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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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她话音一落，估计我刚才那如朝阳般暖洋洋的笑容顿时僵住，接下来的都是因某种难以形容可能是有点尴尬的情绪而生挤出来的笑。
听到那话我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首先，我虽不觉得自己丑，但也不觉得有多漂亮。
其次，我对我的名字是尽量回避，亲戚朋友们对我有无数昵称，那些昵称普及到上课点我回答问题的老师都可以随口换着叫好几个。
我对我的名字又爱又恨，我真的觉得它很难听，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好听，至今没有舍弃是因为这名字是我最爱的已经过世的外公起的。
外公与我，从未谋面，可在他的故事却伴随我的成长。他的善良，他的博爱，他的宽容，他的无私，他的智慧，他的幽默。。。。。。。都能穿越时空给我力量。如果只是一两个人这么称颂某个人，也许很难让人相信，但所有见过他的人对他的好评很一致，我们就很难有理由不相信。据说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翻腾时，他常搬个小板凳坐在躺椅里的妈妈身边给我讲故事，他的原创，而且从来不会重复。
在里面我就不是个乖宝宝，经常闹一闹，让大家都不敢忽视我的存在，当然现在觉得很抱歉，害苦了亲爱的妈妈。神奇的是，只要外公吹起他的横笛，胎儿时的我就会被施了安魂咒一般安静下来。妈妈的预产期定在梅雨季节，外公知道后就随口说：“那要是赶上雨天，就取名为霓好了。”说罢像孩子般带着期待的欢喜笑个不停，后来又自己更正到：“再议再议，要给我外孙女起个更好的名字。”
还没来得及想出那个更好的名字，他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上小学的时候我自己改过名字的，改名叶雨儿，只是把后面那个字拆开了。虽然我一直知道是我亲爱的外公帮我起的名字，可他自己都觉得不够好，我也觉得不好听，小改一下也无妨。妈妈说叶雨儿总不能一直叫到老吧，先不急着改。我舍不得把外公给的名字改得面目全非，后来便给自己编了一个很好的不改名字的理由——外公答应过要给我一个更好的名字，他欠我的我要等他还，万一有下辈子的话，但愿我们可以在活着的时候做亲人。
叶霓，不好听。叫成“霓霓”、“小霓”我就爱听了，不许说我事多，说我也不怕，已经被说习惯了，并试着引以为傲。可以因缺点而骄傲的人，我们能说他脸皮厚，能说他拿无知当个性，还能说他自恋，也许还有任性。前面的几种形容我都不喜欢，但我承认我很任性，不愿控制自己的任性，如果因它而让我成为别人眼里可恶的人，我也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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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也是从汉宁高中转来的吧？”校长的询问将我从离了十万八千里的神游中拉回来。
“恩，我是。”
我一边回答还一边在琢磨她上一句话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比难看的名字漂亮不一定是漂亮，搞不好还得很丑，我更不喜欢别人说我丑。不过要在被直接贬为丑和被直接夸赞漂亮之间选择的话，我选择前者。
遇到前面的情况我还可以高傲地抬起头反击那种贬低，后面的情况只会让我不知怎样应对。这时候的我还没学会说“谢谢”和“对不起”，对于我自己不认可的夸赞，我总觉得是假的，通常都会狠狠地丢给人一个白眼。对校长大人，我只好出于无奈的礼貌艰难地挤出一个很害羞的笑。
“刚才出去那位同学你认识吗？他和你来自同一所学校。”
“认识，我们过去在一个班。”心里的怪味真是越填越多，有些可产生化学作用的成分快要相遇了。。。。。。
“那好啊，新学校里有个熟人就不显生疏了。刚才聊了聊，很不错的一个孩子。他爱书法我爱国画，我要他给我的新画提个字，他偏不。我就跟他说他这个专门练书法的可能没我这个只会作画的人的字写得好，不敢献丑。激将法对那孩子一点作用都不起，哈哈哈哈哈，玩笑。”
“是啊是啊，软硬不吃的臭脾气。”我在心里气呼呼的嘀咕着，好像他那张臭臭的脸就摆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了似的。
