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家-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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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跟大壮那么个岁数，我呢跟你这么个岁数，唉这岁数男女在一起，容易
　　　　　出问题……
小桂：唉呀娘啊，俺还离他远点儿吧……大妈，志国哥知道你们要来嘛
秀芳：他呀现在不知道，呆会儿一看见俺们就知道了
小桂：啊？那要让俺和平大姐也知道了……不中，大妈，您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
　　　　　非出大事儿不可
秀芳：出事儿？（指大壮）这不都出完事儿了么？这都二十岁了，俺们俩也不能出
　　　　　什么大问题了……
小桂：那等会儿他们家人回来，他们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事儿呀
秀芳：那不知道没关系咱跟他们说呀，咱就跟他家人说一五一十前前后后把这事儿
　　　　　前头怎么着中间给他搞的明明白白的……
小桂：哎哟娘啊，这事儿俺可不管了……（下）
秀芳：哎别不管呀，俺可是他原配不是……（拉大壮）哎走走……姑娘大老远来的
　　　　　能不能赏口热水喝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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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大壮一劲吃，圆圆坐旁）
圆圆：吃吧吃吧吃吧吃光了算……
秀芳：（上）唉我说姑娘
圆圆：嗯
秀芳：嫌大壮吃多了？
圆圆：（笑）没有没有，又不是外人，昨个，我刚梦见我有一哥
秀芳：真的？昨晚上就梦俺们俩今天要来呀？
圆圆：我梦见……我梦见这哥跟现在不是一人儿……这梦想跟现实差距可真大呀……不
　　　　　过妹不嫌哥丑，有总比没有强，（摸大壮头）是吧哥……（大壮胡撸开）
秀芳：大壮，跟妹说话呀
大壮：谁是我妹？我还没认他呢……
秀芳：姑娘，你别生他气啊他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
圆圆：没事儿，那我就原谅他了，谁让他是我哥呢，呆会儿见着我爷爷可别这么没礼貌
　　　　　啊
秀芳：哦，你爷爷还活呢？
圆圆：……这话儿怎么说的，我爷爷不活着他还死去呀……
大壮：别生我妈所她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
圆圆：那你们家还有没有一个见过世面会说话的呀
大壮：没有
秀芳：有！那要数你爹了
圆圆：俺爹了？
秀芳：啊
圆圆：我怎么也上这口了……我爸怎么成你们家人了？
秀芳：哎呀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那会儿俺们在一块儿上山下乡一块儿干活儿一块堆看林
　　　　　子，一块堆儿谈思想谈感情谈理想，那个时候不是么就在你爹回城前的那个晚上，
　　　　　俺们来到了小河旁，从来没有留过的泪水流着小河沟淌……
圆圆：听着怪耳熟的，倒是那么回事儿
秀芳：要不是你爹先走了，俺们俩一准儿恩恩爱爱到如今呐
圆圆：嗯？恩恩爱爱？那我妈呢我妈往哪儿摆呀？
秀芳：哪有你妈呢？没有她
圆圆：（站起）那还没有您呢我还说没有您的！我倒真缺一哥，赶明儿在学校受欺负了
　　　　　　让我哥给我报仇去……我倒不缺妈呀，我有一妈我就够我受的了……要不然您
　　　　　　回去？让我哥留下……（摸大壮头，大壮胡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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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傅老看照片）
傅老：这个这个这个，从来也没听志国提起过嘛
秀芳：那个时候年轻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说呗，现在我们孩子大了就没啥磨不开的，我们
　　　　　大老远来呀就有一个心愿，让您老认下您的亲孙子，孩子过来，叫爷爷，叫爷爷……
大壮：爷爷……（鞠躬）
傅老：好了好了不必磕头了
大壮：……没说让我磕头啊
傅老：简直是咄咄怪事嘛，啊，居然还发生在我的家里，发生在志国身上，太不可思议
　　　　　了嘛
秀芳：啥不可思议的，这不一想就想出来了嘛，他志国也是人嘛……
