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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天骄-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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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山见到这个样子,心想,既然皇上这么小看我,还不如打肿脸充胖子,豁出去了!于是他抬起头来,大声答道:“皇上!只要你给我点大事,我就能做!孔子执法,便能诛掉少正卯啊!”
  东方朔在一旁大笑起来。“皇上,他要学孔子,去诛少正卯!正好,张汤最近不是心气不高吗,让狄山去试试,当一回廷尉的副手吧。”
  武帝直摇头:“胡闹。让他去陪伴张汤?朕怕他的脑袋要不了两天,就搬家了!书都教不好,还要干大事?!”
  此时又一个小太监,急向杨得意报告什么事。
  杨得意不等皇上问,便过来秉告:“皇上,任敞他们四人,刚到长安,要见皇上。”
  武帝眉间舒展开来:“好,快让他们前来见朕!”
  东方朔拉了狄山一把,“起来吧,狄博士!要是匈奴愿意娶你女儿,你就有事干啦!”
  说话之间,任敞和苏建、任安、苏武四人,风尘仆仆地走过来,给武帝跪安。
  武帝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霾:“任爱卿,说用一个月的时间,你们三十天内,果然回来了!快给朕说说,那匈奴愿意永世称臣吗?”
  任敞沙哑着嗓子说:“启奏陛下,匈奴一只鞋,一听说汉使到匈奴,以为是为和亲而来,甚为高兴。”
  武帝不快:“朕要他称臣,不单是和亲!”
  任敞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决地说:“陛下,可那匈奴‘一只鞋’,只愿和亲,不愿称臣!”
  武帝觉得出乎意料:“啊?为什么?”
  任敞高声回答:“‘一只鞋’说:”和亲自古有之,称臣却自古没有。‘臣等当廷说明厉害,劝他不要执迷不悟,可他竟要将臣等扣留,说等汉朝放了他们的卫律,再放我们回国!“
  “岂有此理!朕将卫律留下,是让他伴伴匈奴太子!他要你们留下,做什么?”
  “陛下,一只鞋留下我们,想要我汉朝不敢发兵!我等大笑说,两军相争,不斩来使。你们若将我等扣留,吾皇马上便会出兵,扫平匈奴!若让我们回归,汉皇还会宽限你们一些时间。‘一只鞋’慑于皇上的威严,便将吾等放了回来。不过……”
  武帝追问:“不过什么?”
  任敞的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苏建一旁插言:“皇上,匈奴‘一只鞋’已做好了准备,他让自己的小儿子乌维和女婿支楞儿,各率精兵三万,说是护送我们出关,实际上是加强边关把守,准备对我用兵!”
  “哗啦”一声,武帝将那个盂钵仍到好远,跌得粉碎。“混帐!白耽误功夫!本来朕想让卫青和霍去病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都是和亲这一招,让匈奴做好了防备!狄山,你说,朕要你这等腐儒,这种博士,有什么用处?”
  可能是在大门外跪了几天,狄山的胸中还存了一点不平:“皇上,那匈奴一只鞋甚是可恶,可是臣也是为了陛下和大汉的江山着想,才愿将十七岁的女儿,嫁给那个七十来岁的糟老头子的啊!”
  “哼!亏你还有个女儿,不然,你什么办法都没了!朕不许你再提你的女儿,朕要你给我亲自到边关去,与那匈奴对峙一回!”武帝气呼呼地说。
  东方朔听此话,急忙插言:“皇上,这一招高啊!匈奴先行出兵守关,皇上,咱就来个将计就计,先派小股人马,打着两位大司马的旗号,先到边关与敌周旋,而卫青他们大军,仍可出其不意,直插匈奴老巢!”
  武帝本来是说气话,吓唬狄山一下。不料东方朔接着说出的下文,确实让他心头一亮。好主意!不愧是黄石公的兵法!不过武帝毕竟是武帝,他要把这话说圆了,说成是自己的谋略。“对,朕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已经匈奴周旋了,朕就索性与他周旋到底。东方爱卿,你以为如何是好?”
  东方朔说:“皇上,臣明白您的意思。臣请陛下派臣和狄博士二人,各带三千人马,打着卫青和霍去病的旗帜,到关边迎接匈奴的乌维,还有什么支楞儿!”
  武帝笑了,这笑有多重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这笑是发自内心的。“好棗!从朕即位之时起,广招贤良,儒者们便整天嚷嚷,要朕将儒者定为天下至尊。而东方爱卿,你和儒者的争论至今未曾停止。朕不要你们再打嘴仗,而是要你们到边关之上,一试高低!能克敌制胜者,便是尊者;有辱朕的脸面,就别回来见朕!”
