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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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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破众而出:“三叔安好,小侄在此,待我收拾了这些贼人,靖清道路,再与三叔见礼。”
  张飞见是我,也愣了一下,又大笑道:“斗儿,不用收拾他们了,三叔和他们打赌,他们出十五个人,能打得过苞儿,我这些车辆什么的都给他。若不能,就让他们都投降,才差两场,就让你坏了我的好事。算了,这是我没守信义,放他们走吧。”
  我心道,三叔这般年纪,怎得轻重不分,若贼人中果真有高手胜了张苞,岂不是连他都被人劫了?正在想答不答应,马超手挥银枪大叫起来:“汉中王世子、汉左将军马超,右将军张飞在此,你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那些贼人中一人站出来:“可是刘阿斗殿下?”
  马超听他叫我小名,不由大怒:“放肆!”
  那人却不惊惶,反而面现喜色,一头叩下:“小人失礼,不知哪位是刘世子?”
  我纵马上前,黑塞八阵紧紧护卫着我:“我就是。你是何人,我似乎不认得你吧。”
  那人道:“小人杨百战,扶风人氏。世子自然不识得小人,不过小人闻世子大名久矣。”说完他回顾叫道:“兄弟们,是平定凉州的刘世子到了,是能让大家吃饱饭的刘世子到了,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汗,我何时有了如此威名?于是让他们到魏延处交割兵器,登记名单。我转身上前与张飞风礼。
  “斗儿,让我好好看看你。”张飞大笑着,拍着我地肩,全然不顾我被拍得直咧嘴,“长高了,也瘦点了,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是吃得不好么?到了长安,让大哥给你好好补一补。”
  看来,连番的胜仗,特别是他亲自在上庸击退许晃,使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再似蜀中那样整日痛苦。二叔死于自尽,大将军难免阵上亡,其实大家都有这个准备,更何况吕蒙也死了,经过近一年时间的沉寂,这件事已经基本上可以承受,只是在心底里想着如何报仇罢了。
  张苞上前见礼,我扶起了他,一年多不见,他比我还小我岁,但是个子比我都高,壮得小老虎一样,连战十三人,居然丝毫不显疲态。我对他点点头,一两年之内,他就可以象姜维一样上阵杀敌了。
  一边谈论着,忽听有人在旁边哧的笑了一下。我一转头,彩车上有个女子探出上半身来,似乎山野盛开了一朵野百合,明明的照人的眼睛,她笑着,牙齿象是洁白地贝壳闪着光,眼睛弯成美好的弧线,青春羔羊般柔软的身体在笑声里轻轻摇摆着。
  我几乎不敢看她,不由低下头。她是?星彩么?
  我只知道星彩的名字,却并没有见过她。父亲与张飞虽为兄弟,但我毕竟是世子,自小就没有四处乱转的习惯,张苞我见到的次数都极少,更不用说是星彩。
  张飞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笑指着那个张狂的女子:“这是我的干女儿了,许老头的孙女,大才女啊。”
  许老头是谁?我奇怪地想着,那么这个人不是星彩了,这样张扬,怎么还说是大才女呢,会有这样大略的才女么。我不由略带一丝失望,掩饰的点点头。
  那女子也不施礼,直直的道:“这就是姐夫么?人家看打架,看得正开心,谁让你多事了?还有,你怎么会这么胖的,一点也不帅。你手下有个将军叫姜维是么?人人叫他雏虎,他在哪里?”
  听着她竹筒倒豆子般的清脆话音,我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个,当下只回答最后一个:“伯约现在凉州军中,姑娘找他何事?”
  “听说他文武双全,又是相貌堂堂,我想看看他去。”
  才想那开朗的凉州女子已经难觅,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可是这性格,也太、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吧。我竟一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做答。
  张飞笑道:“她是许靖的孙女,叫灵儿,打小没调教好,前些日子气得许靖把她轰出来了,连个家都没有。不过这孩子和老张投脾气,我就认了个干女儿。”
  许靖的孙女?我眼前闪现出许靖那温文尔雅的样子,不会吧,若说她是张飞地女儿还有人信,若说她是许靖的孙女,那简直是天下大乱了。
  这个许灵儿不愿意了:“没家怎么了,没家才更自由。”她偏头问我,“你见过龙挂么?”
