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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双颜乱-第164章

小说: 双颜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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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沉沙铁未销,英雄冲冠为红颜!

金枪离他而去的瞬间,那种悲痛,就好像是一只手臂被斩断。与此同时,剧烈的痛楚从四面八方传来,十柄软剑掠过他的身体,带起一蓬蓬纷飞的血雾。

“舒雅——舒雅——”仰天悲呼,鲜血从嘴里激喷而出,一声声“舒雅”带着狂喷的鲜血与凄绝的爱意,撕裂了凛凛的江风。高大的身形摇晃了两下,重重栽倒在甲板上,然而他的喊声却没有停止,“舒雅——舒雅——”

他开始向船舱里爬去,厚厚的织锦帷幔挡住了舱口,使他看不见心爱的女人,他只能咬紧了牙关,一寸寸地往里爬,用尽生命中全部的力量呼喊,“舒雅……吾爱……”

在他爬过的那道血迹里,有血红的长带子一般的东西,那是从腹部深深的伤口中,流淌出来的肚肠,被他的爬行一路拖着,拖曳出很长很长。

高君琰一边轻松自如地摇着折扇,一边举起羽觞慢慢地呷酒,眼睛瞪得大大地,带着傻乎乎的好奇,盯着甲板上萧辰爬行一路流出来的肠子。不由笑嘻嘻地感慨:原来人的肠子,竟有这么长哦。

终于爬到舱口时,萧辰不动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却突然,他又抬起不断痉挛颤抖的手,掀开了厚厚的帷幔,继续挪动着血淋淋的身躯,向船舱中爬进去。

“舒雅……我的舒雅……我来了……”

舱中昏暗,透过血与泪交织的朦胧视野,他终于看见了那双紫色的眼眸。

然而,为什么她的眼神如此冷漠,如此陌生?

舒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舒雅,你还在怪我吗?

遍及全身的剧痛也比不上此刻她的眼神,给他带来的心痛。

他满脸满身都是血,汹涌的泪水,在满脸殷红的血迹里,冲出一道道泪痕。血泪交流着,长划而下。

舒雅,沁水到达那日,我之所以抱着她那么久,其实我是在矛盾挣扎,我是在苦苦思索,该如何才能既给沁水治病,又不辜负我对你的诺言。我希望情和义两不负,我希望能筹谋出一个两全之策,可是你却走过来就气势汹汹……

舒雅,那天晚上,沁水和我聊了许多往事,那是我少年时代的记忆,是我逝去的年华。所以,我才会那么伤感,才会喝了那么多酒,才会酒后失控睡了沁水。其实第二天一醒过来,我就后悔了,我就想向你认错……

舒雅,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解释,可是你不给我时间,不给我机会,现在,是否来得及?你是否会原谅我,重回我的怀抱?我们不要再分开,永生永世在一起,好不好?没有沁水,没有高君琰,没有三十七妃,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血,融着泪水,不断地流下他的面颊。他的眼前,是朦胧的红色,无尽地蔓延开去。

那双紫色的眸子,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似乎离他越来越近,却又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她已经松了绑,她身边没有人押着,没有刀刃威逼,可是她为什么坐在那里不动,只是冷冷地俯视他。

舒雅……过来好吗……回到我的怀抱……舒雅……

在画舫靠岸的那一下巨震中,他带着许许多多没有说出的话语,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战船全都已经出发,楚国江岸这边一片寂寥,唯余萧索渡口,满目荒芦。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江北岸,箭矢如雨,杀声震天,一场血战拉开帷幕。

惊慌失措的北卫士兵,像被暴雨冲毁巢穴的蚁群,溃散奔逃、丢盔弃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无数的南楚士兵按照高君琰事先的叮嘱,大声地呼喊:“你们的皇帝被俘虏了,你们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把你们抛弃了!”

“你们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把你们抛弃了!”

这喊声回荡在水天之间。茫茫大江,无语东流。冬日惨淡的阴霾低垂天际,南征的雁群穿越层层寒云,发出凄厉的长鸣……

☆、五十 若知君断肠(2)

……舒雅……吾爱……

……过来好吗……回到我的怀抱……舒雅……

……我们不要再分开,永生永世在一起,好不好?没有沁水,没有高君琰,没有三十七妃,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黑暗中,她霍地坐起来,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息。

为什么会突然惊醒,为什么,心会这样痛,这样痛,就好像内心最深处,在一滴一滴地淌血。

她掀开翡翠锦缎绣被,赤脚踏在冰冷的雕花地砖上,只穿一件缃色云绸曳地睡袍,提着睡袍下摆,疯了一样往外跑。

外间睡着的两名侍女惊醒了,赶紧爬起来,“娘娘,你怎么了?”

