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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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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刚和何仁山被推搡到宿舍当中那点儿空地上,“在站的”万队长一人给了他们几脚,一边踢一边说:“站好!你们这种反动的东西,冲锋枪怎么不把你们嘟嘟死!”杨科长十分气愤:“说吧!怎么回事儿?想造反吗?集体逃跑?告诉你们,枪子儿不长眼,谁不信就碰碰。”竟然发生冲击门岗,简直是给他脸上抹黑,气得他嘴都歪了。 
屋子里静悄悄,杨科长亲自审问,所领导都在旁边站着,郝书记也来了,后面院子里还挤满了队长。这阵势谁见过,屋子里三十来个人全被镇住了。“说!怎么回事儿?”杨科长又发话了,这回语气缓和了一些,仍然没有人说话。大家不说话,是看到了这局势太严重,怕说不好惹祸。同时人们也期待着班长,认为班长应该先说话。 
可是白刚什么也不想说。站在那里头低垂着,看着被铐得紫红肿胀的双手。他能说什么呢?在这样严重的事件中,他能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推出去,自己脱个干净?他实在不忍心哪!而且领导不问青红皂白就铐了起来,就断定是集体逃跑还有什么理可讲?凭他们去吧,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每次被冤枉,他既不想求情更不会求饶。 
本来这种情况下花班长是应该说话的,可是这事原来是他一手鼓动起来的,虽然事情的发展已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不过把这两个人都搞倒了也正中下怀,他哪能为他们解脱。 
杨科长见没有人说话,便又气势汹汹地说:“好啊!你们有预谋,想造反,说!谁是主谋?造反,集体逃跑,你们试试,枪子儿硬还是你们的花岗岩脑袋硬?今天便宜了你们,该撂倒几个让你们看看。臭社会渣滓,死几个死几十个无所谓,无非是臭块地。不想活的,不怕枪子儿的,你们就试试。” 
领导上纲这么严重,更没人敢说话了,屋子里安静得出奇。何仁山却突然举起了铐着的双手喊了起来:“你们不就是称枪子吗?我不怕,政府不讲理,你们打死我吧!” 
领导、队长们全愣住了,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杨科长气得脸青了,嘴唇直哆嗦,却说不出话来。还是郝书记反应快,马上清醒过来,故作轻松地说:“哦?好哇!真是造反了,叫起阵来了。这里几千人还没见过叫阵的,要枪子儿?那好哇,要多少有多少,那不难。你既然连死都不怕,那就好好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何仁山没有说话。白刚也仍然沉默着。“报告领导!”王显能站了起来,以标准的立正姿势,腰板挺得倍儿直,人很精神,好像也没有害怕的样儿。郝书记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听到报告名字以后便说:“你说吧!”王显能指了指何仁山:“是这样,这小子不认罪还不老实,我们正批斗时他跑了。班长去追,我们怕班长弄不过他,也去追了。我们都是追人的,不应该铐班长。” 
“是这样吗?”杨科长把话接了过来,环视了一下大家,没人说话,着急地说,“不是还有一个班长吗?那个班长呢?”花班长站起来了,也站得笔管条直,而且还来了个敬礼:“报告杨科长,我在这里。” 
“你早干什么去了?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说话?你是干什么吃的?嗯?真不像话。” 杨科长责问说。问他王显能说的是不是实话,他说情况属实以后,杨科长又转向了大家:“他们说的情况对吗?是这样吗?”有人带了头,人们便敢说了:“是这样!就是这样!”杨科长转向了白刚:“是这样吗?” 
白刚仍然没有说话。杨科长看了看他,可能是看见了他的眼泪,也可能是看到了他那张不服气的脸,又看了看他的手铐,不但没有同情,反而生气地说:“觉得委屈吗?为什么不说话?告诉你,你们班里跑了人,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就有责任,委屈什么?嗯?”杨科长停顿了一下,又提出一个问题:“门岗说你跑得最快,跑在最前边的是你,怎么回事儿?” 