  龙挂就是龙卷风。我点点头:“幼时在荆州见过。”
  许灵儿得意地仰头吟道:“何处最逍遥,江湖起龙挂。明公击筑铿,吹我青袍咤。万物入襟怀,四时从变化。无家未足忧,可以家天下。这是我作得龙挂吟,你可听得懂么?”
  我茫然如坠云雾,摇头道:“不太明白。不过,挺好听。”
  许灵儿一哂,回身到彩车里,我还能听她叽咕:“俗人一个。”似乎有另一个轻细地声音说了句什么,车中便笑了起来。
  我也笑笑,退后数步。无家未足忧,可以家天下,很美很大气又很感伤的句子,但是,虽然这个女孩子写出的词句,但她却不一定能体会到其间的苦痛与无奈。
  没有家的孩子,就算是有了天下,也是无法弥补他内心伤痛的。
  一时那些山贼收拾完毕,为首之人上前交录名册。我写了张条子,让他们拿着去找当地属员进行安置,有几个和张苞交过手,武功还过得去地编入了张飞的部曲之中。原来张飞之所以让张苞与那些人动手,本就是为的招降他们。
  但那个首领却悄声对我道:“殿下,小人有下怀胭禀。”
  “什么事?此处没有外人,说吧。”
  “殿下,前些时,有一队人马,四处联络各山头的兄弟们,要我们一起伏击一个大人物,抢夺金银珠宝。”我心一动,回看周围诸人,马超、张飞几人也停了叙谈,定睛看着他。
  “小人一时心动,便应了下来,可是探听数次之后,却发现那些人鬼鬼祟祟,行动难测,完全不象道上的人。而且他说话吞吞吐吐,说半句藏半句的,不象条好汉,倒似个奸商。我一时气恼,偷了他们的伏击图,引军西来百里,跑到这个地方,结果遇上了三将军。我当时想,只这么几个人,何至于要数千人一起行动呢?此时想到,他的目标,可能是世子您!”
  我吸了口寒气,沉声道:“你很好,以后随在我身边好了。那些人什么装束,为首之人多大年纪,什么地方口音,又什么特征?”
  “那些人衣著很齐整,说话声音也比较乱,那首领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瘦得猴子一样,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四处乱转,说话好象是,对了,是河内地口音,我曾经有个伴当就是河内的人,所以我能听出来。”
  “是他!”刹那间,一个贼兮兮手拿桔子的小孩出现在我眼前,“难道是阿望!”
  崔州平传我大禹定鼎图走后不久,我就知道了那身边那个阿望的真实身份,他其实是司马孚的次子。难道当真是他来到雍州不成,居然还敢来偷袭我!“
  “那人在哪里召集的你们?”
  “向东一百五十里,黑风山。”
  “很好,传令!李晟李,你二人带五名益州老兵,再挑选三名杨百战手下三名精干熟悉路途之人,持我令箭到槐里见蒋婉,敌军都藏到扶风了,他怎么还没动静。让他出兵一千,三日后,爬也给我爬到黑风山。”李氏兄弟领令而去。
  “张苞,你护着家眷前往汉兴,此次战斗,你就不要参加了。”我转头向马超、张飞数人道:“我们现在就赶往黑风山,晚了,只怕那贼就逃了!”
  张苞不悦道:“为何不让俺参加?父亲年老,我比他还要强呢。”
  张飞一巴掌抽过去:“滚,还想和老子争功!”
  张苞闷闷不乐的去我。我不信不过张苞,但历史上的张苞就是死在这秦岭之上,而且是极为窝囊的不小心滚下山坡摔破头摔死的,所以,攻山之战我可不想用他。
  但是,虽然我军在杨百战地带领下,迅速地攻到黑风山,那山却已成一座空山,司马望早已经是鸿飞冥冥——以他之精细,发现有人逃走,计划败露,哪里还肯留在此地。我们大怒下连挑了七八处山寨,白白便宜了的送给了蒋婉数千劳力。
  第一部 风云渐掩英雄色 第六十八章 苍老的父亲
  历经数月,终于回到了长安,离城十里,便看到路两旁迎接的人群,有人来报,军师亲自来迎接了。
  我大吃一惊,纵身下马,急步向前,果然在长亭处,一眼就看到那个隽的身影——布衣长衫,羽扇轻摇,永远是轻松自在,自信满满,唇边也永远漾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蜀汉的灵魂之一,万民口中的智慧之神就在我的眼前,只是,先生越发的瘦了。
  “先生!”一个头叩下去,我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孔明两手扶起我,目光里流波闪动,似悲似喜:“殿下快快请起,臣诸葛亮奉大王之命,率领百官前来迎接世子殿下凯旋。”
  众人齐声应道:“恭迎世子凯旋!”
