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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故国神游-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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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地说:是的。

这也能算诗她转过身来,大睁着那美丽的眼睛。黛水知道自己的眼半睁着才是最美的,可她不能不睁大了眼:否则泪水就要滑落了,蓄着泪——— 她的眼如升起冬雾的凝冰的湖。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香香。

香香的影总在我眼前晃呀晃,笑着露出白白的尖尖的牙。

黛水把脸一扬:你如果死赖着不走我也不撵你了,但你别以为是你那首诗吟得好的缘故,那也能算诗

我嘿嘿地笑,不想再触动她可怜的自尊。

黛 水 ,你 还 没 有 听 完 呢 ,你 知 道 后 面 是 什 么 吗 “……就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我嘿嘿地笑。

7。 一颗美丽的泪珠,从她美丽的眼中滑下,吻上她美丽的唇。

黛水转了身拨亮雁形铜灯,然后背对我褪下她的第一层衣:薄如蝉翼的淡绿色悄然落地,给干冷的地面铺上了一层朦胧青苔。

“明鹏,我把青玉戒指送了人,”她举起左手,莹莹的五指洁白剔透,淡然道,“你要替我隐瞒。”

“四姑娘恐怕不仅是要我帮着隐瞒,还想让我背黑锅吧。”我冷淡地一笑。那枚戒指是上品玉中难得一见的珍异,为了接待“贵客”,女老板不知从哪里借了它来。黛水这样的风尘女子,当然绝无权力将它送人。

“是,不过我会给你报酬,很好的报酬。”

黛水开始用她纤细的手指褪第二层衣,傻瓜都明白她想干什么。那条碎花紫料长裙飘落时,青苔上多了成片的紫罗兰花瓣,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儿,袭我以清隽。

我的心一颤:这不仅是个美丽的女人,还是个完全清楚怎样才能创造美丽的女人。

黛水说:“这个交易,我不会令你吃亏。”

“四姑娘把戒指送给了谁”

“一个来自西域的男人。”

“为了什么呢”

“你不要追问,你不必知道。”黛水漠然的语气和颤抖的声音相谐,一如沾雨的玫瑰在风中抖动。

“是因为……爱”我试探着发问。

“爱爱是什么你怎能想到那种情感我可能有……爱……吗”黛水缓缓地转过身来,深黑的眸异样干燥,我看见她深深的忧伤柔韧又敏锐。

我仿佛很是遥远地记起她只是个 “妓”,记起她时时为自己抚的《长河行》:

“万里长河水,一浪逐一浪,翻飞千堆雪,只惹妾断肠……万里长河水,一浪胜一浪,云破天开处,空遗泪汤汤……”

“答应我,明鹏。”说着这话时,黛水解开第三层衣。这缎纯白细布飘零作泥 给紫罗兰瓣儿上覆着了一派春日晨雾,“说是你弄丢的,替我隐瞒,我就……”

“你就将自己,免费赠送”这话有点刻薄,我觉得自己是在很不道德地践踏着她的尊严——— 可笑可怜可悲可悯却可以令她弹出《长河行》来的,尊严也许,那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是,我,给你。”黛水咬着细碎的牙,一字一顿道。

我看向她:她裸露的肩在烛泪中晶莹地闪烁光泽粉色的唇微微颤动,像立在娇嫩花苞上粉蝶的翼;浓黑顺畅,扭来扭去没有谁知道她是怎样盘好的发,盘起来了一些哀切的章句。

“四姑娘,你想过吗,如果我答应了你,我会有怎样的下场那枚戒指,可比我值钱得多。”

黛水抿住了她的唇,良久,说的还是那句毫无新意的话:“我,给,你。”

一个贫穷的女人 除了她魔鬼般令人眩目的胴体黛水拿不出更多的什么。一颗美丽的泪珠 从她美丽的眼中滑下吻上她美丽的唇。

10 『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哀伤,我无所谓地浓浓一笑:“如果这是一个交易,我拒绝。因为四姑娘你的眼线涂得太黑嘴唇画得太红,我不喜欢。”

静静地站在房外冰凉的夜里,我在潮湿的露气中凝神远望,夜空美得像黛水的眸。

黛水其实是个坚强的女人,比如在她刻意修饰长发遮掩秀美的脖上或深或浅的咬痕以便接待新的 “客人”时,她总是淡然一笑,眉都不蹙。

那么,今夜的那颗泪,是为着什么而流

“我,给,你。”

