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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六宫-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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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外传来袁汪二人搜刺客的声音,叶重天不敢做耽搁,重提真气,三叩拜,携子闪身进暗道。
  “娘娘~”袁振纲唤醒人,李贵妃才睁眼,看到文泰帝死不瞑目的样子,再吓晕。袁振纲重用药弄醒贵妃,并用身影遮住龙榻上惨状,袁振纲低语道,“娘娘,陛下久病不治,殡天。”
  李贵妃勉强稳住心神,就着袁振纲的搀扶,在殿内找东西。
  “不知娘娘这是要?”袁振纲不动声色地问。
  李贵妃寻不获那道未盖玺印的遗旨,面无人色,全身失力坠落。
  袁振纲双手搀住人扶到一边坐定,声音越发地阴柔:“陛下留密旨?”
  李贵妃当真有枭雄之气魄,听得这监话里异样,猛地警觉,再看他神色,她瞬时压下所有负面情绪,如戴了完美面具,镇定地说道:“陛下留旨叶重天。”
  “不可能!”袁振纲大喝,双瞳惊而收缩。袁振纲马上镇定下来,又问道,“娘娘可是瞧清楚了?”
  “本宫需要用这种事诓尔等么。”李贵妃冷笑,袁振纲忙道不敢,他立即派人请回杨林逋商议对策。李贵妃望一眼殿内异状,袁振纲忙表态:此事绝无第二人会知。
  李贵妃满意,到外头嘱咐殿外宫人不要惊扰殿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
  天初晓,杨林逋赶回李贵妃处,报:闯宫者为顾远山。
  李贵妃怒惊:他没离京,叫言宫内阁参死他。
  杨林逋道这还不是要紧的,顾远山手里有个孩子,若非婴儿啼声引人注意,他们还发现不了。
  “他真是反了天了。”李贵妃拍桌怒喝,莫怪不为李香莲求情,却原来真由在此。袁振纲拜旨:“娘娘不必惊慌,咱家已派东厂高手沿途狙杀。”
  李贵妃摇首,当务之急,新帝登位。
  大局已定,谅顾氏一族翻不出天。杨、袁都道娘娘高见。李贵妃吩咐袁振纲全权处理此事,这是要他辅佐景帝的意思。袁大喜,拜谢而去。
  杨林逋察觉有异,不过三个时辰,李贵妃与袁振纲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你急什么,”李贵妃浑不在意地说道,“适才,本宫助陛下上路,不小心让他瞧见了。若不给他些好处,也是麻烦。”
  杨林逋忙跪倒,表他的忠心。李贵妃连这种断脑袋的绝密事都说来与他分享,瞬间让杨林逋吃下定心丸。他们本就与李贵妃密谋夺位,李贵妃与他不分彼此,杨林逋从此更是死心塌地了。
  “本宫与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咱家理会得。”
  “那你去拿下御马监。别让他爬上天。”
  “谢太后娘娘。”杨林逋提前叫上了,李贵妃佯怒,杨林逋自讨打一番,哄顺贵妃,匆忙离去,只恐半步袁振纲分光权。
  再说另一头,顾照光找到叶重天。
  叶重天给他看了皇帝的遗诏,文泰帝为掩饰皇太孙的存在,半途改旨,帝又为贵妃所杀,再没有金令诏书,那么,皇太孙离这宫,谁也不会认一个混血异子,他日更谈不上登大宝除李贵妃为其父报仇之计。
  为今之计,只有保命顾照光手里的兵权,文泰帝留予助皇太孙登基的重要依凭,方为上上策。
  “一切尽在你手。”叶重天交递遗诏,若他不幸身死,顾照光至少要除李氏奸佞。
  “请公公多加小心。”顾照光收起文泰帝遗诏,离京。
  叶重天混藏在宫中,寻找机会。
  有天,他注意到未来皇后刘春容身边有个美貌胡婢,与文德太子不同,景王对异姬犹为着迷,刘春容也是为争宠计,把个美人养在身边。
  但翡翠实在美艳,让姿容平平的刘春容颇为嫉妒,因此常常叫人寻由头责罚。
  翡翠受欺负,只能在无人处啼哭。
  看着这胡婢那与魏人迥然相异的面容,叶重天想出一折李代桃僵之计。
  叶重天找到仁孝和章皇后留下来的老人,调养翡翠身体。当时,宫中传闻有人为做皇后故,与瑞王余孽勾结,诱使顾照光毁池越溪的流言。景帝明显不喜刘春容为后,但李贵妃又嫡长子之由,一锤定音。