  我连连施礼:“各位长辈,各位大人,刘禅实不敢当此厚爱,凉州之胜,实赖三军英勇,将士用命,马将军、魏将军等人奋力杀敌,黄老将军诸人更因此血染疆场,马革裹尸,刘禅不敢贪功。”
  一时马超张飞也到,大家执手而谈,我细看孔明细骨支棱的手,道:“先生,你又瘦了,该休息就休息,不要这样拼命了吧。”
  孔明微笑道:“世子何尝不是如此。”
  我不悦道:“先生,您不要叫我世子好么,我喜欢听你叫我阿斗。”
  先生温和道:“上下之礼不可废,世子就是世子,习惯不习惯,你也要去习惯它。另外,我听说你指挥诸将时自居小辈,对孟起诸人乃至黄权阎圃皆呼之为叔叔,此风不可长,军阵之中,首重名号,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也。”
  我求饶道:“是是是,先生,我记下了。不知此次父亲宣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这个,大王自会说与你听的。”
  我分明看到先生的面色一车黯,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长安城,比我们走时更加紧固了许多,虽然远远比不上从前西汉的那座万国之都,却也已经算得上难以攻克的坚城牢池。城中之人多了起来,面上也带了喜色,不似我军初至时地惊慌失措。据孔明讲,今秋算是一个丰收,虽然粮草囤积不算太多,难以支持大规模的阵仗,但明年的春荒却还是可以应付过去了。
  父亲的汉中王府占用了原来的就兆府,至于章台长阳各处宫殿,父亲连去都没有去,这是我后来听说的。我很奇怪,以父亲的一生报负,为何到了天下的中央,反而无动于衷了呢?
  马超等人直接去了驿馆,要等明日父亲亲自召见他们之后,才可以稳中有各回各家,这也是先国后家地意思。
  但于我,家国是一体的,提前见父亲,既是家事,更是国事。我带着护卫在孔明诸人的陪同下,向汉中王府行去。才来到府门前时,便见到父亲的身影,他,竟然站在府门处,亲自来迎接了。但是我首先感到的不是激动,而是伤感,那一刻,我深深感到,昔日里威动天下的君主,已经老了。
  大病之后,他消瘦了很多,显得袍子越发宽大,风吹来,他头上的白发萧萧的飘动,他努力站得笔直威武,却更象一杆老竹。
  又苦又涩的辛酸自心头火辣辣的涌起,原来地一腔恐惧疑惑飞到九天之外,代之以深深的伤感和愧疚。那一时,我竟忘记了下跪。
  我们就这样站着,对视着,明媚的阳光照进大门洞里,似有无数的精灵在父亲身后飘飘舞着,风从北面吹过来,凉凉的浸着寒意,吹动了父亲的衣袍,吹动了父亲的白发,他望着我,嘴唇微微的抽动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好久,我叫道:“父王!”泪水便淌了下来,我抢前几步跪倒,膝行到他的身前,仰头叫道:“父王,孩儿回来了,您还好么?”
  父亲默默地看着我,似是有些发痴,像是认出了我,又像是完全认不出来。我不安地抬头望着他,凝住了眼中地泪水,终于父亲拍拍我的头:“阿斗,你,长大了。”
  我哭道:“父王,孩儿不孝,离开您这么长时间,所幸雍凉二州俱已平复,父王身体大渐,正可执掌乾坤,重定阴阳,为大汉荡平奸佞,复我河山。”
  父亲的泪落了下来,抱着我地头,他哭道:“哪里还有什么大汉的江山,陛下死了,被曹丕害死了!曹丕夺权称帝,自号大魏。从此大汉没有了,我还执掌什么乾坤,重定什么阴阳?我一生的报负,一腔的心愿,如今都化成灰土,我还能做什么啊!”
  我眼前这个大哭的人,是我地父亲么?我莫名的震惊了。
  我曾千百次的想象过与父亲的见面,内心的负疚感让我感到可能会面临一场雷霆暴雨;对形势的分析也曾想象过父亲会大笑着扶起我,向众臣炫耀;更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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