想起这句凝重急促的话,我只愿仰起头来哭而笑,笑而哭,在大哭大笑之时,追忆雪莱:“A heavy weihgtofhourshaschained and bowed。 Ooolikethee tamelessand swift and proud”岁月沉重如铁链,压着的灵魂,原本同你一样:高傲、飘逸、不驯 。

留了黛水一人在她寒冷寂寞的房里,她会不会守着我生硬的拒绝,洒下成串美丽的夜露

我对黛水说 “不”是因为我不愿和她做任何的交易,我不想用任何的什么来衡量黛水的 “价值”——— 她应该是无价的,她郁郁凝冰的眼神和那颗泪。

老实说,从黛水举起左手之际,我就已决定替她承下这件事了:从伯言家拿来的首饰,其价值远胜于那枚青玉戒。我原先不明说只缘于黛水漠然得近乎麻木的态度,缘于她甚至连 “帮帮我”三字都不肯说——— 这令我不悦,因为我不希望在她的心中,明鹏只是一个“买主”。

黛水问:“为什么要帮我”

我回眸给她一笑,自以为足可以使六宫粉黛皆无颜色,声音里掺了三两蜂蜜二钱甘草一斤发臭的香蕉苹果——— “妈的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我欠你的,我知道。”黛水伸手掠一掠发,用近乎傲然的神色说,“你要,什么时候都可以。”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愣,真诚地从胸腔里挤出一声抑郁幽长的叹息,我说四姑娘你从来都没有欠我什么,你他妈的只是亏欠了自己。为什么要用敌意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呢 为了那根本不堪一击的狗屁尊严 在你这笨蛋用不信任的眼关注周围一切时,快乐也就一脚把你踢开了。纵然挣扎着在扭曲中生存,有时也可以快快乐乐,四姑娘。

黛水呆呆地,新柳一样站着,秀美的眼闪烁着凄婉的叹息和银灰的微笑。不知怎的,我从她的眸里看到了我的梦:

那个关于葬礼的梦,那个关于哀歌的梦;一轮饮血的太阳,一片寂寞的天空。不管它多么哀情多么悲愁,你还是不能否认它的——— 绝美。

我为什么,时时地做着这样一个陌生又美丽的梦

晃了晃头把一些虚渺的联想晃开后,我笑着抬手拍了拍肩,对黛水说什么时候她忍不住又想哭了,我的肩膀可以将就着借她靠一靠,当然,不收费。

8。 伯言微笑着说我穿这一套很合适,“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韩晴。

然而我终于离开了黛水,也许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

那日吴主孙权的妹妹孙夫人出嫁 嘿,这位夫人被找回了么,嫁给暂住公安的刘备,仪仗队布置得堂皇而风光。上百侍女手持兵刃夹道而行,威风凛凛,铺天盖地的红绸将武昌城映得像发了火灾。这么大的热闹当然不能不看,我倚在联运楼门口百无聊赖又兴致勃勃咬着指甲时被充当 “公主”护卫的陆伯言逮了个正着,溜都溜不掉。

“总算找到你了,”伯言箭步而来捏住我的手腕,“天,你竟然在这种地方”

“喂喂,你干什么呀你”我的尖叫淹没在喜气洋洋的婚曲之中。“这回你可不能再拒绝了,跟我回去”

“这,非法拘捕,你……”我再也拿不出滔滔不绝义正辞严的那一套了 伯言这家伙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一向弯弯上翘以示笑意的唇角也很不客气地耷拉下来。顶怕见到“大人”生气的我舔了舔唇,只得乖乖跟他走。

“这当口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没见秩序很难维持么你若滑头我就……”他狠狠地一瞪。

我说我不会的啦 杞人忧天的陆伯言 不就是个孙夫人出嫁么 那个史书记载脾气火爆喜欢打架非天下英雄不嫁的孙夫人“打”遍江东无敌手以致良家子弟都不敢娶她,时常被她害得焦头烂额的孙权最终将这个 “老姑娘”当作政治赌注嫁给了刘备,以示双方交好。据说新婚之夜,孙夫人将洞房里遍置兵刃,侍女全副武装,着实将新郎倌儿刘备吓得腿肚子发颤以为是要血溅五步死于美人之手了。

  作者: 龙宫粽 2006…6…29 19:1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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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嘻,这样的孙夫人出嫁,还担心什么秩序要说乱了章程的话,也一定是夫人从婚车中杀将出来了吧,我傻傻地想,抬眼看看伯言:咦,纵然抿了唇一本正经一副苦瓜脸儿的样子,他看来怎么还是那么英俊呢

