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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南方人物周刊-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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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让他心烦的事还有此前媒体的报道,一家媒体将几年前的“诈捐”事情再度提起,将他整容与炒作联系起来,整个网络沸沸扬扬。张艺冬不能理解媒体的每次采访关注的都是这些,而不是鼓励更多的人去做公益。 
  在张艺冬看来,他的每一次高调,媒体和网民都会戴着有色眼镜审视自己。 “我不是富人,依靠我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去引起别人的关注,从而达到救助别人的目的。”“如果我是为了让自己出名,‘炒作’自己,那么我为什么现在还‘一贫如洗’?”“我如何‘诈捐’,自己没有钱怎么叫‘诈捐’?难道必须将自己帮助的人问题彻底解决,才不叫‘诈捐’?帮助人必须有个‘底价’吗?一袋水果就不是帮助人?” 
  在常人眼中学雷锋就是做好事,而张艺冬学雷锋是将自己整容成雷锋的样子,于是成为舆论争议的焦点,但他有自己的说法。 
  “整容成雷锋样子和做公益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只是我这么去做了,但我要反问的是,我有没有做好事?” 
  “雷锋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雷锋是我崇拜的偶像,我喜欢他,就整成他的样子。整容是我的个人权利和自由,我崇拜陈光标,我也可以整成陈光标。迈克尔·杰克逊不也整容了?整容成雷锋就是形式上的?请问我有没有用行动去做好事?” 
  “雷锋不应该仅仅在3月才被人们想起,雷锋应该时时刻刻在我们心中,所以我整容了,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也想告诉别人,我要做雷锋,大家都要做雷锋。” 
  张艺冬总是能够引起媒体关注,然后被网民围观,比如整容成“雷锋”,比如救助瘫痪少年查璐鹏和不明病因少年姜鹏,钱少了,媒体称炒作,救助不成被“诈捐”。从某种程度上说,张艺冬的一些做法可能令常人难以理解,甚至有些“逆袭”,这也是他因做好事而与周围频繁发生的各种冲突的重要原因。这一点,张艺冬自己也承认。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格格不入。比如穿着那套老式军装在街头,在活动现场被围观,感觉不自在。不过,被‘围观’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大家知道我在做公益。” 
  “做公益我很开心,做公益的方式有很多种,我选择自己的方式,你‘围观’是你的事,如果我的方式能够触动你,那么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张艺冬穿着雷锋的衣服走在大街上总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这是他高调的地方。其实内心深处张艺冬也感觉不是很自在,甚至觉得自己“另类”

