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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独爱骄阳-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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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她,每一步都是她逼着他走的。他以前或许不会这么做,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然后抛弃,最终造成了现在的困境。

他现在要的,只是争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若不是在易明曦车祸后在他面前那么焦急痛苦的离开,根本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计谋。

其实,她若不是在向社会宣告有了他的孩子之后再次逃离,根本就不会有今日他与那一个男人的针锋相对。

其实,她若不是在订婚礼当场与那个男人激吻神情,亦不会有今日的纠葛变劫。

一切一切,真的只是劫数。面对这个深爱的女人,他无法言恨,于是只能懦弱的将这份情感转于另一个人身上,他要用他的方式来赎回他所渴望已久的一切,易明曦这个名字,只能是败者。

她依然是不能自己,问他,用如此失望的语气,浸出最冰冷的疑问,“程澈,你真的以为易明曦会失败吗?”

他心下一揪,明知道残酷无比,明知道会带给她多少伤害,还是说了出去,“焦扬,你真的以为易明曦会和你结婚吗?”

事情没有说清楚便挂断了电话。他相信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声电话的沉重堕下已经说明了一切,他黯然的跌回在办公椅里,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日,他们之间只是进行了一次谈话,就会精疲力竭。

那日过后,她没有再打过电话。他心里涌上淡淡酸涩,但却不曾止步。

直到有一日,秘书说,有个孕妇突然来访。

心里闪过孕妇这个字眼,马上就联想到了她的面容。他正在外面与法院的人应酬,那人的妻子在法国的chy就职,也算是老乡。可是听到秘书说她来访,他饭也没吃完就赶了回来。真的是她。可是她已进入梦境,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毫无防备的缩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呼吸平静,可是眉毛却是微蹙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未见过她的睡颜,于是近前想要看清楚一些,只是微微一凑近,她便醒来。

那双眼睛睁开的刹那,他便了解了她今日来的含义。

果不其然,是求情。

甚至是带了些讨好意味的求情。

她不再那么义正词严,亦不再那么伶牙俐齿,她看着他,眼神专注,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程澈,我求你放了他。

可是那么残酷的过去一遍一遍再面前重演,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意义,可是却用错了方法。

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却无法为她成全另一个男人。

于是,他的答案是毫无余地的“不”。

却没料到,这一声拒绝唤来的,竟是她的生命垂危。

她就在他面前软软倒下,她仍是对他毫无芥蒂,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推她。于是,她磕到了桌子角上,下身竟然流出血迹,与她痛苦的表情相结合,渐渐混成了最可怕的梦境。|奇+_+书*_*网|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扶着她,却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吸气,“我可能要生了。”

推往产房的瞬间,她再一次抓住他的手,大概因为痛的难以抑制,大概因为还记着那些恩仇,他的手竟被她抓的灼痛。她的声音因痛楚而没了底气,他只有趴在她的身边才能听见她的嘱咐,她说,“不要告诉易明曦。”

那一瞬间,他的血液像是涌到了头脑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推着进入产房,鼻尖似乎漫过了血腥气,压抑的想要窒息。

后来,护士说,怎么不事先说她心脏不好?来的这么急根本无法做那些检查,说吧,要大人还是要小孩?

他愣住了,要大人还是要小孩?

快说,护士催促,那意思仿佛就是你再延迟一秒,她便不会复生。

他竟也面临这样的选择吗?他竟也有权利选择她吗?忽然间,他竟害怕起来。还未说话,那边有细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似乎是憋足了力气,攒聚成一句话,“要孩子。”

说完,那样希望的看着他。

“要孩子。”他也说,她刚才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他们的初遇,在她的眸瞳中,他就像是最伟大的拯救神。她眼睛里闪烁着如此纯粹的求助,让他清晰的知道,她需要他。

为了这份需要,他再次替代了爸爸的角色,作出选择。

要孩子,要那个让她前行的动力。

即使以后的路途,与自己无关。即使以后的日子,她与自己恩怨两绝。

独爱骄阳 澄澈若水,骄阳似火 (七)罢手时,你的幸福,我的全部

     在产科外面守候的时候,他这才想起自己是做了一个什么承诺,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假设都是在有“以后”的情况下展开,丝毫没有考虑到没有未来的这个情境。

她有危险,若是没有了……他又该何存?

