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魂-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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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她突然又如是说道，“所以，他不能再花钱念书，反而需要需要工作，需要赚钱养家。至少，养活他自己。”
　　我想起我们分手之后，有时候上课他会在睡觉，有时候非专业课会逃课，他那时候都在忙着赚钱吗？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他这几年都是自己赚生活费？”我试探的问道。
　　“不止生活费，还有学费。”她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其实我家里条件还可以，可以帮他。但是他那性格，你也知道，说绝对不要我的钱，我说先借给他都不行。他周末和晚上去给学生当家教，寒暑假跑长途货车，有时候还会接点其他杂七杂八的零活。寒暑假的时候，我担心他，却不敢给他打电话，那种滋味。。。。。”她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好在，我们熬出来了，就要苦尽甘来了。我真心希望他能考上，因为即便我找到好工作，而他不能的话，我俩以后也很难走在一起。而坚持了这么久，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我久久不能回神，他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居然一无所知！心里有些沉痛，眼睛有些酸涩。我不敢看陶邈，怕她误会。
　　“居然是这样。”我喃喃的说道。
　　“现在也不怕你知道，当年他没去赴你的约，是因为要去给我外甥补课。”她谦然的说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有约，也不知道你不知道他要补课的事。因为补课的时间是早就说好了的。也是那个时间前后我们慢慢熟悉的。但是绝对你是在你们分手之后一段时间我们才在一起的！”
　　我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真心的祝你们幸福。”
　　她也笑了，说道：“有你的祝福，我俩都很开心。”
　　“紫菀？”我老师叫回了神游的我。“想啥哪？叫了你两声都没听到。”她笑着说。
　　“哦，想着复试的事，有些担心。”我随便扯了个谎。
　　她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你放心吧！”她笑着说。“你去找找Mc喉镜，我们白班，防止一会有别的科叫抢救插管，这会儿楼上插管基本都差不多了。”
　　“好的。”我说完站起身向外走。
　　到楼上，我一个术间一个术间的找。期间，看到楚老师在和上官老师在倚门聊天，上官老师低头微笑；看到水老师痴痴的望着门内忙碌的秋老师，昊天在一边认真的帮忙；也看到正在闭目养神的谷老师和忙碌的小冯；还有胡老师和凌游正正经经的在聊天；看到花老师站在患者头上看着术野，蔚蔚在一边记麻醉单；也看到钟郁两个术间来回跑；而杜衡则紧张的看着监护仪。看到付晏坐在麻醉机边上记录麻醉单；也看到石老师站在监护仪边上和外科主任聊天。
　　我想着，如果我复试不能被录取，这一切的一切，就都将离我远去。而我舍不得，我在这里感受到了归属感，是在别的科室里没有的，我希望我属于这里，成为当中的一员，而不是看客和过客。
　　“紫菀，想啥那？”正好出门的楚老师看着我说道。
　　“哦，楚老师，我在找Mc喉镜。”我说。
　　“啊，应该在秋棣那，你去看看吧。”他说完笑着走了。
　　我看向他身后，上官老师居然微笑着看着楚老师的背影！千年冰山居然被楚老师融了？
　　上官老师看到我，目无表情的转回了术间，
　　我摇了摇头，转进秋老师的术间。
　　“紫菀？啥事？”秋老师笑着说。
　　我看着他的笑容，觉得冷飕飕，毫无疑问，我这是沾了蔚蔚的光。
　　“哦，秋老师，我老师让我上来找Mc喉镜，在不在你们这啊？”我笑着说。
　　“在，昊天，拿给紫菀。”秋老师笑着说。
　　“哦，老师，还没刷。”昊天在秋老师身后说道。
