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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天骄-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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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鲁女说:“不对!我们来的时候,看到这里的人,可精神啦!个个穿得象模象样,那时你还对我说,南阳自古就是富庶之邦呢!”
  东方朔想了想:“对啊!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前边有个小店,我们不妨喝口水,打听打听。”
  一个小店紧挨路边,店中有一个老茶倌,在那儿卖茶。东方朔扛着珠儿,牵着蟹儿进了店,坐下歇息。两个孩子穿得更是红红绿绿,惹来了路人惊奇的目光。
  道儿向店家要了一壶水。店中那个老人,穿得更旧更破,并用奇怪的眼睛看着他们。
  东方朔问道:“我说老人家,我们来时,看到这儿的人,还都穿得有模有样,怎么没几天,一下子都变得如此寒酸?”
  老茶倌说:“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快马身上穿的好衣服换下来吧!”
  “为什么?”
  “咳!你们不知道!前几天,从京城里来个什么义纵……。”
  东方朔一惊:“义纵?他来干什么?”
  “来当南阳太守呗!他一来到,就把南阳最有钱的宁成,整个九族,全给灭了。整整杀了一万五千多口哇!”
  东方朔大吃一惊,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一会,他才问:“老人家,杀了宁成,你们干吗都穿破烂呢?”
  老茶倌叹口气:“如今谁还敢穿好的?那义纵说,是皇上的旨意,凡是富人,都要算缗,算得不准,就要告缗。告出来,不是杀头,就是坐牢哇!”
  东方朔问:“你们没有钱,还算什么缗?”
  老茶倌说:“没钱也不行?只要是穿得象样的,就有人盯着你,要告你的缗!听说,有的被直接杀了头,还算好的。那义纵,还弄了个叫做刁姬的坏女人在身边,整天要听鞭打囚犯的节拍,还用女人在铜炉里煮,敲出声音来呢!”
  才四、五岁的珠儿听了这些,急忙向齐鲁女怀中靠,抖抖地说:“大妈,我怕。”
  齐鲁女一面安抚珠儿,一面说道:“他们无法无天啦?”
  老茶倌“嘘”地一声:“小点声!这路旁,可能就有耳目眼线!那义纵,连老宁成都能杀,他还不就顶了天嘛?南阳人这回遭殃喽!”
  东方朔问:“老人家,那,就没别的法子了?”
  老茶倌摇摇头,过了一会,才说:“听说,那个刁姬,喜欢古玩什么的,有的人,就去找楚国的铜器,秦国的宝刀,还有周王时候的刀钱,用这些小玩意儿,还能拣回一条命呢!”
  东方朔点了点头。“老人家,从这儿到南阳,还有多远?”
  老茶倌说:“不足十里地,也就到啦!你们要过那儿,还是换身衣服吧!”
  东方朔点了点头:“那好,老人家,我们今天就住这儿。您给我找一身旧衣服,我买下,行吗?”
  老茶倌警惕地看了一眼:“那先说好,你们不许说给我钱了,就说这衣服,是我送你们的,好吗?”
  东方朔和齐鲁女、道儿等一齐点头。老人这才进里屋,找破衣服。
  东方朔从桌子底下拾到一块木枷板。他又叫道儿:“快,快把那个快坏了的驴爵口,给我拿下来。”
  道儿不解:“那玩意儿,又脏又破,早该换一个了!”
  东方朔说:“废话。要你拿来,就是为了换一个新的!”
  道儿跑到外边,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驴爵口摘了下来。东方朔接过来,再拿起木枷板,往齐鲁女和道儿眼前一晃:“夫人,道儿,你们看,这是秦朝宰相李斯的马爵口,这个呢,便是周幽王的狗枷板了!我凭这个,就能见到义纵义大人啊!”
  道儿乐得两眼眯成一条钱。“老爷,我跟你一块儿去!”
  东方朔换乘一匹马。“你也去?那夫人和两孩子,交给谁?你们休息好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就上路!”
  齐鲁女叫道:“当家的,小心啊!”
  六七岁的东方蟹也叫道:“爹爹,当心!”
  听到蟹儿叫爹,东方朔笑了。这让他想起了郭解,于是更坚定了他去找义纵算帐的决心。这也是给郭解报仇!
  老茶倌拿出一件破衣裳,递给东方朔,嘴里还嘟囔着:“这是什么世道,没有人敢夸自己有钱!”
