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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弈春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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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你代我去,那盘比赛如果是你赢了,代表就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希望你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

三—4 战斗

4  战斗

一场狼与蛇的战斗,在几无喘息之机的肉搏战里,安容震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可叹自己有一个眼镜蛇的名号,扮演的角色却不是蛇,而是狼。为了自己这个恰当的比喻,他想笑一下,但是露在脸上的却是一个苦笑。

抓、撕、咬、踩……什么方法都用上了,却依然无法置对方于死地。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咬到了对方的七寸命门,然而看看已在嘴里,却是一咬就滑脱。在错过可以结束战斗的一击之后,王岱确实有一时显得恍惚,在他的攻击下连连后退,不敢应战,于是他爆发了,寄望于一举击溃对手,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厉害。对手的韧劲超过了他的想象,连环的压迫式的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没有使对手崩溃,却已使得他自己疲倦,因为他现在的棋脱离了自己的风格,行走在一条不熟悉的道路上。

他从小极度内向,不擅与小伙伴交流,父亲怕他在家里憋出毛病来,就把他送进了汉城人最多也最有名的权氏围棋道场,想的是下棋以手交流,希望他能在手谈中享受到交流的乐趣。

道场的师傅开始只是觉得他怪,因为这个小孩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连问他叫什么名字,他都不说,而且是不说就不说,怎么问都不说。教他下棋,问他这个懂不懂,他也就鼻子里“恩”“恩”几声算是表示一下知道。师傅一气之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大便”,因为人只有大便的时候是只说“恩”“恩”的。但一个月之后大家开始关注他,因为学棋仅仅一月的他竟然连赢了几个学了一年甚至几年的孩子。

但安容震并不是道场里棋才最好的人,比他年长1岁的洪熙凯一直压着他,但他也一直紧紧跟着,紧追不舍。在洪熙凯入段前,道场里已经只有他是洪的对手,于是在对局时间就数他跟他下得最多。洪个性张狂,面对比他小的安容震是不仅要赢,而且要击垮他,所以每一盘都是一上来就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每次下棋,他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洪熙凯洋洋得意的脸,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洪熙凯不怀好意的讥讽,所以他愤怒,他要战斗,虽然总是被击倒,但他在爬起来以后会变得更加凶猛——真的勇士,要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他从道场的一个女师傅那里听来的,他把它抄在日记本上,当作座右铭铭记在心。

但最终勇敢并没有带给他胜利,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他与洪熙凯下了超过100局棋,胜的还不到十盘,而且他看不到胜率提高的希望。无数的失败最终还是教会了他躲闪,当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他换了一种思维——如鱼般滑过对手的攻击,然后看准机会狠狠咬对手一口,一击致命。这种方式立即给他带来了胜利,当他看着洪熙凯的脸色一天难看似一天的时候,心里非常舒坦,然后终于在某一天,洪熙凯输了之后跳了起来,大骂安容震是眼镜蛇,那暴跳如雷的身影正式宣告了他安容震的成功!

蛇,是的,不管安容震乐意不乐意,他的风格就是蛇的风格。但他现在发现对面坐的也是蛇,一条在寂寞中成长的比他更懂得忍耐的蛇。王岱的余光一直瞄着右边,那里有他一块还没有活尽的棋,安容震知道王岱是故意在给他暗示,让他心里产生不安感,但他没法不产生不安,那里得补一手,但现在他浪费不起这一手棋。

双方争的就是这一手棋:安容震花费了无数手段攻击白子,杀他的想法之外,他更多的希望是借攻击的机会把那一手棋补掉,这样他就胜定;反之,王岱所有的躲闪也都一子双关,防守与进攻的完美结合才能让他不走进失败的陷阱。

研究室里几乎全部的中国棋手与过半的韩国棋手都在关注这一局,传出来的每一手棋都被大家反复议论着,经常可以听到大呼小叫的声音在宣布安容震或者王岱走出败招了,但一会之后就会有人用轻的多声音否决了前一人的看法。当某方下出妙招而另一方迟迟不落子的时候,研究室里有一方便会享受十几分钟心惊肉跳的感觉;而当双方都应出妙手的时候,大家又会为对局者击节叫好。