卧室的最显眼处挂着雷锋的宣传照和郭明义的“安徽首善”奖状。张艺冬一直将雷锋当作自己的偶像,他对“安徽首善”的理解也仅仅是带头人,他说自己捐的钱并不多

张艺冬整容后,跑到合肥一家影楼模仿雷锋当年的照片拍了一组写真,总共五十多张,并放大了一张放在自己的卧室里。这组照片在网上也引起悍然大波,将他推到风口浪尖

出租房的柜子里陈列着张艺冬整容后的照片和荣誉证书。包括安徽卫视的“好人榜”,陈光标的“中国好青年”等等,但没有一个来自官方

整容后张艺冬拍了雷锋造型的写真,并做了相册。他说自己不仅仅要做形式上的雷锋,还要做真正热衷做好事的雷锋。不过面对舆论压力,张艺冬要走的路还很长

张艺冬一直将雷锋当作自己的偶像,他说整容也是为了表达自己对雷锋的敬仰。每次出去做公益,他对自己仪表还是要检查一番

因救人而失去左脚的张书宝和张艺冬是好朋友,张艺冬也常常去看他。张书宝对张艺冬的行事方式也很能理解,他认为张艺冬的确在做好事,自己也参加过很多次

每次出门参加公益活动,张艺冬还是要穿上他的那身老式军装,尽量与“雷锋”靠近。这身衣服其实也是别人送给他的

2014年2月20日,张艺冬希望将自己整容变成“雷锋脸”,以此怀念雷锋,向偶像致敬。并在合肥某医院接受了微整形注射手术,此后又两次手术,免费的

张艺冬住在合肥最繁华的宿州路边的一栋居民楼里,除了公益活动,他平时很少出门


腊月·正月

作者:关军 字数:8198

  这是一辆把山村的温度一点一点带回又带走的班车。 
  刚从乡路拐上县级公路,它就停下来,21个没座位的乘客乖乖下车,司机载着座位上的19人继续驶向县城。直到一辆县城公交稍后开来,我才意识到,害怕查超载的司机把我们“转手”了,每人4元(公交票款)。大家对这样的处置显然很熟悉,不予谈论,他们更关心的是下一段的车票能否买到,手机通话中频繁出现北京、西安、乌鲁木齐这些地名。 
  这天是正月初八,恢复运营的第三天,三十出头、圆脸、小眼睛的班车司机不断鸣着喇叭,承担起繁重的运送任务,就如同腊月最后十几天的情形。那时这辆东风小客车喘息得更厉害一些,人员超载还不算,车顶还捆绑着层层叠叠的货物,有各种年货,也有液晶电视、组合式梳妆台,车厢里,密集站立的乘客要留神地上的生灵——购自县城的活鱼、种猪和公鸡。七十多公里的山间道路上,班车的危险状态被人们忽略,它的贪婪似乎是值得体谅的,毕竟在一年的大多数时间,运营处于半饥饿之中。 
  毛细血管一般的乡路由秧田村通往康县,它在甘肃版图向东南延伸的最末梢,与陕西、四川交界,加之藏身莽莽大山的深处,比实际地理位置更显偏远,在历史上,汉人移居这里代表着某种迁徙的极致,现在,后代得重新走出去。对于我居住的母家河村而言,打工潮的涌动是地震以后的事情,仅仅几年的潮来潮去,已经发生太多的改变。

上山·下河

  老人穿着褪色的蓝卡其布衣裤,三七开的分头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像是来自1970年代的生产队干部,站在路口,与那些刚从返乡的班车下来、穿着亮色羽绒服的后生打着招呼。腊月里,这位叫何明德的长者几乎每星期都要“下河”(指山民前往河坝地带)一次,河坝意味着商业与繁华,无论大米、年货、孙辈的零食还是成袋的尿素,都要经由两公里的山间小路背回家,62岁的他没有把这个视为畏途,整个冬天,几乎每天都要从大山的阴面背回12根一米长、碗口粗的柴木,并不比“下河”轻松。这里的高山大体呈45度的斜坡,哪怕强健的年轻人,也要攀爬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何明德所在的母家河村何家山合作社。 
   
  山路上年轻人的身影越来越少,“它太大了”,他们这样谈论从小面对的高山,河坝上有他们的新家,有硬化道路,有摩托车,有煤炉,有稳定得多的手机信号,有更便利的生活。春节放假期间,只是在帮忙杀猪或参加红事白事的时候,他们才重新攀爬那条前辈草鞋踩出来的小路。“这种山路,人走得少了,草就会长出来,变得越来越不好走。”村委会主任母云庆为之忧虑。 
  按当地习俗,子女成年后要协议分家,谁养父亲,谁养母亲,都安排妥当。然而,生活方式的选择比协议的力量大得多,另一种事实意义的分家,正在悄然完成。老年人习惯于住在土木结构的山上老宅,拒绝随着儿女搬下去。“他们闲不下来,不忙农活会觉得没事干。”在外打工的何礼智这样理解长辈的坚持。忙完家务与农活,他的父亲何明德喜欢在堂屋的火坑里添足柴木,火拨弄得旺旺的,烫一壶苞谷酒,烟尘会升到挑高的屋顶,木头房梁上挂着大块大块的腊肉,这样的生活延续了几百年,“河坝上冬天冷,风大,夏天闷热,没有风。”何明德的话不好理解,但不肯住到山下的念头,显得非常强烈,在60岁以上的老人中也极具代表性。何明富住在何家山社的最高处,与他作伴的只有患脑瘫的大孙子。“假如干不动农活了,会跟女儿住到河坝吗?”对于这样的问题,他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当时他正在用简易手工设备rua(指脱粒,第二声)苞谷,每rua一次,七十多岁的老人就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 
  听长辈讲,先人是从四川金阳“大槐树”迁移过来的,假如家谱没在建国不久烧毁,应该排到第十五六辈了,何家山上最初的一家,衍生出如今的二十多家。辛苦的攀爬能换来极好的视野,向下望去,山路与溪流就像延展开的棉线,当然,这不是山上生活的吸引力。对整个母家河而言,即便在几年前,山上的居民也远多于河坝——高山之上有大量的柴禾,大量可开垦的农地,动荡年代还更为安全,长久以来,相对于河坝上的生活是有优越感的,而生活重心的转移,就像是一夜间发生的。 
  2008年的那场八级地震,康县也是灾区,母家河村与作为北侧震中的北川县之间,直线距离不到200公里,漫山腾起的尘土消散之后,呈现的是大量损毁严重的老房子。根据相关政策,村民重建房屋可以获得两万元补助,并申请3万元以内的贷款,绝大多数新房建在了肖家坝,那原本是小河对岸另一合作社的小块农田。新民居普遍红砖墙体,框架结构,水泥屋顶——钢筋从屋顶伸出一截,也不剪断,仿佛房子随时准备继续生长——它们队列一般沿着乡路一字排开,其规模足够组建一个全新的合作社。当然,实在没什么农业合作的必要,他们选择在河坝生活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做好了与农业告别的准备。

