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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天骄-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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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性了,众位大臣,也受到了警戒,是该让他出来了。“好,朕准啦,让汲黯官复原职。不过,你还是个执戟郎,兼管乐府。”
  东方朔马上一揖:“臣谢皇上!不过,”他转向霍去病:“霍大将军,这首新歌,唱的可是你羽林军的事,你可要受得住哇。”
  霍去病爽快地说:“干爹,皇上都能从善如流,小子更该知错改错。何况我名字就叫去病呢?!”
  武帝和皇后,以及卫青、卫长公主,听到这话,都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东方朔大声叫好:“好!辛延年,就唱《羽林郎》!”
  音乐再起,舞女又上。辛延年再度出列,欢快地唱道:
  昔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
  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
  这几声歌高速,唱到高亢婉转,滑稽有趣,众人有的看了霍去病一眼,霍去病毫不介意。大家又被下面的歌辞所吸引:
  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
  长裾连理带,广袖合欢襦。
  头上蓝田玉,耳后大秦珠。
  两鬟何窈窕,一世良所无。
  一鬟五百万,两鬟千万余。
  唱到这里,武帝和众人都为他那优美的歌喉,和歌中优美的人物所吸引。霍去病与辛苦子,更是回味那天的情景,沉浸在醉意之中。突然,音乐节奏转快,辛延年接着唱道:
  不意金吾子,娉婷过我庐。
  银鞍何煜耀,翠盖空踟蹰。
  就我求清酒,丝绳提玉壶。
  就我求珍肴,金盘脍鲤鱼。
  贻我青铜镜,结我红罗裾。
  唱到此时,众人全部进入歌的情景之中,为其所动。卫长公主不时地偷看霍去病,看他也入情中,不禁不些不快。
  此时,辛延年歌喉一转,再唱:
  胡姬前置辞,使君一何愚。
  使君自有妇,胡姬自有夫。
  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
  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
  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
  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
  今为大司马,专领羽林军。
  为人结白皙,髯髯颇有须。
  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武帝先是沉溺于歌曲的优美和人物的情景中,一曲唱完,龙颜大悦。他大叫道:“唱得好,唱得好!”
  此时卫长公主却不干了,她红着脸,泪流满面地冲到霍去病跟前,用那一双稚嫩的小手,像擂鼓一样,击打着霍去病的肩膀,边打边哭,嘴里还嚷嚷:“我恨你!我恨你!”
  霍去病躲也不躲,任她双拳如雨点一般落下来。
  武帝和皇后,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第二十一章 白鹿币
  卫子夫的钟粹宫,这些年来一直是孩子的乐园。卫长公主和比她小两岁的平原公主,原住在卫子夫寝宫左侧的一个大房子内,而太子刘据则住在右边的一个小间,后来为了太子的学习,武帝专在距离钟粹宫不远的地方,新建一个旭阳宫,希望太子能象初日东升的朝阳,日渐长进;并命公孙贺为太子太傅,除教他读书外,还把练武也作为太子的一项要务。太子原来住的地方归了平原公主,卫长公主一个人,便拥有了更大的生活空间。
  这几天,武帝经常到钟粹宫来,不是为了更多地宠幸皇后,而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儿卫长公主。在前几天那次乐府歌会上,武帝和皇后才第一次发现,他们的女儿爱上了表哥霍去病。可她还是孩子,才刚满十五岁啊!但武帝与卫子夫在一起,细细想一下,女儿从小到现在,所接触的男人里头,首先是自己的弟弟,然后就是父皇,卫青舅舅,再其次就是表哥霍去病了。再说那霍去病,虽然比自己的女儿大了整整十岁,可不论是人品,还是用兵勇武之才,都是天下一流的人物,何况他立下“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之大志,至今一直未曾婚配。
