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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骨魂-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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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恢复合成治疗,每一寸肌肤都是你能指挥的皮肉。”
  我已经找不到理由拒绝。当然,如果是一个有高尚情操的人在这里,他也许会认为这是谋杀,对克隆人的谋杀,对生命的亵渎。但我向来不高尚,我从觉醒以后在找什么?不就是想找一个方法来恢复自己的肢体吗?
  我拔出刀,要割开那一块衣角,春香也抱着旺财让它放开,但它咬得死死的,一动不动。我挥起刀,但在空中,我停了下来,我见到它眼里的真诚,还有友谊。我觉得自己要发疯了,我从一条狗的眼里读出了真诚和友谊?但我挥不下刀,我隐隐约约感觉,只要我割下衣角,旺财就会离去,它的眼里有一种割袍断义的坚决。
  “当!”这时外面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慢慢地走进来。我转过头,见到了一头在风里飞扬的乌黑长发,一张戴着墨镜的脸,雪白的脸颊,秀气的瑶鼻,小小的樱唇里还咬着一根牙签,尽管墨镜遮挡了她的眼睛,但我得说,她是一个美女。
  向我们走来的她,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高帮的长靴,黑色的长衣长裤,除了风衣没有破洞,几乎就是千年前那部有名的《纵横四海》里,潇洒的小马哥换了女身。
  但墨镜和风衣掩不去她的秀色,她很有活力,如她的长腿一样,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力量。不霸道,不狂暴,不是充满肌肉的那种力量,而是一种活力,如猎豹一般的活力。
  她走近了,把手里那个沉重的大皮箱——起码两个大提琴盒大小的箱子,轻松地扔给我。我接住,很沉,还好我没有大意,不然很可能接不稳摔进池里。我放下皮箱,却听她说:“肥秋,我常听萧师兄说,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是一个不放弃自己的好汉子。原来你只不过是一个愿意为了一个假面,就背叛自己的懦夫。”
  如果我能苦笑,我一定会苦笑的。假面?你们要能保证给我一个假面,叫我东我哪会向西?
  “肥秋,也许你该问问,他们为什么之前不招揽你,现在才来找你。”她说着吐掉牙签,用打火机点了根烟,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
  “这是西方,尊敬的女修士。”约翰摘下他的眼镜,抹拭着,微笑着说,“如同我们不会去夏国彰显神迹一样,女修士,我想,你来到西方,质疑神的意志,为难神的信徒,阻碍神筛选他的子民,这不是一件明智的事,你以为呢?”
  老萧的师妹没有答话,只是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烟盒,动作如老萧从烟盒里拍出烟一样潇洒。一根烟向我飞过来,我一手还拿着刀,很自然地用另一只手接住烟,这时我发现玛丽亚的脸色不太好看,全然没有了方才那种圣洁的光芒,她无奈地把那双充满生机和希望的手,缩回黑色的修女袍里。
  我点上烟,发现旺财不知何时已松开了我的衣角,我整个人有一种骤然失重的感觉,仿佛刚刚负荷了极重的压力,而一下子撤去了一样。我盯着约翰,但我无法从他或玛丽亚的眼里,找到一丝捣鬼的神情。事实上,我也不觉得他们会害我,毕竟,恢复身体,是我最渴望、最希冀的事了,无论是谁,只要能给予我这个条件,我想管他什么见鬼的神,让我信仰啥我都干,根本就不必用什么手段。
  老萧的师妹倚在半截枯树上,那粗大的树墩,尤显得她的身材修长。她把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扯出一把战术刀,在刀鞘上磨着,慢慢地打磨着刀刃,慢慢地说:“无数的腐尸聚集起来,有组织地、有防御地占领了大约核爆前整个州的地盘,它们不再杀死人类,而是奴役被它们搜寻到的人类,为它们构筑工事……”
  “我并没有打算隐匿这件事。”约翰微笑着喝了一口咖啡,他的神色没有一丝虚伪,他对我说,“秋,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你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教区的神父,我不是梵蒂冈的教皇,我只能为你争取到这样的条件:去把那个腐尸的首领,自称神使的女子净化掉。然后五十一区和梵蒂冈保证恢复你的躯体。这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条件,如果你因此怪我……”他耸了耸肩,表示那他也没有法子了。
  我怎么可能因此怪他?难道我期待什么事情也不做,然后全世界都来为我付出吗?我还能要求什么?我见到玛丽亚再次向我伸出那圣洁的手,我再也不迟疑了,我不愿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我叫玉真,肥秋。”老萧的师妹这时突然无头无尾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她向泳池方向扔出了手里的刀,“滋”的一声,刀沉入水,她一抖手腕上系着的伞兵绳,绳子尽头系在刀柄末端,刀又回到她手里,她望着打磨完淬了火的刀,挥手砍下一截儿臂粗的树枝,似乎比较满意地取下腕上的绳子,收刀入鞘。
  然后她站直起来,吸了一口烟,对我说:“吴大姐和萧师兄都跟我说过,你不想加入军队的原因,是不想被人切片。但我现在怎么发现,你原来一点也不怕被切片?难道说萧师兄当你是兄弟,你当他是契弟?”
