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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独步明宫-第51章

小说: 独步明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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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难得地俊脸一黑,盯了她一眼,替她拢了拢鬓发。

张婳愣了愣,他好像很不高兴。呃,她说错什么了?

“走吧。”朱祐樘淡淡地说道,携着她径直向外走去。

绿翘等人见状忙提灯跟上,朱祐樘却道:“本宫和太子妃随便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绿翘大惊失色,语气有些焦急:“殿下,夜黑路长,请让奴婢们跟着伺候您和太子妃。”

朱祐樘眉头轻拧,道:“不必了。”

绿翘无奈地垂手答应,率着宫女太监恭送两人离去。

张婳亦不敢再多言,温驯地走在他身边,左手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

他身患寒疾,体质偏寒,因此手掌亦是微冷。张婳手心却涔出一层细密的薄汗,黏腻腻的,极不舒服,想挣开又没那个狗胆。

长街两侧的石座路灯幽幽地亮着,地上两人的身影相依相偎,仿佛他们是天下间一对恩爱而平凡的夫妻。

夜静谧无声,晚风夹着淡雅的白玉兰花香轻轻拂过。朱祐樘脸色温和,执着张婳的手,默默地向北行去,穿过御花园,径直走出顺贞门。

张婳微微一愣,出了顺贞门,便是外廷。这么晚了,他打算去哪呢?

朱祐樘携着她缓缓地走到神武门,值班的侍卫统领见到他,忙飞奔上前行礼请安。

“本宫想上城楼走走,你们不必跟着。”朱祐樘淡淡地说道。

侍卫统领躬身答道:“是。”

两人步上城楼,沿着城墙缓缓而行,走到雉堞前停下。墨蓝色的夜空挂着一钩冷月,繁星似碎钻般璀璨耀眼。

风呼啸而过,雪青色平金折枝兰花披风似涨满了风的帆,猎猎作响。张婳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发,望着远处如星河般璀璨闪烁的万家灯火,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婳婳。”朱祐樘忽轻声唤道。

“呃?”

“认得那些星星么?”朱祐樘忽指着东面的夜空问道。

张婳凝眸眺望,承实地答道:“它不认得臣妾,臣妾也不认得它。”

朱祐樘微微一笑:“那是二十八星宿中的东方青龙。”顿了顿,又指着星空耐心地解说,“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东方青龙七宿分别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朱雀七宿分别是井、鬼、柳、星、张、翼、轸;西方白虎七宿分别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玄武七宿分别是斗、牛、女、虚、危、室、壁。”

张婳似听天书般茫然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宁静的星空,心下有些不耐烦,没吃错药吧?半夜深更不睡觉,把她拉到城楼上吹冷风,还要听他背天书???呃,她怎么那么命苦呢!脸上却装出万分的惊佩,赞道:“殿下好博学!臣妾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祐樘深深地望着她,琉璃般璀璨的双眸似凝聚了千言万语,默了片刻,指着北面夜空一柄杓状般的星星,缓缓地说道:“那是北斗七星。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找到它,便能找到方向,永远都不会迷路。”

呃,不会迷路???

张婳闻言立即竖起耳朵凝神倾听,默默地记着北斗七星的形状。

南海子四面环山,若在逃跑途中迷路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朱祐樘脉脉地望着她,问道,“记住了么?”

张婳心中默念了一遍,点点头,笑盈盈地道:“殿下放心,南海子虽然很大,臣妾看过地志,绝不会迷路,给您丢脸!”

“放心?”朱祐樘低低地叹息道,“我如何会放心?”

他的声音很轻,又似无限地惆怅,张婳没听清楚,遂问道:“殿下说什么?”

朱祐樘却笑了笑,温言道:“夜深了,回宫吧。”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回到霁月殿,洗漱后上床歇息。张婳缩在里侧,浑身紧绷着,暗暗提防着朱祐樘,过了很久,却听他呼吸匀称,显然已进入梦乡,悬着的心缓缓落下,很快便睡过去。

睡梦中仿佛有人一直轻抚着她的脸颊,无比地温柔,无比地眷恋。

********

南海子距京城约莫二十里,占地一百六十里,草木繁盛,珍禽异兽多不胜数,历来为皇家射猎游幸之处。

皇帝率着王亲贵胄,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及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到达行宫时,已近晌午。

