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罢不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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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姐急忙叫人。
“你们是怎么搞的，动作这么慢……五星酒店就这样吗？效率太差了。”女士很不满。
服务生只好道歉。
林小不正往外走，闻言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大堂里很多宾客也在，只是却没有见保洁人员的影子。
林小不望着地上那一滩狼狈，看了看几个经过宾客的脸色，有几人面上便露出一丝不满。
只是片刻犹豫，林小不转身走回茶座。
那女人换了个地方坐定，服务生正着急地寻找保洁人员，林小不不声不响过去，从手中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一件裙子来——是她先前买下的工作服。
她蹲下身子，把裙子在光可鉴人的地上缓缓地铺好，围成半个圈，然后一点一点擦过去，地面的咖啡被吸进布料里头，露出洁净地面。
林小不把衣裳当抹布一样擦过去，将摔碎的瓷片慢慢地围在一起，大部分瓷片便被裙子兜住了，剩下的几块，林小不小心翼翼地用裙子垫着手，一一捡了进去，一并包好。
不到一分钟，地上重新恢复了先前的干净，那换了座位的女士目瞪口呆看着林小不，服务生有些吃惊：“小姐……”
林小不把脏了的裙子裹起来，笑了笑：“没事了。”
林小不有些惊慌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同她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很是亲切的样子，笑容可掬，一身酒店的制服套装，林小不有些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来头。
他笑眯眯地看着林小不：“您真的不是我们酒店的客人吗？”
林小不点点头，本来是要说萧景逸的，想了想，就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的。”又说，“我……杯子不是我打碎的。”
中年男人仍旧笑着：“我当然知道啦，嗯……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唔，那请问一下你多大了呢？”
林小不不知道他究竟要怎样，回头看了看敞开的门，才道：“二十岁。”
“成年了，很好，很好。”中年男人的脸上又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实在太过热情，林小不很想后退，只好极力控制着：“那你……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人说道：“你是学生吗？”
林小不摇头，略微有些黯然：“我……不是的。”
中年男人试探着问：“工作了？”
林小不点头，又摇头：“在找。”
中年男人一听，喜形于色：“太好了！”
林小不吃惊地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个身着制服的服务生不忍心看下去，皱眉盯着他说道：“主管，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那眼神跟狼似的，把人家吓坏了。”
林小不眨眼：“主管？”
那服务生看起来二十来岁，平淡无奇的脸，鼻孔挺大，望着林小不说：“这是我们PA的主管，刚才你在大堂里帮我们把碎了的咖啡杯处理了，主管很赞赏你呢。”
“什么赞赏，我是要谢谢她的。”中年男人说。
林小不松了口气，有些不安说：“这样啊，不用了……”如果不是她没有看路跟人撞了，大概就不会惊到那个女人……她只是不想看有人说萧景逸的酒店而已……何况，她也有责任的。
中年男人打量着林小不，林小不反应过来，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终于忍不住说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万一萧景逸发现自己不见了呢？她有点忐忑。
中年男人摇头：“不行，你不能走。”他的面色很严肃。
林小不吓了一跳，本能地握住手中的袋子。
旁边的服务生见状，忍不住嘻嘻笑了两声，更添诡异气氛，真把林小不给吓死了……
萧景逸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忽然想到在自己办公室的林小不。
