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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中国商业第一家族:荣氏百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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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局面稳定,1938年6月,荣德生赴香港治病,尔后返上海,居幕后,静观时局。

此后三年,荣氏企业波折不断。上海、无锡申新8家工厂,以“合作办厂”名义被日商掌控,实际上已纳入日军的战时经济体系。而幸存公共租界的申二、申九在荣家管理下生产兴旺,获利不减,引得日商垂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日军寻衅滋事,绑架申九经理,企图吞并该厂,被荣德生识破。

意识到复兴三新财团尚需时日,荣德生在1941年建立天元实业公司,自开一局。该公司注册资本5000万元,分5000股,荣德生持1000股,其余股份归儿子和女婿所有,→文¤人··书·¤·屋←独立于三新公司天元实业注册资本5000万元,分5000股,每股1万元,荣德生持1000股,荣伟仁、荣尔仁各1000股,荣鸿仁、荣毅仁、荣研仁各500股,女婿李国伟、唐熊源、顾鼎吉、宋美扬、李冀曜各100股。,经营进出口业务,但只在无锡设天元麻毛棉纺织厂,上海开办开源机器厂,并无多大建树。

另一方面,长房一门的荣鸿元、荣鸿三兄弟为安稳起见,做起房地产。此二人继承了父亲荣宗敬的资本运作手段,先以固定资产抵押,趁战乱地价贬值之机,大肆跑马圈地,先后开办三新银行、建造纱厂厂基和私人花园。每当购入新地块,便以此为抵押贷款购地,如此滚动发展,坐收地皮升值之利,获益之丰厚,远超面粉、棉纱事业所得,生活亦极为奢靡。

荣德生一门,长子荣伟仁最先崭露头角,却因过于劳累,英年早逝,次子荣尔仁顺理成章地脱颖而出。

1943年,战局日益明朗,荣尔仁'文'被派往'人'重庆,联系'书'国民'屋'政府,恢复三新总公司。完成这项任务后,荣尔仁随之得到三新总公司总经理之位,在名义上成为家族掌舵者。由于采取行之有效的战时策略,幸存的荣氏企业成为“印钞机”,在物资急缺的背景下为荣氏带来丰厚的利润,还清贷款之余,还有盈余发展新业。

荣尔仁踌躇满志地提出“大申新计划”,不仅振兴面粉、棉纱事业,更要将触角伸至水泥领域。不料此举招致大股东荣鸿元、姐夫李国伟等人反对。荣鸿元与宋子文相近,不甘心让荣尔仁做大,利用宋氏做靠山,极力反对荣尔仁,试图将三新总公司重收于名下。而李国伟主掌内迁企业申四,因经营有方,收复众多亏损企业,实际上已发展为独立系统,也不愿听从荣尔仁摆布。李国伟是荣德生长婿,在汉口筹办申四、福五,后一直担任两厂经理。抗战爆发后,李国伟将两厂内迁至重庆,又在宝鸡、成都、天水等地设分厂,开办铁厂、造纸厂、毛纺厂、陶瓷厂。抗战结束时,申四、福五已发展成独立的企业群,成为荣氏企业三大系统之一。与此同时,李国伟强行注资,增大申四、福五的持股比例,冲淡荣氏股份,将其牢牢控制在手中,这也为其反对荣尔仁的“大申新计划”提供了底气。最终,由于意见难合,操作难度过大,雷声大雨点小的“大申新计划”流于破产。

表面看来,三新总公司恢复了战前声势,但不难发现,荣氏家族早已在灵魂人物荣宗敬去世后分崩离析。第二代青年才俊正当年华,互不服气,只是碍于荣德生颜面,才不致公然决裂。“大申新计划”破灭后,荣鸿元排挤荣尔仁,设法入主三新总公司,控制申新一、六、七、九厂。荣德生管辖申新二、三、五厂以及茂新一、二、三、四厂等企业。李国伟控制申四、福五系统。荣氏企业实际上分裂为三大体系。但是,荣家抵抗灾难的能力却因此大打折扣,甚至给了外人破门而入的便利。

备受倾轧

1946年4月25日上午,荣德生乘专车到总公司上班,行至弄堂口时被埋伏在此的匪徒劫持。

劫匪将荣德生藏至曹家渡一处破旧的石库门内,随后向荣家开价100万美元,称“不达此数,不得生还”。荣家拿不出如此巨款,几经协调,减半交易。谁知半路蹊跷遭遇上海警方追查,截获50万美元,后经荣家陈情放还。交赎金后,荣德生安然回家。三日之后,警方即宣布破获此案。此案震惊沪上,在整个过程中上海警署形迹可疑,坊间传言乃是官匪同谋,悬疑未决。

