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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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是个很好的听众静静地听着他倾诉往事并不插嘴。
“出山之后又是十年未曾踏足没想到这里的变化还真不大。”冷幕白自嘲的撇嘴声音低了下来:“嘿除了树还是树能变到哪去?可惜人不一样了。”苦涩地眨眨眼又道:“初下山时意气风豪情满怀谁曾想到如今竟连剑都提不起来了怎对得起十几年的苦功?”
方拓听他话语里带着忧郁知他又想起乔木的事细微地叹口气走上前轻拍他的肩膀柔声抚慰:“这次是出来散心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报仇也未必要用剑啊?”
当手掌搭在肩头的时候冷幕白身子僵硬了一下停住步子转头看她嘴角牵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来。
方拓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仍旧挑动着气氛:“你不是说住的地方还埋着好酒么?俺可一直惦记呐!快走快走!”催促着她已经过冷幕白到了前面。
冷幕白站在路中央用一种变幻莫测的眼光看着她的背影猛地摇了摇头快步赶了上去再到方拓面前的时候已是满面的轻松:“我可真后悔把你这酒鬼领来恐怕那几坛翠荦真的保不出了。”说着他夸张地叹气做了一个痛心疾的动作:“后悔啊总算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了。”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道路越的崎岖起来两人沿着山道拐进了森林中时值初夏气温渐渐升高四周古木参天密密麻麻连阳光都被遮挡住了山风更是难以吹进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越走越觉闷热两人虽身负武功汗流得少但呼吸也见困难只盼早点走出林子才好。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到了一株巨大的只怕五六个人牵手都围拢不住地杉树前冷幕白突然长呼口气:“总算到了。”话未说完便转身扒开草丛眼前立时出现了一道被灌木掩盖着的小径他笑了笑迈步踏入。
方拓一愣便也跟上。
终于出了树林前方豁然开朗这是一处山坡迎面是一对峭壁高耸入云的双峙之峰奇伟异常。峰下炊烟袅袅隐隐传来鸡鸣狗吠之声;是一个小山村。
冷幕白却是不急着前行了反而提议道:“休息一下吧。”
“也好。”方拓用袖子将身旁石头的尘土打扫干净刚要坐下却见冷幕白弯着腰在草丛里转来转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凑上前原来是在翻石头。
她心里好奇便到了跟前蹲下看个究竟。冷幕白突然用手指夹住脚下的一只甲虫接着伸手入怀取出一条线来把虫子串上去。
方拓有些明白了神情古怪地道:“偷东西可不好。”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冷幕白闻言停住了动作意外地看她。
“偷鸡么。”方拓斜扫了一眼伸手抓住了一只逃跑的虫子还给冷幕白;心里想起电视上看过的情景道:“过去见人做过像钓鱼一样钓鸡。”
“我这是用银子去买。”冷幕白讪讪地说了一句。想想又从怀里掏出根线出来递到她眼前期待道:“要不要试试?”
