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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阴转晴-第37章

小说: 阴转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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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换了拖鞋,站在原地远远的注视着父亲的背影,没有上前也没有开口打招呼,“爸爸”二字于他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恍惚失神中,他眼前净是记忆中的自己和父亲,他永远成熟而伟岸,几乎无所不能,但却吝啬于给他一个笑脸或拥抱,仿佛永远在他的成长中缺席。他的心底对陆琛有一种深深的崇拜,但这崇拜却藤蔓一样跟莫名的恨意缠绕在一起。

余晓亮看到陆非进门,张牙舞爪的奔进陆非的怀里。陆非被余晓亮撞的后退了一步,再抬起头的时候,刚好和陆琛深不见底的眼神相遇。

一丝透着欣慰的柔软让陆琛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柔和,陆非的心变成了一块随时可能挤出水来的海绵,颤悠悠的,既潮湿又有有些沉重。

他依然没有把那声“爸爸”叫出口,他不是圣人,不可能把二十几年的怨气一夕消弭。但是有余丹和余晓亮,就算二人之间虽然没什么直接交流,气氛也勉强能算得上是不尴不尬。

“晓亮和余丹都很招人喜欢。”饭后,余晓亮进房间写作业,余丹在书房里刷碗,客厅里第一次只剩下了陆家父子,陆琛微低着头,脸上现出一丝欣慰的笑。

陆非没有说话,当是默认。

陆琛简单的询问了陆非和余丹的过往,陆非简明扼要的大致一提,唯有意略掉当初被下药的事不谈,陆琛听后没有发表意见,却语出惊人的来了一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陆非心头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道,还没想过。”

其实,他之前曾经戏言般对余丹提过,被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逃开了,他知道他们因为父母的原因都对婚姻都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信任,要想心甘情愿的踏入围城,只有逐渐累积对彼此的信任并且让时间抚平昔日的伤痕。好在,他们之间已经因为晓亮的存在而产生一种永恒的联系,这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和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已经没什么区别,缺少的,也只是一张纸罢了。

“你们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相处,对她和儿子都不公平,你已经亏欠他们太多,这份迟来的责任是你必须要负的。”

“任何人都有权利跟我谈‘责任’这两个字,除了你。”陆非冷笑。

“我知道你恨我从小到大都对你疏于管教和爱护,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陆琛的笑容疲倦而苦涩,“所以,我更不希望你走我的路。”

“我不想,更不会,我自己深受其害,怎么可能再这样对我的儿子?”

“那就当是完成我的一个心愿,我想看到你结婚,有一个自己的家。”

“我和余丹就算要结婚,也一定是因为我们自己,不会是为了完成你的什么心愿,你没这么重要!我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你这样冷不丁的突然冒出来,从进了家门开始就对我关怀备至,甚至还指望我会受宠若惊感恩戴德,但真不好意思,除了莫名其妙以外,我没办法生出其他感觉!”

“对不起。”

“陆总裁,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要不起你的道歉。”陆非站起身来,指了指玄关,语气不善的下了逐客令,“已经很晚了,不送。”

余丹从厨房里走出,有些惶恐的看着陆非和陆琛,她是个外人,无权涉入他们中间,沉默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绕是陆琛的心里有再多的苦涩和痛楚,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的维持着微笑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陆非,今天的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陆非能够遇到余丹并且生下晓亮,他和薛海音的血最终战胜了那沉重的宿命而混合在了一起,已经是老天待他不薄。

他离开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余丹的肩膀,跟自己的儿子却只是如陌生人般的擦肩而过。

他和陆非之间被误会和时间深深划出的那条沟壑,用一个晚上怎么可能填平?不要说陆非会对他的突然热络而感到不适,就连他,也很难长时间维持这种温度。亲情,不仅来源于血缘和本能,更需要长时间的相处和生活中点滴细节的累积。

“你真是奇怪,刚才竟然既不怪我,也不拦我爸。”陆琛离开后,陆非对余丹说。

余丹从背面环住陆非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脊背上,“你算客气了,如果我是你,大概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陆非把双手交叠,覆盖在余丹的手上,刚才闷在胸口的那股子怨气已经消散了大半,轻笑道,“我真的很好奇,晓亮为什么不恨我?难道是我们俩太小心眼了?”

