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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有种后宫叫德妃-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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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的皇帝,但玄烨在面前什么也没表露,她心里突突直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这天晚上,她心中的疑惑才似乎得到了答案。

    夜里,疲倦的孕妇回到永和宫,绿珠说觉禅贵人等候已久,岚琪算算日子,那日她说惠妃要的三日时限已到了,看样子是有什么消息,猛然想起今天皇帝阴郁的神情,不觉有些烦躁。若同是为了那件事,能让皇帝怒到什么话都不想说,到底放贵妃出来的,是什么人?

    然而觉禅贵人并没有带来明确的答案,准确地说是惠妃没有给她切实的答复,惠妃很明白地告诉觉禅氏她没有隐瞒任何事,因为这件事要再深究下去,实在投鼠忌器。

    “惠妃和梁公公一样,没有在那附近找到任何人看到奇怪的事,照您的话说,贵妃那天穿得很体面,不可能从咸福宫走到慈宁宫没人察觉。”觉禅氏神情严肃,似乎也是被惠妃的结论吓着了,一字字清晰地告诉岚琪,“但那天,太子在英华殿礼佛,曾坐着暖轿从英华殿过慈宁宫回毓庆宫,那天再没有其他人坐轿子走过这条路,如果贵妃不是凭空出现在慈宁宫外,指不定就是太子带过来的。”

    觉禅氏的话说罢,屋子里静得喘息声也听不见,明明已烧起地龙该温暖如春的屋子,此刻却仿佛比外头寒风中更冷,这不是让人手脚哆嗦的寒冷,而是从心里一点点蔓延出来,叫人恐惧窒息的阴冷。

    “只有太子?”岚琪凝重地问这四个字,她想到今天玄烨的沉郁和那种仿佛被死死压制的怒火,她不敢想象皇帝已知道这件事,甚至认定了这件事,真是难得有惠妃也不敢往下查的事,惠妃该是明白真相背后的残酷,正如苏麻喇嬷嬷时常说的,看透了,就只剩下绝望。

    “娘娘,若是太子,这件事就不是你我能碰的。”觉禅氏神情紧张,似乎担心德妃太过正义,提醒道,“娘娘您该明白,任何人对于太子的指控,都会被怀疑觊觎储君之位,即便皇上对您万般情深,恐怕也容不得您质疑太子,这件事千万不能由您去向皇上提出来。”

    这些话岚琪怎么会不懂,她比谁都明白皇帝对于太子的看重,那不仅仅是对于赫舍里皇后的情深,对于亡妻的承诺是其一,自己十几年与儿子培养的感情,和身为帝王对于皇室传承的期许,都让他在太子身上花费太多的心血。就算岚琪是玄烨心尖上的人,皇帝心里总还有别的位置留给其他人,而太子所在的地界儿,便是谁也不能越雷池半步的禁地。

    “我明白,这件事到此为止。”岚琪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没对觉禅氏提皇帝不高兴的事,只是吩咐,“再麻烦你走一趟长春宫,告诉惠妃,只要她不再对旁人提起这件事,只要她如她所说不去深究,之前她企图偷取咸福宫钥匙的事我能一笔勾销,但宫里若有半点风声对太子不利,就别怪我不客气。”

    觉禅氏郑重其事地答应“臣妾明白了。”

    之后两人散了,岚琪在环春的伺候下洗漱安置,挺着大大的肚子本就不好入睡,今夜为了这件事,更是辗转难眠,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牵扯到太子身上,那天贵妃怎么从咸福宫走到慈宁宫一直是个谜团,但若是藏匿在太子暖轿中,似乎就说得通了。可是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怎么能做到让疯疯癫癫的贵妃在她的轿子里能不闹出动静?

    绑她,堵她的嘴?一切可以想象到的法子,都那样残忍,太子和这么一个人在一乘暖轿中,才十几岁的他就一点都不害怕?

    环春似乎知道主子睡不着,半夜时点灯进来,挑起帘子果然见主子没合眼,笑着安抚“娘娘睡吧,明儿一早要去慈宁宫,太皇太后等着您和奴婢做葱花小饼吃呢。”

    岚琪叹了一声,闭上眼睛,但环春似乎想起什么,又轻声道“方才梁公公的徒弟送来消息,说章答应在翊坤宫里问明白了,贵妃的事和宜妃娘娘没关系,宜妃娘娘是盼着天下太平皇上能多多去看她的,现在闹出这种事,皇上哪儿都不去了,宜妃娘娘正发脾气呢。”

    岚琪厌恶地说“她还有心事发脾气,这宫里果然没几个人真心惦记太皇太后。”

    其实岚琪也明白,十多年都是她一人把持着慈宁宫,虽然是太皇太后和她彼此依赖,但在别人眼里就是很不公平的事,凭什么要求她们,像自己一样诚心孝敬老人家?

