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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御朱门-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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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萱心下肃然,这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众人都看着四姑娘和姨娘感情不和,姨娘事事追着夫人的脚步,其实背地里没少给四姑娘出主意,那次去闺学,就是姨娘悄悄派人来告诉她,说当日必定有纷争,还说还说六姑娘为人奸诈,叫我们四小姐躲着走。”

凝萱深深的看着翠芙:“胡言乱语,六妹妹乐熙聪明乖巧,何尝就与奸诈挂上了钩?”

翠芙见凝萱不肯相信她,急的直跺脚:“奴婢说的没有半句虚假,我们姑娘小时候没少吃她的暗亏,要不是四夫人求情,只怕要被老爷打的破开肉绽,这可都是六姑娘的‘功劳’,五姑娘怎么就忘了,想当年,老太爷过寿,丽妃娘娘归宁,小姐们都能出去见礼,偏她使了个招数把你挤下水,还说怕五姑娘身上寒气重,冲撞了小皇子。因为这个,丽妃娘娘这些侄女里,唯独没有见过姑娘。”

凝萱心下一惊,连翠芙都知道这样的事儿,可见她和乐熙恩怨极深,那日在闺学,自己并没显露出半分不悦,这又会不会成为什么破绽?

第六十九章宵小(上)

翠芙只觉得自己委屈的厉害,她来东五间,冒了多大的风险,自家小姐那个臭脾气,没事还要生出点事端来,要是被人知道她背主投敌,不将自己的腿打断才怪。

翠芙悲怨的望了眼凝萱:“五姑娘不信大可慢慢去看,和你说句实话吧,咱们这府里,五姑娘最该提防的就是六姑娘。”

凝萱见她说的信誓旦旦,不觉间已经信了几分,只是她现在顾念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旁的大事。凝萱沉声问道:“你是四姐姐身边的老人,我且问你一句,你知便说,不知也不要妄言。”

翠芙怎肯放过这这样立功表现的机会,忙道:“五姑娘且问,翠芙一定知无不尽。”

“你可知道,当初在闺学,二姑娘和三姑娘因了什么而起争执?你是聪明的姑娘,断然不会拿些谎话来哄骗我,若真为了一张桌子,两个姐妹也不会那样撕破脸皮吵得天翻地覆。”

这是凝萱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当日闺学中是非历历在目,二姑娘看着教书宫先生的神色就透着不对劲儿,三姑娘对那人更是表现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如此大的悬殊,里面定然有说法。

凝萱闹不清这里面的关系,将来就有可能吃了大亏,所以她明知静香爱惹是非,还是义无反顾的招来了翠芙。

翠芙沉沉一垂头:“这事儿说来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就因为五姑娘之前总独自呆在紫藤苑,所以知道的消息也少。五姑娘当日是见过宫先生的,用国公爷的话来说。就是此人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所以老太爷的意思是,为了将他的心留在咱们魏家,将来好为两位皇子鞠躬尽瘁,所以是打算在几位姑娘里寻觅一位嫁与先生为妻的。”

凝萱恍然,这就解释了二姑娘为什么事事恭维宫先生,只是凝萱不得不在心底叹声可惜,那闺学的里的教书匠骨子里悉数刻着“清高”两个字,虽然二姑娘身上不乏这样的气息。可她到底家事上乘,又曾经得国公爷的另眼相看,纵然比别家小姐多了几分得意,那也情有可原。

只是,宫先生和二姑娘凑在一处。凝萱并不认为这是惺惺相惜,反倒有点臭味相投的意思。

看得出来,二姑娘诗琪是一厢情愿。宫先生肯不肯去认可,这还是两说。

翠芙小心打量着凝萱的神色,在这个五姑娘面前,翠芙总觉得她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五姑娘或许还有所不知。那宫先生为人傲慢,他有些嘿。有些看不上二姑娘的出身,所以曾经有意无意的在老太爷面前提起过三姑娘。你想想看,阖府上下,能够得上年纪的除了这两位姑娘可就没什么旁人了。我们家主子年纪小,又是那样的身份,自然不必忧心。所以你且看闺学里争斗频频,究竟作祟的不是别人,就是宫先生。”

一个想嫁,学前朝永靖皇后慧眼识英雄,可惜啊。那英雄自命不凡,竟没在意少女多情的一眼。一个不想嫁,可教书先生却单单瞧中了她过人的身世家产。

凝萱无意识的捏起花桌上摆放的青果儿。将其摆成了个一字。

如果此刻的她就是二姑娘,她会怎么做?

