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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大秦英豪榜-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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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增愣住了,嘴唇不住颤抖:“……”

秦庄王:“怎么?你不愿回去吗?”

魏增艰难地向前挪步:“…外臣…您真的放外臣走…”

秦庄王:“除非你认为自己没有价值。”

魏增咬了咬牙,紧紧跟上他的步伐:“外臣有价值。”

秦庄王:“遗憾的是,有人认为你根本没有价值。”

魏增脸色苍白:“…谁……”

秦庄王:“信陵君。”

魏增万分震惊:“……信陵王叔?”

秦庄王点了点头:“对。其实自数十年前魏国保持中立以来,秦魏两国之间上一辈的恩怨已经烟消云散。不料十年前信陵君矫命率十万人马与我国为敌;流亡国外多年后又纠结几国兵马攻伐我国。他的这种置国家安危于不顾,肆意凌驾在魏王之上的行为,极大地损害了秦魏两国的利益。我国出于珍惜和维护两国友谊的目的,主动邀请信陵君来我国进行和平谈判,并愿意无条件地送殿下回国。但信陵君拒绝了。他仅仅派一个叫朱亥的门客送来了一双白璧,应付了事。他既然连国家的安危都不顾,又如何会在意殿下的生死呢?”

魏增感觉口干舌燥。

秦庄王:“尽管信陵君居心叵测,我依然会送你回国。”

魏增冲动地:“只要大王放外臣回国,任何条件…”

秦庄王做了一个手势:“我说过,送你回国是无条件的。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朱亥也带回去。他自诩是一只猛虎,是魏国的第一勇士。这样的人才难得啊。”

魏增恨恨地:“朱亥是信陵君门下的一条恶狗!十年前他狗胆包天,谋杀了晋鄙大将军。这种人不是勇士,是彻头彻尾的恶棍!”

秦庄王:“是吗?我还以为他口出狂言,真的是勇士。他没见过真的老虎,所以我特意让他来见识见识。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在内侍们的尾随下,穿过一排关珍禽奇兽的笼子,来到一个宽大的栅栏前。

朱亥仅穿一条豹皮短裤,裸露着发达的肌肉,似一尊铁塔般握拳伫立在笼内。四只大老虎或蹲或站,或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秦庄王轻声地:“与已经五天没有进食的老虎同居一室,朱亥的处境很不妙。殿下,如果你愿意救他一命,现在还来得及。”

魏增脸色阴晴不定。

秦庄王带着侍卫们远远退到了一边。

魏增权衡再三,开了口:“朱亥,我是魏国太子魏增。如果你发誓忠于我,我可以救你一命。”

朱亥维持姿势,生硬地:“在小人的眼里,只有信陵君。没有别人。”

魏增眯了眯眼,现出一丝冷笑,转身离去。

朱亥缓缓偏头,同样报以冷笑。却不料在一刹那间,几只老虎同时向他猛扑过来……

94.魏国国都

江水悠悠。

一群侍女在岸边架火烤鱼。

魏安釐王和白发苍苍的须贾坐在停泊在岸边的一艘豪华游船上,一边品尝烤鱼,一边饮酒。

字幕:魏国国都大梁

魏安釐王:“须贾啊,你对钓鱼很有研究,不知对吃鱼有什么独特的研究没有…”

须贾想了想:“臣觉得自己钓的鱼吃起来总没有别人钓的鱼香。”

魏安釐王大笑:“有道理,有道理。不然怎么会有偷腥…应该是偷香的说法呢?唉,这世上老婆总是别人的好,鱼也总是别人钓的吃起来香啊。”

须贾:“依大王之见,鱼身上哪一部分最好吃…”

魏安釐王:“…这个…当然是鱼身子。”

须贾:“臣以为真正会吃鱼的人,情有独钟的却是鱼头和鱼尾。”

魏安釐王:“哦?”

须贾:“鱼头鲜甜,鱼尾酥香。并且吃这两个地方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永远不会被鱼刺卡住脖子。”

魏安釐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得好。可是很多人贪图鱼身子肉多,总是不惜冒鱼鲠在喉的风险吃鱼。”

须贾:“所以一根小小的鱼刺,往往使人痛不欲生,甚至送命。”

魏安釐王:“金钱、美女、地位、权力,都是一块块暗藏硬刺软刺的鱼肉,我吃这块有刺,吃那块也有刺。这么多年下来,感觉做国君还不如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渔夫实在。鱼鲠在喉的滋味实在难受啊。”

须贾察言观色:“大王为何突然有这番感慨。莫非……”

魏安釐王重重叹了一口气:“喝酒,喝酒。”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入舱禀报:“大王,太子殿下回来了!”

