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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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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无辜,岂配得上英雄二字?”
  我的声音渐次严厉,其实这些事我本打算以探讨的口吻和他说的,但现在我已不想控制自己的感情,索性敞开心胸,把心中所想全说出来:“你在心中怪父亲不重用你,但你的所为,恰是他所最恨。昔日董贼兵洗洛阳,李郭二贼兵洗长安,曹贼兵洗徐州,天怒人怨,令人发指。你之所为,又与他们何异?你只知自家仇深似海,但普天之下,谁无父母?谁无妻儿?大军一动,虽然无法不伤平民,但为上将者,当体上天好生之德,岂可任意杀戳?叔父只思报仇,不计其余,军心民心,如何能安?万千黎庶,如何能服?若此番出兵,叔叔放不下此仇,以为一日兵权在手,予杀予夺,予取予求,到时天人共弃,就算我能容你,父亲能容你么?便是父亲容你,这普天之下,万众生民,千夫所指,如何能让你安度余生?故伏波将军之令名,故征西将军之威望,一旦扫地,叔父何颜见其于地下?九州之内,更有何处能许你寄身?”
  马超伏在地上,全身发抖,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在地上。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中突然泛起一种快意,眼前之人是天下为之震动的“锦马超”啊!但我占领的道义和权力上的最高点,他就只能俯首认罪。
  骂完了,我缓了下口气:“叔叔,你在阿斗心中,一直是个英雄。你无论见识还是才华,无不强阿斗百倍,汉室复兴,叔叔肩着万均重担,我真得不希望叔叔被杀戳迷了双眼,被仇恨塞了心智,以此误了国家大事,所以阿斗剖腹直言,施苦口之药,叔叔莫怪。此次若出兵凉州,阿斗尚有几个不情之请,不知叔叔能否答允?”
  马超颤声道:“马超一生胡涂,至此才明白自己败在何处。少主有什么话只管吩咐,马超无不从命。”
  “其一,过历城,要亲自致祭,为死去的亡灵招魂。你能应么?”
  “能!”
  “其二,公开文告,此次出兵不涉私仇,纵有弥天之恨,如若归降,亦不追究!你能应么?”
  “这……杨阜、姜叙、尹奉、赵昂四恶贼呢?”
  “只要投降,一样不许追究!”
  “不行!我不同意,这四贼害我妻儿,我岂能容得!”马超跳起来,他的身边忽然间风声大作,那是他的杀气喷涌而出,看来这血仇在他心中埋得久了,是说什么也不能放开的。
  “我准许你在战场上诛杀他们。但他们只要投降,就不可伤害!否则,我绝不让你领兵!”我寸步不让。
  马超看着我,眼中渐渐涌动泪光,忽然仰天一声长啸,啸声中充满了痛苦:“我应了!”
  看着马超离去的背影,赵正走过来:“少主,那四贼与马超有不共戴天之仇,绝不可能投降马超,为何少主一定要马将军答应这个条件呢?”
  我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转身入厅去了。
  猛虎出笼,必上枷锁,不折了他的锐气,又如何能让他乖乖听话呢?
