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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凤舞兰陵-第43章

小说: 凤舞兰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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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清目秀的顾欢平日里若是单独一人,尚看不出有何出众之处。奇怪的是,与这两位当世闻名的美男子在一起时,一点也没有相形见绌,那种骨子里带出来的气质风度反而与他们相映生辉。

  坐在温暖的屋子里,三个人都感觉有些懒洋洋的,便决定先歇息一下再说。韩子高起身离去,回旁边的倚澜阁休息。顾欢和高长恭洗了脸,便关上门,宽衣解带,上床睡下。

  没有人来打扰,兰陵十八骑中的四个人都守在院外,禁止别人靠近。除了风声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高长恭搂着顾欢,闻着从她身上飘来的淡淡幽香,轻轻地说:“欢儿,我很想你。”

  顾欢紧紧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声音喑哑,带着一丝哽咽,“我也想你。”

  高长恭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一瞬间沸腾起来,四肢有些发软,头脑一阵阵晕眩,欲望的火焰熊熊燃烧,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仿佛久旱的土地正在龟裂,急需雨水的滋润。他翻过身去,灼热的吻落到她的脸上、唇上、颈上……

  两人紧紧地纠缠着,如鱼和水、藤与树,相生相依,难分难离。

  他们轻声呼唤着彼此的名字,一起投身热情的火焰,渡过起伏翻腾的浪涛,携手直上欢乐的云端。

  不知不觉间,便是掌灯时分,高震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说:“王爷,王妃派人来问,几时用晚膳?”

  一轮激情刚刚结束,高长恭正搂着顾欢缠绵亲吻,欲罢不能,完全没想到已是黄昏。他略微抬头,看了看窗户。檐下的灯笼已经点燃,窗纱上映着橙色灯火,确实已到傍晚,早就该吃饭了。

  他平静了一下情绪,扬声道:“你去跟王妃说,可以传膳了,我们这就过去。”

  高震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高长恭亲了顾欢一下,不敢再耽搁,便拉着她起身。

  两人迅速穿上衣服,再将凌乱的头发解开,披散下来,用一根丝带绾住,这才一起走了出去。

  夜色降临,寒风刺骨,他们从小练武,身体强健,倒也不觉得有多冷。

  高长恭拉着顾欢的手,感觉很温暖。女子的手很柔软,再怎么舞刀弄枪,终究比男子要温润得多。他很喜欢顾欢的手,纤长秀丽,瞧着仿佛柔弱无骨,可真要上起阵来,却能致敌于死命,细想起来,感觉很奇妙。

  顾欢跟在高长恭身旁,亦步亦趋,一颗心乐得飞飞的,再也没有了与父亲离别时的悲伤。高长恭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飞扬,白皙的肌肤温润如玉,双眼晶亮柔美,顾盼生辉,弓形的唇边挂着愉悦的笑容,风姿绝世,颠倒众生,让顾欢倾心不已,欢喜无限。

  两人相偕着穿过后院巨大的庭园,来到花厅。

  韩子高只比他们早来片刻,正坐在桌边与郑妃闲话家常。郑怀英温和地笑着,陪在末座。他以前不在这里用膳,自韩子高来后,府里才改了规矩,也请他过来同桌吃饭。

  当初,高长恭与顾欢偶尔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无暇回府用膳,韩子高便不肯与王妃单独相处,坚持邀郑怀英一起,使得郑妃不得不发话,说他二人都是客卿的身份,请来一起用膳。于是这便成了一定之规,如果韩子高在府里,郑妃便会派人去请郑怀英来。

  对于这样的变化,顾欢非常高兴,高长恭自然也很开心。

  郑妃叫翠儿拿出名家酿制的果酒“梨花白”,温婉地笑道:“天冷了,大家喝点酒,暖暖身子。这酒比较甜,不怎么醉人的,都可以喝。”

  其他几人便纷纷点头说好。

  顾欢和韩子高都在朔州买了些特产,由丫鬟捧着,一起跟了过来,这时便拿出来送给郑妃。

  顾欢买的是一尊一尺高的黑玉瓷观音。它雕刻精美,釉面如漆,润滑生光,美如墨玉。观音垂目端坐,左手横于腹前,轻托羊脂净瓶,右手以佛手印轻拈柳枝,充分体现出慈悲、智慧、和合的意味。

