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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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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回来,老郝盘腿坐在炕上就卷上了旱烟,慢悠悠地抽起来,一边抽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笔记本来,大家知道有事,便都坐在炕上等着。老郝轻声问吴玉萍:“朱一夫,你认识呗?”吴玉萍不知啥事,只应了声:“认识,我们一个局。”没有把前天吃饭时遇见他的事说出来。老郝情绪低沉地说:“他到咱这一片斗批改领导小组了,到咱公社来视察时,不知为啥把咱村好批,说咱们阶级斗争的弦没绷紧,限两天之内开好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大会,狠刹卖羊肉的歪风,把带头卖羊肉的孙绍安揪出来,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如果不老实,就押送公社的集训队。”老郝说完了,低着头木然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按在笔记本上,一动不动。看来心里很不痛快,又无可奈何。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7(2)   
大家也都十分惊讶,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阵子,成强才说:“怎么这么急?晚两天不行吗?这么大一个会,也得准备准备呀!”黎娟非常生气:“他怎么知道孙绍安?根据啥说他是带头卖羊肉?” 
这时,吴玉萍才把前天遇见朱一夫的情况说了一遍,想是那派饭人家反映了什么情况?老郝对这个情况十分注意,一改那木然的表情,抬起头来两眼直瞪瞪地瞅着吴玉萍:“谁家?”吴玉萍说:“孙绍安隔壁孙金奎家。”老郝说:“啊?就是那个教书的,村支书的侄子家吧?”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说:“孙绍安是不是就是原来那个教书的?” 
人们说是。老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人们又是一阵沉默。因为大家都清楚,那孙金奎抢了人家教书的饭碗,却不会教书,学生家长多有怨言。听说工作组进村之前,有些家长直接找到公社,要求撸掉孙金奎,还让孙绍安教,公社还没答复,工作组就进村了。孙绍安仅仅卖了一次羊肉,还被人抢了,怎么就指名道姓的说他是带头卖羊肉呢?肯定这是支书或是孙金奎家捣的鬼,无非是想把孙绍安搞臭,巩固孙金奎的位子,也堵住学生家长的嘴。 
吴玉萍非常气愤,也为孙绍安深深不平。可是孙绍安的姥家是富农,也确实卖过羊肉,朱一夫又指定了,还能说什么?正在这时,老郝又说:“朱同志说还要亲自参加咱村的批斗大会,就定在明天下午,快做准备吧!”老郝给大家分了工,黎娟、成强走了以后,老郝和吴玉萍商量:“你是不是上孙绍安家去一趟,做做他的工作,别顶板,在会上做个检查,以免惹出别的事来。” 
吴玉萍知道,老郝心里也是明镜似的,这会不能不开,又最好别出意外。惹出别的事来工作更难做,与各方面都不好交待。去孙绍安家做工作是个难差事,自己都觉得亏心,怎么去说服人家?可是再难这工作也得做呀!让他有个思想准备,也免得打个措手不及或发生意外。 
吴玉萍沿着一条坎坷不平的土路向孙绍安家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真是哪个庙都有屈死鬼。过去认为搞运动都是知识分子首当其冲,现在才知道到了农村,老百姓也在劫难逃。孙绍安这么一个老实人,不是也会有飞来横祸吗?突然又想到文件上讲的“无产阶级全面专政”的话,莫非对工人,农民也要专政?于是她又担心起在农村改造的白刚来。吴玉萍忧心忡忡,每迈一步,都觉得十分沉重,上次来孙绍安家,她安慰他们的话还记忆犹新,现在又让人家接受批斗,可怎么开口呢? 
