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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小小衙内-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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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下午放学回到家里,丁大力又开始拿着缝纫剪刀,在平铺的回纺布片上面裁裁剪剪。裁缝手艺并非丁大力的专长,而目前为止,有关羽绒服项目的意图,丁大力也并不打算说与人知,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在摸索过程中,失败是难免的,而丁大力也并不气馁,反而暗自鼓励自己,纯当是练手,至不济,长大后还可以在服装设计界混口饭吃。

回纺布是将破布打烂,再重新纺成纱并织成的低档布,手感无限类似于解手所用的草纸,酥酥的。因为价格便宜,且购买无需布票,老妈也就由着丁大力瞎捣鼓了。只是,让丁大力觉得奇怪的是,每次当他在做裁剪活的时候,丁五坡却总是像电线杆子似的立在丁大力身边,一开始的时候还对侄儿的不干正事颇有微词,觉得大好光阴不去割兔草,简直就是在犯罪。然而,时间长了之后,丁五坡倒是不说什么了,反正,只要丁大力在干裁剪的活,小叔总是雷打不动地或站、或坐着观摩。

丁大力裁剪了一会儿,觉得眼花脖子酸了,才放下剪刀。“小叔,你放着大好正事不干,每天都来看我不务正业,婶婶就不数落你?”

小叔现正与婶婶“非法同居”,反正,这二人,除了还没有登记以及办喜事,其他与正式夫妻一般无二了。正是因为这样,丁五坡才得以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好多事情都由婶婶接手过去了嘛。

“你婶婶?她呀,没事的时候翻一翻存折,看看上面的数字是不是真的,除此之外,什么事她都不关心。”小叔这话说得挺自傲,也亏他能够用人不疑,丁家一门三户,养兔收入的总存折是他亲自保管的,而他自己的单独存折,却已经放在傅春红那里了,为此,爷爷奶奶曾说过他几次,可惜完全没有效果就是了。气得奶奶曾有一次偷偷对着丁大力发脾气,说白养了小五几十年了……

为此,丁大力对着奶奶发誓,他长大以后,宁愿把存折给奶奶保管,也不给婆娘……奶奶这才转怒为喜,只不过,按照前世的命运之轮来推算的话,奶奶估计是等不到丁大力娶媳妇的岁数,这又让丁大力在发誓完了之后黯然神伤了良久。

丁大力与小叔有一阵没一阵闲聊着。说着说着,丁三坡忽然说:“力力,小叔觉得吧,养兔子好是好,就是来钱模式太单一了,现在不都在提倡多种经营吗?力力,你给小叔一句老实话,是不是你又有新的来钱门路了?”

“原来如此啊……”丁大力这才恍然,难怪呢,每天都这么好兴致来看我裁剪回纺布,看来小叔这脑子挺机灵啊。

“小叔,我纯粹是好玩来着……”丁大力不是不信任小叔,这几年,家里的兔毛收入,丁五坡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年终分红的时候,也严格按照当初约定的三股开。再说,当初赠送长毛兔一事,丁五坡其实也是做出了牺牲了的。

既然如此,丁大力就应该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丁五坡才对。然而,丁大力却有着自己的顾虑,小叔想要有更好的发展,他也乐见其成,同时也不介意推他一把。可问题是,现在还不是放开手脚大干的年代啊,以丁五坡的赚钱热情,只要有好的赚钱项目,即使是违反政策,恐怕他也敢于偷偷在私底下大干一番——而这,正是丁大力最大的担心之处,举凡丁五坡之事,很容易就牵连到丁三坡身上。

丁大力琢磨良久之后才说:“小叔,你要是信得过我,那就把钱准备好,年尾的时候,我两个师叔,和师兄师姐,会来看望我师父。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和他们谈谈。”

丁五坡大喜,说道:“好小子,就知道你又有什么门路了……成,我回去和你婶婶说一声,什么时候他们来人,我什么时候把钱取出来。”

“不急,可能还要和他们谈判。”丁大力笑着说。所谓谈判,当然是涉及到其中的利益分配问题。丁五坡早不是淳朴的农村青年了,这点门道一听就懂,当即也赞同说,亲兄弟也应该明算账,是应该谈一谈。

叔侄二人正说着的时候,丁五坡忽然想起一事。话说天渐渐转凉了以后,又到了一年一度生产队里“抄沟底”的季节。说起来,丁五坡至今记忆犹新,他们家最开始养兔子的启动资金从何而来。