“我也不知道。”余丹的声音低沉而飘渺,“有时候,他太懂事了,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我反而会愧疚和不安。”

陆非转过身来,把余丹圈进自己的怀里,“欠他的,我们有以后大把的时间来弥补。”

“嗯。”余丹把脑袋埋在陆非的胸前,乖巧的点了点头。

“鱼蛋,我们结婚吧。”陆非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好。”

陆非以为自己在做梦,抓住余丹的肩膀,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余丹歪着头,巧笑倩兮。

他们紧紧抱住彼此,心无旁骛,这拥抱的中间终于不再有距离。

第五十章 512地震,修远受伤残废

陆非带着余丹和余晓亮去中山公园赏樱,被浩浩荡荡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他用手臂把余丹圈在怀里,又用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余晓亮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不让他们和自己走散。虽然陆非平时说话习惯没正经,但是他固定在余丹腰侧的手臂坚定而有力,却给了她一股强大的安全感,像是浮萍找到了依靠,孤舟寻觅到了港湾。

余丹满足的笑了——这就是她想要的岁月静好。

跟陆非领证已经一个月了,没有举行仪式,也没特意去翻黄历挑日子,形式上的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不离不弃,并肩走过今后人生的每一道坎坷,至少,余丹和陆非都是这样觉得的。

陆非把余晓亮扛在肩膀上,背倚着樱花树,两人的笑容比正午的阳光还要灿烂夺目。余丹站在几米开外,举着相机半蹲下身子,大声喊着“一二三茄子”为他们拍照。她原本是最喜欢拍照片也最擅长摆pose的,但如今却转了性子,出来玩一趟手里的相机满是陆非和余晓亮千奇百怪的身影,却很少能找到自己,奇怪的是,她却并没有一丝失落与不快,反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满足和欣慰。

有了家的女人,生活的重心会不由自主的发生偏移,她或许不再是自己,或许不再自由,她的眼里心里都被丈夫和儿子填满,但那就是她此时最大的幸福。

“鱼蛋,我想嘘嘘……”余晓亮一脸痛苦的捂着下身。

“来,儿子,老爸带你去!”陆非拍了拍余晓亮的脑袋。

“你让他自己去就行了,他都多大了。”余丹皱了皱眉头,平日对余晓亮的教育,她一贯不主张溺爱,也因此和陆非偶有冲突和争执。

“这么舍不得离开我啊?”陆非坏笑着把脸凑了过去。

余丹一边面红耳赤的闪躲一边一巴掌过去把陆非的脑袋推开:“有多远滚多远!”她佯装嗔怒道。

陆非和余晓亮走远后,余丹在草坪上席地而坐,无聊的拿出手机开始用上网打发时间,甫一登陆,就被一条消息吓出了一身冷汗。

四川发生7。8级特大地震,全国大部分省市皆有震感!

她的心突然一阵狂跳,莫名的被不安和恐慌所填满。她拨通了北京的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了起来。

“喂,我是余丹。”

“余丹,是我。”常静的声音有些焦急,略带着哭腔:“你那里怎么样?”

“青岛没什么事,北京那里呢?”

“我们这里也一切都好,住高层的可能会有震感,咱家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就好……那,你家里那边呢?”