　　“那赶紧去刷啊，刷完了，用碘伏擦一遍，然后再用酒精擦一遍，然后再给人家。”秋老师说。
　　然后我见昊天就拿着装在口袋里的镜片出去了，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秋老师，要不要这么复杂？”
　　他嘿嘿一笑，说道：“不复杂，多消几遍好，我这个患者有乙肝。”
　　我这才闹明白为啥要消那么多遍。
　　待昊天拿着已经消好毒的喉镜，连盒子一起递给我。我接过盒子，道了谢，就转出了术间。
　　“紫菀？”走到楼梯转折处，我听见昊天叫我，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他快走几步，在我身前站定，说道：“昨天陶邈，嗯，没惹你生气吧？”他小心的看着我。
　　我笑了起来，说道：“没有，我们没什么。以前对她有些误会，现在没事了。”我看他犹自不信，沉吟道：“她挺好的，我真的祝福你们。”
　　他眼神闪了闪，说道，“谢谢，看着你们能够和谐相处，我也很高兴。”
　　我心里稍微膈应了一下，打断他，说道：“和谐能够，相处还是算了，除了你，没什么交集。”
　　他笑了一下，说道，“紫菀，你复试准备怎么样了？”
　　我无奈的说道：“正在准备中。”
　　他笑了一声就转回楼上，我也下了楼。
　　我走到楼下，我老师正好出门，看到我说道：“你可回来了，快走，急诊科插管！”
　　“啊！”我拎着喉镜，跟在老师身后往外跑。
　　我跟着老师跑出科里，跑进电梯，到二楼之后，再转出二号楼跑向一号楼，然后再跑一层楼梯，到达一层，再转个弯，最终跑到急诊大厅，我和老师都气喘吁吁。
　　连轺看到我们，说道：“来了佟姐。”然后向我眨眼睛，我也偷偷的笑了笑。
　　“嗯，什么情况？”我老师问道。
　　“佟姐，是个喝农药自杀的，现在还有呼吸，正在洗胃。”连轺说道。
　　我看向抢救床上看去，一个年轻的男子，嘴里插着洗胃管，脸上和衣服有些粉色的液体，外边站着急救120的医护人员和一个中年男子。
　　“那叫我来？”我老师问道。
　　“刚才插胃管的时候呼吸突然没有了，现在又有了，不好意思啊！”连轺歉然的说道。
　　这时候那个中年男子突然冲了进来，对着连轺说道：“大夫，我跟你说，你一定要救醒他！”
　　连轺愣了一下，说道：“嗯，我们会尽力！你是？”
　　“我，”男子突然低下了头，表情怪异，“我是他朋友。”
　　“哦，你们住在一起？幸亏发现的早。再晚更不好救了。”连轺说道。
　　男子的头更低了，啜喏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
　　连轺和我老师面面相觑，然后回身跟护士说了什么，护士从一边出去了。
　　“连轺，我先回去了，有需要再打电话。”我老师说道。
　　“哎！好的，谢谢佟姐！”连轺笑着说。
　　我跟在老师身后出了抢救大厅，临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连轺，只见他正在查看患者。
　　回到科里，见到楚老师拿着腰硬包向术间方向走。
　　“呦，云非，啥活儿啊？”我老师笑着问道。
　　“宫外孕。你等着吧！一会儿会有好活儿的！”楚老师笑着说道。
　　我老师只是笑着，不说话。不过楚老师的乌鸦嘴还是说着了，没一会儿骨科打电话，说有个胫腓骨骨折的患者。
　　我高兴的拿着备品和老师的箱子去术间准备，楚老师出现在术间门口，说道：“怎么样？你们来的什么活儿？”
　　“胫腓骨。”我说。
　　“好！”楚老师毫不掩饰的笑道。
　　“楚老师，你的手术快结束了吧？”我无奈转移话题道。
　　“嗯，快了，”他看了看门外，又走了进来。
　　我看着门在他的身后自动关上了，疑惑的看着他。
　　“你跟急诊的连轺在一起了！”楚老师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肯定的叙述一件事。
　　我脸上一红，心里转来几个来回，想着既然他说的如此肯定，还是坦白了好！于是点了点头。
　　“嗯，连轺还不错。”他说道，“你和杜昊天没有牵扯了？”
　　我一愣，赶紧说道：“我和他早就没有牵扯了。”
　　他呵呵一笑，也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我心想，这医院里还真是没有楚老师不知道的事。
　　当患者被护士和骨科医生一起推了进来的时候，我看到患者居然是刚才不久在急诊科那个中年男子。
　　我看着他疼的满脸是汗，满腹疑窦。恰好我老师也推门进来了，看到患者也一愣。
　　我老师看了眼病历，说道：“贾一民，你家属哪？”
