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魂-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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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老师白班，还没有手术，我正在一边和副班的凌游闲扯。这时手机响了，我看到是甘泽的电话号，觉得比较奇怪，因为自从那次他从食堂送我回科，真的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喂？”
　　“紫菀，你在哪？”
　　“医院啊！”
　　“你等我，我有事找你！”
　　“啊？我在值班！”
　　“没关系，我会等你有空的。”
　　还没等我回话，他就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我仍然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轻松和欢快。
　　凌游在一边似乎听到了电话内容，挑眉看着我。我拿着电话，一摊手臂，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事。”
　　“你别忘了。。。”他说了一半看看我老师，就停住了。
　　我懂他的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我也拦不住甘泽来找我啊，也许他是真的有事哪？我觉得上次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他应该是放下了。
　　而半个小时后，科里电话响起，我跑去接电话。
　　“你好，麻醉科。”
　　那边居然没有声音，我愣了一下，看了看话筒，刚要再重复一遍，对方说道：“紫菀啊！”
　　“连轺？”
　　“你快点让值班老师下来插管，甘泽出事了。”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而连轺已经挂了电话。我只好赶紧去对老师说道：“老师，急诊科插管，说患者是ICU的甘泽。”
　　“什么？”我老师也很惊讶，但是同时她拿起插管箱就跑了出去，我也快步跟了上去。
　　“紫菀，紫菀！”我老师的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啊？”我看向我老师，而连轺此时也皱着眉头看我。
　　“把皮球递给我。”我老师说道。
　　我赶紧将身边的皮球递给我老师，看向监护，血氧正在稳步上升。而此时ICU的赵主任、胸外科的郑主任和武锦丰老师也快步的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赵主任一进来就急急的问道。
　　连轺说道：“血胸，刚做了闭式引流。肋骨应该也折了，来时候血氧就很低，我叫麻醉科来插管，管插上就从气管导管里都喷出血了，肺部应该是有损伤。”
　　“都做了什么检查？”郑主任问道。
　　“采了血，刚才做了胸部超声，提示血胸，心脏没看出问题，腹部超声目前没看出阳性体征，但是因为是车祸，不排除脾损伤。”连轺镇静的回道。
　　我这才知道，甘泽出了车祸，而按照时间推断，应该是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到底是找我有什么事？而此时，我却不敢发声，也没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小实习生。
　　“那还等什么？赶紧做个CT，”赵主任急切的说道，又看着我老师说道：“佟桐，正好你在，回去准备手术吧！甘泽这样子不能拖！”
　　我老师看向郑主任，郑主任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护士们和武老师一起推着甘泽去做CT了。我看着他被推走，心里苦涩不已，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他没事。　
　　这时候就听郑主任问赵主任：“甘泽是怎么搞成这样？”
　　赵主任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最近他频繁请假，说有事，我也没细问。他一直是个稳妥的人，如不是真有事不会这样，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而且他来医院干嘛？他今天已经请了假了啊？！”又看向连轺，问道：“连轺，120怎么说？”
　　连轺脱下带血的手套说道，一边洗手一边说道：“120说当时在车里他还有意识，一直说‘医大附院，医大附院。’120就琢磨可能和咱们有关系，再加上本来就在前面那个路口，120就送这里来了。来了之后我喊他，他还有反应，正做彩超就没意识了。我看胸腔积血不少，血氧也直线下降，就一边给麻醉科打电话，一边先做闭式引流了。”
　　郑主任点了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现在就希望脑袋别有啥问题。”
　　我想起他脸上的伤，很明显是头部受伤了，就是不知道受伤程度。
　　“紫菀，我们先回去做准备吧！”我老师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准备和老师一起回去。在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连轺叫住我：“紫菀，等下。”
　　我老师停下诧异的看着我们，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佟姐，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学生说两句话。”连轺镇静的和我老师说。
　　我老师看了我俩一眼，然后悠闲的迈着方步往回走。
　　我看了下四周，小声的问道：“什么事儿啊？我还要回去准备手术哪！”
　　连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知道什么？”我奇怪的问道。
　　他又看了我一眼，沉吟一下，皱着眉说道：“甘泽被送来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让我找你来，让你等他。”
　　“你说什么？”这回我是震惊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他半个多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找我有事，也没说啥事，然后。。。你就知道了。”我解释道。
　　我看着他不变喜怒的脸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哦，没事儿了，你先回去吧！”他转身欲回抢救室。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生气了？”
　　他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他都这样了，我生什么气。其实，我是怕你有心理负担。”
　　我心里一震，确实，我刚刚也在想，如果不是我，如果他不是来找我，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
　　他似乎看穿我似的，说道：“紫菀，我希望你不要这样想，他来找你，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跟你没有关系。我作为同事，你作为学生，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参与抢救就是！其他的不要想太多，他是成年人，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让别人对他的行为负责。尤其你还是学生，我不希望你背负太多。”
　　我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好了，没事儿，回去准备手术吧！”
