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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蛇蝎宠后-第47章

小说: 蛇蝎宠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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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怔愣看着这个男人重新在自己面前蹲下,抬起她的左腿平放在床沿儿,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脱下她的鞋袜挽起裤管。血糊糊的脚踝上看不清伤口,男人动作熟练的把一包褐色的药粉倒在上面,然后拿起布条缠住,包扎十分简单。

“你……”

“没有伤到骨头。”

“……你为什么救我?贺术砥的命令吗?是要把我关在这里?”

“呼延不是我的本姓,我本姓金,夏碄是我生母。”

“你是夏嬷嬷的儿子!?”

“我的父亲是我母亲的表兄,金峰。”

“你……就是六王子的卧底!?”

“是。”男人草草包扎好夕颜的脚踝,然后站起身来,再又看了夕颜一眼,利落撕下夕颜左臂的衣袖露出伤口,一面抬起夕颜臂膀往那刀伤上敷上同样的药粉一面继续道:“在国主拆散我父母的时候,我母亲已经怀了我,为恐国主迫害,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立即就将我暗中转送了他人。呼延,便是我养父的姓氏。我苦心钻营至三王子身边,就是为了承我母亲的意愿帮助六王子。”

“那你救我……是六王子的命令?”

“不,此次救你无关他人,是我的个人行为,因为我母亲说,你值得帮。”

心头那一点希望立即熄灭,反倒有些诧异夏嬷嬷竟是如此看得起她。

呼延复说:“这上面的宫殿是三王子在宫内的歇息处,不会有人查到这里来,就是查来也发现不了这地窖。现在外面的风声紧,你暂时就在这里待几天,食物我会每天送来,等过几天我找时机送你出去……出去就不要回来了,也不要再出现在人前,三王子对你的死半信半疑,若被认出,你知道后果。”

“每天?你不是该在三王子府三王子身边随时候命吗?”

呼延复眼神快速一动,然后立即恢复:“我在王宫执行命令。”

夕颜还是察觉,不由惊疑道:“莫非……大公主……”眼见呼延复面色一沉,更是大惊:“她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你怎么能……”

“此事别无他法!”呼延复低喝打断她,“如果我不做,三王子也会派别人做,而且我的身份会曝光!至少由我下手会让她痛快些!”

夕颜说不出话。她总以为自己做的已够冷血,可是与这些人一比,她又算得了什么?王位之争,历来兄弟相残不是鲜见,便是弑父也是可见。但她总以为这只是那些上位者才会为之的事情,料想不到竟是连他们身边的人也个个都是这般泯灭人性……夏嬷嬷视贺术础为亲子所以以他为重这不稀奇,但呼延复这算什么呢?生母对他未有养育之恩,贺术础对他也未有主仆之情,他又如何能这般轻易的只为秉承生母之愿便对自己有血缘之亲的人下手呢?这倒是重情还是无情?

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滩浑水,但却是越发的令她作呕。情之一字在他们的心中就这般不值?为了王座,为了权势、地位、金钱,便是随时都能摧毁?抑或是他们本就没有情,所以才能成为胜利的那一方?

贺术砥的杀意没有令她心痛,左臂上贺术础的一刀才是痛彻心扉。当她离开贺术碹再见到贺术础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对贺术砥,是博弈而起的沉迷;对贺术础,是由怜生爱、是心中艳羡祈望而成的情;对贺术碹,才真正是男女吸引自然而生的情。

若是让她选,她还是会选择贺术础。因为贺术砥是危险,贺术碹会渐渐磨灭她的坚强……只有贺术础,能让她继续做她想要成为的人。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五年的相伴,他竟从未在她面前表露真实。不,不对……就像他说的,他曾经表露过,就在他们的新婚之夜。而她也察觉了,可是她教他要隐藏,她教他对任何人都要掩藏本性……

是她小看了他,如此的滴水不漏……

笑意盈了唇角,那一声【贱奴】却在心口狠狠挖下大洞,冰凉的眼泪顺着面颊流进嘴角,她竟尝不出那味道……

☆、第一百零二章  如何不是呢

呼延复去而复返,这次带回了茱萸。

茱萸身上有些小伤,但都还算好。呼延复走后茱萸重新给夕颜的脚踝仔细包扎,臂上的伤口也用先前呼延复撕下的衣袖缚好。夕颜坐在床榻靠在石墙与茱萸对视,忽然笑了。

茱萸没有笑,在夕颜对面坐了下来。垂了目,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蠢。小豆与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回头去扶她,你就逃出来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乱葬岗上一丢也并无差别,你又何必拿自己的所有去求人装殓立坟。真有野心,三王子才是最好的选择,所谓的爱情真的重要吗。五年的棋子,是否还不够,我若是你,就趁此机会远去,总好过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丢了性命。”