他一辈子都想给她最好最完美的生活,却没想到会有一日,他能成为伤害她的刽子手。

这样的想法让他蓦然慌乱起来,一时间难以承受。

眼前突然出现他们在法国时的日子,他们有一日坐到教室,他百无聊赖的翻着她的课本,看到选择性记忆这个词汇,突然觉得有意思,便缠着她讲。

她斜睨着他一眼,用最不屑的语气,你看这个也没用,你天生不是善于选择的人。

他心里一窘,知道她说的是刚刚过去的考试,一共70道题,他很天才的只对了九道。

当时她就嗤之以鼻,程澈,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选择题都不会。一共四个答案,光蒙也不至于对九个啊。

他当时无力反驳,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便蒙混过去。今日想来,竟仿佛是上天提前做好的预言,一语成谶。

他难道是真的不会选择吗?所以才将她逼上了这样的路子。

往日模糊的记忆在眼前重演,像是喧闹至极的话剧。他低着头,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起那日的情景,他地笑颜绚烂阳光,“焦扬。原来我们有如此关系呀。你是骄阳似火,我是程澈如水。竟是天生一对!”

她看了他一眼,眸光有着笑意,可是唇角却是盛着讥嘲,“懂什么啊。水火不容才对!”

果真是水火不容……他和她,果真是水火不容。

可是这条路,到底该如何行下去……

幸好是有惊无险,他的所有猜测都变成了杞人忧天。可是她的心脏不好,因为生产又受了重创,急需手术。她醒来后看着他,第一句话竟仍是,“放了他。”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不再与她对峙,却也不答,只是看着身旁那个因他早产的孩子,小小的皱着身子,像是一个丑陋地怪物,丝毫没有母亲的漂亮和父亲的风姿。

可衣襟却被人扯住,他低头,正对上她异常坚定的眸光,不容许他躲避,也不容许他无视。她定定的看着他,说,“程澈,我求你。放手。”

因为手术身体虚弱,她的每一句话都说的无比费力,可是面对他的目光却是执着。

他突然笑了,“为什么?”

“以我地命。”她说,眸光没有因此而变得犹疑,“程澈,你要是恨我,就冲我来。一切都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你放了他。”

“而我有心脏病,还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她突然笑,唇角绵延出很清浅的苦楚,“承恩哥虽说没什么问题,可是看他的眼光,他骗不得我……”

他突然被她的话惊得呆住。良久才缓过神来。“好。”

那一声低低的“好”字说出口,换来她的如释重负。却让他如背枷锁。

她知道他不是食言而肥的人,说了这声好,就是说明一切已经过去。他看着她这么信任的眸光,不想再重复那些游戏,“好就好吧,如果你快乐。”他这样想,“就当时还了你的命的。”

这样劝慰自己,心里却酸涩地想哭。

可是不行。

他拼命的找个话题转开这样的哀漠气氛,给她扯了扯被子,“什么时候做手术?”

“承恩哥不让在这儿手术,海涯已经请好了专家的,过几日就回去。”

“手术很大吗?有很多风险?”

“百分之六十吧。”

他没敢问这百分之六十是成功率还是失败率,任何一个比率,都不是好地结果。距生太近,距死亦太近,下一个问题不由问出,“告诉他吗?”

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

“为什么?”“程澈,你或许不知道。”她说,“我早就和承恩哥说好了,不和他说,若是手术好了,再和他交代清楚。那之前,一切都是秘密的,没有人知道。我希望,你也不要说出去。”

他点头,还没问缘由,她已经把她的仇恨论抛了出来。

她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报仇方式,她的报仇就是如此,若是她死了,告诉易明,就会让他痛一辈子。

他会记住她的好,会将他们一切的不愉快都忘掉。看到孩子就会想起她,想起在这个世界上,曾有一个女人为他生过孩子。

然后想着想着,就会后悔莫及,就会觉得自己愧疚于她。

说到最后,她竟笑了起来,几分苦涩,几分戏谑,“你不觉得让他那么个眼高于天的男人后悔一辈子,是很有成就感地复仇方式吗?”