众人休息了片刻,换过戎装,骑马来到围场,不会骑马的女眷们则留在行宫中歇息。

张婳,苏选侍分别随侍朱祐樘左右,杜芊羽、许清如、冯淑女皆不会骑马,遂未跟随而来。

万贵妃与皇帝并辔而骑,一身大红戎装,显得英气逼人。皇帝身下跨着白色汗血宝马,着朱色平金曳撒,外面罩着明黄缂金团龙罩甲,满面春风,扬声道:“今日不分君臣,以猎物多少论英雄。出发!”说罢,策马疾驰而去。众人纷纷挥鞭紧跟其后。

“殿下,臣妾不擅骑射,便不跟在您身边扯您后腿了。臣妾去那边林子里捉几小兔回来。”张婳笑盈盈地说道,她早已打算好,实地勘察一番各处的地形,为逃跑做万全的准备。

朱祐樘盯着她,缰绳在手上绕了几圈,又松开,复又绕起,半晌,方温言道:“你万事小心。”

张婳点了点头,笑吟吟地道:“臣妾会小心的。”

“皇嫂!皇嫂!”仁和公主忽骑着一匹枣红色汗血宝马飞奔而来,一袭水红色骑装,裙裾飞扬如蝶,衬得她整个人似一朵迎风绽放的玫瑰花般娇艳。

张婳有些头疼,怎么被她黏上了?脸上笑盈盈地问道:“仁和,你怎么没跟着父皇?”

“跟在父皇身边规距太多,玩不尽兴。”仁和公主撇撇嘴说道,又向朱祐樘道,“皇兄,不如我们来个比赛。我和苏选侍一组,你和皇嫂一组,看谁的猎物多。好吗?”

苏选侍脸色微变,心下暗骂,这个仁和跑来搅什么局。

朱祐樘微笑道:“那我岂不是胜之不武。”

仁和公主笑道:“听闻苏选侍骑射不错,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又冲着张婳挤眉弄眼,似在说,皇嫂,我够意思吧!

张婳苦笑不得,心里却暗暗叫苦,她原本想趁机实地勘察一下地形,仁和公主这么一插手,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苏选侍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朱祐樘,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仁和公主策马离去。

张婳无精打彩地跟在朱祐樘身边,只见前面一头鹿悠然地吃着草,不由笑道:“这头鹿长得可真奇怪。脸看起来像马,颈像骆驼、尾巴像驴,头上那对角倒像鹿。”

“它是麋鹿,很珍稀的。”朱祐樘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弯弓搭箭,对准麋鹿射去。

麋鹿十分警觉,箭还未射到,已嗅到危险,撒腿向前飞奔。

朱祐樘挥鞭向前追去,张婳只好跟上。追了许久,那头糜鹿却不见踪影,旁边的树林里忽传出一阵狼嚎声。

一只灰色的大狼从林中蹿出,后面跟着几只灰狼。紧接着又有数十只灰狼从林间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张婳脸色剧变,这里是皇家围场,为何会出现群狼?

106 狩猎(二)

领头的那只狼仰天长啸一声,四面八方又涌出数十只狼,群狼纷纷低声嚎叫,慢慢地聚到它身边,凶狠地瞪着张婳两人。

张婳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坐下的汗血宝马胆怯地向后退了几步,似十分畏惧眼前的狼群。

朱祐樘神色凝重,挡在张婳身前,全身戒备,暗地里将箭扣在弓弦上,冷冷地盯着那只领头的灰狼。

很显然它是狼群的头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一旦狼群扑上来,若能射死它们的头领,其他的狼必会胆怯慌恐,暂时不敢攻击两人。

人与狼冷冷地对峙着。

朱祐樘面色沉静,握着弓箭的手微微颤抖。从狼群出现至今,已经过去差不多半刻钟时间,适才狼群发出那般响亮的嚎叫声,居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赶过来。很明显有人早已将附近的侍卫调走,抑或许那些侍卫得到命令,即便听到什么动静也会视而不见。

张婳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碰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就应该把那个逃跑保命用的包袱带在身边,至少还能用暗器,袖箭杀死几只狼,不必像现在这般束手待毙。

领头的灰狼忽低声嘶吼了一声,直立而起,猛地向前蹿出,直扑向朱祐樘的汗血宝马。

一支白翎羽箭似闪电般飞射而出,正中灰狼的咽喉。

灰狼哀嚎一声,倒毙在地上。其它狼顿时骚动不安,一些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惶恐。也有一些狼目光变得越发凶狠,怒嚎一声,便扑上前。

