻腾,沉默良久,他说:“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画画吧……”冯迟的嘴角漾出温柔的弧,握着她的手指如珍宝———
  “就当为我,好不好?”
  27、自由

  她说过这辈子再也不画画,如果没有今晚冯迟说的话,宋允清真的说到做到。
  冯迟的表情很温柔,语气很温和,他们贴的很近,他睫毛上沾了细小的绒,允清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手一动,冯迟就把她握的更紧。
  “小清别动,让我握一会。”
  冯迟的眼神浸在暖黄的灯光里,漆黑眼珠就像笼罩了一层薄纱,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允清心里突如其来的失落。
  从得知冯迟的病一直到刚才,她从无大悲,就好像,他在她最封闭的时候伸出援手,一步一步走出阴霾。而现在,不过是角色转换,宋允清不想在冯迟最难熬的时候离开。
  今生都无爱,更不会期望爱有来生,如果这世界上,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一个叫冯迟的人——
  这叫她难受,很难受。
  右手的五根手指被他包在掌心,很热,久了还感觉到些许湿意,冯迟手心出汗了,而他的笑容依旧温和,允清别过头,假装看向别处,一颗心坠落的越来越猛。
  “小清,我是一个失败者。”冯迟说:“我的成长里,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在旁边教我怎么做,我活了三十年,一个人摸爬滚打,别人都看到我的好,其实我过的很糊涂,因为什么都缺,所以拼命争取,其实我的人生没有目标。”什么都要,却不知道自己真正要什么,细想,多么可悲。
  允清咬牙强忍情绪的时候,冯迟突然贴近,轻轻靠在她的肩窝,他努力嗅了嗅,似乎要把她身上的香味闻进骨子里。
  他说:“小清,我怕死。”
  她鼻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三十而立,却要背城而去,冯迟说他怕死,不得不认的……命。
  宋允清一口咬住冯迟的手臂,声音含糊不清,他却听的清楚,“我画画,我答应你,以后画画,没有什么一辈子不画,你在一天,只要你喜欢我就画,阿迟你想不想看我画啊?你想的话就好好的吃药治疗。”
  她说的混乱,声音也难听,冯迟一动不动,其实她咬的不疼,可他的心像拉开一道口子似的,绞的他苦不堪言,冯迟明白,现在的自己,生有可恋。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冯迟只记得她一直在身边。第二天醒来,冯迟呆了好久,坐在床上忘记动弹———
  满屋子的画,画里只有一个人,吃饭、睡觉、走路,甚至挽起衣袖看表的姿势,那低头一瞬的定格,素纸炭笔,却也生动的一塌糊涂。
  她生命里出现过的男人,她把记忆中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画了下来,画的右下角无一例外的写着“冯迟”。
  冯迟下了床,蹲□一张一张翻看,纸张摩挲手指,没有人知道,触动从指尖传到心尖,此时此刻的他,是多么心疼。
  目光停在画架上,是宋允清昨晚没有画完的,画上的男人张开双臂拦在车前。这是宋允清第一次见到他的场面,写生回家的路上,碰上车子故障的冯迟,他扣了扣车窗,眉头微皱:“冒昧了,搭我一程行么?”
  他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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