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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六宫-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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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衡安思索后,道:“三公主殿下言之有理,现在,当务之急,是请阁老、朝中重臣为幼主定立皇太子之名。”
  若仁帝遗腹子身份能真正定下来,他将在帝王记史上记下一笔,李太后要对他动手,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福嘉公主忽然插嘴道:“不、不如,请小南妹妹进京商讨对策?”
  见众人神色诧异惊疑,福嘉有点不安地闪缩,温吞道:“小南妹妹足智多谋,定能解眼下困局。”
  “长公主殿下,”卞衡安声音嘶哑地提示道,“海世子出海获难,生死不知。”
  福嘉惊呼一声,满眼不敢置信与伤痛,仰素脸问道:“不,这不是真的,小南妹妹不会、”她一贯温雅从容的神情里有少见的慌乱,“怎么会这样。”
  卞衡安沉沉地肯定,道:“消息是沅州守军送回京的,与圣安皇太后懿旨一起。”
  三公主冷笑,道:“那两口子贼溜得跟狐狸似的,怎么可能被人轻易算计。何况,这摄政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剔剔指甲,神色屑然,“换作本宫,肯定也装死避开旨意了。”
  众人一个动容,神情里显出同样的意思,三公主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海世子落海的消息与分封旨意一前一后,未免太巧了。先前,众人一门心思地同情人,都忘了分析海郦那两个的意愿。
  顾家琪碍于顾家的名声,是不会主动挑唆司马昶夺取皇位什么的。
  但是,不能否定一个事实,如果大魏幼主挂,那么,前五皇子司马昶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司马昶有这样的身份顾忌在,当然不能够当幼主的保姆。
  这事,不管放在哪里讲,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想通后,众人又相互看看,谁写信向海郦求救?三公主轻瞟一眼,众人锁定福嘉公主。
  福嘉慌得直摇头,道:“如果小南妹妹过得幸福快乐,本宫绝不愿打扰。皇妹,还是你再想个主意吧。”
  三公主微笑,道:“小妹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就靠着一个鲁男人安身立命。”
  这是在说夏侯雍,当日,夏侯雍与海公公两人施计把司马昶诱离北夷,夺他的兵权抢他的功劳,压根儿没想到魏仁帝去得那么快,仁帝一走,李太后当即掌控京中事务。
  若非还有个刘皇后略微阻挡一二,夏侯雍、海公公他们在拥立先太子昊为帝得到种种好处,都会落入李家之手。
  夏侯雍有兵,却没有调兵回京的兵符,更没有得到勤王的密令。因此,他不能进京,守护幼主。他要无故率兵进京,李太后必然治他个谋逆罪,没商量。
  “那还是请隆祥太后殡天,为魏国江山社稷做些贡献。”海公公突发惊人之语。意思是,李太后要杀了池文秋,夏侯雍就有借口率兵进京勤王,守卫少帝。
  福嘉公主当即否决,三公主似笑非笑看着海公公。卞衡安则道:“此法万万不可。隆祥太后一去,则后宫无主。”
  自景帝、李太后、池顾等等旧事曝光后,大魏皇宫的威严是荡然无存,而洁身自好、出身良好、品德贤淑、生性严谨的池文秋俨然已成为维护天下正统的标志。
  她要死了,在天下人看来,就跟天下正义全死绝差不多含义。
  这不成,那不行,还是逃出生天的秦广陵担下大梁。她半道折回来,听到议论声说秦家来保幼帝安危。秦广陵没提联姻事,只说她请示过父亲,秦堡主已答应介入。
  秦东莱的招牌还是很好用的,众人安心退回景泰宫。
  卞衡安配合海公公布置好新的警卫部署,追着秦广陵出宫,拽住她,质问:“你为何说此弥天大谎,岳丈分明指示所有商铺,秦家名下任何人不得沾手此事。”
  秦广陵轻笑,侧脸挑眉道:“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的老相好顺遂,知道不?”
  卞衡安闭一下眼,道:“你这又是何必,秦家已在这般田地,实不该沾染皇位之争。这会害了秦家。”
  秦广陵收笑,眸子里闪着不服输的气愤与骄傲道:“就因为秦家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如果我再不争,谁还会把我们秦家放在眼里!”