“后半盘是名局,这是提前到来的决战。”张起隆对唐霄鹏说道。

“每一手几乎都是最强应手,这样高强度的对抗,就看谁支撑得住了。”唐霄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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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颖怎么还不来啊。”科大的一个男生问坐在边上的一个女生,他们正在大厅里听大盘讲解,已经超过晚上6点了,但王岱这一局还没有结束,大学生代表与国手的对抗赛已在6点正准时开始,王岱这一局讲解结束后将逐一讲解那十盘棋。

“王岱的比赛还没结束,她怎么可能来!”今晚是茶话会形式,桌子上放满了瓜果酒菜,女生一边忙着对付一只凤爪,一边回答男生。

“这个比赛跟她有关系吗?”男生困惑不解。

女生看看男生,他已经是第四次打听周颖的去向了,她有点可怜他,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便说道:“知道王岱的师傅是谁吗?”男生点点头,女生弯了弯指头,示意他附耳过来,然后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不准跟另外人说哦:周颖是周昂的女儿。”

男生“啊”的一声,女生笑笑,回头去看挂盘。男生声音有点颤抖的追问了一句:“你是说她跟他……”

“青梅竹马。”

男生不言语了,神色间颇为失落,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

“本应该是最早结束的棋局却变成了最晚结束,呵呵。”柳式辉的笑声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棋还要下很长时间,但我们已经不能再摆下去了,一会结果出来了我们将在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大家。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不出意外的话,这盘棋,王岱可以拿下了!”。

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等大家静下来,柳式辉指点着棋盘说道:“现在棋已经很清楚,安容震这里是必须补了,下一手,他要是补,那么王岱下这里,是领先1目左右的棋,全盘官子都清清楚楚,我想以王岱的水平,应该已经读完了官子,后面的棋可以很快结束。安容震如果不补,那么将是劫杀之局,虽然比较复杂,但棋到这会儿已经可以看清楚了,王岱多两个劫,多两个再要失误,王岱就别再下棋,直接回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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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7……”最后一次读秒声里,安容震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棋盘,眼光很陌生,就好象那些棋子不是他放上去的一样。棋已经不能下了,再下就是对双方的一种侮辱,不过他还是没有认输,他就是这样坐着,等待着时间走尽,等待着裁判宣判。

“……1、0。黑方超时负。”

终于结束了。王岱坐着,保持着姿势,他感到浑身乏力,疲惫已极,但他还是不能松垮下来。在一场这样艰苦的战斗中失败,一般会让败者留下阴影,可是对面的这个人在最后关头都没有选择体面的输,而是选择了战斗到最后,这样的人会是永远的对手。

我胜了,他却也没有败,王岱想着。

三—5 棋魂

“听邱瑞介绍,你没进过道场也没拜过师?”

“是。”

“小伙子不赖!没受过专业指点能下到这份上,你也算是天才了。”程日新笑眯眯的看着方圆,“听邱瑞说你想当职业棋手?”

“是。”这个字方圆说的很有点紧张,他怕程日新笑话他,按照中国棋院的规定,年龄超过18周岁的棋手只有在国内头衔战中进入前八强才能晋升职业段位,但自规则制定以来,近20年来还没有一个业余选手能达到这个目标的,他方圆行吗?刚才那盘程日新让先的棋他是完败,就像在网上遭遇安容震一样,全盘他没有任何机会,真正是棋差一着,束手束脚,这让他的这个“是”字更加难以出口。

“恩,按你的棋力,也到了职业水准,可惜年龄过了,再想成为职业得打入头衔战的八强,这个几乎不大可能呢,小伙子。”程日新出身书香门第,是少有的琴棋书画都精通的人物,不过看去却俗气的很,他自说是大雅大俗,结婚之后,因心宽而体胖,在国手中是出名的好脾气,说话总是笑眯眯的,“职业棋手的日子也不是人人都好过的,至少过半的棋手得靠教棋讲棋为生,可能还是你们这些名牌大学毕业的活得精彩啊。”

“我从小捡垃圾过日子的,不在乎日子是不是好过,只想有所追求。”