  第一部 风云渐掩英雄色 第三十五章 隐忧
  安抚好马超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处于忙乱的部署中。这战前的忙乱里,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想了又想,从军务想到政务,从父亲想到刘升之,每一个环节都细细思索,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是,一定是哪个地方有疏露的,我没想到,那只是我笨的缘故。我对自己的直觉还是相信的。
  于是我问诸葛乔,在他眼中,露洞又太多了,此次北伐,从时机到准备,从用兵到屯粮,简直是无一是处。我很是生气,于是想小的不行,我去找老的好了。
  我决定在出征之前,与孔明做一番深谈。
  在我心中,就算我与诸葛乔等人商量的再细,孔明的作用也是无可替代的。但是很奇怪的,守着这们一位才兼天下的人,我却极少向他细细请教。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每当见到他,就从心中感到一种胆怯。父亲现在并没有让我侍他如父,也没有说要我事事听从于他,所以现在他还是一个臣子,而我则是名正言顺的少主。但是我与他之间,巨大的智力差距,让我有一种全身赤裸裸的感觉。在很多时候,君主并不希望自己的手下过于聪明,因为那会让他们感到自己不再是众人的中心,有伤他们的尊严。我倒不是这个原因,少见孔明,多半倒是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水平,不配与他交谈,我希望自己可以提升些,再提升些,能够让他感到我不是差劲得不得了。
  孔明无论工作多忙,永远是从容淡定的样子,这实在是我永生学不来的,只要事情一多,我就会发急,脸上的汗水就会象小河一样淌下来。在后堂等着孔明的时候,他正在给手下交待一些细务。远远隔着花厅,看孔明手挥羽扇娓娓道来的样子,心里安静了好多。风轻轻的吹着,后堂里有栀子花和书墨混合的清香。案上放着一张益州详图,上面用笔勾勾描描,写满图示。我走上前细看,发现此图比我那张要详尽百倍,不但山川、地理、兵马驻屯、官员安置、人风民俗,甚至哪里出良铜精铁、何处有佳木秀竹、何处出井盐、哪里有井火(天燃气)都一一注明。案旁放着一柄解手长刀,那是孔明先生亲自指挥西曹掾蒲元打造出来的,共计三百口,削铁如泥,此次将全部用于虎步营中。此刀打造方法极为保密,据说蒲元在汉中熔金造器,但由于汉水纯弱,不任淬火,他就派人去川中取涪水来淬火,最后才打制出来。其实我知道,事实并没那么简单,涪水如何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用来炼铁的火是井火,这种远远超过普通火焰的高温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益州真是个好地方,有铁、有盐、有蜀锦、甚至还有井火,这就是帝王之资啊。难怪高祖可以在此兴兵,一统天下。虽然取得益州时间不算太长,但在父亲和孔明的治理下,益州的巨大能量已初被发掘出来的。
  在刘焉、刘璋统治时期,一直利用的是宽容的政策,虽然对民业民生有些促进,却也纵容了一些豪门大户,产生了很多欺压良善的现象。父亲来益州时,曾想把这些大户在成都中屋舍及城外园地桑田分赐诸将,但受到了四叔赵云的劝阻。他说:“骠骑将军霍去病曾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现在国贼不仅在长城之外,更在朝堂之中,曹孟德虎视四野,益荆二州危机四伏,哪能在这时候就享受安乐呢?要安乐,也要等到天下安定,诸将各返桑梓,归耕本土,才可以提及此事啊。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归还,令安居复业,然后可役调,才能让万民欢心,共同拥待”。父亲答应了他的话,尽量维持了益州的原状。但是个别大户,父亲还是采取了很多措施来治理,甚至他任用法正为蜀郡太守,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来打击报复一些不听话、不识实务的大姓。同时,他和孔明把盐、铁和蜀锦等行业全部收规官营,并制定各项严格的法律,加强了对益州的管理力度。在孔明答法正书里面说道:法律要因时而制,该宽则宽,该严则严。此前刘璋父子统治时,昏庸懦弱,法纪不明,地方势力专权放任,致使一片混乱。此时就必须制定严法,以打击豪强,制裁放纵。作为法令制定来说,我对孔明先生是极为敬佩的,自古以来,每个君主都以为宽容才是获取民心的方法,但孔明却以严法来管理地方,法行于不可不用,刑加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诛之而不怨,天下竟无不服者,在负担并不减轻的情况之下,竟然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和肯定,这在三国以前和以后的中国其他王朝,再未出现过像诸葛亮厉行法治所得到的治国效果。
  在这些方法治理之下,益州迅速的强盛起来。以父亲的亲卫白耳军为例,竟全部装备上了孔明先生研制的弩机,虽然那传说中神秘的半自动武器诸葛神弩并未成军,但各类弩机已经排上了大用场,有些需要用上双足之力才能上弦的劲弩,能发射六百步,有种十石机,弩臂长达丈二,可十矢齐出,射出千步之遥,贯石穿铁,威力无比。这支白耳军,甚至敢于直接面对曹操横行天下的虎豹骑而毫不逊色。
  我边看地图,边在心里盘算着,忽然发现一个地方被孔明用墨重重画了个圈,细细看过去,才发现那是阆中!
  阆中!我忽然明白自己这些天担忧什么了,我担忧的是张飞!此次北伐,虽然父亲昏沉间无法反对,但一心要为二叔报仇的三叔又如何能答应,他一定是想要东征孙权的。这个人是我未来的岳父,又是父亲的兄弟,他不听我的调遣,我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再者,若出兵时他大闹一番,我又如何应对?
