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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西藏秘密-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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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姑寺那天晚上你就知道啦?”

“我们是二十年的夫妻,他身上长多少根汗毛,我都数得过来,你能瞒得过我吗?”

“你想怎么样?”

“二十年了,我跟其美杰布偷偷摸摸,受尽了人间的非难、指责和白眼,今天我儿子名正言顺地回了德勒府,母以子贵,我只想过点儿舒坦日子,安度余生。我还能怎么样,我有什么不对吗?”

“好吧,我就给你母以子贵。”

“只要你肯帮我,我绝对守口如瓶。”

扎西透了一口气,于是说:“你昨天晚上也太过分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其美杰布……”

“难道少奶奶不知道你不是其美杰布?大家都在装糊涂,我才不信你呢,你要是真肯帮我,就要给我正名,分我财产!”娜珍打断他说。

“我要是不答应呢?”扎西反感地问。

“你爱答应不答应,担惊受怕的又不是我。拉萨河里的鱼再温顺,你要把它逼急了,它也能翻出几个浪来不是。少爷,噶厦政府不会容忍德勒府乱了骨系!”

扎西火了,上前把她拽过来,拉着她往外拖:“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德吉闻讯跑过来,拦住了他们。

扎西愤怒地说:“你有什么招儿就去使,去噶厦议事厅,去布达拉宫,看我怕你?”

娜珍恶狠狠地盯着他,充满了仇恨。

德吉赶紧打圆场说:“娜珍,你要喜欢这屋,就住在这儿吧,我跟少爷去住佛堂。少爷,走吧。”她连拉带拽把扎西弄出屋去。

娜珍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环视四周,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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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布达拉宫脚下的请愿活动

仁钦府的大门大敞四开着,傻子扎娃骑着扫帚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嚷嚷着:“回来了,回来了……”院子里的奴仆们闻听,都翘首张望。葱美迎上去,问扎娃:“真的吗?妹妹回来了。”

扎娃依然骑着扫帚满院子乱跑,嚷嚷:“妹妹回来了,妹妹回来了……”

洛桑骑马进了院子,他身后是众仆人簇拥而来的一位少女,她十八岁,骑在马上,美艳惊人,她是仁钦的小女儿琼达。葱美一见,返身来到主楼门口喊道:“爸啦,小姐到了。”

仁钦从屋子里出来,望着院中的女儿,满心欢喜。琼达已经下了马,她一见仁钦,扑了过去,亲热地叫道:“爸啦……”

“快让我看看,我的心肝宝贝。这一路上吃苦了吧?”仁钦笑着问。

“别的还好,就是高原的太阳还是那么毒,一点儿没变。”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是你更金贵了。来,让我好好瞧瞧。”仁钦上下打量女儿,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说:“爸啦一直担心啊,你在英国人的学校里念洋书,吃洋饭,还有一群洋同学,不会长成黄头发、蓝眼睛吧?那可就成了妖怪了。”

“爸啦,您又取笑我。”

“你长高了,上次回来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仁钦一边说着,一边比量着。

“上次回来我才十四岁。”

“女大十八变,有模样了。洛桑,看你妹妹这眉眼,活脱一个你阿妈啦,跟一块经版印出来似的。……你阿妈啦要是活着,看到你该多高兴。”仁钦说着,眼圈红了。

“爸啦,我一回来就惹您伤心。您再这样,我可走了。”

“往哪儿走?你舍得爸啦!”

“舍不得,舍不得。不哄您玩了,我要进去换衣服了,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

“好,好。去吧,去吧。”

琼达答应着,随仆人进了屋子。

洛桑上前兴奋地说:“爸啦,等琼达洗涮完了,给你讲讲英国学校里的新鲜事儿,可开眼了。”

仁钦上了台阶,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洛桑说:“我想起一件事儿。”

“爸啦,您说。”

“咱们家回来一个大闺女,喜事儿。德勒府白捡一个大儿子,不也是喜事儿吗。”

“爸啦,你不会是要把我妹妹嫁给那小子吧?”洛桑不解地问。

“胡说八道。他也配!”

“您的意思是……”

“我把德勒府的公子从狱里放了出来,他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给他安排个差事,送佛送到西嘛。”

“那这小子对我们真得感恩戴德。”

仁钦望着远处的布达拉宫,意味深长地说:“听说这个白玛很叛逆,没准儿以后会为我所用呢!”

