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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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响起，姐姐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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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下楼。。。。。。”
“不上来坐坐？”我打趣着。
姐姐也相当配合，“哈，谢啦，大清早让我上去受刺激，算了吧。今天晚上我回家住，到时候再收拾那大狗窝。。。。。。绿灯要亮，我先挂了，你拿好东西快点下楼吧，转校生见校长还迟到可说不过去哟。。。。。。嘟。。。嘟。。。嘟。。。”
“什么嘛！”我掂掂已经断了线的话筒略带委屈地嘟囔着。
虽说我很欣慰有个如此懂我又体贴的姐姐，可她就不知道人是会改变会进步的吗？难道我今早难得从容地为迎接新学期的到来做好准备的表现不值得她称赞一下？环顾四周，和她七天前帮我整理好离开时的状态没太大区别嘛。气哼哼地冲到自己卧室取书包，顿时消了气。好吧，我承认事实上我没有改变多少，我所在的空间被形容成“狗窝”实在不为过，似乎应当是无数家养小狗们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它们现在住的小窝都要比我的卧室整洁许多。
从外面大概看不出这屋里住着一个生活自理能力极差的17岁女孩，因为我在家的活动范围几乎仅限于自己的卧室，那么出卧室外的房间就可以免遭横祸。眼下，我必须从地上一堆CD、杂志、课本堆中翻找出两根笔，好容易找到，塞进。。。。。。塞进书包，咦？书包在哪里。烦躁地拉开大小柜门，都不见它的身影。
天呐！
。。。 。。。
开始回忆我最后一次见到它。。。。。。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那能想起来什么？想起来昨晚最后一次带着不好意思混杂小得意的心情欣赏老师们给的赞扬性评语，越看就越觉得无地自容，然后确认好档案袋里的文件没有缺少，装进书包后丢在一边，没有再动过它。。。丢在一边；丢哪那边了？
原地转一圈，还是没看到。
没再动过吗？。。。
叮！哈哈，动过，今天早晨去给瑞瑞开门时顺手带到门厅放在鞋柜上了。
果然在这里！找到书包正要松口气时，手机铃声又从里面的卧室传来。
接通来电，话筒里自然是没好气的声音，“在哪里，我到啦，没见到你呀！不会又。。。。。。”
“马上马上，等电梯呢。”没等姐姐再回话，我心虚地挂断了。
旋风般刮到门口抓起书包摔到肩上，一边穿鞋一边念咒：“钥匙带没？带了！手机？带了！钱包？带了！”好的，出发！
五分钟后，坐在驾驶技术一般姿态却十足优雅的姐姐身旁的我，突然发出一阵沮丧的吼叫：“呃！糟糕！忘记洗脸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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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受到这突然的惊吓，踩油门的脚和控制方向盘的双手同时抖了一下，车子跟着不满的摇摆了一个来回。我赶紧抓住车顶的扶手，反手系上安全带，还不忘拉长音丢给她一句：“小心~”
“你在车上敢不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我自然是少不了受她一记漂亮的白眼。不知道是因为从小就被她白眼白习惯了，还是因为对于我的大小错误她总这么宽容地对待，只用白眼以示轻微地惩罚，我总觉得这个表情很美。（嘻嘻！）
“没洗脸怎么办？”我的话音里面涌出了无限沮丧，这件事情比衣服穿反了出门还令我难堪。尽管别人不一定看得出来，可我自己意识到了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办，总不能为洗脸再回去一趟吧？”。。。“好了好了，后座包里有个喷雾，喷喷再用化妆棉擦掉就当是做个脸部干洗吧。”
有救啦！我赶紧转身够到那个救命手提包，翻开来看里面都是化妆品，找到一灌喷雾，对准脸部，紧闭眼睛嘴巴屏住呼吸，像喷杀虫剂一般“呲~”。。。再用化妆棉抹去，这就是传说中的脸部干洗。刚才的低落小情绪瞬间飞涨，不过还是不够高，再来一次。。。。。。重复了三次后，彻底扫去早晨所有的阴霾，手里那瓶看起来价格昂贵的名牌喷雾可能变成一次性的了。
我能感受到旁边弥漫起来的杀气，故意不去理睬，安静地收拾好，闭上眼睛假装补觉。
