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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桑拿小姐-第11章

小说: 桑拿小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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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形容人只能用“胖”字。但广东话并无这种区别,似乎广东人对人的认识更贴近于真实,人与动物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区别。田丽是这里的“保洁小姐”,具体工作是帮助客人掏耳朵、剪鼻毛、修指甲等等。田丽提着一堆五花八门的工具在姚纲眼前晃来晃去,说话细声细气的,表示希望为他做些“修剪”工作。姚纲禁不住小姑娘一再动员,很想找些活儿让她做。但姚纲作为一家外贸公司的总经理,平时很注意修剪自己,指甲已经很短了,再剪就只有把手指尖剪去了。姚纲想来想去,看来只有让她为自己掏掏耳朵了。

田丽搬来一个轻巧别致的小凳子坐在姚纲的侧面,左手捉住姚纲的头,右手捏住一根白晃晃的东西对着姚纲的耳朵伸了进去,那架式不知为什么一下子使姚纲想起了乡下兽医劁猪的场面。姚纲的身体抖了一下,头也随之轻微晃动了一下。因而下意识地抱紧姚纲的头,轻声说:“不要动,不要动。会很舒服的。”她把棉花棒在姚纲的耳朵里轻轻转动着,姚纲先是感到有些痒,继而便痒得钻心;后来又感到有些疼,然后便疼得难以忍受;头不由自主地向另一侧移动,似乎想逃离胖女孩的控制。田丽觉察到了姚纲的反应,将他的头扳到自己的胸前,使姚纲的脸几乎贴在她白皙松软的胸部。姚纲鼻孔中呼出的气息从她的胸部反射回来,立刻变得滚烫滚烫的,那气息所夹带回来的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像煮热的陈酒也更加浓烈醉人。

姚纲像只酒醉的羔羊变得老老实实的,耳中似乎也不再疼痛,只有时轻时重的痒的感觉。那痒的感觉开始时还有些不舒服,然后就变得舒舒服服的,使人不忍放弃了。女人驯服男人真是轻而易举的事,几乎是唾手可得;而男人驯服女人则需要付出毕生的努力,即便如此也是失败多于成功。估计上帝造人时曾做了许多手脚,使两性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平等。

田丽手中的棉棒转了一会儿便抽了出来,雪白的棉球已经变成灰黑色。田丽对着姚纲的耳朵用嘴轻轻一吹,一些细微的沙尘般的物体从姚纲的耳屏下轻轻飞落出去,姚纲感到很轻松,很惬意。

掏完了左耳,田丽又换了一个位置,给姚纲掏右耳。扫完右耳之后,姚纲已没有第三只耳朵供田丽摆弄,于是只好不无遗憾地说声谢谢,随手拿起一支香烟准备点燃吸上几口。因而笑眯眯递过来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精巧的圆珠笔,那意思显然是要姚纲写点什么。姚纲一时没有搞懂田丽的意思。他记得曾看到香港某男歌星开完演唱会后,成群的女孩子便拥上前去,递上小本子和笔请他签名留念。姚纲觉得自己并不是歌星,也没有演唱什么,只不过请人掏了掏耳朵,似乎没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要给别人签名留念。

因而见他有些茫然,便以她那细声细气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说:“请老板赏些小费。”姚纲这才忽然想起,桑拿浴里的任何消费和服务几乎都是要逐项付钱的。

上次来时,一切花费都是由何彬支付的,姚纲根本没有留意。他接过笔来,却不知道签多少,便问田丽。田丽说请老板随意。姚纲仍拿不准“随意”到多少方为合适,他怕自己闹出笑话,一定要田丽说出个参考数字。田丽说一般最少是五十元。姚纲觉得掏一掏耳朵便要价五十元,差不多相当于外省工人一周的工资,实在是个离奇的价码了,但他仍然签了张六十元的小费单。在这种高消费的场合,再穷酸也得打肿脸充胖子,舍不得掏钱是最丢面子的事了。

田丽谢过姚纲,便同别的客人周旋去了;而那些刚刚请别的客人“签过名”的男女服务人员,则纷纷过来同姚纲套近乎。他们大多是做捏脚、捶腿、掐腰、揉背之类保健服务的,每个人都说自己的那个服务项目对身体健康极有好处,甚至常做可有祛病除邪、返老还童之效。姚纲已无心再为他们“签名留念”,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为由——加以婉拒。恰在此时周慧慧走了进来,问姚纲是否需要现在“进房”。姚纲明白这所谓“进房”,就是进到按摩房去接受小姐的按摩服务。这是桑拿浴里各项服务的压卷之作,也是大多数客人来此消费的主要目的。姚纲也不例外,他今天这“二进宫”无非就是为了阿童手下那刻骨铭心的奇妙感觉而已。