玲珑精致的书房里,伯言和我面对面地,坐着。

他不时地抬了头看看我,不置一辞,又重重地垂了头去叹气。抬了头,不语;垂了头,叹气。我觉得他这样子真是滑稽得紧,便在他再一次抬起头来时,学着他的颓唐模样,替他深沉地“唉——— ”了一声。

“夫人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给教坏了。”他低语。

“什么,夫人什么夫人”我一撑案面,站了起来,急急地追问。

“孙夫人啊 做什么不好,要混世魔王样地去做贼这么一折腾,我被她累得够呛,懂吗”伯言拿出副责难我的派头来了。

孙夫人那个刚嫁出去的孙尚香夫人

除了她还能是谁?

做贼?

除了她谁还能想出这样稀奇古怪的主意?

“我,我不认识什么孙……夫人……呐……”我试探着,“我,我很诚实……的。”

“你哪能认识她,她认识你就够了”伯言斜着眼替我无可奈何地笑起来,“你和她呆了半月余,竟然没有少胳膊断腿,真是难得。”

“孙夫人呢,因为听说要被嫁给刘备,心里一时不痛快就溜了出去。遇上了你之后就一道做贼偷窃,她说是她教唆你来偷我家的东西的,后来没见你出来,便去官府投案自首了——— 自首嘿,郡长没被她吓死已属难得主上的妹妹,穿得破破烂烂,拍着桌子大叫大嚷,几乎要冲进我家掘地三尺地搜你。出嫁前扔下一句话,说我如果不能把你找回来,她迟迟早早总要我提头去见。天?我怎么会被这种魔王缠上。”

伯言双手加额,苦笑,又抬了眼看我,“你怎么也会被她缠上?”

我呆住了,搔了半天头才明白那个孙夫人,大概是……香香——— ?”

香香是孙夫人?!她———

“你的脸色变得很快,有什么不对吗”伯言站起身来,似乎要来“慰问”我了。

“没有没有,”我连连地摆着手,这种荒唐的消息太突然,让我觉得衣裳一下都离我而去,寒冷的感觉自皮肤而入骨髓,“孙夫人,她见面时给了我三个耳光。”

“才三个她要打人谁也管不住的,你只好认了喽。”伯言幸灾乐祸地一笑,很有些得意地抚着他的眉。

“不不不,问题在于,在于我还了她……两个……”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曾经给过孙夫人两个……两个耳……光……”愈来愈轻的声音被吞进了肚。

伯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盯住我半晌,吐出一句:“你竟然能在做出这种事情后还安安稳稳地活着,太让人敬佩了。”

香香的脸总洗得很干净,阳光匀美地泻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流畅的曲线,细弓样的眉弯弯地让人欢喜,她的眼像湖一样清澈明净,墨玉一样黑亮,小巧的鼻尖俏皮地翘着,似象牙雕琢。

香香喜欢微微地昂着头,享受春色流淌在脸蛋上的优雅,露出半截雪白雪白的脖子,有时还会花枝乱颤地笑,癫得浑身的骨头都软了。

“我要嫁也只嫁给个当贼的男人。”香香搂住我的腰,向我的颈小心翼翼地吹着气;或者,低着头把柔长的发一圈圈缠在手指上。

香香是孙夫人?

她嫁给了刘备。

我很是迷糊地想刘备大抵也是个贼,撑着无可稽考的“中山靖王之后”的牌子偷了“三分天下有其一”去。

我大概再无缘见香香一面了。

在很近又很远的回忆之中,看看现在的自己——— 头发第一次梳得这么整齐平滑,束发的白绸迎风乱飘;丝织的青衫峻挺合体;宽大的腰带上还别了块莫名其妙的饰物。我从未尝试过这副样子,但我好像真的,本该是这副样子的。

伯言微笑着说我穿这一套很合适,“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韩晴。“字明鹏?”他又笑,“好名字!”

真的喜欢见他笑的模样。

我问伯言是不是因为孙夫人的缘故才急于找到我,并且让我留在他的身边。

伯言伸手去抚尖尖的眉尖,浅笑道:“孙夫人之托也许只是个借口吧,怎么说呢?我很高兴能时时地,嗯,见到你但,左看右看你有哪里比较可爱些呢?”

  作者: 龙宫粽 2006…6…29 19:1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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