  契弟,她用广东话说的,那就是骂人的话了。她的话让我愤怒,这话太毒了,老萧当然是我的兄弟,甚至可以说,他是这片废墟里唯一让我牵挂的人。她怎么敢这么亵渎侮辱我和老萧的友谊?我不是一个有多高尚的人,但每个人,心里总有一些不容玷污的东西!
  我的手比思想更快,当我觉得出离了愤怒时,我手上的白银手枪,枪口已指着她,击锤也已扳下,我沙哑地咆哮:“道歉!”
  她把空了的烟壳揉成一团,连看也不看我手里的枪,只淡淡地说:“你最好先问问这位圣徒一样的先生,他们认为为你恢复躯体的百分九十的把握,是怎么论证出来的?或者问问那位圣洁得和圣母不相上下的女士,他们说的去除克隆人骨骼,给你披一层外皮,凭什么一定能成?”
  “换句话说,他们提出的方案,是否在一个和你有着相同经历的骨架上实验成功过?哪怕一例!”她弹飞了烟头,冷笑道,“那你最后,完成了他们要求的事,迎接你的,不就是切片研究嘛?你宁可被他们切片,也不愿加入军队去和萧师兄一起并肩,你不是把萧师兄当契弟是什么?”
  我持枪的手,无力垂下。
  “神说,有人打你的脸,就把另一边也给他打。”约翰站了起来,整了整他本就一丝不苟的衣服,微笑着说,“女修士,我承认你说得没错。但这两个方案都是五十一区的科学家论证出来的,我可以确定他们没有找一个和秋一样的例子来做实验,但我想专家的结论,也许会比我们这些门外汉在这里的讨论更专业点。我相信让人尊敬的女修士,你应该也不曾涉及过基因再造的尖端吧?”
  然后约翰走过我的身边,稍点了一下头,对我说:“朋友,谢谢你的咖啡,我只是想来帮你,为了我们的友谊。我本以为这可以带给你帮助的,所以我献宝一样急急地跑过来。也许我该为此道歉,不过你放心,神,从来就不是通过强迫,来得到信徒的。”
  我茫然地张了张颔骨,不知说什么才好。我怎么可能要约翰道歉?不,我还是想请他留下……
  “肥秋,有烟没有?”玉真淡淡地问我,如同多年的邻里来借油盐。我一手拉住要走的约翰,没好气地扔了一根雪笳给她,她接住之后闻了闻,笑了起来,尽管戴着墨镜,但她笑得很青春地说,“好东西,正宗古巴货。”
  “我想也许你能解释一下十字军东征的事?”她吐了个烟圈,坐在树墩上,曲起一条腿支着肘部,黑色的风衣和长发被风吹得飘逸,从我这里望过去,她身后是一片杂草,是破碎的往昔,很有一种孤凄的美,让人心颤。
  “那是对异教徒的解放……啊!”他的惊叫,是因为我已经踹翻了他,把枪管捅进了他的嘴巴。我斩钉截铁地,用我愤怒沙哑的吼叫告诉他:“不要把自己的侵略与掠夺,粉饰成什么解放!”
  旺财不知道有没有明白我的愤怒,但它已把玛丽亚扑倒在地,森森的白牙就停留在玛丽亚黑袍外那雪白的颈部。
  约翰握着他胸前的十字架,死死地和我对视。
  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过了一小时,在漫长的对峙里,我的手无比地稳定,随时都可以扣动扳机,只要他敢动一动。终于,他避开了我的注视,我也收回我的枪,用力把他拉起来。我压抑着怒火对他说:“这是个拙劣的笑话,朋友,记住它,下次,我会马上扣动扳机,哪怕是再好的朋友。”我挥了挥手,旺财松开了玛丽亚,春香扶了她起来。
  约翰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捡起眼镜戴上,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终于抬起头说:“我道歉,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但是,你们也不应该在一个虔诚的信徒面前亵渎神!那两个方案,只是五十一区提供的,不是教会的意思,教会认为,只要真信,就能得到神的眷顾!”