周慧慧带着姚纲向按摩房走去,未走几步却又像想起了什么,停下来对姚纲说:“姚总,我给您安排一间贵宾房好不好?您只按普通房付帐就可以了。今天贵宾房没什么客人,不用也是空着。再说蒲经理不在,我做得了主。要是平时,我想送您这个人情也没这个权力的。”

姚纲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坚持说可以接贵宾房的价格付钱。周慧慧并不与他争论,带着他径直上到五楼,推开了靠边的一个房门。这贵宾房里配有盥洗室和蒸气浴室,衣柜、沙发、桑拿服、拖鞋、毛巾、浴巾、洗漱用品甚至连纸巾和卫生纸等也都一应俱全。客人如果选择进贵宾房,可以直接来这里洗澡更衣,而不必在四楼的公用更衣室换装。这贵宾房的空间十分宽敞,隔音遮光的设施相当完备,各种家什的安装摆放很有讲究。按摩床摆放在房间的拐角处,房门上虽高高地装有一块一尺见方的茶色玻璃,但实际上从外面很难看到里面人的活动。楼道里空荡荡、静悄悄的,任何闲杂人员严禁来此一游,使人感到即使房间里发生枪战,外边的人也很难及时察觉。

“姚总要几号小姐?”

“2 号吧。”姚纲只认识一个阿童,而且他也确实是为阿童而来的。

“非常不巧,2 号已有别的客人点去‘做钟’了,估计最少也要一个多小时后才能‘下钟’。可不可以换个别的小姐呢?比如说36、38、39号小姐,都是我们这里最靓的女孩子。”

“那就39号吧。”姚纲忽然想起上次来“紫蔷薇‘时,周慧慧根据他钥匙牌儿的号码为他推荐了”

39号“,但因那个女孩子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而未能见面。

周慧慧离开不久,一个满身素白装束的女孩子便像一团云絮般飘到了姚纲面前。女孩中等略高的身材,油黑的长发扎成一束垂在背后,迷人的身段健美中略带娇弱,苗条中饱含丰满,似乎你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目光、不同的心情来面对她时,必然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女孩有一副名副其实的瓜子脸,有了这副脸型,相信即使面部的其他部件有一些缺憾也难以掩饰她的美丽;然而,她那粉若桃花的脸上的每个一部件,却又似乎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后小心翼翼地镶衬上去的,单个看透露着精美,整体看显示出协调。而她那对镶嵌于乌黑娥眉下的杏眼,则更似凝结了造物的全部精华,看上一眼,那摄人魂魄的美的力量便会如雷电般击中你的心灵,使你颤栗并屈服。

但是,那美丽的眼睛里所闪露出的似忧似喜似远似近的神情,却可能使你因捉摸不定而感到茫然。

姚纲觉得女孩的形体和神态都有些似曾相识。难道她像罗筱素吗?姚纲每日都在思念筱素,梦里都在想,他希望哪一天筱素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时他在路上看到一个背影貌似筱素的女人,心便会怦怦地跳上半天。

但这个女孩绝不像筱素,筱素总是一副欢快活泼的样子,任何忧愁在她身上都是稍现即逝,绝不会在她脸上留下长久的痕迹。

也许,她像罗筱文吧?筱文已经死去十几年了,姚纲已很少想起她,似乎早已淡忘了。筱文活着时与姚纲青梅竹马,相爱多年,但直到死时她从未让姚纲占有过她的身体,从未给姚纲留下丝毫刻骨铭心的肉体感受。姚纲以为他的心早已完全为筱素所占据,筱文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当筱素离开以后,姚纲有时却又恍然觉得他所爱的也许从来就是筱文,筱素只是彼文的替身而已,虽然她俩是那样的不同,但她们的身体里毕竟流着相同的血液。

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与筱文也不相同,筱文的眼神虽也是这样的宁静,但更多的是深沉的思考而少有忧愁;而这个女孩那总是带着刮甜笑意的眼睛里,分明埋藏着积沉已久的愁绪。