魏安釐王持杯的手一阵颤抖,酒溢了出来:“……”

须贾放下酒杯,离座下拜:“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魏增风尘满面地走入船舱,跪扑在地:“不肖儿臣叩见父王。”

魏安釐王抛弃酒杯,扑爬过来,一把抓住魏增的衣袖,老泪纵横:“苍天有眼,竟还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得见我儿。太子啊,你是怎么回来的…”

魏增抬起头,泪光闪烁:“秦王念及您老人家年老多病,为此无条件地释放儿臣回来侍奉您。”

魏安釐王:“无条件……”

魏增点头:“不错。儿臣一路之上到处听见传闻,说信陵王叔图谋篡位……”

魏安釐王:“回宫!回宫再说。”

须贾脸上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95.信陵府

魏无忌坐在厅堂之上,紧紧盯住一名门客的脸:“你是说,朱亥让秦王关进虎笼,活生生地被老虎给吃了?!”

门客:“小人得到的消息确证无误。另外,秦国把魏增太子释放回国了。”

魏无忌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门客躬身而退。

孤寂中,魏无忌瞅着在一道道从外面射进来的光线中起起落落的尘埃,一脸悲哀。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名下人来报:“主人,须贾大人求见。”

魏无忌有气无力地:“…请。”

一会儿,须贾拄着一根拐杖,蹒跚走进来。

魏无忌起身,勉强一笑:“您来啦,请坐。”

须贾坐下,喘了一口气:“岁月不留情啊。老臣寻思着再不四处走动走动,恐怕没多少机会和老朋友碰面了。”

魏无忌原位坐下:“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您不妨看开一些。”

须贾:“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谁都指望寿终正寝,又谁都不甘心病死在病床上。您看来还硬朗,一时之间还不会有老臣的这种悲哀。”

魏无忌苦苦一笑:“你我都头发胡子一大把,一样在等死啊。”

须贾:“在看淡了很多事情之后,死亡应该是最好的寄托。可是作为老臣在世上为数不多的挚友,老臣实在不忍看着您身首异地,死的太惨。所以特意来和您说说话。”

魏无忌脸色变了几变:“莫非您听到什么传闻……”

须贾叹了一口气:“全国上下都在议论您要图谋篡位,四处人心惶惶啊。”

魏无忌低沉地:“纯粹是一派胡言!大王是我的胞兄。我怎么会作出手足相残、禽兽不如的事呢?”

须贾:“名声和谣言,就像人和影子,如影随形。您是名震天下的名公子啊。无论好歹,被人议论是免不了的事。不过有些谣传也并非捕风捉影。”

魏无忌:“此话怎讲?”

须贾:“您从青年时代,就招贤纳士,还不是谣传吧?”

魏无忌:“不是。”

须贾:“您和大王的宠妃关系暖昧,不是普通的绯闻吧?”

魏无忌:“这件事…”

须贾:“如妃十年前为了您偷了大王的兵符,至今还被关在冷宫里呢。您假传王命,谋杀了晋鄙大将军,擅自调动军队。这件当年轰动天下的事您不会否认吧?”

魏无忌:“可是这完全是事出有因…”

须贾:“您这次召集五国兵马,征伐秦国,天下皆知。现在您仍拥有调动天下兵马的权利,这不是捏造吧?”

魏无忌:“我拥有这项特权,是为了维护天下平安,并非蓄意篡位!”

须贾笑了一笑:“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把上面的这几件事连起来想一想,如果您是大王,您会怎么想?”

魏无忌默然。

须贾:“老臣知道您是坦荡君子。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有犯上作乱之心。可功高盖主从来都是做人臣的大忌啊。您一心为天下平安挺身而出,这份侠肝义胆光耀天地。无奈好心往往办坏事啊。您一心想维护天下的平安,结果却让自己的国家人心惶惶。这不是事与愿违吗?其实很多人打心眼里都盼望您做国君。这样,即使您真的没有谋逆之心,也难免会使朝纲不稳,社会动乱。大王为稳定政局,对您痛下杀手是早晚的事。”

魏无忌:“谣传四起,肯定是秦国为瓦解合纵联盟抗秦阵营所施展的阴谋。大王应该会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须贾:“当一个人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哪还有心情去顾及天下的安危呢?”