  帝后大婚夜,如叶重天所愿,景帝喝得酩酊大醉,弃皇后,就胡婢,成好事。
  李太后警觉此事疑点重重,命人严查,无果。
  月余,翡翠得孕。
  七月后,翡翠早产,幼子继承母亲系白肤绿眸,李太后大安,任由皇后把翡翠母子,赶入冷宫,自生自灭。
  翡翠产后未得妥善料理,未几,死。
  临终前,把幼子托付宫中老宫女,胡嬷嬷。
  叶重天将翡翠子养了一段时间,待两子胖瘦无几时,毫不留情地灭景帝子,以皇太孙代之。
  后,此子“机缘巧合”地拥有合法身份,光明正大地登入皇室谱碟,初名夷(异);后更为,毅。
  景帝五子,宠妃兰淑妃之养子。
  宁、顾、章三族功成身退。
                  
第三卷 青山野棠
卌七回 山月不知心底事 火上浇油(上)
  话说顾家琪周转布局,将池越溪送上魏景帝的龙床,伺机斩断池顾孽缘,破除家覆危机,未及顾照光一个回马枪,撞破奸 情,诸般安排转眼成空,无奈同返北地。
  京外十里长坡,有背剑男童,七八岁,蓝袍短髻,坚毅沉静。
  他挥手:“顾伯伯,小南。”
  顾照光轻吁一声,勒住马,马蹄原地几踏步,把男孩带上马。谢天宝牢牢抱住妹妹,朴实的小脸上,展开夏日般的灿烂笑容,道:“小南,我们一起回家。”
  “嗯。”顾家琪轻轻应了声,顾照光神色复杂地摸摸女儿的脑门儿,驱马急驶。
  一路上,急报不停,十五日路程紧紧压成九日,然,待顾照光赶回,边境已出大事。
  就在他秘密抵京当天,罕东都部的族长遣先锋队,夜袭益州,连破八城,魏军大败,损兵折将共五万人。
  败战已是重罪,何况,顾照光还在两军对峙紧要关头,擅离职守,论说起来,真个是死罪难逃。
  顾照光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弃众军不顾,忘却身家性命,上京抓奸,已无需考证。皇帝与臣妇通奸,最多只能算是道义上的问题,君王无德,臣却不能犯错,犯错就是死罪。
  顾氏族人几近放弃所有,又有李、赵、夏侯等武将的公侯族人在朝中斡旋,加之顾照光赶回边境,戴罪立功退敌三百里,兵部以将才难得,呈请内阁命其消除连患后再行议处。
  这事儿也惊动了在圣山吃斋念佛的太后千岁。
  李太后是不干政的,她只和皇帝讲这为君这道,你要和臣妇做那事,也别找这种要命的时候,逼急了,顾家把兵一撤,让夷人打进关内,皇帝你该怎么办呢?
  再者,你现在睡的是武将的老婆,睡臣子老婆是什么样的行为?那是亡国之君才干的事。
  然后,李太后就握着皇帝的手说啊,那过去的事儿,她费了多少心血,才让他坐上这魏帝龙椅,如今天下太平,万民乐业,这番朝景得来不易,不要为些许小事,自毁长城,让后人讥笑。
  皇帝受教,批复内阁请旨,留顾照光不杀,蒙汉议和后再行处置。
  这场抢妻大变故,闹得满城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热议不休,究竟池越溪红颜祸水,还是池顾冤孽太深,各有缘说。不过,封建士大夫多为谴责,顾照光为个女人,连累魏军无数性命。
  虽然说,男人在前头博命,自家老婆却被人睡,是为奇耻大辱,确实忍不得;但是,在国家前途民族命运这样的大是大非前,顾照光一介边城重将,耽于儿女私情,实非大丈夫也。
  至于关键人池越溪如何,那是后话。先不提,但说兵部传旨,顾照光保得命,宣同子弟兵同声为自家总兵高兴,心头不安渐去,就像重新拥有主心骨,魏军兵营稳下心,秩序井然,夷人若来犯,必叫他有来无回。
  兵将拥护顾照光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众将聚集在主帐大营,个个同仇敌忾,异口同声要他们的大哥:彻查内奸!
  顾照光离营,但他有留下自己的替身,只有几个亲信知道。有什么道理,北夷铁骑不畏人质生死,突然强硬地强行闯关,分明是得到准信,顾照光不在军中,才来偷袭。
  王谢二人怒视赵梦得、夏侯逊,年后顾照光上京禀报北夷通谍一事,这二人趁隙百般教唆顾家齐挑衅罕东都部族,边境几次交火,都与夏赵的亲信恶意挑拨有直接关系。
  夏侯逊、赵梦得怒得血气上涌,喝道:“放屁,老子通敌?他娘娘的,老子跟着大哥拿刀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出没出世!”