“如何不是呢……”

茱萸抬目看了夕颜一眼,脸色复杂。

夕颜再是淡笑,平静成言:“小豆,正是因为她的软弱,所以成就了我的坚强。我从来,也没有野心,要的,不过是个答案。孤单和寒冷,使我祈望爱情。那丝温暖,便是我继续前行的动力。我其实,一直是个很简单的人,只是你们,将我想得太复杂。”

茱萸迎着夕颜的眼眸,再没有说话。

…………

……

而在先前的宫殿内,贺术础自被茱萸一掌推跌在床榻前的地上,就没有动过身体。兰音焦急的下床跪陪身边,想要扶起贺术础颤抖的双肩。门口有侍者急问六王子可有恙,贺术础沉稳了声音说无碍,然后就命兰音去关上房门。

兰音依命去闭了房门又回来,见贺术础仍伏在地上,颤抖的右手紧紧握着那柄带血的短刀。心下一酸,就想取出那刀。不料贺术础攥得死紧,怎么也不肯松手。兰音就滴下泪来:“你又是何苦……伤了她,痛的根本是自己……”

“不然我能如何……”贺术础依旧颤抖,也依旧没有移动身体,“这五年来,她不论是好是歹都是在为我……我哪里值得她这般?她身,不由己。她心,如炼狱。就是如今明知是送死也仍旧为我回来……我便是说得再狠她恐怕也不会轻信,只有这一刀……这一刀……”贺术础颤抖得厉害,脸孔下方的砖地上,已是浸湿一片,“或能让她恨我……”

兰音咬着唇,纤手抚着贺术础披散的头发,也是垂泪:“你爱她如此之深……”

“但,我却做错了……若知有今日,我便不会叫她等这么久,我会一开始就好好的爱她……有什么可犹豫的,有什么可介怀的,再再伤她的心……她却是自始至终一心为我从未变过……是我负了她,所以我更不能再让她为我送命……”

“础……”

“二哥是真心爱她……二哥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今后她会平安幸福……而我,有你就够了……”贺术础终是抬了头,泛红的俊目悲戚看向兰音,“我有你就好,一直都是……”

【我有你就好】

兰音心里尖锐的疼过。

【一直都是】

是啊,何尝不是?

从十二岁被送进‘意凉庄’,她在贺术础身边已有十个年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又能爱一个人多久?贺术础喜欢她,一直都喜欢她,可是他爱那个女子,他只为那个女子困情而苦……所以爱情不是先到先得。或许她应该嫉妒,或许她应该至少有些恨他,可是她却恨不起来,怎么都恨不起来……看着他为伤了所爱这般痛苦,她反比她还心痛,为什么呢?为什么就这么傻?

兰音流着泪默默将颤抖的贺术础搂入怀中,贺术础紧紧抱着她,口中不断喃喃唤着的却是另一个女子的名字。心口的苦在不断的扩大,眼中的泪更不能停……她多希望自己就是那个‘颜儿’,被他这般深切的爱着,那么即便是被所爱的人亲手伤多少回也是甘愿……

…………

因为有呼延复的帮助,逃离王宫并不是很困难。

但是在她们逃离王城的途中却遭遇了危险。因为她脚上有伤不能正常行走,而王城戒严更不可能通过正常的渠道出城,茱萸不得不背着她翻越城墙。不料被守兵发现,茱萸再次拼死带她逃离。或许是老天帮忙,那夜突降大雨,密集的雨幕阻挡了追兵的视线和脚步,才终于让她们得以逃脱。

但是茱萸受了伤,她也因脚踝的伤口起了炎症而再次发起高烧。

混沌朦胧中只记得有人一直陪在身边,给她喂药擦汗清理伤口,眼前依稀是一张白净的脸。她好像一直在叫着谁的名字,每次都是身边那人答应了,接住她伸出的手轻轻握住。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醒来时天是亮着的,身边却没有人。她慢慢坐起身来四下看了看,渐渐想起茱萸带她到了这处无人的破屋避雨,然后她就昏了过去……屋顶早已破败,只有自己躺着的这个屋角还尚有片瓦。土墙虽还在,却都偏着。门框上没有门,窗框也是空的。