  “为什么?”在这冲突里一直没开口的玉真,冷冷地发问。她问的,也是我想问的。
  玛丽亚这时也走了过来,她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被旺财扑倒而慌张。她用带着宗教狂热的口吻说:“只有先信而后知!你信了,你才知道为什么。”
  “告诉我,秋,你信奉上帝吗?你愿成为主的……”玛丽亚再一次伸出她的手,仍然那么圣洁,那样充满生命的气息和希望。
  但我再也不会把那双手当成救赎的通道,拯救的桥梁了。我笑了,尽管我没有皮肉的头骨无法表达笑意,但我想我的话足够表达这层意思,我对他们两人说:“我仍信任上帝,但上帝已不再信仰我。”
  目送着约翰和玛丽亚离去,玉真走到我身边坐下,轻轻地笑了起来。她并没有做作地笑不露齿,而是很自然地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很好看。就是好看,简简单单的好看,没什么修饰。
  但这种养眼的笑容,却在春香给她端上一杯热茶时,便收敛了。换句话说,她在见到春香以后,脸上就如同笼罩了一层寒冰,很冷。她缓缓地摘下墨镜,那对会说话的大眼睛,盯着春香,有一种猎人注视猎物的凌厉。
  “乌锛……”玉真很吃惊地说出了一个长长的名字,我只听到前面两个音是乌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玉真的口吻如审讯犯人一样,这让我不爽,就算春香是女奴,也是我的女奴。就在我准备说玉真两句时,春香举起头,脸上惨然的表情很显然地表明,这个乌锛什么什么的才是她的本名,而不是她告诉我的左照。
  我想起来了,自从玉真进来,春香就一直低着头。难道,她是一个女间谍?玉真冷冷地说:“你们国家还在四处寻找你呢。别告诉我,你这个所谓当今世界上最年轻的物理学天才,喜欢上肥秋了?”
  “我不可能回去了。”春香苦笑着,拨弄着自己的衣角,“我不想再回到核能研究室了,我深信,我研究的项目一旦成功,只会毁灭整个人类,甚至太阳系!当年的科学家如果和我一样经历过核爆,我想他们一定宁死也不会制造‘男孩’和‘胖子’的。我宁愿埋没我的天分,你们不知道,我研究的项目成功以后,只要一按按钮,就是世界的终结。我是一个科学家,但我首先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我和玉真都愣住了。
  我默默地抽烟,玉真默默地喝酒,春香带着旺财,奔波于酒窖和厨房。但玉真几乎不吃菜,只冷冷地喝酒。刚开始她喝得很慢,我抽了七根烟她才喝完一杯酒,那时候天色已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在喝了三杯以后,每杯都一口干完。
  喝光了一瓶葡萄酒,她随手扯过春香搬来的啤酒,不用开瓶器,拔刀极快地一削,把金属盖在玻璃瓶上的那一层削去,留下一个金属圈在瓶颈,和装饰品一样。地上很快就有了七八个啤酒瓶,每一个瓶颈上都带着金属圈。
  她又扯起一瓶酒,我明明见她的手已几乎拿不稳瓶子,但那极快的刀光闪过,跌落在地上的金属小圆块仍极平整,那瓶口仍是光滑得没有一丝伤损。她又喝了半瓶威士忌,然后说:“我醉了。”一记掌刀就把春香砍昏了。她对地上昏迷着的春香说,“我怕一会儿醉得厉害结果了你,我不喜欢摆弄核武器的人,这个废墟就是你们和你们先辈努力的结果。”
  然后她又继续喝,渐渐地开始自言自语,她拍着我的肩骨,说:“肥秋,这句说得帅!上帝不再信仰我!”
  她说:“果然是萧师兄的兄弟!”
  她说:“可以浮一大白!”
  她说:“我小的时候很开心,大我十来岁的萧师兄负责哄我睡觉。他每天夜里就坐在黑暗里,看着我的小床。我抽烟,是因为从小见到明灭的烟头,就知道师兄在陪着我,我不孤单。每天夜里,烟和故事,总从萧师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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