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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骄-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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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一挥手,二人只好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第十章 生死情谊
  野丘残垣,天近黄昏。
  长安东北三百里左右的陕晋交界处,有一个重要关口,叫做临晋关。关之守将四十多岁,名叫籍少翁,他原是李广将军手下的一员战将,因那次李广被捉之役中腰被匈奴人击伤,便离开云中,被差来这儿看守临晋关。此时他正在关口检查士兵值勤情况。
  “皇上的诏书已下来三天,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一些,盘查每一个行人!”籍少翁严肃地说。
  两个士兵个头差不多,只是一个脸长一些,长得甚是英俊;另一个脸又圆又扁,看起来便人想到晋国的土豆。
  听了籍少翁的话,那长脸英俊士兵说:“将军,放心吧,我们保证不会让郭解走掉!”
  就在此时,关口的城墙下面,有一个人,在黄昏的掩护下,贴近关隘的土墙行走。这人正是郭解。听到关上的说话声,郭解急忙在一个不易发觉之处,躲了起来。
  只听籍少翁又说:“义纵的五千兵马,都没伤那郭解一根毫毛,你们不可逞强!”说完他回慢慢腾腾地走回城内。
  俊俏士兵见他走远了,才想到邓的词儿,于是高声叫道:“籍将军,你要不是腰上遥伤,凭您老当年在李广将军帐下的威风,肯定一个人就把那郭解拿下了!”
  籍少翁没有理他,可郭解却在墙边听了个明白。
  籍少翁进了关,那俊俏士兵便转过身来,对身边的土豆说:“管他娘的,要是郭大侠真的来了,我们就跑!”
  天色渐黑,关上关下,不见动静,只有一片蛐蛐的叫声,在古关内外,如琴而鸣。
  郭解从腰中掏出一根绳子,向城墙上一甩,然后攀援而上,转眼上了城墙。
  籍少翁并没远走,而是在城楼边站着,若有所思。他随意望去,突然见到一个黑影。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来人不凡。于是马上提着灯,几步便闪转到了这边,正好撞上正在找道出关的郭解。
  “你是谁?”籍少翁见来人个头不大,也不拔剑,只是低声地问。
  郭解双目直盯着他,也是低低地声音:“你说说,我还能是谁?”
  “难道你是郭……?”
  郭解毫不掩饰。“正是郭解。怎么样,不想拿郭某人去领赏吗?”
  不料那籍少翁马上拜倒于地:“大侠光明磊落,少翁佩服。”
  郭解正色地问:“你是这里的守将?”
  “小人正是。”
  “快,拔出你的剑来!”
  “大侠,这是何意?”籍少翁不动,连剑鞘都不摸。
  “那你说,是和我打?还是放我走?”
  籍少翁伏地而拜:“小人怎么会和您打?大侠如不怀疑,请到小人家中一叙。”
  郭解迟疑片刻,然后果断地说:“好,请!”
  二人走下城楼,来到了籍少翁之家──一个房角上挂着灯的土岗楼。
  籍少翁进了家门,就低声叫道:“安世!安世!”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闻声跑了出来。
  “爹爹,什么事?”
  “快快给郭大侠跪下,这就是郭大侠!”
  那孩子看到眼前这人如此矮小,将信将疑。“爹爹,您说,这是郭大侠?”
  郭解乐了:“对。本人正是郭解。你不相信?”
  “爹爹,我听人说,郭大侠身高九尺,怎么……?”
  “你嫌我矮了,是不是?看!”郭解说完,跳将起来,伸手将土楼顶上那盏灯给摘了下来。
  那男孩眼中露出光芒。“啊?果然是郭大侠。安世每夜都梦见大侠,安世要拜大侠为师!”
  籍少翁说:“那就快快给郭大侠跪下,拜他为师啊!”
  郭解说:“将军,你们这是?”
  籍少翁忙解释道:“郭大侠,不瞒您说,小儿籍安世,六岁那年,死了母亲。他就跟我在军营中长大,整天练习武术,多少有点武艺。他终日让人给他讲大侠的故事,前天,他看到皇上悬赏大侠的布告,急都急哭了几回!”
  “郭某何德何能,让你们父子这样信任?”
  籍安世却说:“郭大侠,带我走吧,我要学你的武艺,长大了跟你一样!”