吴玉萍迟迟疑疑地进了院门,正踌躇不前,孙绍安媳妇却快步从屋里迎了出来。吴玉萍说:“孙绍安不在家?”吴玉萍进到屋里,见炕上地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却不见孙绍安的影子。绍安媳妇说:“村外拾柴火去了。”吴玉萍打量那媳妇,只见她梳着齐耳短发,穿一身裁剪精巧的贴身棉衣裤,迎着冷风,扬眉挺胸,神情严肃,不卑不亢,一双杏眼圆睁,薄薄嘴唇半抿,好像知道有什么祸事要来,却又毫不畏惧。吴玉萍站下略一迟疑,婉转地向她说:“公社要来村里开会,批判卖羊肉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事儿,点名孙绍安上台检查,让他做个准备。” 
“吴同志,你上我们家来了也不是一趟两趟了,绍安是个老实人,你们也知道。”那媳妇冷冷一笑说开了,“公社点他的名,他又不是江洋大盗咋这么出名,公社咋知道他啦?”她停顿下来,静静地瞅着吴玉萍的眼睛,好像要从眼睛里挖掘她心中的秘密。见她面有难色略显尴尬,便又接着说:“吴同志,我不难为你,你们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如我们清楚。”这话倒不由得使吴玉萍暗暗吃惊:这媳妇可真厉害,说出话来,斩钉截铁,处事不惊,这么有主意。怎么我们刚研究的事儿他就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儿,她也知道,还说比我们还清楚。便说:“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那媳妇用眼角向隔壁一瞥:“我知道谁和我们过不去。”然后小声说,“吴同志,那院的和我是一个村的娘家,她在家就养汉。前两天从县里来了一个官儿,说是她表哥,狗屁!谁还不知道,她在村里就跟他打掉了一个孩子。那人原本是一个农场工人,谁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官了?还说现在就管这一片,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那媳妇鼓动着夺了我们绍安教书的饭碗还不算,总想害我们,好狠毒啊!我们就一直忍着,忍着。这不,还是出了这个事儿。”说着不禁眼泪汪汪,暗自饮泣说不下去了。抽泣了几下突然撩起衣襟擦了把眼泪,坚决地说:“我不怕她。不就仗着她叔是村支书吗?能咋的,卖羊肉犯法啦!她公公也卖,卖得比谁都多。要说卖羊肉,这村里一百零八户人家,我们不过排个末尾,怎么就轮上我们检查啦?” 
一番话把吴玉萍说得无言以对,充满了同情又一筹莫展,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法说,呆呆地愣在了那里。那媳妇也看出了吴玉萍的心思,反倒安慰起她来:“吴同志,你来我们家好几回了,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不用犯愁。自古道:官身不由自己,这事儿我们懂。上级让你带的信你算带到了,到时候我们两口子都去参加会就是了。” 
第二天下午,吃过晌午饭就张罗开会,村小没有大院,会场就设在村旁边翻晒粮食的场院里。民兵们把场里的柴草扫净,摆上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就算是会场,没处贴标语口号,临时用红绿纸写了几张,就用砖头压在了柴草垛上。成强、黎娟和村干部们一趟趟地跑着去召集人,又一趟趟地跑来焦急地向吴玉萍汇报说找不见人。虽然昨天晚上今天早起连着用大喇叭广播了几遍开群众大会,男女老少必须参加,可是今天除了几个民兵和老头儿、老婆儿以外,男人们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妇女们倒是答应来,前脚答应她后脚就溜了,你有什么办法?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7(3)   
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和朱一夫早就来了,老郝陪着他们在支书家喝茶水、聊闲天,他们也等得不耐烦了,三番五次地派人来催,为什么还不开会?眼看日头偏西了,再不开就没时间了,这时会场上连瞎子、拐子、轻易不出门的老头儿、老婆儿全算上也没多少人,成强灵机一动,把小学生全赶到会场上,这才使会场像个开会的样儿,叽叽喳喳地又说又笑,坐满了半个场院。孙绍安两口子倒是早早儿来了,不溜不跑,就一直靠着柴火垛蹲着。 
朱一夫大摇大摆地坐在桌子正中,端着个架子,等着发表重要讲话。为了显得威风,壮大声势,还临时从公社借来一架麦克风。支书对着吹了两声,不响。村里电工不会鼓捣,这儿通通那儿通通的,一吹还是不响。鼓捣了好一阵子说行了。朱一夫着急了,接过来对准麦克风大声地吹,还是不响,气得他连续吹,突然这家伙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发出了几声刺耳的尖啸,会场大哗,引起一阵阵轰笑。 