阿华看着姚纲也有些惊异。她明显地觉察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与她日常接触的那些人很不相同。平日来桑拿浴消遣的男人,要么满脸冰霜趾高气扬的,对按摩小姐一点儿也不尊重,吆五喝六指手划脚,好像他扔给你几块臭钱你就得服服帖帖当他的奴隶;要么两眼邪气嬉皮笑脸的,进到按摩房来便动手动脚地总想占些便宜,还常常提出一些赤裸裸的要求。

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他宽阔的额头、明亮的大眼睛和高耸的鼻梁都显露出他是个精明干练的男人,但他那白皙的面皮上却堆积着几分羞涩怯懦的表情,隐隐告诉人们他本质上是个性情温和心地善良的男人。不管是从他的眼神还是面部表情来看,阿华都敏感地觉察到这个人似有满腹的心事和难与人言的苦痛。

古人所云“同病相怜”,看来真是一句至理名言。有着同一病痛的人最易沟通,最易相互理解和彼此同情。阿华仅凭视觉,已对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几分好感。

二人互道过姓名,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后,阿华便让姚纲俯卧在按摩床上,开始为他按摩,边工作边同姚纲一问一答地闲聊起来。

“喂,我说,你是干什么的?”

姚纲几乎就要笑出声来。这女孩子直来直去毫无修饰的问话,怎么就像是从幼儿园的小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我嘛,我是做生意的。”姚纲用打趣的口吻回答她。

“你骗人!你哪里像做生意的?一点也不像!”

“那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要我看呢,你像是搞科研工作的,要么就是在大机关里做事的。”

“你这眼力还不错嘛!我还真是搞科研的,同时也是在大机关里做事。不过到你们这边以后,科研搞得少了,机关也变小了,就是生意做得越来越多了。”

“那你以前在哪里?”

“北京。”

“是吗?你既然在北京工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听她那口气,好像姚纲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是不是老婆让你来的?”

“不是。是婆婆让我来的。”

“婆婆?你怎么还会有婆婆?”阿华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了。姚纲也笑了。他知道这女孩子可能对企业机制方面的事了解不多,搞不清“婆婆”二字的真实含义。

“这么说,你家里人没有跟你一起来?”阿华没有对姚纲是否有“婆婆”予以深究,她可能把那当成了纯粹的玩笑话。

“没有。”

“那你家里都有谁呀?”

“有妈妈、姐姐、姐夫,还有外甥。”

“我是问你自己的家。”

“我自己的家?”姚纲最怕别人问他这事,实话实说不好,编点假话也不好,要想搪塞过去还真不不容易。“我自己的家里嘛,有我自己。”

“还有呢?”

“没了。”

阿华平日里给客人按摩,通常很少主动与客人说话,总是客人问一句她便敷衍了事地答上一句。如果她发现客人心绪不好,想活跃一下气氛,她便会强装出轻松愉快的样子给客人讲故事,说笑话,但绝不愿与客人谈论彼此的私事。她觉得来桑拿浴的男人有如过眼烟云,分手后便各不相干了,很快也就在记忆里抹掉了,即使以后再有见面的机会恐怕也早已不认识了。所以,彼此没有必要了解很多,而且一个孤单飘零的女孩子让别人过多地了解自己,反而会平添许多烦扰和危险。阿华几乎从不主动询问客人的个人情况,她不仅不感兴趣,而且也怕自己问别人多了,别人也要反过来问自己许多,所以倒不如尽可能避免互相谈论私事为好。但今天不同,阿华无法压抑自己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兴趣,因此也就不能自控似地向他问长问短,想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好像一个贪吃的孩子抱着一大碗清凉润口的冰激凌,非要一勺一勺把它吃个干干净净不可。

姚纲说他是自己一个人生活,阿华有些不大相信,可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让他证明他所讲的话的确没有掺假,只得根据自己的生活积累用脑子去推断了。她这一推断,便想到自己身上去了,想到自己背井离乡漂泊在外,孤苦零丁的很有些可怜。心里想着事,双手却还在不停地工作着。

阿华做事认真,平时“做钟”时,只要客人乐意承受,她总是以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客人按摩,而不像有的小姐那样按摩时敷衍了事,专靠一些别的手段哄客人开心。久而久之,阿华养成了以强劲的手力为客人按摩的习惯,这使得那些五大三粗、膘肥体胖的客人十分满意,而那些身材弱小、骨瘦如柴的客人则可能承受不了。遇到这后一种客人,阿华会有意地将手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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