  武帝再一细想,发现霍去病其实早就暗恋着自己的女儿。两年前,武帝、卫青和霍去病谈到给他娶媳妇的事情,那时霍去病已是二十三岁,刚封冠军侯。可霍去病脱口便说出“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一句誓言。当时武帝还为他这种将国家要务置于首位,个人婚嫁放在脑后的壮举激动不已,却未曾想到,自己十二、三岁的小女儿,早是霍去病心上的人儿。皇后卫子夫心里更是明白,他们两个虽说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霍去病是看着小表妹长大的,小的时候他就抱着她,而且一直抱到七八岁,直到有一天,皇后说她长大了,男孩子不能随便抱。可那时霍去病已经十七八岁了,于是他便在心里埋下了“非表妹不娶”的种子。而后多年,霍去病每次征战沙场回来,总要先看看小表妹,给她和她的弟弟妹妹带来战场上得到的好东西。而小表妹也在终日盼他来看自己,尤其是战场上烽烟叠起之时,心神更是焦躁不安。卫子夫想,不管怎样,也要等女儿十六岁时,再向皇上明说此事,没想到,辛延年的一曲《羽林郎》,将霍去病与公主的事情向朝野公开了。
  武帝对这桩亲事,从心眼里高兴。这是他与卫家的第三次联姻。想到自己和皇后两个互相信任,皇后对自己又特别体谅,他的心里充满感激之情。再想到卫青和平阳公主互敬互爱的情景,他不禁会心一笑。这两天,趁着劝说女儿的机会,他居然情意绵绵地和卫子夫重温起旧梦。
  然而,皇后好像没他那么乐观。卫子夫心里总是觉得,卫家出身贫贱,如今又是皇后,又是大将军、大司马的,够风光无限的了。她总觉得自己这些福分都是意料之外的,冥冥之中好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不,有时是千万只眼睛在盯着自己,以至于到了晚上,她看到天上的星星,心里都有些发怵。见到女儿死心踏地爱着霍去病,她的心里又多了些忧伤,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当然,眼下让皇上和皇后最头疼的是那一首《羽林郎》,他们的女儿,误以为霍去病和那个罗敷好上了,几天来,一直哭哭啼啼,不愿理睬霍去病。而霍去病也是心神不定,几次进宫想探望卫长公主,都被她拒绝了!
  这天午后,武帝又来到钟粹宫中,和皇后一起,看望女儿。都五、六天了,女儿还是满面委曲的样子。武帝心里不仅心疼女儿,他还在心疼霍去病。这个小伙子,这几天还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呢!
  想到这儿,武帝就笑着对女儿说:“哎呀!辛延年那是编歌儿,那女子也是拿你表哥去吓吓冯子都,去病他一点都没有要娶罗敷的意思!”
  一听这话,卫长公主又流出了泪水:“不行!父皇,你要是让表哥娶了别人,女儿就不活了。”
  武帝禁不住笑了。“皇后,你也劝劝女儿嘛!”
  卫子夫这几天看到女儿是如此痴情,不知怎的,她的心情特别忧伤。听了皇上这话,她便上前轻轻在抱着女儿的肩,但没说话。
  卫长公主扑到母亲怀里,边哭边说:“母后,表哥是我的,不能让他娶了别人!”
  卫子夫忧郁地问:“儿啊,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为什么偏要缠住你表哥呢?”
  卫长公主大为惊讶:“母后,这天下的好男人,除了父皇,就是舅舅,还有表哥。我要是不嫁给表哥,还有什么意思呢?”
  卫子夫说:“你表哥都二十五岁了,他比你大十岁啊!”
  卫长公主却说:“大十岁怕什么?”
  “你还小啊!”
  卫长公主不干了:“小什么,父皇说,他十三岁时就娶媳妇了。”
  武帝苦笑了一下:“父皇那也是无奈,不娶不行啊!父皇后来后悔着呢!”
  卫长公主的小嘴翘得好高:“反正我不许你们让表哥娶别人,也不许表哥和别人好!”
  武帝心想,我这个女儿,用情专一,像她母亲;可生性有些妒忌,倒有点像阿娇了!霍去病要是将来想娶一两个偏室,或者在外有两个相好的,她会气死的。心虽这么想。可他嘴里却说:“好啦,好啦,父皇答应你还不行?”
  卫长公主还是不依:“光嘴答应不行!”
  武帝惊奇了:“那你说,还要父皇做什么?把表哥绑在你身边?”
  出乎武帝和卫子夫的意料,卫长公主提出了这么个要求:“父皇,女儿求你,把那罗敷给嫁出去!”
  卫子夫不高兴了:“女儿,你爱你表哥,与人家有什么关系?”
  卫长公主撒起娇来:“就是不行嘛!表哥听到罗敷,就心神不定的;女儿听罗敷,就更吃不下,睡不着!”