终于可以讲话了,朱一夫把他那三角眼一搭拉,脸上的那三疙瘩横肉往下一沉,先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会场上立时安静了,连一向爱叽叽喳喳的小学生们,一看这个生人这么凶,也都老老实实地坐在砖头上。他从当前形势讲起,讲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斗争,最后联系孙村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卖羊肉上来。强调要堵住资本主义的路,坚决把投机倒把卖羊肉的邪风歪气刹住,把带头卖羊肉的人批倒批臭。 
这时支部书记马上站起来,接过麦克风大声喊道:“把富农崽子孙绍安带上来。”会场上一时出奇地安静,大家都扭过头去看柴禾垛边站着的孙绍安两口子。只见他们俩不等民兵来揪,自己便快步走过来,肩靠肩地站在主席台前。支书对那媳妇喊道:“你来干什么,没叫你快坐到下面去。” 
那媳妇毫不畏惧,仍然站着不动,大大方方地站在丈夫一旁说:“他既是富农崽子,我就是富农崽子的老婆,我们一块儿卖羊肉,要犯法都该挨斗。”支书没再理她,心想你不知好歹不嫌丢人,愿意陪斗那就陪吧!便马上宣布批斗开始,两个预先安排好的积极分子,便先后上台批判。稿子是别人代写的,他们认字不多,心里十分紧张,所以念得磕磕巴巴,手也哆嗦起来,有一个人念到半截上,一阵大风一刮不小心稿子让大风刮跑了,便急忙去追稿子。 
就在这个时候,孙绍安媳妇扭过头来,冲着主席台上的朱一夫大声说:“上级领导,我倒要问问,要说卖羊肉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我们村可是家家户户都在走。哪家没卖过羊肉?要说卖羊肉就该批,该批斗的可不只我们一家。说我们是富农崽子?他妈娘家是富农,可他爹是贫农,咋就成了富农崽子了?我家可是三辈贫农,那羊是我喂的我杀的我卖的为啥别人不批,只批……” 
没等她说完,朱一夫把桌子一拍,三角眼一瞪,大吼一声:“反了你了,把她给我拉下去!”等民兵把那媳妇拉走以后,朱一夫觉得受了抢白,脸上无光,为挽回面子,便故意理直气壮地说:“贫下中农怎么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照样批斗,这是路线斗争不能含糊。”然后又小声对支书说,“你们村谁家养羊卖羊肉多?再拉几个批斗。”他说话虽声很小,但没注意躲开麦克风,会场都听到了。 
突然变了安排,支书可为了难。这时天黑得早,日头已经落下去了,往台下一看,黑乎乎地也看不清谁是谁,他便到台下去找。他正在人群里搜寻目标,忽见会场一下乱了,人们纷纷站起来往两边躲。只见一头小牛犊子一样的大羊公子闯进了会场,两个弯曲粗壮的大羝角各挂着一条红绸子,脖子上带着一个大铃铛,丁丁当当地响,令人奇怪的是它尾巴上还冒着烟儿,劈劈啪啪地响个不停。原来是谁在它尾巴上拴了一挂小鞭炮,把它赶了来,小鞭炮阵阵炸响,使大公羊惊慌失措地闯进了会场。那朱一夫一见大怒,立起来指手画脚地招呼民兵:“打死它,打死它。” 
两个带枪的民兵便从会场外边赶紧跑过来,也喊:“打死它,打死它。”那羊公子进了会场一见人多,更加惊慌,愣怔了一下,突然见后边有人拿枪追来,前边一个人凶狠地喊叫,它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便向喊叫的朱一夫闯过去。老郝和公社副主任坐在两边,一看危险便赶紧跑开了,朱一夫正喊叫打死它,又是坐在中间,没容他躲开那大羊公子便一下子连桌子带人全撞了个翻个儿。朱一夫吓得七魂出窍,赶紧爬起来继续喊叫打死它,打死它。那两个持枪民兵是专门从公社借了两条枪,为大会站脚助威和防止发生意外,一看闯下了大祸,便跑过去真想举枪打羊公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十二三的小孩飞步跑过去喊道:“别打!别打!是我们家的。”然后咴儿咴儿地叫了几声,只见那羊公子愣怔了一下,便立即向小孩跑来。小孩搂住了它的脖子,拍打着它的头,让它老实下来。然后对着村支书喊道:“爷爷!你不是让我奶奶把它拴到别人家去吗?我奶奶也不把它看好,咋让它跑出来啦!” 
原来这羊公子是支书大儿子家的,他儿子和支书仍住一个院,平时都是支书老伴儿为儿子照看,知道要开这个大会,公社来人会到家里来,支书便叫老伴把羊公子牵到别人家去,不知谁出了坏,故意用这羊扰乱了会场。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7(4)   
这时天色已黑,互相看不清,人们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知是哪个妇女喊了一嗓子:“批斗它批斗它,这才是罪魁祸首。没有羊公子哪来的小羊,全村的小羊都是它的种。”接着有人也喊了起来:“走资本主义道路它是头号的,批它!”你一嗓子我一嗓子的喊叫,引起了全场一阵阵欢笑。会场立时乱了,吵吵嚷嚷,也听不清人们说的是啥。 
朱一夫一看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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