  现在正是天下崇佛的时代,荥阳郑氏也笃信佛教。郑妃很喜欢这尊观音像,立刻郑重地接过来,连声称谢。

  韩子高送的是一套豆青碗。从小到大一共六件,瓷质致密,内表洁白如玉,外表却是淡淡的豆青色。图案也不一样,最大的汤碗是折枝花卉瓜果纹,当中的菜碗分别是缠莲枝、如意纹垂肩、莲瓣开窗嵌花草,而最小的茶碗则是卷草纹。每件的造型都优雅细致,图案清晰,色泽均一,是难得的精品。

  郑妃喜出望外,拿在手中观赏良久,不住赞叹。

  高长恭在旁边也跟着夸奖了几句,然后叫翠儿把东西收到郑妃房中去,这才招呼大家继续喝酒。

  韩子高低声对旁边坐着的人说:“东园,我也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明日拿给你。”

  郑怀英愉快地点头,“好。”

  顾欢喝了两口酒,连声赞道:“这酒真好喝,明儿咱们再去买一些,多在家里备一点。”

  “你这是想当酒鬼了?”高长恭调侃她。

  顾欢孩子气地一偏头,“怎么?不可以?”

  “当然可以,我明天就派人去买。”郑妃立刻说,“那个酿酒的师傅住在泰山脚下,一来一回要不少日子。好在我上次叫人买了不少,这几日如果顾将军想喝,总是有的。”

  “那么远吗?”顾欢顿时不好意思,赶紧摇头,“那就算了吧,太麻烦了。”

  “不麻烦,也就是几天的事。”郑妃温和地笑道,“你别管了,我来办吧。”

  她们正在兴头上,高长恭忽然说:“如果要几天的话,就先不忙。我接到皇上的谕旨,调我去瀛州做刺史,不日就要起程。”

  郑妃有些意外,“这么突然?”

  “嗯,这次上谕来得很快。新任刺史是跟着上谕一起来的,我这几日忙着与他交接公务,早出晚归的,无暇告知王妃。”高长恭淡淡地道,“我想,大概是明月兄与周国在宜阳大战,突厥又趁机侵扰,情势万一有变,后果堪虞。皇上调我到瀛州去,也是为了便于北上增援吧。”

  “多半如此。”顾欢点头。

  这些年来,高长恭从兰陵到司州,再到青州,调来调去的都习惯了。只要和顾欢不分开,他觉得调到哪里都无所谓。

  韩子高更不在乎,对于他来说,在哪儿都一样。

  在韩子高面前,郑妃一向都很注意保持雍容优雅的模样,因而脸上仍然带着微笑,没再对此事表示异议。

  晚膳后,大家到偏厅去喝了会儿茶,听郑怀英抚琴。顾欢乘着微醺,主动提出与他合奏一曲《凤求凰》。

  屋外有隐隐风声,屋里却温暖如春。两人席地而坐,顾欢抚琴,郑怀英吹箫,深情款款的乐声悠扬动听,旋律起伏跌宕,感情激动而又委婉。倾听着乐曲,让人不禁想起当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千古佳话,对他们那种大胆的追求心向往之。

  郑妃坐在主位上,却有意侧了身子,目光变得火热,一直看着韩子高,简直有些无所顾忌。

  韩子高微感不自在,却控制得很好。他仿佛没有察觉到郑妃的注视,只含笑看着顾欢与郑怀英,专注地倾听着美妙的乐声,偶尔呷一口茶。他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成熟意味,是与生俱来的气质风度,配上仿佛不属于尘世的俊美外表,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陷落。

  郑妃心潮翻涌,愈发不能自拔,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她茫然四顾,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去端茶盏,抖动的手竟将桌上的杯碟拂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高长恭一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入神地看着顾欢。记忆中,她在他面前要么是舞刀弄枪,要么是专心协助他处理公务,或者是与他激情缠绵,或者是两人并肩作战,却很少抚琴。

  顾欢仍然穿着男装。那是一套乳白色的斜领右衽窄袖短上衣和筒式长裙,衬得她肤光如玉,眉清目秀。她专心地弹奏着,偶尔对高长恭微微一笑。

  如此诗情画意,令人为之陶醉,一曲未终,却被瓷器的破碎声打断了。

  顾欢和郑怀英一怔,都停了下来。高长恭和韩子高转头看过去。

  郑妃十分尴尬,连忙本能地解释:“妾妃……有些不适……”

  高长恭立刻说:“既如此,王妃便去歇息吧,要不要请大夫来?”