  卞衡安劝不动她,事实没法劝,秦广陵当着那么多锦衣卫、御马监人说秦家堡要保大魏幼主,谁还会忽略,端看秦东莱如何与李太后过招吧。
  却说京中形势一夕瞬变,等这里消息传到海林夜叉岛,李家与秦家对峙已成了既定事实。
  天下所有人都在仰望秦家堡,秦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这拥立正统之君的大气魄,唤起人们记忆里秦东莱的超然风度,在隐性信心的推动下,很多人发现,秦家的商铺,活了。
  秦家生意好了,其他家份额就缩水。
  这下,有人就不乐意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也是在说这秦大小姐抢生意抢得叫人活不下去。很多人联合起来,向帝国货币流通组织即影子协会,提请控诉,要大家一起来遏制秦家蚕食鲸吞般的扩张。
  他们威胁,如果问题不能妥善解决,他们就要“跳槽”。
  即投入李太后的阵营,和秦家唱对台戏。
  这事儿严重,影响也在,贺五陵自觉没有这样的魄力压制全天下商会商行老板的异议声,就书写信函,解释来龙去脉,请真正的秦璧出马,化解这些矛盾。
  司马昶是不许顾家琪再操心什么的,管它天下大乱不乱的,只要顾家琪养好身体,再急的文件也会被他扔掉或者干脆就粉碎当作不存在。
  顾家琪和司马昶窝在岛上也有个把年头,初时两人甜甜蜜蜜的倒也过得不错。后来,顾家琪就想儿子,看到路边妇人抱个小孩,她就想着自己要能带旷儿逛街该是多美的事。
  司马昶看得紧,顾家琪一时走不开。她也不想和他吵,解决之道,就是不停地给儿子买东西,再叫人秘密送到秦东莱那头。
  这只能解一时渴,顾家琪反而更想儿子,越得不到满足,这心情越发地郁卒,还得成熟理性地压下负面情绪,不让司马昶看出问题,这心里火憋得久了,总是要喷发的。
  好比说,这回贺五陵送信,顾家琪就态度坚决地要去参加。
  司马昶冷脸唬脸,怎么摆脸色都没用,说不得答应了她。两人装扮一番,一对异装兄弟出现在海林街头。
  秦东莱得消息,早带着人在码头的茶楼上。顾家琪见到秋月,知道儿子就在附近,找个借口支开司马昶,悄悄上楼。
  小旷本来窝在秦东莱怀里,挑剔地这也不吃,那也不要,嘟着嘴气哼哼。
  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瞄到楼外顾家琪现身的那一刻,顿时发光,摇头义父的手臂,秦东莱以为这霸道小子要强抢什么,道:“这不能抢哦,乖,等会儿,记得叫姨。”
  小旷见他不明白,气恼地自己滑下他的怀抱,换到小板凳上,坐得端正,挥却侍女,拿起小银勺自己吃饭,一副乖巧又懂事的模样。
  秦东莱等人大为惊诧,正好这时,顾家琪走上楼道,见到许久不见的儿子,恨不得把他抱起来亲几口,秦东莱还愣着没转过弯,提醒道:“等旷儿吃好饭,这小子可头回自己要吃饭。”
  小旷听了,用勺子狠狠地戳了戳盘子,小脸嘟得圆圆的,很明显是不满义父揭露他的真面目。
  众人终于明白,不由哈哈大笑。
                  九十一回 忆昔午桥桥上饮 往事非烟(六)
  却说海林乐安要召开隆重盛大的魏国境内大商团大财阀集会,讨论秦广陵振兴秦家之旅中利用刘皇后及隆祥太后这些势力大肆侵吞打击行内商户的手段是否过激,日后会否因为同行反对而改变,再决定他们的立场。
  因为这场大佬的重要性,不仅商市中大龙头们全数参加,就是官府中人也派出重要代表与会,除了全盘把握市场动向,也是在争取、拉拢这些商界霸主。
  至于这些官员是来拉拢这些商市中的重要人物,那就是是不言而喻了。
  要知道,现今天下争得最分明的,就是景泰宫与景福宫的立储之权的争斗。仁帝的些许老臣,支持的是仁帝的遗腹子,认为这是正统,隆祥太后理所当然负有抚养未来皇帝的职责权利。
  更多的臣子则持反对意见,理由是这是个混杂血的异生子,天家血统高贵不可混淆。暗地里,一些激进官员甚至说,这个异子非仁帝的亲子。而是后宫深闺争斗下阴谋产物。
  持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刘皇后为斗赢李太后,是极有可能制造出一个假少帝,借以牢牢把稳自己的权势。
  因此,这些人认为先仁帝皇后池文秋不仅不该抚养一个来路不明的杂子,也不该在此时被封称隆祥太后,而应该归权于太皇太后李氏,等李太后与内阁、六部文武大臣们挑出恰当的储君人选,再决定池文秋的未来归处。