  傍晚时分,东方朔牵着马进了南阳城。他穿着破衣烂衫,再略作打扮,很像个老人。虽说这里无人认得他,东方朔还是颇为警觉,不时地向后面看一看。果然,远远的有一个戴着大帽子的人,随着他悄悄而来,东方朔走了他就走,东方朔停了他也停。东方朔觉得有点不妙,于是一拐弯,进了一家客店。然后拴马于院内,到了空空如野的楼上,独自入座。刚刚坐定,那顶大帽子就露在楼梯之上。
  东方朔拔出剑来,将那帽子一挑。谁知下面并没有人!
  东方朔大惊,急忙闪到一边。
  突然有个带着稚音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东方大人,难道你不认识小侄了?”
  东方朔定睛一看,原来他是籍安世。
  籍安世半跪施礼:“东方大人,小侄有礼啦。”
  东方朔惊奇地看着他:“籍安世?你来做什么?”
  籍安世小声地“嘘──,”了一声。“大人,小声点,我已改名,叫朱安世。”
  “朱安世?”
  “是的,大人,自你和雷大侠离开淮南,淮南太子不仅杀害雷家二老,还要加害于我。幸得朱伯伯他们保护。”
  “那刘迁被诛,你还怕什么?”
  朱安世咬牙切齿:“张汤那狗贼,不知从哪儿知道我的行踪,他就派人四处抓我。于是我只能叫朱安世,四处躲避。”
  东方朔问道:“那你来此,要做什么?”
  朱安世冷笑一声:“义纵和张汤,与我有杀父灭师之仇。好不容易,安世才等到他出了长安!”
  东方朔问:“义纵的行踪,你知道吗?”
  “小侄在南阳,已等了十天。那义纵整天和刁姬在一起鬼混,杀人为乐。”
  “你还知道什么?”
  “义纵将宁成的家财,一半送进长安,另一半划归那个刁姬,实际是据为己有!”
  东方朔恨恨地说:“这个酷吏,终于憋不住了!能找到证据么?”
  朱安世说:“大人,我早就想结果义纵的狗命了!不过,我要让他死个明白!要是你能带我进去,我不仅要拿到证据,还要当面处死义纵和那个害民的刁姬!”
  东方朔马上起身:“好,喝完这杯酒,你就跟我走!”
  南阳义纵府内。义纵正与刁姬一起,观看几个女子在跳舞。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鞭打声音和犯人的惨叫声音。义纵和刁姬听了,哈哈大笑。
  义纵看了看面前的大铜炉,说道:“爱姬,今天你又选了哪一个,进铜炉伴奏啊?”
  刁姬往炉底加了点柴火。“大人,今天我选的,是个十九岁的胖姑娘。”
  义纵说:“那,铜炉太小了吧?”
  刁姬得意地说:“那才好啊,她会敲得更响呢!”
  义纵大笑:“哈哈哈哈!”
  江充如今打扮得富贵得很,一副大员的模样。他走了进来,叫道:“大人,外面有地老一小,要来献宝物。”
  义纵挥挥手:“这么晚了,明天再说!”
  “他们说,他们献是秦朝宰相李斯的马爵口,还有周幽王的狗枷板子!”
  刁姬跳了起来:“那太好啦!你先拿进来,让我和我们大人看看啊?”
  江充忙将二物拿进来。刁姬看了,眉开眼笑。
  义纵见了,却眉头紧锁:“送这东西的人,在什么地方?”
  “他们在外边等候。”
  “叫他们进来!”
  东方朔和朱安世随着江充进了屋子。义纵见到东方朔,不禁大吃一惊:“啊?你,……你怎么来了?”
  东方朔说:“义大人,你能来,她们能来,我就不能来?”
  义纵对江充挥挥手,指指歌舞者说,“都给我退下!”
  所有的歌舞者都退下。江充也非常知趣地走开了。但隔壁兵士用鞭子抽打犯人的声音还在传来,尤其是犯人参叫的声音,时高时低,让人恐怖。
  东方朔冷笑道:“义大人,你好兴致啊。耳听为虚,眼见才是实啊。”
  义纵无奈之际,想起了自己是朝廷命官。“东方大人,我可是皇上派来算缗告缗的啊?”
  东方朔高声说:“义纵大人,那我还是天帝派来算帐告状的呢!”
  义纵翻了翻眼:“大人,你跟我算什么帐啊?”
  东方朔瞪着他:“义纵,你到南阳,一共杀了多少人?”