  东方朔兴奋异常:“皇上,您这一招太高啦!臣终日想去战场,试试剑锋,如今能独自领兵,真是终生大幸啊!两个顽敌,臣让狄博士他先挑,剩下的,由我对付!”
  武帝看了看狄山:“狄博士,你敢去吗?”
  狄山知道,自己今天说去也是要去,说不去,皇上会把自己派人押着去,不如充一回英雄,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想到这儿,他便低声下气地说:“皇上,既然臣对皇上来说,已是无用之人;既然东方朔他以道家神仙之流,与我儒者对立,那我狄山,还有别的选择吗?臣只有一个愿望,如果臣战死疆场,就请皇上给臣立一块碑,说是儒生狄山博士,第一个战死在边关,以便后世留传。能如此,臣就死而无憾了!”
  谁都没能料到,狄山会说出这一段话来。连东方朔都觉得有些惊讶。武帝的脸色,全然变了过来:“嗯。你还有点骨气。朕听说过,儒者,人之需也。如果只劳心而不劳身,就成了心之需,那就不是儒,而是懦了。今天看来,终于有个不懦之儒了!”
  狄山很不服气,理直气壮地说:“皇上,臣知道,你刚才说的,正是东方朔以解字方式,戏弄儒者的言论。臣狄山,这回非要为儒者洗刷这个‘懦’的恶名不可!臣要以此一战,换得大汉百年以来信奉黄老而轻视儒家之习!”说着说着,他还真的有些慷慨激昂。
  武帝点点头:“要是你能不让朕失望,也就算朕起用儒者,没有白费心机!东方朔,你可不能让道家丢脸哟!”
  东方朔说:“皇上,臣可不是道家,不要以为臣胜了,便是老子胜了孔子啊。”
  武帝笑了。“哈哈哈哈!朕从来都不以为你是道家。你是杂家,什么家你都有,是集大成者!可是,人人都说你是神仙,刚才还有人说你是太岁。朕要你保证,不管是输是赢,你可都要回来,不许悄悄地溜回天上,或回到西王母身边!”
  东方朔动情地说:“皇上,臣怎么会舍得您呢?就是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也得想着皇上您啊!”
  武帝也乐了:“是吗?哈哈哈哈!”
  狄山却一本正经地问:“皇上,儒者历来注重名分。臣去边关,请与匈奴太子对阵。臣还请皇上,将那卫律交给为臣,以便了解匈奴内情。”
  武帝想了想,说道:“朕答应你!东方爱卿,你就对付匈奴的女婿支楞儿吧!你要朕给你什么吗?”
  东方朔说:“皇上已经给臣三千人,足矣,足矣!”
  不料,任敞的儿子任安却走向前来,给武帝跪下。
  武帝分不出这两个年轻人,哪个是任安,哪个是苏武。他惊奇地问:“你是?”
  “陛下!臣任安,随父出使匈奴,恨透了匈奴的嚣张与狂妄。臣请皇上恩准,随东方大人一道对敌!”
  一旁的苏武也向前一跪:“臣苏武,也请皇上恩准,随东方大人一道出征!”
  武帝这回认了真:“朕要东方大人和狄博士,以三千人,对付匈奴三万人,你们不怕?”
  任安苏武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臣等为国效命,死不足惜!”
  武帝高兴地说:“好!朕全准啦!朕命你们三天之内,就得启程,前往边关!”
  众人齐声应道:“臣等尊旨!”
  任敞、苏武父子退下,那个狄山也悻悻地离开。而东方朔却没走,自己留了下来。
  “东方爱卿,盂钵都被朕摔烂了,还怎么玩射覆?”
  东方朔说:“皇上,臣本来就不想玩那个。臣有一事不明,想问陛下。”
  “什么事?”
  “陛下,您刚才说,今天有人说臣是什么太岁星,这个人是谁?”
  武帝装糊涂:“噢?朕说过吗?没有啊!”
  东方朔当然不能相逼,只好语重心长地说:“皇上,您让臣去边关,了却了臣平生夙愿,臣感激不尽。只请皇上运筹帷幄,千万不要轻信什么小人神仙之言,再起事端啊。”
  武帝挥了挥手:“好,好。朕明白了,朕不再信什么神仙,朕把你这神仙,都给送走啦,还有什么说的?快,快回家和夫人告别吧。再等,我也没药给你!”