魏无忌沉默片刻,凄然一笑:“这么说,我唯有再次流亡国外了…”

须贾:“只怕您还没跨出国门,国内就会骚乱四起。难说有的大臣会刻意为了拥戴您当国君,发动宫廷政变。别忘了朝中的很多官员都曾是您的门客。”

魏无忌左右为难:“那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须贾:“老臣以为有两条路可供您选择。一条,您发动政变,成为国君。另一条,您解除所有职务,解散合纵联盟抗秦阵营,遣散所有门客,从此不问世事。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魏无忌沉默半晌,叹息一声:“您认为我会选择哪条路?”

须贾缓缓站起身来:“从生到死的千万条路,结果都是悲剧。永不会有例外。永不会有!”

96.妓院门口

夜深沉。

悬挂在一间间妓院门口的红灯仍闪烁着不甘寂寞的光亮。间或从某个角落传出的妓女和嫖客之间的调笑声,给冷涩的夜增添了一线无奈的生机。

孤寂中,一位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拄着拐杖,佝偻着身躯漫无目的地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偶尔在垃圾堆里探寻一番,又继续向前走。

夜风乍起,落叶无助地在风中旋转,飘向远方。

突然,一间豪华的妓院大门开启,几名打手把衣冠不整、醉意朦胧的魏无忌推搡出门外。

因酒色过度极度衰弱的魏无忌拼命想往门内挤:“…让大爷我…进去…给我酒…给…给我女人……”

一名打手左右刮了魏无忌几个耳光,冷冷地:“醒醒吧,老家伙!别再做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美梦啦。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你整天沉溺酒色,离死已经不远。做鬼容易,可风流需要钱啊。没钱想赖在这里,没门!”

魏无忌口鼻流血:“…我是信陵君…我…我有钱……”

一名打手抬脚把他踢下台阶:“到了这个地步,你他娘的还想充什么大爷!滚!”

魏无忌在地上挣扎。

几名打手进门,关上了大门。

魏无忌爬起来,又跌倒在地:“…酒……女人……”

老乞丐走上来,抛弃拐杖,双膝跪地,扶住了魏无忌:“…公子。”

魏无忌吐了一口血沫:“你…你是谁?”

老乞丐:“公子,小人是郑安平啊。”

魏无忌睁大了眼睛,颤声地:“…郑…郑大将军?!”

郑安平点了点头。

魏无忌:“你…你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郑安平:“小人十年前受公子感召,回归故国。大王嫌小人曾为秦国效劳,唾弃不用。小人顶着卖国贼的罪名,到处横遭冷眼,所以无以为生,只有沿街乞讨度日。”

魏无忌倍感凄凉:“郑大将军,是我害了你啊。”

郑安平:“小人一生漂泊,能在故土上讨饭以度残生,应该算幸运了。只是公子一生高风亮节,名垂天下,何故如此作践自己?”

魏无忌:“为了安定我国的局面,更为了彻底消除我图谋篡位之嫌。我唯有选择堕落啊。记得我年轻时,有一位名叫唐举的风尘异人给我算过命,说我终将死于花街柳巷。难道这果真就是我魏无忌的命运吗?难道冥冥中上苍早已把一切注定?还是我有意识地屈从于命运摆布?”

郑安平:“看惯了沧海桑田,公子何必责问命运?若您愿意,小人愿陪您找一个地方隐居,以度残生。来,小人扶您起来。”

魏无忌:“天下还会有什么净土容我一享安然?”

郑安平扶着他站起来:“只要公子情愿淡泊人生,从容自在心中。走,我们走。”

魏无忌:“…去哪儿…”

郑安平:“小人知道有一个地方名叫万鱼谷。范雎当年曾在那里隐居……”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一辆马车猝然从暗影中冲出来。马夫扬鞭打马,纵马狂奔。

魏无忌和郑安平来不及闪避,被马踹翻,被车轮无情地碾压。

马车毫不减速,扬长而去。

郑安平从血泊中挣扎着抬起头,看见魏无忌头破血流,已经死于非命。他挣扎着爬向魏无忌,中途却永远地垂下了沉重的头颅。

夜幕下,冷清的街道上躺着两具尸体,在风中渐渐僵硬。

须贾似鬼魅般从一片阴影中闪出来,现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又消失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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