　　一路上，我脑海里全是和甘泽相遇到熟悉的片段，我是知道他待我不同的，但是相遇已晚，我不可能做扑火的飞蛾，所以注定我不会选择他。而连轺的出现，无疑是照亮我生命的明灯，我义无反顾的向着光明而去。我爱着连轺，但是看着这样的甘泽，我心里也是很难受，大概是像朋友般的担心吧？
　　理清楚自己的思绪，我也回到了科里，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人。于是带好帽子口罩走进了急诊手术室。
　　一进手术室，发现主任和胡老师还有谷老师也都在帮我老师准备，凌游在一边打下手。我老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也凑到凌游身边，看看还有没有事可做。
　　当武老师推着甘泽进来的时候，一时大家都沉默了。
　　虽然气管导管已经插完，但是肺部手术需要换成双腔管，所以老师们常规诱导之后，把原来的管拔了出来，又换上双腔管，这些我平时看多了，但是此时却看的有点触目惊心。
　　待医生们上台，我拿起麻醉单开始记录，提起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只是盯着监护仪。
　　血氧一直在90％上下，我老师和主任也皱着眉头，时不时略微调整导管的位置。
　　“断的肋骨把肺叶扎伤了，幸好没伤到大血管。”术野完全暴露后，郑主任说道。
　　“有救？”我们主任问道。
　　“修补一下吧！这术后也是一关，不知道肺挫伤严重不严重，现在还看不出来。”郑主任说道。
　　“糟了，我忘记找人签字了！”我老师突然说道。
　　主任看了她一眼，她随即拿着签字单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我开始专心的记录麻醉单，没一会儿我老师拿着签字单回来了，进来就对主任说道：“赵主任签的字，说联系不上他爱人，他父母正在路上。”
　　“啊？啊！这事发突然，联系不上也正常。”主任愣了一下说道。
　　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结束。郑主任边脱手套边说，“幸好脑袋和腹部都没事，要不然。。。唉！”
　　“安全气囊还是有作用的！”武老师说道。
　　“还有安全带。”郑主任说。
　　“是啊！撞他那车的那人可没那么幸运，直接就被弹出风挡玻璃外，当场就挂了！”武锦丰说。
　　“算谁责任？”我老师问道。
　　“那个车闯红灯，甘泽速度也挺快。应该是对方责任大吧？！”武锦丰说道。
　　术后为了稳妥起见，大家决定先不拔气管导管，因为怕有肺挫伤，到时候还得再插管，于是带着镇静药、监护仪和呼吸机，我们一起将甘泽转回ICU。
　　出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甘泽的父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对支离破碎的儿子，这是怎样一种心痛？他的母亲拉着他的手哭泣，他的父亲一边安抚老伴。一边对我们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这个场面看的我很是心酸，眼睛涩涩的看向旁边。
　　“好了，大爷大妈，你们跟我们一起把甘泽送回科里吧！”武锦丰看差不多了说道。
　　“好好。”他父亲将甘泽的手放回被子里，扶着老伴，和我们一起进了电梯。
　　“甘叔，我们没联系上弟妹，怎么她还不知道吗？”赵主任问道。
　　只见甘泽的母亲神色一暗，他父亲皱着眉头道：“你们不用给她打电话了，他俩离了。”
　　闻言大家都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老人家，我心里更是一震，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这真的不会是因为我吧？！
　　我老师和主任交代好病情就从特护病房退了出来，隔着玻璃我看着穿着隔离衣的两位老人，他母亲此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仍是牵着他的一只手。而他父亲站在老伴的身后，一只手搭着老伴的肩膀，此时甘泽父亲无疑成了这个家里最大的依靠，而本应该成为他们的依靠的儿子，却躺在那里尚未脱离危险期。
　　“走吧，紫菀。”我老师叫我。
　　我赶紧跟在老师的身后出了ICU。
　　回到科里，大家坐在办公室长吁短叹。
　　“甘泽好好地，怎么就离婚了哪？”胡老师说道。
　　“谁知道啊！听赵主任说他最近总请假，难道就是办这件事？”我老师说道。
　　“也许吧，离婚也是个大事业。”谷老师感叹道。
　　“唉！挺稳重的年轻人，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家散了，人还九死一生！他有没有孩子啊？”弓副主任说道。
　　“没听说有。”我老师说道。
　　“没有。”谷老师说。
　　“不会是因为这个离婚的吧？”我老师问。
　　“那么到底是谁不行？”胡老师脱口而出。
　　我在一边如坐针毡，于是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默默的溜出了办公室。这个时候，手术室之大，我居然不知道该去哪！于是走到健身房旁边的休息室，接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甘泽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大概是要跟我说他恢复了单身的事吧？我以为他已经放弃，我以为他已经可以笑着给我祝福，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我从未给过他机会，更未给过他希望，他为何还会因为我而离婚？
　　突然凌游坐到我身边，挤眉弄眼的说道：“我听说了，没想到你还有祸水的潜质啊！”
　　我无力的白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
　　凌游看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想怎么办？”
　　我越发无力了，这是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吗？如果可以，我希望甘泽不要出车祸，不，我希望他不要离婚，也不，我希望，我们从未相遇，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但是，时间不能倒流。
　　“你倒是说句话啊！”凌游摇着我的胳膊说道。
　　“你想让我说啥？”我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自责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从未相遇，但是可以吗？”
　　“不可以。”凌游坦然的说道，“但是你可以不让历史重复，故事有类似，结局却不同。”他低下头喃喃的说道，“紫菀，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一直都是。无论是当年选择和昊天在一起，还是后来选择和昊天分开。到如今选择连轺，你的选择都是正确的。你总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做出对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
　　我被他说的有点晕，问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大概是吧！”凌游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可以什么事都自己做决定，自己的事自己说的算。我听说当年你家里想让你考师范，而你自己坚持考了医学院。而我，我当年其实想考军校，被我爸给改到咱们学校了，我知道后大闹一场，他妥协说可以任选专业，于是我弃了他选的临床专业，学了麻醉。就是咱学校没有法医专业，要不然我非得学法医。”
　　我看着他，他大概还以为我不知道他老爸是凌副院长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