  “不用,妾妃去歇歇便好。”郑妃微带歉意,在翠儿的服侍下穿上裘衣,缓步走出门去。

  如此一来,大家便都没了兴致。高长恭微笑着说:“天也不早了,大哥,东园,欢儿,咱们都去歇息了吧。”

  这一夜,除了郑妃忐忑不安,未能安眠外,其他人都睡得很香。

  第二天,高长恭如常去了衙门,继续将政务军务一一和新来的刺史交接,而顾欢和韩子高则留在府中,与管家商议搬迁事宜。

  一直忙碌了十天,他们才将一切安排妥当,动身前往瀛州治所河间县。

  那里距青州不远,快马两日即到,但他们带着箱笼什物,郑妃更弱不禁风,因而走得甚慢,过了六天才到那里。

  瀛州刺史府比青州刺史府要小得多,郑妃很不满意,高长恭却觉得很好,淡淡地笑道:“咱们人口不多,府邸小点才好,也就用不了那么多人侍候,更不会引人注目。”

  他既发了话,郑妃自然不便多说什么,自去指挥丫鬟仆妇收拾。

  前刺史住的正房是朝华阁,很宽敞,布置得也比较华丽。高长恭便安排郑妃去住,以示尊重。他和顾欢住在靠近前院的霜月阁,而韩子高的寝居则在离他们不远的翌日轩。两处小院虽然比较简朴,倒也一应俱全,并无不便之处。

  顾欢喜欢这样的生活。尤其是晴天的时候,漫步在淡淡的阳光中,看着绿树鲜花和清清的小池塘,呼吸着干净的空气,心里会感觉很安宁。

  有时候,高长恭在府里处理一些封邑上的事,顾欢便会一个人出来闲逛,也不走远,就在花园里散散步,或在亭子里安静地坐着,感受一下阳光的气息。

  以前她也会这么做,只是从来没人注意,而现在有人会看着她,那是她的大哥韩子高。

  他问高长恭:“二弟,欢儿是不是有些不开心?”

  这时,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高长恭有些诧异,“怎么会?欢儿怎么了?我觉得她一直很好啊。大哥,你发现什么了?欢儿不高兴吗?”

  韩子高沉吟片刻,忽然看向窗外。高长恭察觉他神情有异,也看了出去。

  顾欢沿着花园中的小径慢慢地踱过来,神情举止十分悠闲。

  韩子高看了一会儿,微笑着说:“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有时候欢儿一个人待在外面的时候,会觉得她有些郁郁寡欢。”

  “哦?”高长恭看着顾欢向屋子走来,脸上变得有些凝重。

  韩子高发觉了,连忙说:“应该是我多心吧。欢儿这么年轻,父亲对她珍爱非常,又得你呵护备至,应是没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顶多就是不能与你共结连理,有些难过吧。不过,假以时日,此事是能够解决的,欢儿很明白,不会因此而不快。”

  高长恭默默摇头,半晌才说:“欢儿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她遇到过很让人痛苦的事,只是她很坚强,没有一蹶不振,可是,此事一定会在她心中留下伤痕的。唉,我只能加倍对她好,让她一生都能开开心心。”

  韩子高一惊,“那是什么事?有人伤害她?是谁?”

  高长恭的眼里出现一丝浓重的悲伤。他静静地说:“我两个亲哥哥死得很惨,你是清楚的吧?”

  韩子高一怔,立刻站起身来,伸手将他拥住,低低地道:“是的,我知道。你们的皇帝是个疯狂的人。当时我和陈茜听闻此事,都觉得难以置信,无法理解。”

  高长恭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身子微微颤抖。

  韩子高怜惜地轻抚他的头,温柔地说:“二弟,都过去了,别太难过。我和欢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们一生都是兄弟。”

  高长恭微微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翻腾起伏的心情才平复下来。他放开韩子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失态了。”

  “我是你大哥,你在我面前可以尽情宣泄,不要总是闷在心里,那样不好。”韩子高温和地说,“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对我说,我也一样。”

  “嗯,我知道。”高长恭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感觉好多了。他想了想,便打算把顾欢曾经在宫中受到凌辱的事告诉韩子高。

  正要开口,却听韩子高说:“你的管家在跟欢儿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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