  义纵笑了。“原来是这个帐啊。义纵已经杀了一万二千多,还有三千多,待我慢慢杀。”
  东方朔拔出剑来:“只怕你杀不成了!”
  义纵大惊:“啊?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朔说:“你认识么?这是皇上赐的剑,我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刁姬见状,正要叫喊,朱安世用剑将她逼住。朱安世叱道:“妖女!动一动,我割下你的头!”
  义纵不愧为义纵,他沉着地说:“东方大人,你这样做,知道是犯了什么罪吗?”
  东方朔冷冷地:“上苍知道,我犯了迟到之罪!”
  朱安世在那边逼着刁姬:“说,谁给你那么多的钱财?”
  刁姬说:“那是我告发了宁成,按皇上颁布的算法告法和奖励方法,义大人赏我的。”
  朱安世一个巴掌过去,打得那婿姬滚到一边。“胡说,你有证据么?”
  刁姬不敢再耍嘴皮子,于是伸手从贴着白嫩皮肉的胸口掏出那块白色绸缎:“这不是?义大人还盖了印呢!”
  朱安世一把夺过绸缎。他看到刁姬的手上,戒指很多,就向东方朔看了看。
  东方朔的嘴向铜炉一呶。朱安世会意,便用一只胳膊夹起起刁姬。刁姬早已吓得昏了过去。朱安世将铜炉打开,把她往里一扔。然后又将炉盖合上。马上,铜炉里便传出挣扎的声音。
  义纵并不害怕,他还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谢谢,谢谢啦!你们不处死这个刁姬,我也要这样处死她!东方大人,你听,她在炉子里边跳舞呢。你听这声音,你们高兴,我也高兴啊!”
  东方朔冷冷地说:“义纵,你的死期到了!”
  义纵一惊:“怎么?你要杀我?有皇上的旨意么?”
  朱安世上前一步:“不要皇上的旨意,我今天要结果你!”
  义纵翻了他一眼:“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当年临晋关守将籍少翁的儿子,你捉了几百个孩子,引郭大侠出来的,难道你忘了?”
  义纵大吃一惊:“你是籍……籍安世?”
  朱安世冷笑一声:“亏你还记得!”说完,一剑当胸,刺了过去。“这是为我父亲报仇!”
  义纵大叫一声:“啊!”
  隔壁也传来犯人的一声“啊!”,二者遥相呼应。
  朱安世又对着他的腹部,捅出一剑。“这是为我师傅郭大侠报仇!”
  义纵又是大叫一声。不过这一声,比刚才还要小多了。
  朱安世再来一剑,从侧面穿了过去,“这是为南阳几千条冤魂报仇!”
  义纵瞪眼看了东方朔一眼,然后才心有不甘地死去。
  东方朔见义纵已死,就过来劝朱安世,指了指外边,意思是该走了。可朱安世仍不罢休,他最后一剑,对准义纵脖子,横着砍过,口中说:“还有一剑,你先代张汤受着!”
  那义纵的头颅,被他一剑砍落,滚得很远。
  东方朔将那块绸缎装好。示意朱安世快快离开。
  朱安世用手蘸着义纵的血,准备在义纵的案子布上写字。
  东方朔急说:“安世,事不宜迟,快走!”
  朱安世对东方朔作揖道:“大人,你先走!我们后会有期!”
  东方朔将剑收好,“那好,后会有期!”起身一纵,跳墙而去。
  朱安世在案布上写道:“杀此贼者,籍安世也!”然后他双手向天而揖,大声叫道:“父亲!师傅!安世结果了义纵,再找张汤,为你们报仇!”说完,纵身一跳,飞向屋顶。
  义纵的室内,还不断传来犯人尖叫的声音。
  又一个大清早。长安城中,大将军府门前。
  卫青的车马刚要出门,东方朔来到车前。
  卫青急忙将东方朔拉到车上。“兄长!你回来了?皇上正到处找你呢!”
  东方朔上车后,笑着说:“皇上恐怕烦我还烦不过来吧。”
  “不!兄长。听说衡山刘孝谋反,皇上派张汤前往辑拿,还专要他查找兄长下落呢!”
  东方朔叹口气:“张汤此去,只怕衡山又要血流成河啦!”
  卫青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兄长!你何时回到长安?”
  东方朔说:“昨夜才到。我这里有书信一封,还有义纵在南阳的罪状一份,请兄弟快快交给皇上。”
  “那你呢?”
  “皇上没让我回来,我自作主张回了长安,也许皇上要怪罪于我呢。”
  卫青说:“兄长,你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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