凝萱不敢小看诗琪的聪慧程度。这人一旦被逼到份儿上,使出来的手段只会叫人瞠目结舌。诗琪现在两大难,其一,也是最重要的,大萧氏的麻烦需今早解决;其二,她想嫁给宫先生,定然要叫三姑娘乐珊退出这场战局,到时候老太爷面前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算宫先生不满,他也得允诺了这一门婚事。

后者与自己无关,可前面一条,只要是诗琪想要解决,就一定要找个垫背的,而自己恰恰是最好的人选。

翠芙离开后,凝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幔帐外的笑槐和宋嬷嬷面面相觑,只是谁也没出声打搅凝萱的遐思。也不知过了几时,凝萱竟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窗外黑洞洞一片,屋内矮塌上守夜的是碧潭。

碧潭身边立着一盏宫灯,整个人盘腿坐在矮塌上闭目养神,那姿势叫凝萱看着心里打怵。凝萱要真是深藏闺中不得人识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不懂也就罢了,可偏偏凝萱前世生活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她再无知也明白,眼前的碧潭做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打坐。

力气大,能吃苦,少言寡语眼前的碧潭果真叫人觉得神秘莫测。

凝萱悄悄拉开幔帐的一条小细缝,借着碧潭前面的灯光往前看去,甚至忘记了这么晚,自己不曾用过晚饭这样的事儿。

凝萱正发呆,忽见碧潭“噗”的一声,宫灯应声而灭。内室里顿时昏暗一片,今日的云越加的诡谲,一层叠一层,月光星辰早没了华彩,不知躲到何处去逍遥自在了。

凝萱就听见碧潭往自己走近的声音,脚步很轻,几乎叫人察觉不道。

“姑娘,姑娘快醒醒。”

凝萱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眼睛半眯着缝儿看幔帐外的人影。

碧潭见自己唤不醒,索性一把将幔帐掀了开来,然后捂住凝萱的口,示意她不要说话。碧潭压低声音,用一种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姑娘莫怕,奴婢是碧潭。后窗户根儿底下站了个陌生人,看样子不是什么好来历。姑娘只要静静守在这里就是,万事交给碧潭来做。”

黑夜中,凝萱看不清碧潭的神情,只觉得那一对眸子异常闪亮。碧潭翻身抄起矮塌下一根半臂长,拳头粗的木棒来,看的凝萱惊诧不止,屋里什么时候预备了这种东西,自己怎么半点不清楚?

就见碧潭蹑手蹑脚到了后窗户前,微微屈膝,正好隐没在半墙之内,外面人根本看不见任何动静。

凝萱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什么也没有。碧潭冲凝萱摆了摆手,示意她千万不要出来。她这手正晃着,忽然就是一顿,手缩的飞快。

窗户纸上映出了一颗大大的头,紧紧贴着窗户纸,似乎要将里面窥探的一清二楚

第七十章宵小(中)

外面的黑影不知等了多久,才抽出一把匕首似的尖刺物,对准了中间的细缝开始耐心而又细致的上挑。如果不是碧潭机警,只怕这声音小的根本叫人察觉不出。

碧潭一面要紧紧盯着外贼,一面要留心自家姑娘的举动,免得惊着外面的人。

恰这时,碧潭眼中就是一怔,她恍惚看见,自家姑娘正一条腿支在地上,另有一条腿半蹲在绣床上。这样的姿势看着极不美观,根本不该由一个女孩子做出来,更何况是五姑娘这样一位身世了得的小姐。然而就是这种不美观碧潭却清楚,这是人在逃亡时做出的最佳方式。后腿着力,借着绣床的边沿便可冲出数十步之远,这种的逃命方式,除了习武之人会采用,一般人很少深谙此道。

五姑娘的手就适合捏根绣花针,要说她有功夫底子,碧潭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们家姑娘是下意识做出的这个动作,无师自通。

碧潭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真像自己猜想的,那自己跟着的这位姑娘可真就叫人不能小觑了。碧潭想到这些,当初略有怠慢的心思渐渐收敛起来。她悄悄举起手中的粗棒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帐子里的凝萱,然后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口。

窗户上的插栓很结实,但抵不住小贼这般耐心的功夫,只怕他全当屋内人睡的死死的,而且又是三更半夜,于是更加有恃无恐。

小缝缓缓被推开。魏家的门窗虽然都是上了年岁的古物,但是保养极好,再加上小桃坞住了这么些姑娘小主,要是不精心呵护一下,只怕有人挑三拣四。从小缝里伸出一只雪白雪白的小手,轻轻扳着左面那扇窗户棱一点一点往里推,窗户竟再也没有发出半丝咯吱的噪响。