　　患者看了眼我老师，喃喃说道，“没有。”
　　然后紧闭双唇，不再说话。
　　我老师说道：“那你自己签字吧！”
　　患者攥紧双拳，说道：“你们别管我了，我不想活了。”
　　海老师上前说道：“那我们可去门口找警察了！”
　　“别，别，医生，我签，我签还不行？”患者伸手向我老师要签字单和笔，看都没看就签了字，按下指纹。
　　麻醉过程很顺利，患者一直也不说话。当陈主任和海老师消好毒，准备上台之后，我老师给患者推了点咪唑。当我们以为患者会渐渐入睡的时候，患者却开始变成话痨了。
　　“大夫啊，你们救我干嘛啊？怎么不让我死啊！”患者拉着长音说道。
　　海老师疑惑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寻死啊？”说完又看了眼我老师。
　　“他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患者继续说道。
　　“他是谁？”海老师疑惑的问道。
　　“他是我的，我的爱人，我最爱的人。可惜，直到他在我面前喝下农药我才知道这些。”贾一民神智模糊的说道。
　　我和老师面面相觑，无他，因为我们知道了喝农药的那位，那就是急诊科抢救的那个人啊！但是关键的是，那是一个男人啊！
　　我老师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他死了吗？刚才不还在抢救？”
　　“那么一瓶子农药喝进去，能好吗？”贾一民闭着眼继续说道，“他活着的时候，我没好好对他，我不能让他走的孤单。”
　　“你都没确定他死，怎么就跟着去啊？”我老师好笑道。
　　“可警察以为是我杀了他，不让我陪着他。我没有法解释，只好找个机会就跳了下去，也当陪他了。”他继续说道。
　　“你。。。唉，我去给急诊科打电话，问问人救过来没有。”我老师说着站起身往外走。
　　“谢谢，谢谢医生。”他睁开眼睛，大着舌头说道。
　　过了一会儿，我老师回来了，说道，“还在抢救哪！”
　　患者听完，嘴角上翘，闭上眼睛，这回终于睡着了。
　　“佟桐，怎么回事？殉情啊？”海老师问道。
　　我老师笑道，“差不多吧！”然后将我们去急诊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哦，这是有什么误会，才能这样吧？”海老师说道。
　　“有可能吧，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躺在急诊洗胃那位，也是个男人！”我老师说道。
　　“啊？！”好几声惊叹在屋里响起，然后是寂静。
　　突然一个弱弱的声音说道：“天啊，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男男了啊！”
　　一时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声音来源——器械护士任意。
　　只见她眼睛亮亮的，弯弯的。
　　陈主任笑着说道，“小娃娃口味挺重啊！”
　　一时间术间里回响着哈哈大笑的声音。
　　笑过之后，海老师说道：“就听警察说，抓个嫌疑人，嫌疑人借口上厕所从窗户跳了下去，幸好是二楼，只是骨折了。没想到还有这曲折动人的故事？”说完自己又笑了两声。
　　后来我从连轺和楚老师那听来了故事的完整版本：
　　贾一民和谢琏好了一段时间了，贾一民有点小钱，谢琏后来就不工作了，专心做起了“家庭主妇”。
　　事发当日谢琏出外买菜，回到楼下，看到贾一民和一女子拥吻。谢琏受不了这刺激，就上前理论，那女子狠狠的嘲讽了谢琏，贾一民也没帮着谢琏说话。谢琏就生气跑开了，路上买了一瓶农药，想着如果贾一民不要他，他也不活了。回到楼上，贾一民不在，打电话也打不通，就给他发信息，说什么永别之类的话。贾一民正好在电梯里信号不好没接到电话，到门口收到短信，边看边开门，看到了短信，门也打开了，恰好看到谢琏咕咚咕咚喝下了一整瓶农药。于是立刻打了120，也就有了医院的一幕。
　　而现在，据说谢琏能下地的时候，就去骨科找贾一民，二人抱头痛哭，那场景。。。海老师说像多年失散的兄弟一般。我想，也许应该更像解开心结之后的“夫妻”。。。
　　这一日下班，正在换衣服，手机响了，发现是我的堂姐赫蔷薇。
　　“蔷薇？”
　　“紫菀，下班没？”
　　“嗯，正在换衣服。”
　　“晚上没事咱一起吃饭吧？”
　　“咱？”我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