    这一晚注定难以安眠,翌日因答应太皇太后给她做点心,岚琪早早就挺着肚子赶来慈宁宫,有环春搭手做力气活儿,在太皇太后起身前做好了她惦记的葱花小饼,老人家难得胃口好,嘴馋想多吃几口,岚琪狠心给拦住了。

    太皇太后便笑她“你今天不比昨天高兴,一清早忧心忡忡,怎么呀,我劳烦你做一顿饼吃都不成了?”

    岚琪笑道“您可别说这样的话,皇上回头又该骂臣妾不孝顺。”

    可是老人家却突然道“他昨天心里就不痛快,今天你也跟着不痛快了,说说,到底什么事?”


401 心寒



    岚琪不由自主就垂下脸,心中暗叹太皇太后慧眼,等她回过神再假装若无其事地笑,已被太皇太后嗔怪“你们几个以为我眼花耳聋,就真的每天只管傻笑乐呵?”

    岚琪立到她身边,毫无底气地说“您又玩笑了,臣妾哪儿敢。可真没什么事呀,皇上不是挺高兴的,昨天还说,今年各地收成极好是个大丰年。”

    太皇太后不理她,叹一声道“我如今耳朵眼睛都不好使,所以一些不要紧的事,听也不听看也不看,可你们几个心里稍稍有些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越是瞒着,我便越是知道个中轻重。”

    岚琪看着太皇太后,她苍老的布满褶皱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一如当年初见她时所看到的目光,那样威严神圣,那样睿智英明,她不禁心内一颤,就是太明白这件事个中的轻重,忙与太皇太后道“皇上不知臣妾心事,臣妾也不知皇上心事,臣妾本该与皇上心意相通毫无隐瞒,可是太皇太后,这件事您能不能答应臣妾,千万千万,不要对皇上提起?”

    其实岚琪说完这句就后悔了,又何须她来提醒太皇太后,还有谁能比老人家更明白这里头的利弊?

    当太皇太后听说那日将贵妃神不知鬼不觉从咸福宫一路带到慈宁宫,唯一可以让路上往来之人都不察觉的方法,就是把她塞进太子的暖轿中,虽然这只是一个怀疑,而真若是太子所为,他们兴许是忽略了那天没有其他人坐着轿子从那条路走,又或许一如既往的,作恶之人明白他们所做的事,在寻常人眼中都不可思议不值得怀疑,才会肆无忌惮。

    相反,寻常心善之人,稍稍有些坏心思,就担心所有人都会发现,战战兢兢终日不安,大部分熬不过这份痛苦,就会努力去弥补赎罪,以求心灵的解脱,自然也不乏熬过去变了心的,从此走上不归路。

    话说回来,不知若是太子所为,这一次的历对他究竟是折磨,还是驱使他走上那条不归路。

    “也许不是太子呢,而今只是查出这一可能,您不要伤心,臣妾觉得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来伤害您的。”岚琪轻轻抚摸太皇太后的胸口,想要为她顺顺气,太皇太后却捉了她的手道,“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最担心我走后你无法面对的事,还是让我看到了。”

    “太皇太后……”

    老人家深深皱眉,瘦削苍老的手极用力地抓住了岚琪,一字一字郑重地告诉她,“皇室传承,从来都不能寄托在一人身上,太子不过是传承的象征,他还不是皇帝。”

    这两句话的分量,沉重得让岚琪似乎被压得喘不过气,可太皇太后却继续道“记着我从前对你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要站在玄烨的身后,无论将来皇室和朝廷是怎样的局面,你都要站在玄烨的身后。”

    岚琪声音颤抖,但坚定地应了声是,而太皇太后继续道“如今他年轻,面对天下叱咤风云威风凛凛,可将来老了,眼下的祖孙情、兄弟情,甚至是父子情都会离他远去,他就只是个孤独的帝王。我的孙儿很可怜,降临人世就得不到亲情呵护,不要让他临了再孤独地离去。”

    “臣妾记着。”岚琪用力地点头。

    “要记在心里刻在骨头上。”太皇太后的眼神锐利如刃。

    “记在心里,刻在骨头上。”岚琪重复她的话,而说罢这句,太皇太后迫人的气势骤然散去,老人家仿佛耗尽最后几分力气,软软地瘫在靠枕上,阖目欣慰地笑着,“将来你老了,会不会也对孩子们说这样的话,真想看看你到时候是什么模样,真想看看呐……”