  籍少翁也求道:“大侠,过了临晋关,往东走就没有关口啦。请你将安世收下,籍某也便遂了孩子的心愿,也就对得起他死去的娘了!”
  “这……。”
  籍安世跪下再三磕头:“大侠,收下我吧,安世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郭解无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籍少翁也跪了下来:“谢谢了,郭大侠!快请吃饭,明天一大早,我就送你们出关!”
  郭解饿了,看到籍家父子刚刚准备好的晚餐,二话没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门外有一双眼睛向里看,那个人脸长长的,暗影中显示出,他便是那位英俊士兵。
  是啊,刚才城关土墙上的对话,他怎会听不到呢。
  五天以后。义纵带七八匹快马,一阵风似的来到临晋关,找到籍少翁。
  “你是这里的守将,籍少翁,籍将军么?”张汤问。
  “在下正是。”
  “知道我是谁么?”
  “在下不知。”
  “我是长安执金吾义纵。”
  籍少翁摇摇头。实际上,长安有个心狠手辣的义纵,他岂能不知?
  “你知罪么?”
  “在下不知。”籍少翁还装糊涂。
  义纵接着问:“你的儿子哪里去了?”
  籍少翁这才知道,他将儿子和郭解送走的事,已经露馅了。但他还是佯装不知:“我的儿子走亲戚了,难道不成?”
  “走亲戚了?”义纵从身后拉出那个英俊士兵来:“这是你手下的江充,他可亲眼见到,你的儿子,跟着姓郭的亲戚走了,对不对?”
  籍少翁看了那英俊士兵一眼,腹中泛起一阵恶心。他深知下边义纵会如何行事,于是突然拔出剑来,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们既然知道了,何必问我呢?”
  义纵喝道:“大胆!快说,谁让你放走郭解?他们逃向何方!”
  籍少翁也叫道:“郭解带着我的儿子,逃到了天上!你们上天抓他们吧!夫人,我随你去也!”说完之后,他用剑在脖子上一抹。
  义纵和那位叫江充的英俊士兵见了,大吃一惊。二人急忙上前,在他的鼻子前试探试探,看他还有没有气。
  籍少翁面上露出微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建章宫中。武帝正对着张汤发火。
  “张汤,你怎么搞的!怎么连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都看不住?”武帝气愤地嚷道。
  张汤吓得跪在地上,低声说:“皇上,要是别的人,我还敢阻挡。可是,抢走他们的是霍小将军,是霍去病啊!”
  武帝明知故问:“霍去病为什么要抢走郭解的老婆?”
  “他说,郭解老婆是他义弟霍光的姐姐,他要把人押在羽林军中。”
  武帝心想,这也是自己的疏漏。自己只想到防着东方朔和卫青,却没想到,还有个霍去病,也是郭解的忠实信徒。而霍光,又是他的义弟!“那好吧,朕先不管这些,反正要等抓到了郭解再说。”
  张汤连忙磕头谢恩,但他又多了一个心眼,开口说道:“皇上,臣还有个请求。”
  “说!”
  张汤见武帝不再生气,便说:“皇上,今天是霍去病抢了郭解的老婆儿子,说不定明天臣等抓住了郭解,还会有人抢走他。请皇上给臣一个明诏,抓住郭解,臣便可处死他;有人丝纵郭解,臣也可以处死他!”
  武帝明白张汤所指的是哪两个人。尽管他们一个被看管住了,一个被他用皇太后给压在家中,可说不定他们会冒出来!想到这儿,他气愤地拿过自己面前的黄绢,在上面用御笔书写了八个大字:“必杀郭解,私纵者斩!”然后向张汤怀中一扔:“你,还有义纵,你们两个,朕要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这个郭解,给朕捉拿归案!胆敢违抗和私自放过者,随时斩杀!给你们两个如此权限,再要拿不到郭解,朕就让你们两个替他死掉!”
  张汤急忙跪下:“臣仅遵旨!”
  张汤走出宫门,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只见主父偃和吴陪龙在建章宫门外等候。
  主父偃一脸的媚笑:“张大人,皇上怎么说?”
  张汤看也不看主父偃,只是对吴陪龙说:“皇上要我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郭解捉拿归案。不然……。”
  “不然会怎样?”主父偃不管那么多,还要凑上来。
  “不然的话,皇上要我们几个,替郭解顶罪!”