“我要让他记住我,就是一辈子记住我。”她说,“我没那么大度量,和电视剧上有些女人说的似的,你好好的活下去,就当我没来过。更豁达的,还给那男人找一个后妻续上。我是小心眼儿,我会说,我恨你,我就是让你一辈子记住我。”

“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记着我对你的好,一辈子都念叨着这些牺牲,然后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说到后来又开始笑,她斜眼看他,“你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这才叫酣畅淋漓。”

可是他地心却涩涩地,看着她地一脸笑意也扯开嘴角,“对。。站。最毒妇人心,我不如你。”

那么个聪明地女人,却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蒙骗自己。明明是对他放不下,明明是怕他担心,明明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痛苦。可是却说这是对他的惩罚。

爱极,恨极,面对这样地爱情,他竟然束手无策。

这才发现,自己忙乱了一场,成全的只是一场闹剧。

回到c城,才知道易明正为找她而手忙脚乱。也难怪他找不到,她是有意躲起来。身边又有那么多人配合,自然无从下手。

易明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焦灼,那个一向沉稳的男人,竟无措慌张的像个不成器的孩子。他有一分钟的不忍心,但想起焦扬的话还是不能告诉他,而且也想让他认知到所做一切地痛苦。

可他说,他知道是他布下的阴谋。他早就知道,可是没办法,他原以为用他的小心和智慧,足可以避过这一劫。

他没告诉他他已经打算收手。于是笑,“你可以用杜颜赢得这场战争。”

他竟犹豫也不曾犹豫,便说了那个不。

因为那声不,他给了他提示。让他放手一搏。然后隔了一日,便传来他在海涯的消息。

一切仿佛都已经成了定论。

他收手,对毓泰的一切都不予追究,这一场渗透着无数苦恼懊烦的布局,以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终尾。媒体又竭尽力气猜测,他说,只是为了成全。

成全他最爱那个女人的幸福。事到如今,他最爱的人。仍然是她。

所以,看她幸福,便成了这场斗争的最好结束。

易明给他打电话,“为什么要收手?”

“我欠了她地命,到现在,我仍是为了她。不是为你。”他毫不留情的冰冷。或许在易明眼里只是逞一时之快,“我希望她幸福。”

他絮絮叨叨的向他说她在法国经历的一切。他说,她抱着酒瓶流泪,喝完酒之后就要喷药吸氧,却只为缓解对他地思念;他说,她知道有孩子的时候脸上浮出的喜悦,明明身上很痛,但眸底却是温和的,可是看到他和苏悦容在一起,竟忍不住情绪失控想要发疯;他说,她明知道那次是易明设计纠集记者,还和他说,他有苦衷,她不能怪她。

这便是那个女人,到了最后,觉得自己最愧疚他的,就是用感情的筹码换取了那些证据。但是当时她无路可走,她家的清白如果用她的幸福来偿,亦是对她地恩赐。

他还将她对仇恨一词的解释告诉了易明。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看到了她的脸,怀着希冀,却又沉淀着无法控制的失落和哀楚。她说,她这一生稀里糊涂的恨了养父十几年,到了如今,又没了自己的母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地亲生父亲是谁,想起来,她竟像是没有一个可以寄托地地方。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说这话的表情,所以他成全她,让那个她希望给她幸福地人给她一生。

所以,易明,你要对她好。

所以,易明,你要一辈子爱她。

所以,易明,你如果有一点对不住她的地方,我程澈就此担保,我必会卷土重来。

我这次能将你置于不归境地,下次也可以。

他从没有料到他竟会对这个男人说出这一切,话尽之后轻轻一嗤,“易明,你说我是不是有忙活一场,却为她人做嫁衣的感觉?”

很自嘲的口吻,可他现在只剩下了对自己讥嘲的勇气。

再次看时,她已经在拥抱属于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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