凝萱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虽紧张,但并不害怕,这世上。神魔鬼怪也难敌人心险恶,如果只是人,大不了和他拼死一战,一命抵一命,也算是打个平手。

凝萱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晚睡前必做一件事,就是将一根打磨尖尖的银簪放在枕头下,时间久了。竟是不做此事还难以入眠似的。簪子在手中冰冰凉,凝萱滚热的血脉根本无法暖住它,这银簪就像破匣而出的猛虎,只恨不能即可痛饮鲜血。

窗户被推开了小缝一条。凝萱隔着幔子往来人处看。虽说月色昏沉,但总归比屋内亮许多。她这个位置。斜对着后窗,看来人虽不清楚,但也隐约可见她一袭的白衫,乌发披散直垂腰际。

那人极小心,并不着急进来,而是打量幔帐里的凝萱。好在,魏家用的这幔子乃是罕见的月影纱所制,轻薄透气,日光打在上面只觉得想一层月影似的撩人,最奇妙的是这月影纱正反两面。外深内浅,帐子外的人看不真切,帐子内的人却可将来者识辨的一清二楚。

凝萱一动不动。在外人眼中就是死死睡去的模样。

远远传来巡府的打更声,这梆子声真好比催促他行动的号角。就见窗外的人影单手攀上不算矮的窗沿,猛地发力就要往里进。

这时候人最少防备,碧潭见机不可失,手中的棒子顺势往下砸。

“呜”的一声疾啸,棒子带着的劲风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动。窗台上的人没料里面早有准备,一惊,下意识用手去抗。只是那手是软骨头,怎敌棍棒来的排山倒海似的威力?

凝萱离得老远,却已经能感觉的这两者相击时产生的痛楚。可叫人吃惊的是那人竟没出声叫半句,反而一惊之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碧潭的本意是将来者一闷棍打死,即便不死,弄晕了他看看是什么人也好,然而事发突然,碧潭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屋内死一般安静,碧潭看着幔帐里的五姑娘,凝萱一身短襦衣的走了出来,二人在黑暗中对望。被敞开的窗子不断的往里灌风,凉意袭人。

凝萱几步上前,将博古架上一只粉彩镂花瓶抓在手中,想也没想的冲着后窗户狠狠一砸,完全不去计较它的价值。

“砰!”

瓶子瞬间粉碎,在这昏暗的夜晚显得异常刺耳,没等碧潭说话,凝萱已然跑到前窗,软烟罗糊的窗户纸清晰可见外面的情景。凝萱左右看着南北两侧,四姑娘的北四间几乎是在瓶子落地的那一刹那便有人点起了灯烛,反观南四间,竟没一点声响。

“姑娘,姑娘开门。”宋嬷嬷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更夹杂着数不清的凌乱的脚步声。整个小桃坞的前回廊在短时间内被照耀的犹如白昼,巡园子的婆子们全围在了东五间。

凝萱在夜色中给碧潭做了个手势,碧潭迟疑的看向洞开的窗户,一咬牙,迈步去开门。

“姑娘,是什么声音?”宋嬷嬷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碧潭,径直走了进来,青梅、青雪脚上的鞋子还没踩稳,却已经伸手去找火折子了,笑槐扶着宋嬷嬷,两个人急切的浑身哆嗦,看着窗户下的凝萱六神无主。

不知为什么,她们总觉得那一声脆响透着诡异。

门口站着几位护院婆子,人人往里张望,却因花厅和内室尚且有一段距离。所以竟分辨不清什么状况。

凝萱沉声道:“去将大伯母身边的梁妈妈请来,只说我这东五间撞了邪。”

宋嬷嬷吓得一把捂住凝萱:“姑娘慎言,这话说不得!”

碧潭看着姑娘坚定的神情,霍地对宋嬷嬷道:“嬷嬷,姑娘不是那种没有主意的人,若对外嚷嚷说进了贼,只怕对姑娘闺誉有损,只说是鬼神,先探探外面的口风再说。”

宋嬷嬷大惊,拉着凝萱到了书案前低声询问道:“姑娘才得了恪亲王府的玉串儿,这晚上就招了贼,难道竟为了它?”

要真是如此,宋嬷嬷可不敢再叫姑娘戴它了,这哪里是保命的符,分明就是催命的刀。

凝萱在幔帐里的时候恍惚猜到了这一层关系,她的困窘众所周知,来这里偷盗,不如往听雨轩大姑娘那里来的更实际些,若是采花贼,那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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