破案后,上海警备司令部将50万美元中的13万发还荣家,其余被扣。次日,警备司令部即派人到申新公司索取“破案酬金”,荣家不得不奉上十几万美元,共费60万美元,荣德生气愤地说:“绑匪只要50万美元,现在‘破案’了,却用去了60万美元还不够!真不如不破案的好。”

在20世纪40年代末的上海滩,绑架案一度盛行。荣德生被劫前后,先后曾发生“钻石大王”范回春、“五金大王”唐宝昌绑架案,巨商大贾,人人自危。倘若仔细推敲,几乎每笔绑架案的背后,都隐约有官方势力作祟。可见,当时社会之混乱,商人犹如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荣德生安然回家后,各种威胁、勒索电话、信件纷至沓来,持续两年之久。最终,因不堪忍受高压,六子荣纪仁在1949年开枪自杀。荣德生晚年丧子,更添悲愤,直至被“荣鸿元事件”冲淡。

1948年9月4日,国民政府以荣鸿元私套外汇、囤积居奇为由将其逮捕,轰动上海滩。

几个月前,荣鸿元与上海盛亨洋行签订合同,购买印度棉花1500包,首付定金18万港币,等日后产品销售后付清余款。因事出紧急,荣鸿元发信命驻港代表购买港币,不料此信被警备部查获,稽查处处长张亚民以私套外汇为名,向荣鸿元敲诈勒索,得逞后将此案搁置。

是年8月,蒋经国在上海开展“打虎行动”,企图整肃经济环境,挽救国民党风雨飘摇的统治。因与一桩贪污案有关,张亚民被枪决,并牵扯出荣鸿元一案,蒋经国趁机向荣家开刀。

因法币急遽贬值,国民党政府发行金圆券,强制民间用金、银、外币兑换。荣鸿元购买港币刚好撞到枪口上,“打虎队”以此为例,杀鸡儆猴,营造紧张气氛。一时间,上海滩人人自危,纷纷将所持金、银、外币兑换为金圆券。荣鸿三甚至将多年收集的各国钞票和金银币交出,兑换纸币。

众所周知,金、银币价值最稳,外币次之,每逢时局变故,纸币贬值,金、银币及外币却可保值、升值。在国民党高压统治下,百姓居然反其道而行之,目的无非保命,而当权者借整顿经济之机,用虚妄的纸币换得真金白银,实现变相敛财的目的。

为救荣鸿元,荣家人四处奔波,不惜层层贿赂,前后花费约50万美元,最终于1948年11月将其保释出狱。经此一案,荣鸿元心灰意冷,将资金、财产转移到香港,当年底即远赴香港。后来,荣鸿元辗转至巴西重操旧业,经营面粉、棉纱生意,在当地商界颇有名望,却从未归国。

山雨欲来风满楼,荣鸿元“私套外汇事件”昭示了国民党政府的腐朽。事后,荣德生记录下当时的社会情景:“侄之不慎,法之不法,可悲亦复可恨?天下之乱,从此始矣!”祸不单行,是年年底,荣德生三子荣伊仁因飞机失事身亡,又是一次打击。两年间,亲历绑票案和侄子入狱,在权力倾轧下,多年来的所有努力如此不堪一击,这位73岁的老人心中有着怎样的郁结?

世殊时异,1948年,荣宗敬去世十年,荣氏复兴失败,未来成谜,不知漂向何方。

第四章 抉择

引言

1949年,荣氏家族和这个国家的命运均走到关键的路口。

形势日益明朗,国民政府仓皇逃往台湾,大批商人随波逐流,席卷钱财四处奔命,荣氏一族数百人迁往海外。荣毅仁幸免法院提审,但摆在前面的问题并不轻松,何去何从,迷惘渐生。

与其说重振家族事业的雄心令荣毅仁心生留意,不如说新政府的和善态度打动他。荣毅仁选择留在大陆,他年迈的父亲荣德生更是放话“决不离沪”。父子二人的这个选择在冥冥之中注定了荣氏企业的命运。此后,荣毅仁的一系列选择看似身不由己,其实都包含着明显的个人倾向。

如果说荣氏最初还有“委曲求全”之意,那么1959年主动北上到纺织工业部就职,就显示出时间对个人心态造成的微妙改变。选择政途的荣毅仁发现一条实践产业梦想的阳关大道,在半个世纪之后将国产棉纱重新打入西方市场。于是,我们知道,他本质上始终还是一名商人。