  主父偃却轻松地说:“张大人,既然皇上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那就好办了。”
  张汤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主父大人,你有什么办法?”
  主父偃说:“我还有什么办法?是张大人的这位手下,吴陪龙吴大人,他刚才给我讲了一个恶招。依我看,现在,非下这个恶招不行了!”
  张汤来了精神:“都什么时候了?管他什么恶招不恶招,能抓到人,就是高招!”
  吴陪龙向前一步。“二位大人,那郭解不是带走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吗?我们就从这么大的孩子身上着手。大人,你们下令,把陕晋交界处,姓籍的,姓郭的,再不然,把所有十二、三岁的男孩,统统抓来,那还怕郭解不出来?”
  张汤高兴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吴陪龙的手。“太棒了,真有你的,陪龙!”看那架式,要不是主父偃在场,张汤会拥抱他。
  主父偃贼得很,把这个情景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
  一个小山包。义纵等人抓走了十多岁的三个男孩。七八个大人在后哭叫。义纵叫道:“你们听着:快快想方设法,将郭解打听到了,告诉本官,这些孩子才能放出来!”
  几位父母哭天叫地追赶出来,义纵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士兵便将他们推倒在地。
  东方朔正在家中,与夫人一道,问大儿子蒲柳的话。
  “我说儿子,你倒是说话啊。那金娥,为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齐鲁女问。
  蒲柳红着脸,不说话。东方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话都让你爹给说光了,这个儿子,就是哑巴!”齐鲁女气愤地说。
  “我说夫人,他不说话,就说明他们两个,情投意合。你啊,快去找修成君,跟她套套近乎。这事情成不成,还得看你的本事!”东方朔把事推到了夫人身上。
  齐鲁女爱子心切,转身就走。
  东方朔这才将蒲柳叫过来。“蒲柳,刚才你弟弟说了些什么?”
  “爹爹,辛苦子说,郭夫人和小郭家都没事,霍去病和霍光一天到晚和他们在一起。”
  东方朔点点头。“那皇上呢?”
  “皇上一天到晚派人问张汤,问人捉到没有。”
  东方朔点点头。
  蒲柳却焦急地说:“爹爹,张汤他们已经抓住三百六十多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了。义纵放出话来,说十天之内,郭解再不出来的话,他们就将这些孩子统统杀掉!”
  东方朔叫道:“量他们也不敢!这一招也太狠毒,他们是想引郭解出来。他们知道郭解最重名声,如果有的孩子因此而死,他就会名声扫地。”
  “爹爹,万一郭解不知道这事,又怎么办?张汤他们会不会真杀孩子?”
  东方朔笑了:“你以为他们傻?皇上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真的糊涂了!”
  “可是,孩儿听人说,皇上近来耽于酒色,根本就不像原来的样子啊。”
  东方朔叫训儿子:“不许这么说皇上!蒲柳啊蒲柳,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啦?皇上身边,现在小人太多,尤其是李少君和主父偃两个。再者呢,边境上匈奴一两年没有骚扰,所以皇上就以为天下太平了,他该享受了。”
  “我听道儿说,主父偃这个贼子,爹爹在霸陵不该救他!”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你也以为你老爹是神仙,什么事情都会未卜先知?”
  蒲柳茫然。“爹,儿子不管你是不是神仙,可那个主父偃,还有义纵,张汤,他们也太坏了!”也许蒲柳想起了金吾子的死。
  “这几个小人,气数也快尽了。”东方朔说着,就想出去。
  蒲柳却追了上来:“爹爹,你说,郭大侠他会上当么?郭夫人和小公子,还都在去病哥哥那儿呢。”
  东方朔回过头来。“郭大侠不出来,他们母子安全得很。郭大侠要是回来,他们母子二人,可就性命难保了!”
  蒲柳子瞪大了眼睛。
  淮南王刘安的府上,最近也是不安。那刘迁招兵买马,演练战阵,气得刘安头都昏了。他与儿子争吵,可儿子说得很有道理:“你以为刘彻会让你安宁?你要是不交出‘枕中密籍’,他就会整死你!刘迁这是保护爹爹,至少也是有备无患!再说,从祖宗到皇上,有谁说诸侯不能演练兵阵了?”
  刘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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