“力力,最近几天和小叔摸一摸沟底怎么样?”丁五坡倒不是又要贪图那几个卖甲鱼的小钱。“省农科院里、你那个孙伯伯,咱们得拜访拜访他,老是从他那里占便宜,你小叔我心里总不舒坦啊……这一次抓几只肥一点的甲鱼,再买条好烟,弄几瓶好酒,也算是咱叔侄俩的一点心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叔心太野

这话说得也在理。对于孙伟超这个人物,丁大力一度还真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上个月的时候,忽然又收到孙伟超的来信。在信里,孙伟超介绍了江南省的西德长毛兔繁殖扩群现状,总的来说,成绩突出,问题不少。省农科院通过三年多的跟踪研究,发现主要问题是国产化的西德长毛兔,产毛率与进口长毛兔相比,下降了有百分之二十左右。造成产毛率的下降,固然有环境等方面的因素,但是,饲料的搭配却占了大部。国内的毛兔,以青饲料为主,也即是割草喂养,而国外,却有严格的饲料配方。在来信的最后,孙伟超也没有隐瞒,把他们农科院最新的研究成果,西德长毛兔的最佳饲料配方照抄了一份。

这份人情太大了,哪怕今年的兔毛是国家保护价收购,兔毛价格较之前两年有所下降,但若是考虑到明年兔毛价格上扬,这份配方的价值就愈发地凸显了。

丁大力于是说:“对,这份人情一定要还。”

实际上,还这份人情,归根结底是需要丁大力来落实。丁大力倒也有这份觉悟,吃完晚饭,找了沙子在河里倾倒,以期能在理想的位置吸引甲鱼来此冬眠。完了之后,又和小叔一起到师父家里看了一会儿电视。

罗老锅家里最近不缺少电视迷们,老人小孩都有。不过,这里边毕竟亲疏有别,丁大力来玩,师父总是为他留有最佳看电视位子,就是丁大力不太喜欢看电视罢了。看完了电视,丁大力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从师父手里要走了几张侨汇券,为的是拿着侨汇券到省城的华侨商店购买一些紧俏的物资。

隔了几天,生产队如期组织了人手开始在一些河道抽水挑淤泥肥田。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大展身手的时机,丁五坡显得很激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家里一穷二白的时候。

吃完晚饭,天完全黑下来了之后,丁五坡叫上侄子,带着粪桶就出了门。

今晚的月亮很圆,走在田间,人影拖得长长的。叔侄二人来到自己责任田边,开始他们的捕捞事业。

三年了,甲鱼找沙子冬眠的坏习惯还是没能改掉。是故,这一次,丁五坡的收获照样满满的。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粪桶足量的甲鱼,送人或者自己吃都够了。

丁五坡和丁大力叔侄二人都是好久没有晚上出门了,偶尔出去一次,这心就野了。回到家,把收获到的甲鱼往家里一放,丁五坡就提议,晚上再出一趟门,抓几只麻雀。丁大力一听,口水就下来了,麻雀啊,油锅了爆一爆,怎一个香字了得。

“成,小叔,听你的!”

于是,叔侄二人再度出门。这一次,丁五坡干脆就骑了自行车,丁大力则坐在后面的书包架上。

一开始丁大力还没觉着什么,可过了一阵子就觉得不对劲了。丁五坡的自行车一路往北,骑过了荣北大队的地界,车子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眼下,叔侄二人已经进入卢园公社地面,再往西北方向的话,就是婶婶娘家所在的卢西大队了。

丁大力就问:“小叔,婶婶好像在你家啊?”

“是……不过,春花她也想出去抓几只麻雀……”

丁大力久久无语,小叔带他出来,就是为了在婶婶面前打掩护吧。

“在一个月色温柔的夜晚,姐夫带上小姨子,一起到野外抓麻雀?踏马的小叔你也太有创意了吧。”

“说话注意点,我妈又是你什么人?啊?”