河坝上自然“生长”起来的新居,沿乡路排开

身为村里端公的何明德在家里为新收的弟子讲解“符本”

  高山深谷的阻隔,让母家河村原本沉睡于打工热潮之外,零星的外出务工每年都有,但不成气候,一些乡邻被坑被骗的例证,尤其让人对远方的世界心存畏惧。灾后重建完成之后,每个家庭都要为清偿贷款发愁,壮年劳力出去打工差不多是惟一的办法,于是,务工家庭的比例一两年之内就从20%蹿升至80%。务工的务工,上学的上学,最近几个夏秋时节,户籍一百多人的强家坝合作社只剩下二十来人,老年人和抱病在家的妇女会说:“只留下我们这种没用的人。”
  地震重建驱动的打工潮,带有些许不得已而为之的被动,却如同开闸放出的水流,很难逆转。

田地·工地

  罗彦彩把10平米的堂屋改成杂货铺,为河坝上的三十几户新家庭服务。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进了几十双仿军用的胶底鞋,因为“种田的时候都穿它”,可是到了油菜花开放的时候,那些胶底鞋仍堆积在货架上,在只有一个柜台的小屋里很是醒目。46岁的罗彦彩有点懊恼,他忘了他的乡邻正以多么快的速度告别农耕。 
  河坝上的留守妇女通常在屋后保留一分左右的地,种几行卷心菜、几行小葱,仅此而已。何廷学的院子里飘出酒糟的气味,闲聊中得知,用来酿酒的苞谷都是买来的,自家已经不种了。种地太累,浇水,施肥,都要往大山上扛,远不止一个村民发出这样的感慨。由于缺少技能,母家河村的外出务工者大多从事重体力劳动,在他们看来,在工地当小工都要比种地轻松一些,而山里开垦的农田土层薄,土质差,庄稼“不肯长”,同样是付出一年汗水,打工能带来三两万甚至更多的收益,留在土地上仅仅可以填饱肚子。 
  那天早晨8点,我被家猪的哀嚎惊醒,出去时看到它在地上最后扭动了几下。刚刚腊月初二,何明富家就急切地完成了这项春节例行事务,拌猪食的苞谷用光了,只好“率先”杀掉。这也将是何明富养的最后一头家猪,决定也与苞谷有关——年纪大,关节又痛,没力气栽种大片庄稼。除了屠户,那天还来了十多个壮劳力,把那间已成危房的祖屋拆了。它是何明富的曾祖父盖的,寿数超过一百年,被烟火熏烤出的焦黑几乎渗进了黄土墙面。 
  何家山上超过60岁的老人有十多位,聊完体力的衰退以及面对的各种疾病,他们大多会补充一句:明年的地要少种一点喽。 
  何启田拄着拐棍放羊的时候,经常路过何明德家,偶尔会坐下聊聊。他辈分更大,也年长几岁,妻子过世,儿女很少回来,于是言谈中多有对老年生活的叹息。何启田的山羊3岁了,再不卖掉就过了最佳时间,不值钱了,“实在没人买就自己吃,以后不再养了。”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买主,就此结束了放羊生涯。946元,老人很认真地数着钱,连个位数的零头都没有抹去。

红事·白事

  大约是请教了同一个阴阳先生的缘故吧,山乡里结婚、定亲、满月酒、房屋上梁(新房已改为上顶)的日子总是很集中,加之村里人员比较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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