“这样啊!”程日新眯缝着的小眼睛一下睁大了些,目露精光,但马上又回到了笑眯眯的神态,“不过你的棋很难说会有所成就,要是没人指点,没好的对手,只怕你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是。”方圆肃然,他知道程日新说的是实话,他最近一直苦恼于自己的没有风格,苦苦的寻找,就是找不到路在何方。所以从邱瑞把机会让给他起,他就一直在想如何向国手讨教这一问题,“最近一段棋怎么练都没进步,我实在迷茫得很,不知道自己的棋差在哪里,请老师指教。”

“小伙子,答案就在你的名字里。”程日新习惯性的摇着折扇,不过折扇一点没有为他的形象增加一丁点潇洒的风采,只衬托得他更显臃肿而已,“古人有诗云:‘烂柯岁月刀兵见,方圆世界泪皆凝。’棋盘虽小,方寸之地,却是一整个世界,内有刀兵与血泪。你下得很认真,但你一直只是在外面审视棋盘,并没有真正走进棋盘,所以棋盘里也就没有你,换句话说,你的棋还缺一个‘魂’,一个行走在棋盘里的属于你方圆的‘魂’。”

“但怎么才能把自己的魂放进去呢?”

“从第一手棋开始,你就应该在表达一种想法,一种意图,一种构思。棋盘如白纸,是你挥毫泼墨的地方,只不过下棋比画画难得多,因为它是由两个人完成的作品。”程日新合上了折扇,颇为感慨,“下棋就是一个构思、然后构思被对手打断、然后再构思的一个不间断的过程。名局需要一个好的对手啊,比如今天的王岱与安容震。棋手追求什么啊,就是追求有一手能表达自己思想的技术,再有一个懂你的人作为对手。”

方圆陷入了沉思,这几句话够他受用一辈子了。程日新用折扇点点他的肩,示意他看后边。

“看到十台那个叫赵梦雨的女孩了吗,她的棋精细的地方不如你,但她的棋很有个性,有机会找她练练。”

十台赵梦雨是大学生代表中唯一的女性,从方圆这个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女孩面容娟秀,一头黑亮的齐耳短发配上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显得很有精神,此刻她正专注于棋盘,对程日新的指点与方圆的注视浑然不觉。

赵梦雨是江西南昌人,她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并不懂围棋,她还有一个龙凤胎哥哥赵梦阳,不过与她长的一点不相象。自有记忆起,赵梦雨就觉得周围的人对哥哥的重视远过于自己,读书识字之后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名字都象是哥哥的附属品,梦雨?谁愿意做梦梦见雨啊!这一切慢慢养成了她好强的个性,凡是男女能竞争的每件事情她都要压哥哥一头,一开始是在读书上竞争,后来两兄妹在一次少年宫之行中学会了下棋,这竞争就曼延到了围棋上。

由于两个人不在同一个班级,成绩要一个学期才能比一次,而围棋则每天都能见分晓,兄妹俩自然更喜欢“在棋盘上见”。他们父母开始见一双儿女你追我赶的十分高兴,后来就慢慢发现不对了,兄妹俩枕头边放着围棋书,卫生间放着围棋书,最后发展到了课桌上放着围棋书。于是老师来告状了,父母把两人双双痛骂一顿,严令每周下棋不得超过一盘。于是兄妹俩的每日一赛变成了每周一赛,但比赛的赌注却也大了7倍——赌注从每天的零花钱变成了每周的零花钱。为了这笔“大钱”,两人变本加厉的干起来,妹妹找了本厚厚的硬面抄,每天在上面回忆棋谱;哥哥更绝,把教科书的封面撕下来贴在了围棋书上。

到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两个人的学习成绩都有所退步,围棋水平在南昌市同年龄的孩子里却已经属于领先了,少年宫的教练认为拜个好老师或者退学去北京围棋道场苦练几年的话,两个孩子都有冲段的可能。看着兄妹俩跃跃欲试的样子,听着教练描绘的棋手的美好未来,父母都有些心动,但总不能两个人都去做职业棋手吧,说到底这是一个明星行业,一个在他们心目中属于旁门左道的行业,在这里,踏往成功的每一级台阶上都写着“天才”与“幸运”的字样。于是召开了家庭会议,讨论的结果是谁能在全国少儿围棋大赛南昌赛区预选赛上走得更远,谁就学围棋,另一个人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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