白刚仍然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并非因为委屈。长期以来他对委屈已经习惯了。这点委屈算什么?他是觉得说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相信了又怎么样?无非是惹起一阵讥笑,说他干什么?而且不说他们也会弄清的,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 
“报告领导!”又是王显能,这次他没等领导允许便说开了:“我追的时候也跑在前边,我看见班长追上何仁山,正好这时开了第一枪,班长跑到前面转身挡住了何仁山,是想保护他,把他推倒了。”他想这样一说,班长应该没事了。 
“是这么回事儿吗?”郝书记对白刚带头逃跑或鼓动逃跑一开始就表示怀疑,但又有不少疑虑解不开,现在终于把事情弄清了,他便把话接了过来。见白刚仍不回答,就又重复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他刚才说的对吗?”白刚点了点头:“是的!”这半天他才说了一句话。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1(3)   
“好哇!面对冲锋枪,用身体保护一个逃跑犯,你好勇敢哪!”郝书记语气平和,显然是认为白刚的逃跑嫌疑完全解除了,不过思想问题严重还不能轻易放过他。见白刚不说话,又对白刚说:“逃跑犯冲击门岗,还值得你用身体护着他?怕他挨枪子儿你就不怕?你有老婆孩子,好好改造还可以重新做人家庭团聚嘛!犯得着舍命保护他吗?” 
所领导这一连串的问话本是一种训斥,不过是以反问的口气教训他。这些反问的话本来是不需要回答的,领导也没要求他回答。想不到一直沉默的白刚在这时却回答了,不过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是的,我什么都有了,或者什么都有过。可是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小个子高队长一直站在所领导的后面,他觉得白刚是真心实意反对逃跑舍命追逃犯,对他很同情。现在问题完全弄清了可以结束了,便挤到前面来对所领导说:“什么的时候问题也算弄清楚咧!白刚有错误,但他的时候呢还是去追人的,把他的铐子下了吧!”说着便要拿钥匙去开铐。 
“不!”郝书记一只手把高队长一挡,然后十分严厉地对白刚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情愿为保护一个逃犯自己去死,这是什么思想?嗯?”见白刚不回答,又对大家说,“你们说这叫什么思想?嗯?”然后扫视了每一个人,但仍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不得不点名发言了,他指了指王显能:“你!叫什么能来着?”听到回答以后说:“这名字不错嘛!你就是挺能嘛!你说说,他这是什么思想?” 
王显能早以标准立正姿势站了起来,人显得很精神。但这次嘴却不好使了,两只眼睛溜来溜去,看看班长又看看领导。问题是他引起的,他本意是为班长说几句好话,想不到却给班长带来了麻烦。所以他这个痛快人这时也犹豫起来,但看到领导一直盯着他,也不能不说了:“班长是可怜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不认罪想逃跑用生命护着他干吗呀!”郝书记为有人说话很高兴,但他还觉得说得不够,只说了现象没能说到问题本质:“是啊!说得好,接着说下去,你说这叫什么思想?” 
王显能虽然念书不多,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对当时流行的一个简单公式还是十分熟悉的。毛主席说世界上只有资、无二家,不是无产阶级思想那就是资产阶级思想呗!他心里明白但没有说出来。他觉得班长是好人,别人都不说,为什么自己批他呢?可是这小子心眼儿活,看到领导盯着他的那一双眼睛,便马上改变了主意,心想管他好人坏人咧,我不能不顺着领导的意思来。便重新来了个立正姿势,用响亮的声音回答说:“他这是资产阶级思想!” 