  武帝自言自语:“看来,你这一点,不像你母亲,倒有点像阿……”
  卫子夫急忙拦住:“皇上,你说什么啊!”
  武帝知道失口,急忙改过来:“好啦,好啦,朕不说啦,朕答应你,把人家的女儿先嫁出去,把好的女婿留给朕的女儿!”
  卫长公主高兴地叫了声:“爹!”然后扑进他的怀里。
  武帝高兴地直拍女儿那瘦削的肩膀:“哎──,这才对,不叫父皇,叫爹,朕才高兴哪!”
  御花园内,霍去病终于和卫长公主见了面。别看不见面时,两个人一个哭。一个跳的,到了一起,只要对视片刻,一切烟云片刻就被风儿吹散。
  卫长公主背对着霍去病,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表哥,你生我的气吗?父皇说,我不让别人跟你好,是妒忌。”
  霍去病看着她那双充满乞求的眼睛,说道:“表妹,我这么一个大粗人,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真怕对不起你。”
  卫长公主眼睛动了一下:“怎么会呢?从小你就抱我,带我玩的啊!表哥,我要你答应我,永远要和我在一起。”
  霍去病点点头:“表哥答应你,等我把匈奴灭了,就回到长安,哪儿也不去,整天和你在一起。”
  卫长公主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她吃惊地问:“为什么非要把匈奴给灭了呢?”
  霍去病摇摇头,认真地说:“你不知道,那匈奴从有大汉那天起,就整天跟我们过不去。不是表哥非要灭匈奴,皇上也是啊!”
  “为什么不和他们合好,谁都不为难谁呢?”
  霍去病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咳!这事,给你们女人说不清楚。”
  卫长公主却高兴地问:“什么?表哥,你说我是女人了么?”
  霍去病定睛看了看她,然后点点头:“嗯。昨天你还是女孩,今天,好象你已经是女人了。”
  卫长公主激动地抱住他的脖子。“那,你就快点把我娶走,娶出这皇宫,到你的将军府,像舅舅和姑姑那样……。”
  霍去病点着她的额头:“傻瓜,那也要皇上恩准啊!”
  卫长公主说:“父皇他会很快恩准的。哎,父皇昨天恩准了我的一件事。”
  霍去病问:“什么事?”
  卫长公主嗫嚅地:“说出来,你可不准生气。”霍去病笑了:“不会。我生气干嘛?”
  卫长公主笑着说:“我让父皇把那个罗敷嫁给别的人。”
  霍去病一惊:“嫁给了谁?”
  “只要不是你,嫁给谁都行!”
  霍去病一点也不生气。他紧紧地抱着卫长公主,说:“表哥有了你,这辈子谁都不要。”
  卫长公主瞪大了眼睛:“表哥,你说的是真心话?”
  霍去病发誓道:“如不是真心,表哥就在战场上被……”
  “不许你说!”卫长公主忙将他的嘴给堵住。
  霍去病慢慢转开她的手,让自己的嘴亲吻着她的手背。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过,那罗敷,不能让皇上随便将她嫁给别人,最好嫁给另外一个人。”
  卫长公主问:“谁?”
  霍去病说:“一个姓辛的。”
  “辛延年?那个唱歌的?”卫长公主对他记忆犹深。
  “去,去!那个穷酸,八辈子也娶不到老婆。”霍去病笑道。
  卫长公主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你是说,把她嫁给辛苦子!”
  “对!辛苦子可喜欢罗敷啦!那天,他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好看的长发,罗敷还真的瞧了几眼呢!”
  卫长公主高兴起来,拉着霍去病就走:“那好,我们这就去找父皇,让他作主,把罗敷嫁给辛苦子!”
  霍去病同样是兴高采烈:“走!”
  建章宫中。武帝正与张汤在一起,议论钱币改革之事。
  “皇上,我大汉开国之时,任由各国铸造钱币。高祖时流行榆荚钱,吕后时又铸三铢钱,文帝时改铸四铢钱。文帝之朝,铸钱最乱,私人铸币,竟然成风。蜀郡的邓通,个人便可以任意铸币,货币之害,起于此时啊!”张汤近来对汉代开国以来的币制,作了很深入的研究。
  武帝插话说:“是不是那个曾给先皇吸去疮毒的邓通?”
  张汤说:“是啊!所以他才能得到铸币权啊!”
  武帝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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