萧景逸迈步往回走，却正好遇见自己的秘书，秘书脸上那种愧疚不安的表情让萧景逸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萧景逸不想责怪谁，回到办公室看了会儿，空空如也，走到窗边上往外打量了片刻，终究回过身来：“走了很久了吗？”
秘书垂头丧气：“大概有十五分钟了。”
萧景逸叹息：怎么办？
该走的，终于留不住？
他挥手示意秘书出外，自己坐了一会儿，始终心神不宁，想来想去还是下了楼。
出了电梯往外走，酒店的员工见了，都急忙站住脚行礼，萧景逸一路往外，经过公共活动区茶座的时候，却听到有个女声正在喋喋不休：“方才那个女孩子好怪的，又不是酒店的职工，居然就把自己的衣裳掏出来将地上的咖啡擦去了，哎呀，真是好奇怪的，不知道什么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呀。”
“长的什么样？”同伴饶有兴趣的。
“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很瘦弱很乖巧的样子，要是脑子有病的话是太可惜了……”
萧景逸正走过去，那脚步却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正巧一个服务生经过，萧景逸想了想，说道：“请等一下。”
萧景逸来到PA主管室的时候，正听到里头热闹非凡。
“你是不是嫌弃这个工作呀？”有个声音说，萧景逸一想：听起来像是PA部的主管张祥和。
“不不，不是的！当然不会！”——熟悉的声音。
萧景逸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站在门口，了然一笑：林小不。
原来她并没有走，或者说……并没有走远。
而里头张主管还在絮絮善诱：“那为什么不肯在这里呢？你看，我们这里的实习期是一千五百块，还包餐，你要是想住宿的话，我可以给你解决哟。如果过了实习期，就是两千块，做的优秀的话，年底还有奖金的！”
萧景逸先是一怔，而后无声地笑：原来张某人是在引诱林小不当PA。
只不过……
萧景逸笑着摇头，脚步一动，想要进门，却忽然又有一刻迟疑：如果……
林小不沉默了会儿，望着目光闪闪的张主管，迟疑地说：“我……其实我很喜欢的……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是我……”
“你一定可以做的很好的。”张主管已经自动把自己想象成了“伯乐”，而且一眼就看中了面前的这匹“千里马”，他很有诚意地说：“刚才我看到你在大堂的动作，你虽然没有接受过培训，但是做的比一般的保洁都要好，我看人很准的，姑娘，如果你没有其他合适的工作，就留在这里吧。”
大概是不忍心看主管大人一个人搏斗，旁边的小伙子插嘴说道：“是啊，虽然保洁这个名听起来不太好听，但是待遇真的很不错哦，每天的工作餐都很好吃的，还不限量，你这么瘦，正好可以多吃点。”
林小不的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主管怒视着他，说道：“你当人家跟你一样是饭桶吗，再说小姑娘不是都喜欢瘦瘦的么？不过也实在太瘦，要胖一点或许会更好看……”
小伙子撇嘴说道：“主管，你也知道她很瘦，可是这个活很累的，大概她干不了。”
主管有些迟疑。
林小不眨眨眼，本能地替自己辩解：“我不怕累的。”
主管大喜：“看看人家。”
小伙子鼻孔朝天，翻着白眼说：“您老人家先别高兴，人家还没有答应你呢。再说，现在的女孩子……像是她这样年纪的，哪个愿意吃苦，你看看我们部的人都知道了，没有低于三十五岁的……害我整天都要面对一帮阿姨，很辛苦的。”
主管伸手用力拍了他一下，鄙夷道：“你很年轻吗？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居然就敢歧视大你几岁的姐姐们，——难道小林要叫你大叔？”
林小不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小伙子叫道：“大叔？我才二十六岁好不好！”
正说的快乐，外面有人进来，说道：“这里好热闹啊，我打扰了。”
林小不正笑的高兴，听了这个声音顿时大惊失色，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15 靠近
一见来人，张主管略微吃惊：“总经理，您怎么来了？”
他旁边那原先还懒懒散散的小伙子顿时站直了身子，原先不以为然的表情变成一脸郑重，行礼说道：“总经理好！”
萧景逸点点头，望着林小不：“嗯，我是来找她的。”
张主管身边那小伙子顿时张大了嘴，张主管都愣了，结结巴巴说道：“总经理……这、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
小不看看萧景逸，急忙说：“我只是……认识……嗯，总经理叔叔帮了我很多忙。”