阳光洒进路边林荫的罅隙里，在我眼皮上挠着痒痒，害我睡不着。脑海里浮现出今天早晨瑞瑞离开的背影，上面又重叠起我们一起去上学说说笑笑的影像。。。。。。鼻子酸酸的，眼睛不敢闭得太紧怕挤出眼泪，更不想睁开看到现实中的一切。
其实原来念的那所高中离家更近些，可它不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学校。鉴于高考竞争的严峻性年年递增、新学校不仅师资更为雄厚而且迁校后的新校区硬件设施一流、还有我那低下的生活自理能力必须在成年之前得以提高，爸妈决定让我转学并住校。托了一些关系花了一些高于学费很多倍的不知名的什么费，还算比较有效率的办妥了繁琐的手续。
今天，姐姐专程来送我去她的母校报道。
感觉车子减速快要停止时还是来了个急刹车，她故意的。不得不睁开眼睛，迎接她的目光，她好像不太介意刚才我浪费掉她半瓶化妆水约等于她头年工作期间一周薪水的事情，反而面带轻松的笑意看着我，向车窗外努努嘴，“喏，到了！停车场对面。”
不得不说，我被这座花园式学校震住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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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学校对面一所精致豪华家具城外的停车场，向对面望去，只见一片嫩绿开阔的草坪绵延至茂密的树林边缘，草坪中点缀个个极富观赏价值的小石凳。这所高中居然没有大门也没有围墙，很时尚嘛。甚至不见教学楼，难道树林后面有排排红墙绿瓦古典小院作为教学区，或是泛舟游学湖面上吧，嘻嘻。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走进，好看看树林后面的操场以及。。。。。。
“嘿！嘿！嘿！去哪里？这边！”姐姐一把拉住有点梦游状态的我，指给我另一个方向，也是“对面”，另一个对面。
我们是在丁字路口。
这个对面嘛。。。。。。如果没有刚才的误会，也许我还是会有些赞叹，只是因为这个误会，让“以为”和“现实”形成一个落差反而给我增添了一些失落感。
如果只论国内的高中校舍，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高级商务楼，冷冰冰，硬邦邦。转念一想，如果学校里有高处可以俯瞰到这个小花园也会相当惬意滴。于是，我的脚步轻盈许多，嘴角藏着一些小秘密。
姐姐搂着我的肩膀向前走，“一会先去见我原来的班主任，她现在是你们的教育主任，哦，前提是如果人家要你的话。然后我们一起去找校长盖章，办手续。手续办好后我就不管你啦，你自己去找新的班级，老师和同学吧。”
“你办完手续后可以不管我，那你办完手续前我可不可以不管你？让我自己在外面等吧。”
她搭在我肩上的手突然用力，将我按得站住，转到我身前和我面对面，“不要以为这学让你转的太轻松了就不知道珍惜，类似一早败掉一瓶XX水的事情不想说你，可是你要明白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为你争取而来的，并且来之不易。我们都不舍得让你过早亲自体会现实的残酷，所以有些。。。有些东西你不理解是情有可原，但是要懂得珍惜。”这种语气从姐姐嘴里表达出来是很少见的，意味着我必须严肃对待、认真思量、好好反省。那个“有些东西”是什么东西我不太明白，看她神色严肃我不想多问。
可还是不太服气地嘟囔：“我只是不喜欢办乱七八糟的手续，和一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嘛。”
姐姐拉着我继续往前走，调皮的微笑将严肃从脸上融化开，“不喜欢做的事还多着呢，赶紧学着自己做吧，我们再惯着你的话你就永远长不大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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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靠在办公楼有些昏暗的拐角墙壁，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丫发呆，厌烦等待，所以没有和朋友预约去逛街的习惯，周末也很少参加什么集体活动。总是一个人去商场扫货回来，购物欲膨胀到我的搬运能力承受不住的情况下才会在扫荡过程中呼叫苦力。在人家呼朋引伴共享游乐园的狂欢周末时，我一个人去轧公园的小石子路或者逛逛博物馆。不是因为我喜欢孤独，恰恰相反，我喜欢有亲人有朋友陪伴左右。只是因为我不喜欢等待，不喜欢等也不喜欢被等。最佳情况就是，不约而同的巧遇在某个地方，然后结伴同行。等待别人会让我焦急，被人等待会让我内疚，对一般人来说很正常，可我总是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地把这种感觉无限放大，以至于扭曲了自己，显得很不可理喻。