军粉霉烂案

更让荣德生揪心的是,四子荣毅仁被卷入“军粉霉烂案”,被国民党政府告上法庭,名誉折损,前途未卜。

出生于1916年的荣毅仁是荣氏后起之秀。他接受过良好的教育,21岁时从上海贵族学校圣约翰大学历史系毕业,先后在茂新面粉公司、上海合丰企业公司、大新贸易公司、三新银行历练。从小耳濡目染,荣毅仁继承了父辈的经商天赋,又因聪颖、练达,迅速从同辈中脱颖而出。

荣毅仁亲眼见证了家族事业的衰落,立志复兴荣氏基业,而时代洪流下的特殊机缘也将他推向前台。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收复大片失地,但连年战乱,粮食空前紧张,危机重重,当务之急是恢复供应。然而,以政府名义大规模收购,一者政府人员多属外行、不懂市场,二者动静太大,可能产生不良社会效应,刺激粮价上涨。于是,国民政府粮食部建议让面粉商出面代购。

国民党高层通过了这个方案,时任行政院院长的宋子文亲自召见荣毅仁,询问意见。

时年30岁的荣毅仁彼时担任茂新二厂经理,这家工厂被日商以“合作办厂”的名义接管多年,在战乱中遭受重创,荣毅仁接手后采取贷款修机、代磨存麦、抛出栈单等措施,使之迅速恢复活力。

荣毅仁正欲趁机扩大战果,于是接受宋子文的建议,代表茂新与粮食部签订协议,以茂新名义收购小麦。因利乘便,茂新面粉公司迅速控制淮南地区麦源,并低价购入日本人遗留的大批原麦。

当其他面粉厂还在为原料发愁时,茂新二厂加速生产。在品牌效应催化下,“兵船”面粉迅速占据市场份额,带来滚滚财源。同时,荣毅仁还利用政府贷款,恢复重建被日军毁损的茂新一厂、三厂,“茂新系”走向复苏。在荣毅仁领导下,荣家长期不景气的面粉业呈现久违的繁荣。

荣毅仁希望将王禹卿掌控的“福新系”重新纳入荣氏轨道。重建茂新的同时,他以竞争者姿态对福新构成强大威胁,竞争中,无论麦源、资金,还是市场、销量,福新都落于下风。年老体衰的王禹卿自知无趣,主动让步,请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出任福新副总经理,交出福新控制权。

恢复家族面粉事业之时,荣毅仁名誉鹊起,成为荣家第二代中的领军人物。但危机也在悄悄逼近。

不难发现,荣毅仁重振荣氏声誉,关键是有国民政府背后撑腰。年轻的荣毅仁不自觉地被卷入政商博弈,而以往的经验表明,政商交易,政治的索取性远远大于付出性,企业最终会被权力驱役。

在小麦收购过程中,荣毅仁始终极力避免利益交换,从不接受贿赂,但既要达成交易,就不可能逃脱权力掣肘。国共战争打响不久,粮食部部长谷正伦的命令便送到荣毅仁手中:将所收小麦制成面粉,每100斤小麦,除去杂质,出二号粉37斤,专供民用,出统粉37斤半,专供军粮。当后来小麦只剩2万担时,为确保军粮,国民党高层下令,将小麦全部制成统粉,每100斤小麦出粉80斤。

面粉制成后,为避人耳目,粮食部按1∶1比例,用洋粉与“兵船”粉交换,输送前线。

1948年,国民党在东北战场一败涂地,党内互相推诿指责,寻找替罪羔羊。宋子文遭弹劾下台,但他毕竟根基深厚,又与蒋介石有姻亲关系,无人敢动,于是便将罪名扣到荣毅仁头上,指责他卖给政府的面粉腐烂发霉,致使前线士兵食用后拉肚子,进而导致东北战局的失败。

当年晚些时候,荣鸿元刚刚出狱,荣毅仁便被提起公诉,并且,“误党误国”的“罪名”显然要比堂兄严重很多。

彼时,荣毅仁6岁的儿子荣智健已到记事年龄,整日看到父亲愁眉苦脸非常不解。直到长大成人历经磨难,荣智健才解个中情由,“那时候我父亲经营面粉厂,我们厂(出产)占到全国接近一半的面粉,那时候军队也要定军饷,就是在我们厂里边定的。那么我父亲那时候交出去的都是白面粉,但前面吃到的是什么呢?都是黑的硬馒头,就是层层扣押的。反过来再追究责任呢,就要追究到我父亲身上。这时候又要筹钱,又要去摆平这个事,又要有一笔勒索敲诈的花费”。

1949年,国民党兵败如山倒,大后方摇摇欲坠,高层开始寻找后路,官吏们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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