  “你们心里要没鬼,为何不听大人安排,执意出兵?!”王雪娥娇喝道。
  “日你格老母的,老子带兵,还要跟你个娘西皮交待?!”夏侯逊破口大骂,赵梦得火气还没那么旺,道:“想那夷人每年犯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难得见他们畏首畏尾不敢轻举妄动,就想带人,想给弟兄们出出心中恶气。并没有别个念头,谢夫人,我赵家世代武官,我若通敌,我他娘的我全家都不是人!”
  王雪娥可不会被这种话说倒,她再次逼问道:“这次偷袭,死的全是大人的亲兵,你们又做如何解释?!”
  夏侯逊爆发了,吼道:“知不知道那天夷人谁领军?老子告诉你,然赤!十万重甲骑兵横扫,只有大哥带出来的兵敢上前阻挡!要没大哥的亲兵牺牲自己,死磕八万敌,你知道益州要死多少人?你以为这宣同还保得住,啊?!你以为,你以为,你、勒个王巴羔子的,诬蔑老子通敌,我、我”
  真正给说到气头上,夏侯逊都想杀人,那些兄弟死得冤,难道他心里就好受,竟还要被平白无辜地赖上通敌罪名,是可忍,孰不能忍。
  顾照光拍拍夏侯逊的肩,道:“三弟,别往心里去。”
  夏侯逊愤意难消,道:“大哥,做兄弟的是无能,没守牢城,累弟兄惨死;可要说我是夏侯逊把弟兄们卖给夷人,老子,还没那么耸!”
  “是我这做大哥的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顾照光这么说,帐内的火气消减,众将领都没了话柄。
  赵梦得把夏侯逊推到后头,出面道:“大哥,那些个话我哥仨个都不爱听,也不要听。只要大哥日后能为弟兄们报此大仇,也便是了。”
  众将领多是这个意思,胜败乃兵家常事,未必就全是因为通敌之故。
  那个夷人大将领,然赤厉害着哩。
  “大人,若真有害群之马,也不见得就是咱们自己人。”刘惠山道,未尝不是夷人奸细在挑拨离间,伤兄弟和气,那个然赤重骑将军,与只知抢虏的一般夷人不同,甚有计谋,说不得就是他摆下这阵势。
  刘惠山领都政衔,主管军辎重物,他是顾照光的心腹智囊之一,他的话素来为军中将士所信用。如是,众人反过来劝王雪娥,别中了歹人奸计。
  顾照光同意刘惠山的分析,然赤此人,为平生之劲敌,熟知中原兵法,使这离间计也大有可能。他吩咐众将多加戒备,又安排了巡防军务,众人领命退散。
  等到无人,王雪娥因被赵夏刘三人抢白,神色不好。
  谢天放拉了拉她,王雪娥自不会向顾照光发火,撇过脸去,谢天放自己说道:“大哥,就京里那事,分明是他们几个报信,然赤大军才敢闯益州。”
  顾照光眸色深沉,道:“天放,大局为重。”
  谢天放不放弃,劝道:“大哥,若不把这人揪出来,弟兄们死不能瞑目。”
  “我已有对策,兄弟们绝不会白死。”
  王谢二人惊奇,莫非皇帝的意思是斩战俘激怒北夷两边开战?
  顾照光道否,把兵部决议道明,开仗苦的是弟兄和百姓,能不打最好。他所说的对策,是用些官场上的手段,剥夺那人军权。终归兄弟一场,他也不忍让对方落得一身骂名。
  王谢二人欲再劝,顾照光摆手道:“这内乱子放放,先把北夷兵劝退再说。”
  兵部已有令,东宫太子护送战俘到边境,做双方和谈。此事事关重大,首要就是安全;其次,选在何处谈判也最紧要。谢天放叫来斥侯队精英,众人讨论。待到傍晚,堪堪择定位置,再做些必须的守备布置,就已入深夜。
  众人依言外出准备,顾照光在帐内看着地图册尤在沉思。
  王雪娥见他神露疲色,想他多日苦累,三餐不定,取来养参汤,劝他多顾身体。顾照光专注卷了地图又摊开新的,几乎打翻汤碗,这才注意到王雪娥。
  他哦了声,抬头道:“雪娥,你去看看阿南,她馋你做的糕饼。”
  “大人,您先吃些东西吧。”
  “看完这我就吃。”
  王雪娥依依,退出军帐,照大人吩咐做了些糕点。
                  卌七回 山月不知心底事 火上浇油(下)
  再说顾家琪回到宣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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