于是山坡上出现了颇为古怪的一幕两人衣衫整洁的人却毫无形象可言的蹲在地上转过来转过去翻石头扒草丛翻石头抓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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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潺潺时急时缓鱼儿在水中欢快的嬉戏突然一根木叉破水而入正刺中一条鱼的腹部冷幕白哈哈大笑抖手将鱼甩向岸:“接着。”
方拓一把接过用匕将鱼开膛破腹就着潭水洗刷干净然再用树枝穿起来后放在一旁而此时她脚边已经整齐的摆放着数条“鱼串”显然冷幕白的收获不小。
“够了再多就吃不完了。”她道。
冷幕白停住了动作趟着水走上岸:“好久没动手抓鱼了。”将裤腿放下直接坐在篝火旁。
“这种天气最适合野炊。”方拓笑得开心她很久没这么自在过了眼望周围景色由衷赞叹:“这里可真美啊。”他们身处得是一处小小的峡谷谷地一侧有泱泱碧波溪流淙淙。岸边则烟柳婆娑野花鲜红似火偶有小鸟在一片静谧中出几声清脆啼鸣恍如仙境。
“可惜不是时候这里的雪景可是天下闻名阿!”冷幕白看向身后不远处有两间破败不堪的茅屋正是当年乔木和他住的地方:“当初住在这里可不认为这里美只觉得枯燥乏味恨不得早点离开。嘿!”自嘲的笑了下回头拾起身边的干柴添到火堆里火焰噼噼叭叭的声响正好盖住他轻微的叹息声。
“叫化鸡应该能吃了。”方拓移过去取过两根棍子从火堆里夹出两块黝黑的冒着丝丝热气的泥块来又将泥块敲裂香气立时飘散开来。方拓抽了抽鼻子也顾不得烫手了将泥块一块块的掰下来。
“好香。”冷幕白也伸手帮忙等露出嫩肉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夸道:“你手艺真不错。”说着又撕了一条这次却是送到了方拓的嘴里。
方拓叼过鸡肉就继续低头掰泥块肉质鲜嫩爽口美味非常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猛地一拍脑袋:“酒怎么可以没酒?幕白……”抬头却见冷幕白正伸手愣在一旁神情古怪。
“喂!”轻轻推他一下。
“什么?”冷幕白这才回神。
“你说的好酒呢?”方拓舔着嘴唇香肉美景好天气肚子里的酒虫又被勾醒了。
“我这就去取。”冷幕白“噌”地弹了起来小跑着就往茅屋的方向去了。
方拓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摇了摇头转身取了那些串在树枝上的鱼放到火上烧烤起来。带着无聊又撕了一大块鸡肉放在嘴里:“偷的鸡还是瞒香的嘛!”忍不住笑出了声惜花公子怎么说也是人物更是富家子弟。竟也有这般放纵的时候。平日贵族般温文儒雅的做派都不见了尤其是偷鸡的时候十足一副顽童模样。单是这一天冷幕白在她心里的形象就一下子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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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漆黑没有声响更无光明。摸索着向前却怎么也到不了边界。黑暗似乎没有尽头。孤零零一个人心下茫然一片。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到哪里去……
方拓猛地睁开双目第一眼就看到面前停着的一只手。“你怎么在我房里?”她问道。今晚的月亮很大茅屋已经很破旧了月光从屋顶墙上的漏洞里透进来让她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那凝滞的表情。
尴尬地收回手冷幕白向后退了几步与她隔开了一段距离这才开口解释:“我听见你喊着什么以为出事了……”想了想又说道:“你到底梦到了什么?那么痛苦。”
“我也不记得了。”她喘着气坐起来双手蒙住了脸湿漉漉的全是汗。
“这段时间你总是噩梦是不是心事太重了。”冷幕白轻声地叹了口气。
心事?方拓心里苦笑确切的说她在很久以前就噩梦不断了只是最近尤其频繁。尤其是在泸州和柳长风生那种事之后噩梦就再没断过。有段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就生活在噩梦中了
“出来喝点酒吧!”冷幕白深深地看她一眼撂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下午熄灭的篝火又重新燃起来了。两人坐在水边默默地喝着酒停着篝火噼噼叭叭的声响很久都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最终还是冷幕白率先开了口他说:“心事太重人会被拖垮的。”
“心事?”方拓喝了口酒:“按道理来说我现在该是最开心的才是。”自从来到古代变为女子她从未像最近这样看开过轩辕宝玉有四块入手她曾向无难打听过最后一块也有了眉目希望就在眼前了怎会不开心?怎么能不开心?她问着自己。
“你有秘密……”冷幕白微微一叹端详着怀中的酒坛似是作结一般缓缓道:“早先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秘密?人人都有。”她眯缝起眼睛盯着他嘴里模糊地说。
冷幕白却并未因她敷衍的口气而气馁继续说道:“有时候看到你感觉你肩上似乎压着很重的东西。”
“呵!”方拓短促地笑了一声却不再看他只是对着面前泛着粼光的潭水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这篝火周围丈大的光明再次被沉寂的气氛笼罩了。冷幕白从没觉得一个人的沉默会让自己这么难受过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方拓站了起来青色身影的边缘溶在黑夜里看上去一点都不真实。