江村、夏加还有一位大喇嘛来到德勒府,和扎西、德吉商量去布达拉宫请愿的事情。夏加向大家汇报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联络,卓有成效。江村大人、德勒少爷、丹增大堪布,现在正式加入‘求觉悟者同盟’的人已经超过百人,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僧俗官员。”

“世上没有化不开的冰雪,也没有烧不裂的石头。”江村笑着说。

“拉萨的旧制度就快土崩瓦解了。”扎西兴奋地说。

德吉想了想,插话说:“夏加,参加你们同盟的大贵族有多少人呀?”

“大贵族?算上你们德勒府,总共有六家。”

“全拉萨的大贵族有二十五家,就六家和你们站在一起,可不算多!”

江村明白德吉的意思,他问道:“夏加,中小贵族有多少签名的?”

“到目前为止,肯在请愿书上签名的中小贵族以及上层僧侣有五六十人。”

“卫藏受封的贵族人家,有权势的僧侣都加到一块也就不到二百家,现在这个数,只占三分之一……江村大人,我不是给您的火盆上泼冷水,这个情形,确实让人担心。”德吉说。

扎西解释说:“德吉,三分之一已经是绝对多数了。因为我们的真正对手就是以仁钦为头领的一小撮死硬派,他们的数量并不多。拉萨更多的僧俗官员都持观望态度,很多人胆小,表面上不敢公开表态,但私下里也还是支持的。”

“德吉,你尽可放心,我去大昭寺卜了一卦,是吉卦。”江村说。

“神谕怎么说?”

大堪布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我陪江村大人去的,神谕显示,七天之后起事为吉。”

“七天之后恰逢秋季民众大会。到时候,各位噶伦、仲译钦波、孜本、各大寺的活佛、大喇嘛都会到布达拉宫议事,我们抓住这个机会,把请愿书递上去,让全体僧俗官员讨论这件事儿。”江村兴奋地说。

“到那天,布达拉宫的日光殿里一定像烧开锅的奶茶,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想想都让人振奋。”大堪布激动地说。

女仆推门从外面跑进来,慌乱地说:“少爷、少奶奶,噶厦政府的官差来了。”

扎西和德吉对视了一下,他问道:“慌什么,什么人,什么事儿?”

“不知道,管家老爷去大门口迎了,让我来禀告您。”

“各位大人不便露面,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扎西说完,起身和德吉出了客厅。

他们刚来到主楼的台阶上,刚珠就引着两位官差进了院子。扎西下了台阶,客套地寒暄:“二位官差,辛苦了。”

官差上前说道:“德勒少爷,我奉噶厦之命,前来发布政府的告谕。”

“噶厦给我的告谕?”扎西不解地问。

“没错,还有你们家的公子白玛多吉,叫他一起出来听宣。”

“刚珠,你赶紧去叫白玛公子。”

刚珠答应着,跑进了主楼。

一会儿,白玛和娜珍从楼里出来,扎西、德吉等恭敬地站在官差面前,官差宣读噶厦政府的文告:“普天下之众生,尤其是德勒?其美杰布、德勒?次仁德吉、德勒?白玛多吉及其管家上下人等知晓:噶厦政府念白玛多吉年幼无知,已有悔过之意,从即日起解除对其监管,又念其骨血高贵,理应为政教大业效力,故命白玛多吉择日赴藏军第一团接受军事训练,以备补充军官之用。希遵谕奉行,不得有误。”

扎西和德吉惊讶,娜珍惊喜,白玛不知所措。官差念完告谕,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上前说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儿,给德勒少爷、少奶奶道喜了。”

扎西应酬着:“同喜,同喜,谢谢二位官差。刚珠,赶紧给大人奉上车马钱。”

刚珠也很开心,忙不迭地抽出几卷藏钞塞到官差手上。

“谢谢德勒少爷,您把文告收好,我们回噶厦复命去了。”官差说完,走了。

江村、夏加和大喇嘛站在窗前注视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一盏茶碗递了上来,伸到江村面前。旺秋恭敬地说:“大人,您喝茶。”

江村精神过于集中,不想身边竟出现一个人,他惊回首,这才看清是旺秋弓着腰在边上侍候着,他问道:“你是……管家旺秋吧?”