郝书记脸上马上出现了笑容:“说得好啊!说得对!”但是停顿了一下,突然脸上变了天气,晴转阴,笑容没有了,一脸怒气,恶狠狠地说:“这就是地地道道的资产阶级思想,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人性论。你受党教育多年,最后发展到反党反社会主义,根子在哪里?就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影响太深了。你在旧社会上学多年,上到大学,受旧教育的毒太深了。今天给你戴了铐子,对你是个警告。你不从根子上把资产阶级思想挖掉,还会犯错误。好!你们明天要批判他这种资产阶级思想,然后狠狠批判这个逃跑犯。对这个逃跑犯马上关禁闭,夜里关起来,白天跟班劳动,不能让他舒服了。”然后转过身去说:“王显能!从现在起,你就是班长,把这个小逃跑犯给我好好管起来!”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2(1)   
第二天晚上王显能走马上任,主持了批判会。别的班早都睡觉了,他们的会还没散。因为白刚和何仁山谁也不认罪,尤其是那个何仁山还一直和他叫阵,别的人对班长也不积极支持,他觉得下不来台便老折腾。这里斗争会还没开完,别的班睡觉时间也不长,深夜便突然来通知叫去十里外的“黑龙港”清淤抢水。 
黑龙港是这个大农场的命脉。能在这千年不毛之地种出水稻来,全靠了黑龙港的水。黑龙港处于五河下梢,本是一片低洼地。雨大的年份便是百里汪洋,连附近的村庄都处于一片水泽之中,雨小的年份这里坑坑洼洼也到处是水。由于多年群众围堤打埝,慢慢便成了一个长年积水的大港。里面芦苇丛生,鱼虾成群。因为这港纵横百里,水域广阔,周围又地广人稀,二三十里不见一个村庄,打鱼捉蟹的人很少,所以成了鱼鳖虾蟹的极乐世界。虽属内陆洼淀,百斤以上的大鱼却屡见不鲜。尤其是这里广阔的水面,成了开发这不毛之地的宝贵资源,所以这大港便由水灾泽国成了一块宝地,政府便在这里修建了劳改农场。 
建成后正赶上反右,它的建设者劳改队没能在这里落户被迅速迁走了。它第一批接待的永久性客人就是所谓顽固不化的右派和流氓、盗窃分子、反革命等社会渣滓。可能是右派们倒霉的命运给农场带来了晦气吧,去年雨水不多,今春又少雨雪,看来水面广阔无垠,实际存水不多。又加今年春天大面积洗碱不知道节水,用水过量,到急需用水时,水流不畅,干渠抽水有时接续不上。 
本来缺水并不那么紧迫,不过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注重的是形式上的红火,不讲求实际效果。为了制造轰轰烈烈的“大跃进”声势,不计人力物力的浪费;更不知道对人的珍惜,各项工作强调高指标,一切工作往前赶。当时最流行的口号就是“日夜鏖战”。好像不日夜鏖战不拿黑夜当白天就不算跃进,所以经常是让人们不眠不休,讲究连轴转。既然需要水,这黑夜挖河不正可以向上级邀功请赏吗?当然谁都知道黑夜挖河绝对比不上白天效率高,但现在要的是精神,显示的是不怕困难的冲天干劲儿,效率高低不必计较。 
这个哩哩啦啦缓慢行进的队伍,终于在黑暗中摸索到了黑龙港。人们知道要在水中干活,衣服都穿得很少,走路时跌跌撞撞没有感到冷,一到了港边高高的堤顶上等待分配任务时,才感到了凛冽北风的呼啸,大水寒气的逼人。水面长宽百余里,寒风冷水给人的感觉就可想而知了。在这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水中,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给几千人分配具体工段,又是何等的艰难?就在这长时间的等待中,人们一个个冻得哆哆嗦嗦连打冷战。 
好容易分配好了任务,怕在大苇塘里迷路,怕有人逃跑,规定以班为单位,手拉手往水里去。但港底高低不平,沟坎纵横,有人走着走着就栽到了水里,哪里还拉得住手,很快队伍就散了。只有互相呼喊着三班、五班的番号,一个班才能勉强走在一起。领导给各班分了地段让清淤泥。可是水面那么宽,把淤泥清到哪里,也没个界限,伸手不见五指,人们冻得直打战,怎么干活?起初人们还胡乱挖泥往旁边水里扔,扔完什么也看不见等于白干。后来便干脆不干了,只发现队长过来才动弹动弹。 
夜里人们看不见,倒也没什么。天亮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跟泥猴儿一样。人们倒开心了都看着别人笑,一笑就露出一排白牙,除了牙齿和眼睛,浑身都被泥覆盖了。太阳出来暖和一点了,湿漉漉的泥衣服箍在身上很不舒服,有人干脆脱得一丝不挂,把衣服在水较清的地方洗洗,晾在附近的苇子上。这一发明很快像传染一样迅速传开去,霎时间人们都脱了个一丝不挂。那么长的战线,在水里走动又十分不便,队长们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快到中午了,早饭还没有着落,午饭更没有音信,人们实在是又累又困又饿。在冷冰冰的水里泡了已经一夜半天,消耗的体力太大了,人人都不干活了,倚在锨把上休息。干活的时候人们忙忙碌碌,水也浑,现在休息下来,水也清一点了,人们便发现了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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