傅老：据我了解，志国在东北期间表现还是相当不错嘛，尤其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他一
　　　　　贯都很谨慎的，怎么能够犯……（比划大壮身高）这么大的错误呢……
秀芳：这哪是错误呢？这不也是响应上边号召，知识青年也贫下中农相结合嘛，他不也
　　　　　是响应号召嘛
傅老：没听说过！也不是这么个结合法嘛，你们这就叫做……非法同居……
秀芳：可不是么，不怨天不怨地都怨俺俩没登记
傅老：还还还还想登记？真是没有的事儿嘛……
秀芳：那你说没有的事儿大老远俺们上这儿干嘛来了？
傅老：那空口无凭也不行啊，总得有证据吧
秀芳：这人证物证不都在这么嘛
傅老：就凭这张破照片？这上边黑压压一堆人，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嘛
秀芳：（拉过大壮）不光凭照片，这不是活生生的证据嘛，大壮，快坐下，你看看这孩
　　　　　　子啊，这眉这眼的，长的跟志国像不像……
傅老：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一点儿…………年轻人这岁数啊，长的都这德性……
秀芳：别看岁数大小，你就看那长得……像不像您
傅老：像我？
秀芳：啊，你看他这一笑这眼，跟您贼像贼像的……
傅老：是嘛
秀芳：可不你看……
傅老：谁说我笑过我哭都来不及呢
秀芳：哭？对，哭起来像爷爷，给爷爷哭一个哭，哭……（大壮扯驴嗓子哭）
傅老：打住打住打住，算了算了，这件事情我也不管了，回头你去跟志国说去，如果要
　　　　　是真的，怎么善后怎么处理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条件你去跟贾志国提……
秀芳：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就有一个心愿，让志国，把这孩子……认下来……
傅老：我不管我不管，去找贾志国提！
秀芳：那好，您老忙着，我们坐着，等他爹贾志国
傅老：我忙，我现在还有什么可忙的？我忙了一辈子操心受累，到老了不让我清静，三
　　　　　天两头儿地给我找事儿，一惹还净是这种大事儿，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我上辈
　　　　　子怎么了我嘛上辈子……
秀芳：老人家，你可千万要想开呀，儿孙自有儿孙福，莫给儿孙做枉牛；没有比脚更长
　　　　　的路，没有比头更高的山；山到车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山重山复他疑
　　　　　无路，柳暗花明他又一村……
傅老：是啊是啊，让你这么一说啊，我这个心里就好受……
秀芳：是
傅老：……你在这儿我能好受么我……
秀芳：他爷爷，不是你让俺们俩在这儿等志国嘛
傅老：是啊……啊对了不成，万一要是来了客人，啊传出去这个影响，啊对了，你们还
　　　　　是到志国那屋里去等着啊
秀芳：啊对对（与大壮起身）
傅老：拿上拿上拿上……
秀芳：在哪儿……
傅老：在那儿……
秀芳：再见他爷爷……
傅老：唉不对，那是壁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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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与大壮在志国屋）
小桂：（上）你来看你来看，就他们俩，唉唉唉志国哥，你来看呀（推上志国），就他
　　　　　　们俩……（关门下）
（小芳激动起身，哽咽）
志国：……小芳？真的是你？岁月无情啊……
秀芳：……可不，你的大壮，都那么大了……
志国：我的……我的大壮？（看蹲着的大壮）啊不不，这根本不可能，我一点印象都没
　　　　　有啊
秀芳：你啥忘了呢？那天晚上俺们俩在一块儿，看林子……
志国：这你就瞎说了，咱们屯，晚上看林子从来不派女的呀
秀芳：是啊，当时派俺爹去，俺正好有病，俺就去了，可我一去那儿把你乐的，你跟我
　　　　　说，“哎呀你可来了，跟那老头子坐一宿有啥劲呢，跟我大姑娘坐一块……”瞧
　　　　　把你庆幸的，你瞧瞧你多坏呀……
志国：……我能说这话么，我当时大小也是团干部啊我
秀芳：是啊，我只好向组织靠拢，我靠着靠着就跟你靠到一块儿推儿了
志国：……
秀芳：后来你拉着俺的手，问寒问暖问吃问穿春耕夏种都问到，还问俺农校（？）办没
　　　　　办……
志国：这你瞎说都一屯里住着我不知道，我用的着问你呀我
秀芳：要怎么说没话找话说呢，拉着俺的手啊不放松，你还跟我谈啥青春理想啥的，谈
　　　　　了好多好多……
志国：我年轻时倒是爱跟女同志谈点儿这个……我兴许也跟你谈过唉可不是在这种夜深
　　　　　人静的时候啊
秀芳：不是夜深人静咋的？那兴头上了你忘了，你还给我唱了首歌呢，啥歌呢…………《莫
　　　　　斯科郊个的晚不晌》！
志国：这可越说越像了啊……