“我已经给你的班主任打过招呼了，她姓郭，教数学很有经验的老教师，对你文科班的学生有利。哎哟哟，你是文科生那就不会和他一个班了是吧？”
我的天呐，校长同志，您未免也太体贴了吧。还是那家伙给您施了什么妖法，怎么总对他念念不忘啊，我有表现出我很想和他同班并且相互照顾的意愿来吗？我没有啊，你就不要多操心啦，快点放我走吧。
这次，她似乎与我合上了拍，“好吧，先不多说了，一会儿我还有个会。手续都办妥了的话只欠我这里盖个章，带着你的这个档案袋去教育处报个到，然后就可以去上课啦。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好吗？”
接到已经盖过校长大印的接收文件，我就算正式的市一中学生了。“谢谢老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了声老师而不是校长，但她又有了超乎我想象的反应。“还是听着学生叫老师亲切啊！”说罢，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捧了捧我的脸颊。哈，这可是我的禁忌，我讨厌别人碰我的脸。算了，谁让她是个很特别的校长呢。其实重点在于不算了我又能怎样，总不能像在家里那样赌气摔门躲屋里用绝食来威胁家人达到自己的小目的吧。礼貌地小鞠了一躬，就转身走出办公室。后面的姐姐还在说些感谢告辞之类的话，我已经在外面换上另一张皮。
陌生人总会认为我是一个懂事善良甚至温柔地乖乖女。比如说这位校长，此时我在她的心里大概也贴上温顺乖乖女标签了吧，虽然她拥有那深邃尖利的眼神可以洞穿我的内心，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值得她亮出自己火眼金睛识破真相的价值，所以人家懒得戳穿我。她的态度使我自认为这次给她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哪怕是不太真实呢，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打交道了。
不过，那些和我熟悉的人们是真的了解我是个多难缠的混世魔王。不是我故意要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这样不太正常的常规。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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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走出来，刚才的微笑还自然地保持着并转送给我，她的笑也如白眼一样让我觉得美丽动人，因为我知道她有一颗善良真诚永远乐于感恩的心，我很容易知道这些可惜我很难学会。
“东西给我，我去交到教育处，你可以直接去教室了，教学三号楼五层九班。”拿走我手里的档案袋后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教育主任和校长简单交谈了点什么后，也走了出来。走了两步她倒是真的又返回去，站在门口加问了一句：“那么好的沙发，在这个屋子里摆了多少年了，真的不要了？”
“一直就多余，石台进来后它就更显得多余了，放那里还能让孩子们排队时坐坐。”才发现，原来校长的声音很好听。看不见的缘故吧，突出了声音，其中的温厚让这晦暗的走廊显得不那么空洞和压抑。
“那我找后勤给你加把椅子。”这个不知到底是校长秘书还是后勤部长的教育主任，终于带着我们离开了这里。
我们同行的路上听她提到，她和校长的关系很要好，曾经是很有默契的搭档，校长教数学，她教英语兼任班主任，校长是代课老师兼英语组长并且死活不肯当班主任。
听到这里，我对这位校长老师的好感进一步加深了。我也觉得代课老师和班主任区别很大，班主任大多同一副嘴脸，很受学生欢迎的代课老师当了班主任后也容易变成全民公敌。当然，这位校长老师应该不会是因为害怕当公敌而不愿做这份差事。总之，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学校上至校长再至教育主任都不错，下至。。。下至老师同学嘛，马上就要看到啦。
此时，我心里居然有点紧张。转过n次学，还是会因当插班生而小紧张一下滴，因为未来是个巨大的未知数，而我喜欢预定结局，只擅长周旋于可掌握的情况之中。我不想承认，可我必须对自己承认，我是很害怕未知的一切的，那使我坐卧不安。所以我习惯性地强迫自己去控制外界，并同时圈一个属于自己的外界，大小刚刚好够自己折腾也能够控制得住，掌握控制权来获取一点点不真实的安全感。
这一切只是一个虚拟的城堡，若干年后现实轻轻给一脚便能将它踹倒。