“回孜本老爷话儿,我是旺秋,不是管家了。”

江村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旺秋一脸谦卑地看着江村抿了一口茶,又拎过茶壶说:“大人,给您满上。”

扎西拿着文告回到了客厅,他紧皱眉头思索着。

江村将告谕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他起身踱步。

“怎么突然征调白玛去藏军一团呢?”扎西不解地说。

“德勒府没有向噶厦申请吗?”江村问道。

“没有。”

“一定是仁钦在幕后操纵的,他跟藏军第一团关系非同一般,上次仁钦敢跟德勒噶伦明争暗斗,他倚仗的就是这支部队。”

“他现在要把白玛弄到这支部队里,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他给白玛谋了一个官差,为孩子未来的仕途铺平道路,但实际上,他是拿白玛当人质。”

“对,是人质!江村大人,看来仁钦对我们有戒备啦!”

“如果是这样,白玛就危险了。”

“这个老贼为什么三番五次为难我们,少爷,不能让白玛去。”德吉说。

扎西思索,不语。

“德勒少爷,少奶奶说得对,我们不能把孩子送进虎穴狼窝。”江村说道。

“噶厦的告谕可以违背吗?……江村大人,你容我想想。”

白玛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扎西从心底产生了一种不忍!为了换取仁钦对自己的信任,更准确地说,为了麻痹仁钦对“求觉悟者同盟”请愿活动的戒备,把白玛送进藏军兵营,不失为一着妙棋。可是,白玛毕竟还是一个只知道念经的孩子,扎西犹豫了。

白玛此时正在房间里读经,他专心致致,头不抬眼不睁的。娜珍在旁边游说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刚才的告谕你也听见了,是热振摄政王亲自批准的,这是一个好兆头。你进了兵营用不了多久,就能当如本,也就有了品级,德勒家是世袭贵族,你至少可以封个五品、六品的官员。白玛,听阿妈劝,别念经了,你要想出人头地……”

白玛沉静,嘴上念念有词,伸手敲了一下铜钵,当……

娜珍不痛快地追问:“你倒是说话啊,去,还是不去?”

扎西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几函佛经,娜珍见状,忙迎上来说:“少爷,你快劝劝他吧,我跟他说话,就像撒进水里的糌粑,他没个音儿、没个响儿的。”

扎西没接娜珍的话茬儿,而是把佛经摆在白玛面前,对他说:“这是《菩提道次第广论》,宗喀巴大师的经典之作,一直放在佛堂里压箱子底,拿出来送你吧,用心研读。”

白玛抬头看了看扎西,双手合十行礼,表示感谢。

扎西见气氛缓和了,坐了下来说:“白玛,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没有关系,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父子俩再透彻地聊一聊。”

白玛敲了一下铜钵,算是应了一声。【。52dzs。】

“你不愿意跟我说话?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开口的。”扎西说。

“少爷,说这些不疼不痒的……你倒是劝劝他啊。”娜珍着急地说。

“劝什么啊?”

“去藏军受训啊,迈出这一步,白玛就前途无量啦。”

“孩子不愿意,你何必勉强他呢。”

“哪能由着他使性子,他整天就一门心思念经,再这么念下去,非成个经虫子。”

“娜珍,越说越不着调儿。诵经念佛,觉悟修持,这是我雪域佛门的根本,怎么成了经虫子啦?我倒觉得白玛不去当兵,不走仕途,安贫乐道,不染尘俗,难能可贵。”

白玛突然抬起头,对娜珍说:“阿妈,去藏军受训,我愿意!”

扎西愣住了,脸上掠过一丝难堪。

“宝贝儿子,你终于想明白了,阿妈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娜珍欣喜若狂地说。

白玛收拾摊开的佛经,码整齐,用缎布包好,有条不紊地。

扎西想了想,来到宗喀巴唐卡前,点燃了一支香,向佛像拜了拜,把香插在香炉上。白玛怄气也好,心甘情愿也好,中了扎西的激将法也好,毕竟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扎西感到一丝心安理得。

次日一大早,娜珍就带着白玛和刚珠来到了藏军第一团的兵营。兵营里演奏着跑调儿的军乐,操场上有很多队藏兵在训练,走队形,练射击。白玛觉得新鲜,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队藏军扛着炮弹箱子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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