  一想到那个身高过丈的黑铁塔在我面前怒目横眉的样子,我都从心里发冷,更何况,此时还有父亲和刘升之的事呢。
  那我该如何来安抚他呢?
  在历史上,父亲在此时根本无心北顾。因东吴袭杀关羽,攫取荆州,他把所有的心力全部用在了孙权身上。那时为了减轻北面的压力,素日以汉宗室自居、视曹操父子为篡汉仇敌的他,竟然偷偷向曹丕吊唁曹操之丧,并送锦布,以行权宜之计。既使是这样,三叔还是在军中日夜打骂军士,泣血而号,以至最后被小人暗算。而此时,我居然并不东向,反而向北,他怎能容得了我呢?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得想个办法……
  这样想着,我几乎片刻也呆不下去了,便想转身离去,找诸葛乔商议如何应对张飞。转念一想,不由暗笑,自己居然对诸葛乔有一种依赖心理了,这样下去可不好,毕竟我以后要执掌益州,还是尽量少依赖一个人的好。更何况,身边有个远召诸葛乔的孔明先生在,于是努力宁静心神,静了下来。
  终于听孔明清朗的声音在前面说道:“亮有些宫中急务需要处理,明日再候诸位大驾。”官员们纷纷起身告辞。孔明自房中踱出,向后堂行来。走到花树之下,展开双臂,长长的打个欠伸。又用手锤锤自己的腰,这才进入后堂来。
  我早躬身行礼:“先生。”不在朝堂之上,我执的是弟子之礼。
  孔明看着我笑一笑,又转目看桌上的益州图,微笑道:“少主,亮可猜对了你的来意?”
  “猜对了,猜对了,请先生教我。”
  “若想扫北,这益州主将,便需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来看守,此时节,除三将军外,更有何人?”
  啊,我大吃一惊,三叔在我眼中是个大麻烦,仅是他要求东征我都应付不了,怎能把益州交给他,那我不把大本营都丢了:“三叔生性鲁莽,不堪大任啊。”
  孔明笑道:“世人皆以三将军生性鲁莽,不敢大任;却不知,其人虽平时冲动,但愈遇大事,反愈能镇定,当阳桥之疑兵,令曹军百万不敢前行,巴郡城之机谋,老将严颜为之束手,瓦口隘之巧计,名将曹洪、张郃亦为之所败,此岂一勇之夫所能为?此时节,关公已失,主公病笃,荆州不在,上雍危急,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三将军非不晓事理之人,只看少主如何去解说了。”
  我听得呆呆的,似乎有些道理,但要如何解说呢?
  孔明大笑:“附耳过来。”
  第一部 风云渐掩英雄色 第三十六章 请将
  为了安抚张飞,我亲赴阆中。张飞瘦了很多,精神也有些恍惚。他是直性子人,二叔的去世对他打击超过了父亲,我早听说他在军中酗酒的事,去过几封信劝他,现下看来,那些信并没起到多大作用。我见到他时,他正抱了一坛酒打算开喝。
  “三叔!”一进门,我便扑到在地上,抱住张飞的双腿,放声大哭。
  我有多久没在人前哭过了呢?我不知道,记得小时候,我可是非常爱哭的,整天里含着眼泪,以至伊籍先生笑我有乃父之风。可是,现在想来,上次的在人前痛哭,似乎是前生的事似的。我遇事不再是哭,而是自己沉默的想办法,而是找人来商议,实在没有办法解决了,我会自己狠狠的咬下唇,坐着发呆。但此事,我却不能不哭,因为孔明先生教给我的应对三叔的办法,就是一个哭字。
  张飞被我一哭,吓得把酒坛子丢在地上,摔成千片万片:“阿斗!大哥怎么了?!”
  “父亲没事,呜——”
  “那是怎么了?啊,阿斗!你说啊!”
  我不说,我只是抱着张飞的双腿,哭得泣不成声。
  张飞受不住了,用大手拍着我的肩,叫着:“孩儿啊,孩儿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难处?你和三叔说,别哭啊!”
  我哽咽着:“三叔,我难啊!”这三个字说出来,我的泪水再一次夺眶涌了出来。
  这一次,是真的泪水!
  我难,是真的难,是无法与人言的那种难。为了我的目标,我走在一条险而又险的钢丝上。为了壮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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