夕颜扶着墙站起来,左脚一触地就钻心的疼。原地站着适应了一会儿,再勉强走到门边。头顶有细细的雨落下,浸得人骨头里都在发寒。叫了几声“茱萸”没有人应,于是再拖动脚步出了门口。

荒废的小院子,杂草丛生,篱笆早已半腐在土中,院门前已不见有路,四周静得怕人……

怎么办?

夕颜抬头看天。

早就知道,自己一无所用。做千金小姐时,宣于重不舍得她学做任何事,便是学刺绣也怕针扎了她手而不让学,她所会之事就是读书写字下棋抚琴。便是跳舞与烹茶,也是后来在红馆中学会,但仍旧不事汤水俗事。入了贺术砥府门,长进的不过是伺候男人的手段。做了六王子妃,添的不过是调度主事之法。

自己一人,她便是无生存之道。

☆、第一百零三章  求死?

唇边不觉浮出一丝笑,笑的是自己,也是命运。它似乎总也要你去做那些你不擅长的事,一再一再的逼出你的潜力,然后离真实的自己越来越远……成为命运所希望的样子。

便是不做人的棋子,也会是命运的棋子……那么是谁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巧合吗,又或是命中注定,她要再回到这个地方?不远处的那座山,曾经常常出现在梦中。便是在那山脚下,贺术敦遥派来的追兵追上了他们,宣于重信赖的部下们一个个倒下,然后只剩她,被带回了王城。十五年了,并非刻意回避,却是如今才又回到了这里……

…………

……

贺术碹找到破屋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日。在屋后发现了昏倒在药罐旁边的茱萸,却找不到夕颜的影子。

一人检查了茱萸的情况对贺术碹说:“她背上的伤怕是没救了,坚持到这时候已是不易。”

“能醒过来吗?”

“属下尽力。”

老葛从前院绕回来:“爷,到处都找了,还是没找到。但是也没有马蹄印和大队人马来过的痕迹,她应该是自己走的。”

贺术碹沉吟片刻,然后对众人道:“你们去周边仔细查找,雨还没有停,她往哪个方向走了都应该会留下脚印。”

于是除了贺术碹和那个正在照看茱萸的人,其他人都再又朝四面散去。片刻茱萸轻哼一声醒来,看清贺术碹,立时脸上一阵激动想要起身,却又力不从心。贺术碹伸手轻按在茱萸肩头令其静下,便道:“她的情况是如何?”

如何?茱萸一愣,立时反应过来,就再次想要挣扎起来:“她不见了吗?!她……”一口气接不上,差点儿再又昏去。身旁那人连忙按住命门再又输入内力,贺术碹亦稳住再道:“已经在找了。不是被抓,应该是她自己走的。我需要知道她现在的状况。”

茱萸急急喘了口气,困难道:“她脚踝上有伤应该走不了多远,快些找到她……她还在发烧,也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要是昏倒在哪处……”

“我知道了。”贺术碹对茱萸说,又抬头示意了那人一下,然后也起身朝外走去。放眼四周荒无人烟,她会往哪处走?收到老六传来的书信已是送她入宫的五日后,知道她已经出了王宫,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回来找他。派人在城中四处打探,听说西门两日前的夜里曾有骚动,好像跑脱了两个女子。他立时追来,好容易才在这破屋发现了踪迹,却是没有她的身影。

丫头,你到底想怎么样?既许我后世,又何妨提前半生?便是自己过不了自己的关,有我你又何须害怕?既知自己无生存之道,仍这般强韧是要如何?莫是要求死不成?

求死?贺术碹心中猛然一惊,眼望不远处的山林,记得山中似有座断崖……会吗?坚强如她,会吗?

脚下一动,步履如飞!他不信她会那么做,但却无法抑制心里的紧张——带着必死之心为爱而归,便是已将所有都放下,若得来的是背叛和伤害,那又该凭何而活?

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的脚步不够快,便是树枝划破了衣衫也顾不上……没错,是这个方向,石阶上泥泞的脚印证明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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