“嗖嗖嗖”朱祐樘连发三箭,三只灰狼应声倒地。

张婳不会射箭,帮不上任何忙,解下身上的箭壶,放在他马上,望着黑压压的狼群,心直打冷战。

看到同伴的惨死,狼群开始出现了分歧。一些狼胆怯地不敢上前,一些狼却红了眼,嚎叫着扑上前。

朱祐樘眉头紧拧,箭如雨发,片刻,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具具死狼,可他身上的箭也越来越少,等到箭用光的那一刻,狼群一轰而上,那他们便会成为狼肚中的食物。

张婳早已想到这点,脸色煞白,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思半晌,已有了主意,跳下马,蹲在地上拣了一块圆石头,又从朱祐樘的马背上解下一把长刀,捡了一些枯叶堆在地上,用圆石头狠狠地撞击刀背,瞬间火星四射,橙色的火星溅落在枯叶上立即燃起微弱的火焰。

张婳欣喜若狂,不停地将枯叶扔进火堆里,火焰越来越大,忙脱下外袍放在火堆上点燃。

此时朱祐樘已堪堪射完最后一支箭,数只灰狼围攻而上。他坐下的汗血宝马吓得四腿发软,软软地跪倒在地上。朱祐樘自始至终十分冷静,面对狼群没有露出一丝惶恐。

群狼连连嘶吼,目光凶狠狰狞,轰拥而上,扑向朱祐樘。

张婳挥舞着燃烧着的外袍冲上前,狼群看到熊熊火焰立即吓得四处奔逃,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祐樘望着满地的死狼,眉头轻拧,淡淡地说道:“她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动手。”

张婳当然明白“她”指的是谁,除了万贵妃,还有何人有这个胆子,有这个能力在围场里布下杀局,妄想杀害当朝太子。

“怕吗?”朱祐樘定定地望着她,柔声问道。

张婳很想说“不怕”,可想到适才的凶险,若她稍慢片刻生起火堆,也许现在两人都已经被狼群分食了,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很承实地答道:“怕。怎么不怕?臣妾的心现在还扑通扑通地跳着呢!”

朱祐樘眼神微黯,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与黯然:“对不起,跟着我总是让你担惊受怕!”

张婳想到第一次遇到他,正巧碰上他被万贵妃的人追杀,想到这么多年来他时时刻刻生活在死亡的阴影里,心蓦地一软。

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几句话来安慰安慰他,想了一会儿,轻拍着他后背,笑吟吟地道:“什么担惊受怕?臣妾的胆子可没那么小!未入宫之前,臣妾遇到的事儿比狼群可凶险多了。”

朱祐樘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皱眉问道:“什么凶险的事儿?”

张婳觉得如果把自己说得凄惨一点,也许他的心里多多少少会舒坦些。就像一个穷困潦倒的人,他看到别人大鱼大肉,高床暖枕,会觉得自己很惨,可若看到别人比他更穷,三餐不继,全家饿死,他又会觉得自己原来很幸福。

张婳酝酿了一下感情,无比沉痛地说道:“臣妾年幼时,嫡母杨氏使计将臣妾与母亲逐出府。母亲心高气傲,受此羞辱,郁郁而终。若不是乡民们看臣妾可怜,时常施舍些食物,臣妾早就活活饿死了。”说到此处她脸色露出几分真切的悲伤,想到年幼的辛酸艰苦,想到相依为命的云姨枉死在宫中,眼角滑落几滴晶莹的泪珠,声音带着一丝哀戚,“成年后臣妾回府准备参加朝廷选秀,杨氏却怕臣妾当上太子妃后会报复她,千方百计地阻止臣妾入宫。她指使奴才强暴臣妾,若不是臣妾幸运遇上贵人出手相救,臣妾的清白早就毁了,别说入宫,便是想活,世人也容不得臣妾。杨氏一计不成,又收买山贼搙劫臣妾,幸好臣妾机智,事先识破她的阴谋,才躲过一劫。”

她这番话虽半真半假,脸上的哀伤却是真真切切的,想到往事,想到云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真实的感情,第一次对着他流泪。

呃,真是丢脸,想安慰人,却把自己给弄哭了!

朱祐樘眼中满是心疼,俯身吻去她颊边的泪水,低声唤道:“婳婳。”

张婳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故作轻松地说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管杨氏使什么诡计,最后还不是栽在臣妾手里。”又笑吟吟地道,“臣妾一想到那日杨氏灰溜溜地滚出府就觉得特解恨。”

朱祐樘深深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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