秀芳：那时候你爱唱歌，还都爱唱那黄色的歌，是不，你还唱什么来着……山山……山
　　　　　里红的树下么……（坐志国身边）
志国：（躲）山楂树下
秀芳：是山里红的树下
志国：是是……
秀芳：对，就那歌，后来你对我说啥来着？你说，“谢谢你给我的爱，今朝今世你不忘
　　　　　怀，谢谢你给俺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么年代，你”……你真的都忘了？……
志国：我连这些话我都跟你说过？
秀芳：没说我给瞎编么？这不，孩子这么大了，大壮，过来！叫爹
大壮：爹呀，你老人家身体好
秀芳：这么大了
志国：爹？
秀芳：啊，这么大了
志国：（喊）爹？！（晕倒）
大壮：爹！
秀芳：唉呀孩儿他爹，孩儿他爹，（与大壮扶起）你醒醒啊醒醒啊
志国：……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
秀芳：不是做梦，这是真事！志国我来了我来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放心好了，真
　　　　　的
志国：我放心的了么我！小芳啊
秀芳：啊
志国：你刚才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北京知青排和你们铁姑娘班当时也算是
　　　　　文明共建单位
秀芳：对对
志国：来往是比较多一些，咱们俩也确实属于比较不错的……同志关系，在广阔天地里，
　　　　　结下了比较深厚的革命感情和战斗友谊
秀芳：啥啥啥啥？说啥呢？战斗友谊？革命感情？孩儿他爹……
志国：孩子他爹……不是这是从何说起呀……当然了小芳，年轻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
　　　　　闹闹也是常事儿，有时候在一起排个节目练个篮球练个练个摔跤什么的，也就难
　　　　　免产生搂搂抱抱的机会……
秀芳：那会练摔跤，你抱着我……（向志国比划）你咋也不撒手了你……
志国：（躲）不不不，练摔跤不撒手也是正常的一撒手肯定输啊……小芳啊，咱们在一
　　　　　　起的时期也是十年动乱时期，四人帮干扰破坏，年轻人文化素质都不高，我如果
　　　　　　当初对你做过一些什么出圈儿的事儿，我可以对你表示反省，可要说到这孩子，
　　　　　　确实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秀芳：（紧逼）啥没关系呀，那没关系孩子啥来的？
志国：（逃开）啥来的啥来的那就得问你了？
秀芳：那要问我我就说是你的呀……
志国：你这不是讹人么……不带臭讹的啊……不好，和平要回来了，这么着这芳我先找
　　　　　个旅馆让你们住下啊……
秀芳：别别别，都到家了，花那钱干啥呀咱又不是外人……
志国：不是外人你还是内心呐你，不行来不及了快走快走（拉小芳跑下）
秀芳：孩子，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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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国拉小芳到门口，和平正好进屋）
和平：这位大姐是谁呀？
志国：我插队暑假老乡，来看看马上走……
和平：别走啊大老远来的多呆会儿（拉过小芳进屋），哎哟，您跟志国都是向阳屯的吧
秀芳：可不
和平：我去过那边儿，我是背阴屯儿的……
秀芳：真的呀，哎呀背阴屯啥熟啊，俺妹妹嫁那疙瘩啦
和平：真的？嫁谁了？（志国一劲儿想分开两人）
秀芳：啊，嫁许家东头儿那许老四
和平：哎哟许老四啊，哎哟那孩子可淘着呢现在改点儿没有啊
秀芳：改多了，当爹啦
和平：噢噢……
志国：和平和平呀，人家还有事儿呢你们过一会儿再聊
和平：哎哟大姐还有事儿呢，那我就不留您了
秀芳：没啥事儿，就是想有件认亲的事儿……
和平：噢，认……啊？认亲？……
秀芳：啊，啊对了，孩子，快过来，这是你小姨，叫小姨呀
和平：哎哟，儿子都这么大啦，哎哟你瞧这孩子，长得像，像谁呀（观察一下，转向志
　　　　　国）
志国：……
秀芳：哎呀，像志国呗
志国：哎呀！别胡说啊！（笑）怎么会像我呢
秀芳：谁胡说了，你孩子不像你……
志国：这不是我……
和平：不是……他……他是谁谁的孩子？……
秀芳：他是俺跟志国的孩子……
志国：和平，和平你别听她瞎说她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秀芳：啥没关系呀，贾志国，你别学陈世美，当场不认俺母子俩
志国：我……
和平：贾志国！你怎么背着我有这么大一儿子呀你……
志国：（推到一边）谁背着你了……
和平：（步步紧逼）没背着我……你都带家来了你，你要不要命了你……（志国捂脚
　　　　　　痛苦）
秀芳：你干嘛对俺志国这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