张主管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放下，松一口气说：“哦……”一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要真是总经理的朋友而他极力地想劝人家当保洁，那真是挠痒痒挠到老虎头上去了……
张主管将小不脏了的裙子交给那鼻孔朝天的小伙子，说是要交给洗衣部的人清洗。小不一再拒绝，却碍不过主管大人的热情，——他几乎是面带笑容在抢。
小不迷迷糊糊地，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就答应了要留下来做保洁的，似乎是因为萧景逸的突然出现……那个人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大脑就慢半拍，反应什么的都跟不上。
模模糊糊听萧景逸说了几句之后，她望着对方微笑的脸，身不由己傻呆呆点了点头，而后张主管就笑：“实在是太好了，这两天我正琢磨着要招个人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啥啥……”
然后就让人找了一套新的工作服来给小不，又叫了个面善的阿姨过来，领着小不熟悉工作流程，在这段实习期间，便让这位姓赵的阿姨带着小不，据说是小不这一组的保洁领班，看起来人很不错。
小不最后只记得萧景逸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一直到走出主管办公室的门，跟着领班阿姨在走廊里的时候才如梦初醒：“啊，我居然答应了留在这里了！”
再反悔已经有些迟了吧？小不回头看，领班打量着她，说：“看你瘦瘦的，不知道能不能吃苦，也许过两天就离开了……”
小不说：“我、我其实挺有力气的。”
领班阿姨看了看她，有些无奈，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很少喜欢做这份工作的，唔，就试试看吧。”
小不点头：“谢谢您。”
领班阿姨笑：“不用谢，其实你也不用把这份工作想的太可怕，只要熟悉了的话，其实很简单的，而且说实话，工资待遇什么的，都很好的。”
小不答应：“是的……”
领班阿姨说：“对了，你不住在酒店里么？”
小不说：“嗯，我住在外面。”
领班阿姨说：“这里的宿舍也不错的，你要是住在这里，三餐齐备，我看许多年轻人都住在这里，你为什么不住啊？”
小不说道：“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已经交了一个月的房租了，还有押金。”
领班阿姨点点头：“这样啊，也看你自己方便啦，不过，你要记住不能迟到啊，迟到的话会扣工资的，我先教你怎么打卡，然后再领你走一遍……”
整个下午，小不跟着赵阿姨将半个酒店走遍，又认识了一下同组的同事，她基本上将保洁人员的职责记住了大概，只不过这酒店太大，小不一时之间记不住路，幸好她们负责的区域不过是三个楼层，其他的地方暂时不用涉及。
有了事情做，时间就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领班阿姨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看看时间到了，就示意小不去打卡下班。
小不打了卡后，换了衣裳，提着袋子从后门出了酒店，此刻夜幕降临，小不回头看，一阵陌生感觉涌上心头：本来是想躲开的地方，怎么偏偏就进来了呢？
小不顺着酒店后巷走，正走了两步，身后有人叫道：“小不，林小不！”小不回头看，却见是先前那个鼻孔朝天的服务生，小不记得他叫付拓。
小不问：“什么事？”
付拓跑过来：“刚才主管打电话问你走了没，所以我过来看看。”
小不急忙问：“还有什么事吗？”
付拓摇摇头：“没事，我回去说一声就好了。”
小不答应，付拓问：“听说你住在城外，回去的路可不短啊。”
小不点头：“要倒车的，还行。”
付拓说：“女孩子家家，小心点。”回身一溜烟跑了回去。
小不顺着后巷往外走，出到外面就是大路，她张望了一下，找出公车站的方向，顺着路便走过去。
大概走了三分钟，身后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小不并没有走在马路上，闻声却本能地又向内靠了靠。
身后那声音却又响了一次，小不不解，转头去看，却见身后的银灰色轿车滑到路边上，缓缓停下，车窗后露出萧景逸熟悉的脸：“林小不，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小不发愣，身不由己后退一步，赶紧说：“不用啦，总经理。”
萧景逸笑，回头看看，说：“快上来吧，这里不能随便停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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