  长安的风月巷内,还是那个妓院,还是琴施褒呆过的小楼。只是那琴施褒已不知何处去了,楼内的女人也不知易了几回,司马相如早已入土,才子佳人难得再觅。
  没有凤凰,鸡也风光。辛延年这些天吃上了官粮,虽说不算富裕,可风流是个啥滋味,他总要亲口尝一尝。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经过一番打听,还真探到了司马相如当年泡妞的地方。虽然找不到琴女伴歌,可他还是在那快专养美人的宝地,遇到了给他一生曾未有过的销魂的人。
  她就是李窕儿。李窕儿虽然是个的妓女,但她却与普通妓女有所不同,她不仅会唱歌,更擅长跳舞,那枝弱柳从风一样的细腰,走起路来便如风荷飘举,让人心醉神迷。
  辛苦子随着霍去病的羽林军去了边关,东方朔听说也要率兵临敌,辛延年有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用当月的薪俸,给自己换了件光亮的衣服,余下的全部变作首饰,带进风月巷来。
  “美人儿,我没有好的首饰给你,这是小人头一个月的薪俸,全部给你,以表仰慕之意。”
  李窕儿岂没见过这些?她把钱递了回去。“公子,何必呢?你叫我窕儿就行啦。窕儿听得出,你的琴弹得好,歌也唱得好。你来到这里,给窕儿我带来了欢乐,只要你能常来,窕儿便高兴。”她的话里,既有忧伤,又有体贴。
  辛延年深情地说:“窕儿,谢谢你的夸赞。不瞒你说,我是在皇宫的乐府中做事,是唱曲儿的。皇上也喜欢我的曲儿呢!”
  李窕儿那双媚眼中放出了期盼已久的光茫:“我看公子也不像一般客人!公子,皇上爱听什么歌?爱看什么舞?”
  辛延年摇摇头。“皇上也和寻常的人一样,爱听甜蜜蜜的歌,爱看软绵绵的舞。可是,小人身在乐府,偏偏那个管乐府的东方朔,专让小人唱什么《孤儿行》、《东门行》一类的苦歌,皇上也就不爱听了。”
  李窕儿兴奋地站了起来:“公子,你若能唱些情歌,再把窕儿弄到皇上跟前跳舞,说不定皇上会喜欢呢!”
  辛延年也是眼前一亮:“窕儿,你真想到皇上那儿跳舞?”他转念一想,不禁自己惊叫了起来“天哪!要是皇上见到你,喜欢上你,那……”
  李窕儿笑着问:“那又怎么样?”
  辛延年跳了起来:“那我就飞黄腾达了!”
  李窕儿却想得更远:“你先别高兴。要是皇上知道你和窕儿先好上了,说不定会杀了你!”
  辛延年刚刚还是喜不拢的大嘴,这回是惊怖地合不上了。“是啊!窕儿,你说的对!我不能让你去见皇上!”
  李窕儿嘲笑他说:“看你这点胆子。我李窕儿在此巷中,苦等数载,就是想,能够像琴施褒那样,碰上个司马相如那样的郎君。没想到,公子的琴不仅弹得不如司马相如,胆子也比司马相如还小!”
  “窕儿,你不知道,那东方朔太厉害了,司马相如当年三番五次讨好皇上,都被他弄得灰头土脸。如今他又管着小人,小人怎敢……。”辛延年倒也是实话实说。
  李窕儿问:“他就没有不在皇上跟前的时候?你就不能再找一个高手,出出主意?”
  辛延年被她这么一提,倒也醒了。“对啦,那东方朔,刚刚被皇上派到边境上,去打匈奴了。听说宫中前几天来了个李少翁,特别神,我何必不去找他呢?”
  “李少翁?还与窕儿同姓呢!你去找找他,碰碰运气吧。”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堆珠宝:“来,这是窕儿的一点薄礼,请公子带给李少翁!”
  辛延年看着珠宝,吃惊地瞪大眼睛。
  汉家这次大兵出征,走的是东西两路,卫青十多万大军从朔方城、五原郡(今内蒙乌拉特特前旗和包头附近)西北而上,以汉家降贼赵信所筑的城防为主攻目标,准备得胜之后再向北移,再抵匈奴单于的巢穴;而霍去病的精锐之师则从祁连山北的居延(今嘉峪关和酒泉一带)出发,向东北方向空袭,矛头直接指向一只鞋的老窝。这种布局是对付匈奴最厉害的招数。匈奴大军势必为声势浩大的卫青部队所吸引,而卫青以稳见长,大都以静至动,时不时地拿出他的武刚车与匈奴对阵,再不利时就布出东方朔教他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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