    岚琪努力说些轻松地话,笑着道“皇上说他看准了臣妾将来硬不起心肠教导儿媳妇,更不要说儿子了,皇上让臣妾将来做个富贵闲人,每天傻乎乎跟着他就好。”

    太皇太后果然笑了,却又意味深长地说“儿媳妇是一定要教的,不是苛求她们什么,而是要把现实的残酷展示给她们看,她们都是深宅大院的金枝玉叶,几时知道天下的疾苦,但是跟着丈夫若想有一番作为,必然要历风雨。”

    岚琪笑应“臣妾听您的。”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又慈祥地笑着“可别学惠妃,她都弄出些什么勾当来,我都替她恶心。”

    岚琪唯有安抚“您别想那些事儿了。”

    可太皇太后却又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让岚琪毫无准备地就听见说“如何培养一位国母,不只是恩威并施,你要让孩子觉得幸福,幸福的人才会有开阔的足以容纳天下的胸怀,就好像你一样。”

    岚琪呆呆地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却笑着拍拍她的额头,旋即别过脸闭目养神,再也不说话了。

    在太皇太后跟前呆了好一阵,岚琪觉得有些话似乎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重量,再三取舍后,决定不去多想不去深究,那些字眼听过则以,她还是做原本的乌雅岚琪才好。

    太皇太后阖目养神不久,便睡过去了,难得一刻安眠,岚琪吩咐可信的宫女在跟前伺候,便辗转来苏麻喇嬷嬷的屋子,老嬷嬷那日和太皇太后一起摔到地上,闪了腰至今还不能下床活动。

    嬷嬷看到德妃来,心疼地说“看您挺着肚子走来走去,奴婢的心就一直悬着,好娘娘,您且歇一歇,让奴婢安生半天可好?”

    岚琪笑悠悠说“这小娃娃乖得很,前阵子清闲时天天和我闹,这几天许是知道额娘要忙了,乖得不得了。太医说我和孩子都好,脉搏强健平稳,您不要担心,而我这样多动动,生起来也容易。”

    昔日初产,什么也不懂的小妇人在苏麻喇嬷嬷的陪同下九死一生地产下四阿哥,那份恩情岚琪一直都记着,苏麻喇嬷嬷如今想来,也恍惚觉得就在昨天,可是现在的德妃娘娘已十分能干,生儿育女也不再值得她害怕。

    “盼着是个小阿哥,主子一定高兴。”苏麻喇嬷嬷轻轻碰了碰岚琪的肚子,也不敢用力摸,德妃月份大了,怕过多抚摸会刺激胎儿引发早产。实则嬷嬷心里竟真有这么一个念头,她希望德妃能早些分娩,心里隐隐地害怕,怕太皇太后等不到那天。

    两人说说闲话,提起这阵子惠妃病重,但大福晋愣是不进宫伺候,且不管宫内有什么事,她都推病不参与,很显然儿媳妇在躲着婆婆,因为惠妃不能随意出宫,大福晋躲在外头,就能避她一辈子。

    “闹到这地步,真是难看极了。”苏麻喇嬷嬷叹息着,随口便说起,“皇上为太子挑了几个侧福晋的人选,这下要搁置了,太皇太后原本可期待了。”

    提起太子,岚琪心里一颤,可不想对苏麻喇嬷嬷再说一遍,默默按下了心思。

    这会儿的乾清宫,皇帝正负手立在窗前,听李公公战战兢兢说罢几件事,皇帝手里本捏着一串珠子,此刻珠子与珠子之间似乎被很用力地摩擦,那叽叽咯咯的声响,刺得李公公心颤,老公公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生怕皇帝盛怒之下,把他的脑袋也给砍了。

    “这件事,还会有谁知道?”可皇帝还是出声问。

    “奴才觉得……”李公公咽了咽唾沫,鼓足勇气说,“奴才觉得即便有人知道,也不敢张扬,兹事体大,宫里娘娘宫外大臣,个个儿都是聪明人,都看着皇上的脸色行事。”

    玄烨手中的劲道,几乎要把好好一串珠子捏碎了,一点点把心中的恨发泄到这些力气中,脸上除了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红,神情上毫无变化。他明白,只要自己不动声色,其他人就不敢贸然行动,但他稍许露出不满,就一定会有人将矛头指向毓庆宫。

    太子最大的支持,不是赫舍里一族有多强大,不是他本身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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