这一段只是作茧自缚，总有一天我会奋力破茧而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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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姐姐告别后，我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办公楼走廊里。
一位清洁工阿姨拿着宽条拖把倒退着将前面走廊的地面擦得如明镜般曾明瓦亮，我走到和她并排的时候止住脚步不忍心踏上前去，她停下手里的活儿让开路等我走过去。一缕头发从她的耳后落下来搭在面颊上，她将头发掖回耳后，头也不抬地低声道：“过去吧。”
我迟疑地抬起脚又收了回来，“您擦那么干净，我实在不好意思踩上去，要不先让我在拖把上蹭蹭鞋底吧。”
阿姨抬起头来，视线平行地落在我的右肩上并不直视我，她好像比我还尴尬似的。“不用，你就过去吧，一会还是有人来踩的，我还会再擦一遍。”
我很想问她为什么不等没人的时候再擦，干嘛要擦了一遍又一遍，可问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少啰嗦了。
见她那绺头发又落了下来，她更是慌忙地去别头发，我背手从书包侧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发卡来塞给她。这下我的眼睛才接触到她眼神的焦点，有些混浊的晶体里浮现出不解、惊讶、唐突、尴尬、也许还有一丝谢意，“不用我不用，同学你自己留着吧，快要上课了，快过去啊。”
我没再多说话，一边站在她的拖把上踩了两脚、蹭了几下，一边把发卡塞进她的工作服口袋里，说了声“谢谢阿姨”转身就跑。脚底有点滑，我扭头看了看自己踩过的地方，还好，没有太脏的脚印便放心地走过去。
穿过连接办公楼和教学楼的连廊，我一直侧头望着西边的操场，碧绿的草坪被修剪得整齐。楼群的阴影打在有几只小麻雀轻盈跳跃的楼前空地上，阳光洒满远处的看台，水泥地上的细小晶体闪闪发光。
走到前两座教学楼的连廊上便向另一个方向张望，有的教室还热闹着，收作业，做卫生，也有人在前面喊：“别说了，快回位子，还有哪那组的作业没交上来。。。”。有的教室却没有任何动静似的，等我视线跟着行走移动，跳过一个窗框到另一个，才发现原来有位老师在里面巡视着。
这幅景象倒让我倍感亲切。
呵呵，突然觉得好笑。现在的我还在外面偷看这些，一阵感慨。
我在外面，他们在里面；我拥有由而他们被束缚；我低头便可以看到小园子里的嫩草、紫色小花，尽管并不很美但气味清新，可他们低头就是一道道抓心的试题，上面还泛出令人烦躁的油墨味。。。。。。
这一秒显得好珍贵，还有最后一道连廊。哎，进了三教上了五楼，又该和大家一样被拴在位子上熬课啦。
想到这里，我沮丧地垂下了头，盯着自己交替向前迈进的脚尖。
痛！
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门窗上，嗡地，仿佛感觉到脑仁儿在脑袋瓜里荡移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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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地捂住头纳着闷，刚才一路走来分明看见这门是开着的，怎么突然关上了，还只关了我走的这半边。。。。。。
隔着玻璃突然从门边闪出几分钟前让我见了就笑不出来的那张脸，堆满歉意和比歉意更多的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下把我的火拱大了，完全忽略自己的疼痛，狠狠地一拳捶在门框上将门砸过去，手疼得不亚于刚才脑袋被撞的程度，只想用门把他也砸痛，没想到他退后一步便能轻松躲开。
躲开后马上就意识到躲得不对，赶紧回原位：“好吧，给你砸一下，别生气啦，你说你走路也不看前面，谁知道你反应这么慢真的被撞上呢？”
“你还有理了？！”我顾不得时间地点便咆哮起来，站在那里不知该先揉手还是先揉头，委屈和愤怒在我的情绪跑道上拼命地赛跑。鼻子突然一酸，眼泪落下的速度和我抬手抹掉的速度倒是不相上下，不过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赶紧从另一扇门绕进来，没等他靠近，我提脚便踹，膝盖几乎挥直了也只中他结实的小腿。看他继续一副很内疚、很关切、很想笑话我、又想要安慰我、最可恶的是并没有因我那一脚受到任何伤害的样子，我简直要怒到极点了！
我又不计自己疼痛地狠狠打掉他要伸过来给我擦眼泪的手，“我不理你，你比讨厌还可恶！”
“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