发呆似乎可以让各种思绪都暂停，不得不等待时我习惯盯着自己的脚丫发呆，隔离情绪。
几点闪烁的光亮晃晃我的眼角，打破呆滞状，思绪开始缓慢启动。向不太遥远的走廊尽头看去，对面教学楼的一扇窗户打开，玻璃将朝阳不温不火地反射过来，阴暗里的灰尘在光线下现了身，它们看起来似乎找不到方向，不知要落在何处、去向何方，也许是因为它们太轻太微小就只能漂浮着随气流游荡，连转弯、上升、或是下降的自控权都没有。
抬起手腕看看表，大约七分钟前，姐姐和她那位慈祥可爱的老恩师把我寄放在这里，校长办公室门外。里面正在“处理”一位和我一样新转来的学生，她们让我先在外面等着以示礼貌，然后趁这功夫去什么后勤处给我弄套桌椅。七分钟的时间和某些电视台插播广告的长度有一拼，我的心情和等待看节目的观众一样，想要换台又怕错过什么，同时还怀着等待下半段节目的急切不安。
什么人要跟校长磨叽这么久，校长处理工作也太没效率了吧。。。
正在心里咒骂着，门开了。
侧过头，视线先扫到迈出大门的一只白球鞋，忍不住笑了。谁那么有才，在乔xx号的脚尖处涂个小乌龟，和我一样有创意耶！
当那人另一脚也迈出来时，这只鞋上面居然倒画了一只小龟。它们虽然都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可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即便眼神不好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的视线不敢跳跃，诧异地顺着那人修长的牛仔裤腿向上移动至头部。这个人的脑袋上有一张让我不由得长大了嘴巴的脸，又是那么熟悉，可再也笑不出来。
我们保持一米距离的三秒钟内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从我身前走过时突然站停，幽幽地抛下一句：“一个假期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嘴张那么大，跟第一次见到我时一个样。”说完便双手插兜地扬长而去。
这时候，姐姐和教学主任正好赶到。他们作为旁观者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他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人最多能看到的是他在我面前站停了两秒钟，似乎记起什么事情想折返办公室，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走吧。
我心里正愤愤然设计这段化话音，听到有人真的说道“走吧”，吓得我赶紧定了定神。说这话的姐姐推着我进了校长办公室。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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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就立即解开了我的一个疑惑，刚才不明白校长为什么要把自己办公室安排在这么一个晦暗的角落里，现在才明白是我自己太一根筋。工作在办公室里又不在办公室外的走廊处，室内宽敞明亮，质朴又典雅。四周雪白的墙壁，没有任何累赘的装饰。一张办公桌，隔着两张椅子。一张石台，笔墨纸砚整齐摆放，晾在毡子上面的那张似乎是新作，墨迹未干。石台旁有盆君子兰，层层叶片舒适地伸展着，橘红色的花瓣温柔地玉立在其中。站在清风送来的墨香中，我大概知道了害我在外面等待七分钟的原因，坏情绪散去，轻松地如外面的朝阳般暖暖地笑了。
“沙发哪儿去了？”教学主任问道。
“图书馆门厅。”校长简洁地回答，从叫我们进门时就一直低头从柜子里翻档案，从我的角度只能见到她满头青丝。当她抬起头来我才能从她深邃的眼神中试着猜测她的年龄。算了，我对猜年龄这种事情不擅长，我管她几岁呢，反正她是校长，估计剩下的高中两年我就能见她这一次而已。可我还是很好奇，老师都容易长白头发，可她作为校长年纪也应不小了，怎么和以前见过的那些花白头发的校长们反差这么大。说到年纪，还是粗估一下好了，大约四十至五十之间。估得也太粗了吼，好吧，那就四十五左右。但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让我觉得这是一千年老精，得道多年即将成仙。
“叶霓！呵呵，人比名字还漂亮。”她虽然很认真地看着我，可眼神淡了些，似乎没深深探进去，否则我觉得我要被她看透了，各种乖戾的小情绪、阴暗的小心理、狂放的小性格，甚至是心里隐藏的一些秘密都会被她扫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