高君琰对舒雅照顾得无微不至,自进入冬季以来,倚晴阁中从早到晚地燃着壁炉。

此刻,壁炉依然发出朦朦胧胧的火光,被舒雅掀开重重帷幔带起的风一吹,那红艳艳的光晕像水波般晃动。

两名侍女借着火光,看见舒雅袍袖翻飞,长发披散,一直跑到门边,抓住门扇拼命摇晃。

倚晴阁成日都从外面锁住,除了皇帝,就只有内侍总管庆生,可以从外面打开。

舒雅使劲摇晃着双交菱花隔扇门,静夜里发出框框的声音,两个侍女从后面刚刚扶住她的肩,欲劝阻,被她双臂一震,双双往后摔开,跌倒于地,一连撞翻了好几张案几。

舒雅见门推不开,便跑向窗户,一扇接一扇去推窗,和门一样,所有的窗户都从外面锁紧了。印花窗帘上投影出外面彻夜值勤的侍卫的身影。

最后,她背靠西窗下的粉壁,慢慢滑下,颓然坐倒在地,头埋在膝盖里,失声痛哭。

两名侍女赶紧拖了雪貂皮的坐褥,苦苦哀求舒雅坐在褥垫上,不要坐在冰冷的地面。

皇上把她们派来伺候的时候就曾放过狠话,若是伺候不周,稍有闪失,要她们拿命来偿。

她们知道皇上对这位娘娘珍爱如命,而且娘娘还有孕在身,正在保胎。只是,她们不懂为什么皇上要把娘娘囚禁在此,不给她一点自由。

舒雅见两名侍女只穿轻薄睡裙跪在地上苦劝,心中不忍,便轻轻抬起身子,让她们将坐褥垫在自己身下。

“你们回去睡吧。”舒雅用手盖住眼睛,低低说道。

两名侍女摇头,依然跪在地上。

“让你们回去睡,听见没有!”舒雅猛然拔高声音,厉喝。

两名侍女面面相觑,只得退回床上去,但都不敢睡着,大睁着眼睛,看着一动不动蜷缩在那里的舒雅。

哭出来之后,心里那种窒息般的疼痛,稍稍缓解。

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心痛?是做噩梦了吗?

梦里面好像有漫天漫地的血,好像还有人在呼唤她。

是他吗?

她摇摇头,凄凉而惨淡地笑了:怎么可能,他这会儿正跟沁水缠绵吧,怎么会想起我?

舒雅慢慢地抬起头,定定望着壁炉里朦胧的火光。她的旁边是一张绿沉漆的条案,案上莹润剔透的玉瓶中,插着素净晶莹的白梅,清冽的香气被壁炉融融的暖气一熏,愈加馥郁醉人,此刻正一缕一缕从舒雅鼻端钻入。

自从她住在这里,高君琰每日都给她送花,没有一天间断。前几日,高君琰说战事吃紧,他可能会有三天不能来陪她,但这三天,依然每天都有内侍送花进来。

她的目光慢慢地往上移动,东墙边有整整一壁紫檀木的书隔,放满了各种书籍,有竹简,也有绢本,还有发黄的旧书。

都是高君琰喜欢的书,他全部搬到她这里来了。她闲来总会取下来看,许多书里都作着注解,他的注解机智幽默、别出机杼,常常让她觉得,看他的注解比看正文内容还有趣。

每次看到他的字迹,她都会有异样的感觉。这曾经是她生命中最熟悉的字迹啊。当年他离开那个破庙时,送给她的那本《春秋》,在那两年寻找夏郎的流Lang中,她不知道读过多少次,他所作的注解,她至今耳熟能详。

有时高君琰会和她玩一种游戏,拿出一本《春秋》,重新作注,注完一段,就让她背诵以前那本春秋里的注解。

她每次都能背诵出来,而他也会微微惊异:“真的吗?原来朕十七岁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他给她看当前的注解,她就会笑起来,“原来,你现在这么想?”