“我还没跟爷爷奶奶联系上,河南受灾了,但是不知道严重不严重,我和常军准备买今天晚上的票回老家看看。”

“你先别激动。我爸爸知道吗?那边如果受灾的话,安全无法保障,你如果再贸贸然的跑过去,对你爷爷奶奶没什么帮助,说不定反倒平白搭上两条命!”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如果现在是你的亲人在地震灾区生死未卜,你会一个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安享太平吗?”常静说到最后,因为过于激动,几乎喊到破音。

电话被夺了过去,换成了常军,“余丹,是我。”

“嗯。”余丹有些魂不守舍的应了一声。

“你听我说,江修远一个星期以前去了四川。”

“什么?”余丹的脸一瞬间血色全无。

常军的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余丹的胸口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只知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止不住的沾湿了衣襟和手背。她不停的拨打江修远的手机,那边却一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打不通,她就继续打,哪怕知道是无用功也不想听。

她的世界一下子全都黑了,周围喧嚣欢乐的人群都离她很远,她被隔绝在了一个封闭的罩子里面,任何人都无法帮助她,她仿佛在恐慌的寻找着出口,却一次次被冰冷的墙壁反弹回原处。

一直到回到家,余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一步入客厅,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此时,所有台的节目都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地震报道所充满。余丹盘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上的碎石瓦砾断壁残垣,看着子弟兵把尸体和伤员一个个抬出,她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屏幕,仿佛生怕移开目光就会错过什么。陆非尝试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都如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她的丝毫回应,他只得把满腹的狐疑暂时压在心底,坐到余丹的身旁,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身体。

如果无法进入她的世界,那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会一直陪伴她,等待她,照顾她。

暮色西沉,客厅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电视的光打在余丹的脸上,勾勒出模糊而悲喜莫测的线条。

没有眼泪,没有激动,甚至连小小的皱眉都没有,唯余下一片没有表情的空白。

深夜,繁星满天,电视台的地震新闻报道开始进入机械的重复。

余丹的手机被丢在包里,此时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过去,半路上膝盖重重的磕在茶几的边角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也浑然不觉。

陆非坐在沙发上,半边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已经失去了只觉。他只能看到余丹的背影,听到她接电话时微微颤抖的声音,他不知道电话那端是谁,因为余丹只是急急的接了起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了一声“喂”,就再也没说过一个字。

只用了一夜,余丹就恢复了正常。

其实,她仍跟5月12日当晚一样,会坐在电视前看地震的报道,甚至会为了一些感人的场面而掉下泪来,只是没有了那种透着绝望又刻意压抑的痛楚。

那个电话,是躺在医院里刚刚恢复知觉的江修远打来的。

他伤了右手,正在成都的一家医院接受治疗。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但是我这里信号很不好,一直打不通。”江修远躺在病床上,用手背遮住泛红的眼睛。

他能够听到余丹颤抖的呼吸,虽然她没有吭声,但是只要感觉到她的存在,只要回到这个有她的世界,他就已经感到幸福和满足。

从什么时候开始,骄傲的他为了她也会变得如此卑微?

“你是不是月半弯?”

“我在逛书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本书,里面的内容和行文的风格都很像你。”

“今天下午地震的时候,房子突然晃的很厉害,然后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下来,房梁也倒了,我的右手被砸中,在黑暗中等待救援,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

“我的手机就在身边,有电却没有信号,手机桌面是我拍的那本书的封面。我一直盯着它度过了那难熬的三个多小时,一直到重见天日。”

“我其实……”

电话突然挂断了。

许是信号不好,许是恰好江修远的手机没了电量,总之,就像是老天爷开的一场玩笑,一定要打断江修远死里逃生后的这番告白,一定不让已经隐隐动摇着的余丹听到接下来的话。

你其实,你其实怎么样了呢?失落,遗憾,但或者还有些如释重负,这就是此刻余丹的复杂心情。她很想知道江修远想要对她说什么,但矛盾得是又有些怕知道。

他依然拥有将她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的能力,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主宰她的喜怒哀乐,她再挣扎和否认都是徒劳。

她依然忘不了他。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但是,她同样不能忘记身后的那个男人。

他给了她承诺,给了她晓亮,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余丹转过身去,静静的看着陆非。隔着浓重的黑暗,他们的目光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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