  立储君权的争斗,在李香凝施计诛杀秦池卞等人的时候,就应该告终。
  但是,因为福嘉公主、三公主的介入,李香凝惧怕顾家琪的威名,无奈留池文秋在景福宫为质。卞衡安、海公公等人为保大魏少帝不被宫中恶势力杀害,采纳秦广陵的意见,接受秦家的势力援助。
  此举引发轩然大波,南北商市波涛汹涌,不满秦广陵霸道的并吞计划,联合起来要求抵制秦家扩张,否则,他们就要重新选择支持对象。
  这场立储君权的斗争,因而漫延到商界中。
  顾家琪对这件事有没有兴趣,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目前来说,她更希望有个好理由,能光明正大地抱儿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走走看看。
  小旷是个“好孩子”。
  在温柔又美丽的顾姨面前,尤其显得腼腆听说,当新菜上桌时,小家伙还很懂礼节地把自己最喜欢吃的小丸子先舀给长辈。
  顾家琪见状,更加喜欢得不得了;当即,什么也不管地脱口而出:“旷儿,姨带你去看海。”
  小旷满星眼雀跃,拍了两个小肉掌,好像想起什么,收起过分的笑容,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谢谢姨。义父,旷儿出去玩了。”
  顾家琪本来是高兴的,一听那称呼,两只眼里放出刀片刷刷地扎向秦家堡主。
  秦东莱解释,小旷懂事得早,缠着要母亲、父亲,他编什么借口都会被聪明的小家伙识破,为免小旷伤怀过度,他只好先暂时充当小旷的直属长辈。
  顾家琪更不满了,瞧着这人把她儿子教成什么样。她心里暗哼要不是小旷还有点小聪明,知道好歹对错,她非得把这人打得满地找牙。
  小旷见两个自己最亲近喜欢的人在眉眼传情,人小鬼大地问道:“姨,也带义父去看海吧?”
  秦东莱连忙道:“旷儿,义父还有些事,不能陪你们。你不是最想姨了吗?”
  小旷眼睛眨巴地在两个大人之间看来看去,懂事地哦一声,去牵顾家琪的手,问道:“姨,我们去捡贝壳,小旷会做贝壳马车哦,义父说我可厉害了。”
  顾家琪笑,哪里舍得让这般乖巧机灵的孩子走远路。何况,这还是自己儿子呢,她直接抱人,下楼。秦东莱欲言又止,还是秋月阻止道:“小少爷有些份量,您身体不好,还是甭逞强了,小少爷现在走得很稳呢。”
  “我高兴,我乐意。”顾家琪拽拽地回道,和小旷两人同时挑向茶楼上的人眉,这傲然张扬的神情,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似。
  看到的人不免心里嘀咕,当然,这时候,顾家琪异妆已去,露出自己真实的面貌。小旷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发角眼眸都继承于她,不像才有鬼嘞。
  顾家琪好似一点都不怕内幕被拆穿或者当街接见司马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只记得要补偿儿子,带着他去看杂耍,听人传花鼓,更带他去打气枪靶,把个小家伙乐得直笑,脸蛋儿粉扑扑地好看。
  母子俩人玩累了,就近找了个酒楼歇脚,顾家琪边帮小旷拭汗,边问他:“还想玩什么?”
  小旷仰起小脸,天真地眨眨眼,用一种让人无法不动容的孺慕语气说道:“小旷可以攢到明天、后天、大后天吗?小旷想和姨一起一直一直地玩。不买东西也没关系的。”
  顾家琪差点儿都给孩子这小小的心愿逼出眼泪来,她撇过脸去,稳定了下情绪,转头再与小家伙说:“一直玩到小旷回岛上,好不好?”
  小旷扳着小细指,数了数,呵呵地笑,连连点应:“谢谢姨。”
  顾家琪心里啥滋味都有,摸摸小孩的脑袋,给他挟了点青菜。照料小旷的锦娘说,小少爷挑食的厉害,只吃肉不吃蔬菜水果,怎么哄都没用。顾家琪深知小孩子偏食的严重性,这次点了一桌素菜,其中就有胡萝卜、洋葱等小家伙最讨厌吃的菜。
  小旷吃得津津有味,只要是身边阿姨布置的菜,统统扫进肚子里。
  等小孩吃得七八分饱,顾家琪就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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