“恐怕是你记错了吧?你确实记得,朕当年是那么写的?”他咬着笔杆问她,他好像有个喜欢咬笔杆的坏习惯呢。

怎么会记错呢?那本《春秋》里面,夏郎写的每个字,她都会一辈子记得。

但每次高君琰这样追问时,她却突然冷淡沉默。

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夏郎曾经在她心中的分量。

她觉得那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让他知道她曾经深爱过夏郎,还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她,是他用来制约敌人的筹码,怀着别人的孩子。

而他,则是连她都琢磨不透的奸雄。

是的,她琢磨不透这个叫高君琰的男人,他与那个在破庙里,把所有衣服脱下来给她的十七岁男孩,差异太大了。

这三个月以来,白日里,他会让兰儿来陪她。他自己要傍晚才来,一来就让人将兰儿带走。就算她坚持要留下女儿,他也不许,专断而霸道,非要与她独处。

他们每晚一道用晚膳,然后一起看书聊天,然后他看着她吃药,入睡,才会离去。

她将手慢慢地移到腹部,腹部已经微微有些隆起。冷百合的药果然见效,妊娠反应好多了,胎相也一天天稳定。

只是,她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知晓。

高君琰从来不和她谈战事,也不和她谈萧辰。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战争的发展状况。他在她这里时,总是笑嘻嘻的,风趣幽默,千方百计逗她开心。

直到三天前,他才第一次提到,战事吃紧,他将有几天不能来陪她。

但也仅仅言尽于此,不再多谈。

而她也不想问,不想知道。

可是,不想知道的,终究会来到。

这日傍晚,阴云沉沉,似乎要下雪的样子。

舒雅让侍女把沉香雕花软榻,铺在窗下。一袭家常的紫缎小袄、玉色绸裙,外面松松地拢着御寒的翠云裘。清新淡雅,灵秀飘逸。巧妙地掩盖了已经凸显的孕妇身形。

膝盖上摊着一本《战国策》,漫不经心地看着。看到高君琰作的注,不时会心一笑。

便在这时,庆生熟悉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门扇推开时,一阵凛冽的寒风吹入,高君琰高颀的身形映现出来。

奇怪,只是三天不见,怎么觉得他凭空多了棱角,眉梢眼角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强势。

但只是一瞬间,这种感觉消失了。

他在看见舒雅的一刻,整个容颜都涌起了温柔与思念。

他脱下明黄色内衬紫貂的披风,交给庆生,疾步走来,俯身将她迫切地搂进怀里,吻住了她的芳唇,这个吻如此热烈,似乎凝聚了所有的爱意与柔情。

怎么回事,他只是离开她三天,就如此想她。这一路上他都在想她,想着每日傍晚他来到时,她倚在榻上静静看书的样子,就心动如潮,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

其实他是那样想与她分享,分享他胜利的喜悦。他生擒了敌方的皇帝,他顺利地拉开了收复失地的反攻,他将要踏上征服天下的霸途。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让她骄傲,为了给她带去至尊荣华。

对于男人来说,他的成功所带来的一切荣耀,如果没有心爱的女人来分享,又有何意义呢。

但是,目前他却不能告诉她。

因为,他所打败的那个男人,在她的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更因为,他是利用了她,才打败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竟然可以为了她,放弃天下,放弃皇图霸业。

高君琰也不是不震撼的,但心里多少有些鄙夷。

此刻拥着这个女人,他满心洋溢着骄傲与自负,他不禁想道,萧辰你连天下都没有了,凭什么来拥有这个女人。

她现在是我的了!

思及此,他的吻更加强劲,更加霸道,更加掠夺。

而她默默地承受着,双手交缠在他颈后,迎合着他的强大,他的热烈。

三个月来,因为太医有禁绝房事的叮嘱,他没有碰她。但是接吻,是每日都少不了的。

每日见面,每日离去,他都会跟她接吻。

而她,也已经习惯。习惯了他的味道,他的方式。

这是夏郎的味道,是九年前,含化了冰棱,为她洗脸的唾液的味道……

缠绵而悠长的一吻结束后,他托起她的脸细看,眼神温柔如醉,“媚烟,好想你啊,感觉好像过了三年那么久。这几天,你还吐吗?一日三餐有没有好好吃?还是不是那么嗜睡?”

她自从孕吐好些后,又开始有些嗜睡,每日都觉得困倦。

对于他一连串的问题,她往后靠在杏黄色的绣纹引枕上,嘴角扬起一抹娇艳的冷嘲,“我每日禁闭在这方寸之地,你觉得我能够好起来吗?”

她除了到同一个院落的浴池沐浴,还没有走出过这个院子。

往常每次她沐浴,他都在浴室外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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