“哦,对不起了,小叔。”话是这么说,不过,丁大力还是深深地鄙视了丁五坡,“我鄙视你,小叔。”

丁五坡又骑了一段时间,远远地,一座一米多宽的石桥出现在视线之中,过了石桥,转过一片树林,再有三四百米距离就是婶婶的娘家了。

在路上的时候,因为有很强烈的盼头,丁五坡骑车也很卖力。真正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反而有脱力的迹象了。

在丁五坡的强烈要求下,丁大力只能下车步行,而丁五坡也跳下自行车,推着车子朝石桥方向走去。

人还没到石桥上的时候,丁五坡忽然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自行车随手往地上一放,撒开两条腿奔过石桥,朝着树林方向跑过去。石桥很窄,且没有护栏,平时人行,都是小心翼翼地,但在今晚,丁五坡却根本没有考虑到桥的问题——而在月光下,两条人影正在树林边拉拉扯扯,哪怕是在夜里,也能够分辨得清楚,两条人影正是一男一女。

丁大力摸了摸后腰,然后也快步前进。

冲得近了,丁五坡也看清了,女方正是自己的小姨子傅春花。

“畜牲!”丁五坡不敢大叫大喊,这里的宅子虽然不能算密集,可也拢共有十几户人家,万一张扬出去,与女方名声总归有碍。故此,低骂一声之后,赶紧施展一招“亢龙有悔”。

可惜丁五坡判断敌情错误,这条亢龙一点都没有悔过的意思,不但不逃跑,反而松开了傅春花,拧着丁五坡一条胳膊就势一扭,紧接着膝盖重重顶在丁五坡的侧臀。

丁五坡是家中幺儿,自小在家,家务活就少干,再加上读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农活干得也少,与一般的农户比较起来,算是力气比较小的一个。这么一来的话,偶尔与人交手过招,架势倒是向来挺足,就是不经打,一碰就倒。

今天的情形差不多也是这样,几乎就是往常的翻版。那行凶之人放倒了丁五坡之后,犹自不罢休,对着已经倒地的丁五坡一连踢了两脚,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说着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关键时刻,丁大力赶到了现场。

“不要脸的贱人,连小破孩也勾搭,真踏马的贱!”

那人看清楚丁大力的样子之后反倒放过了丁五坡叔侄二人,转而又要去找傅春花。

丁大力也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一呆之后来不及想别的,别在后腰的菜刀“呛”的一声抽出。

一道墨染过的痕迹在月光下一闪而逝,“嗤……”棉布、绒线、腈纶被相继割裂的声音,在无人的静寂之夜,是如此地刺耳。

丁大力的菜刀收起的时候,旁人才看到行凶那人的后背,被刀锋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外衣服以及毛衣尽被割裂,露出了裂口白花花的绒棉、以及同样白花花的五花肉。

那人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就此停下脚步顿足不前。而这时,丁五坡也缓过气来,从地上爬起来,怒冲冲叫道:“力力,宰了这个王八蛋!”

吓傻了的傅春花一听见是丁五坡的声音,哭叫着绕过那人,一声“姐夫”,就此扑在丁五坡的怀里娇啼不已。

丁大力却是有苦说不出。这人虽然可恶,而丁大力却知道,他正是前世的时候,小叔的连襟兄弟、傅春花以后的丈夫,同样是卢西大队的社员,名叫王小忠。说起来,这位也是有名的醋坛子,前世的时候,当他风闻妻子出轨流言,曾纠集了村里的一帮子壮汉,带上锄头、扁担等家什大闹乡政府,很是搅出了一番风雨。

如果把前世与今世的轨迹核对起来的话,王小忠估计与傅春花有了婚约,至不济,恐怕也已经媒人介绍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趟出手难免有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后果则很难预料。

王小忠的身子僵直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身上也没有受到刀伤,总算缓过劲来,慢慢地转过身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傅家难言事

丁大力甩了甩手里的菜刀,很无奈地说道:“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

话音未落,王小忠已经嘶吼一声,状若疯汉似的对着丁五坡与傅春花的方向扑过去。

丁大力暗叹一声,脚下一勾,脚尖不偏不倚踢在王小忠的胫骨,右手反握,菜刀刀把子在王小忠腰眼部位这么一捅,行进中的王小忠冲势就此一顿,痛叫一声,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摔倒在地上。

丁大力不再去管他,回过身去对丁五坡说:“小叔,去见见傅爷爷傅奶奶吧。”

傅春花却窝在丁五坡怀里哀求道:“姐夫,别把我送回家……爸妈肯定会让我和王小忠好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丁五坡也知道了被侄子弄倒在地上的,究竟是何许人。带着一种复杂地目光看了看王小忠,丁五坡蓦地一咬牙,说道:“走,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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