“反正憋在心里也难受我就对你说了吧。”她的语音似乎从天外传来缥缈悠远:“一切还要从一千年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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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从车祸醒来开始说起故事很曲折也很长种种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经她口中娓娓道来语气却比自己的预料要平静许多。因为记忆经过了沉淀许许多多的快乐和愁苦已经随着时间而变得模糊了。
冷幕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于过了很久仍无法从方拓带给他的巨大冲击中清醒过来。打从最开始认识起便觉得方拓与众不同却万万想不到她是一千年后的人在这躯体里隐藏的灵魂竟然是一个男子……
说到最后与无难相认方拓高举酒坛灌了一大口酒。转头望向好友却见他睁大着眼睛盯着自己面色变幻不定神采复杂。
方拓撇撇嘴:“怎么?很不可思议是不是?”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一点苦涩
夜里很静一点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她说的每一个字句都异常清晰。冷幕白面上的情绪瞬间收敛随即反问:“也许但我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他轻吐口气认真道:“这其实和转世一个道理。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什么。也许还是个女人呐!”将身子凑近好似重新认识她一般将她上下打量个遍接着一只手拍上方拓肩膀笑了:“怪不得你如此与众不同我还奇怪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原来你竟是一千年后的人这可稀罕……”
方拓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怎会看不出好友的这些话完全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
“谢谢!”短短两个字倒尽了心中的感激。
“莫名其妙……”冷幕白摆了摆手紧挨着她坐下:“有什么好谢的?这种事我也帮不上什么。”顿了顿视线重新移到她的脸上轻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个秘密呢?”
方拓抱紧酒坛半晌后才幽幽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没必要瞒着你的。”
“兄弟么?”冷幕白唇色白良久才勾起一抹略显凄凉的笑无声地吐出这三个字后又连忙别过头去由于背对着篝火他的脸面完全掩藏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了。
方拓在旁目睹了他脸上表情由期待到失落的种种变化只能心下叹气。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举起酒坛默默灌酒再不言语了。其实和她亲密的人当中顾文宇和白仙衣年龄幼小不会懂得很多。与江秋水的关系本就杂乱如麻也是不能说的。只有冷幕白和余文杰不会像柳长风隆云那样逼迫自己。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同冷幕白相处最久。她不是傻子又怎能察觉不出对方看她眼神中那越浓烈的情愫?此次冷幕白邀请自己进山恐怕也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那么简单。她怕怕继续下去对方再难以自拔自己到时又要伤害一位朋友。所以她这些话是警告也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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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有两天才是青叶公子柳长风和天阙宫弟子卢喜妍成婚的日子但京兆柳府已经是门庭若市了提前前来道贺之人络绎不绝。柳家上下忙得是不亦乐乎一派欢庆的气氛。
冷幕白和方拓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冷爷您来啦?里边请……”
二人刚刚出现在门口便被管家认出来了。赶紧小跑过来将他让进去。这边招呼着那边已经有人跑在前面报信了。
冷幕白与这管家相识进门之后聊起这几天都来了什么人家主人身体可好之类的客套话。
带着面具的方拓跟着他们进了大门柳家之人见她与冷幕白同来且两人态度亲密也是不敢马虎一路上客客气气甚是恭谨。
这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庭院和穿梭忙碌的下人让方拓感到熟悉这里她是来过的但那时与此刻的待遇岂止是云泥之别?恍惚中似乎回到了那飘雪的傍晚忍不住轻叹一声心下凄然。
这声叹息很轻冷幕白竟然在周围喧嚣声中分辨了出来他停步转身正望见方拓眼中的神情瞬间了悟过来。也跟着叹了一声却不说什么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而这番动作落在旁人眼中更引来了其他人的猜度不知她是何等重要人物竟让冷公子这般看重。可惜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面容清癯的中年人便是前年那大街上那人人笑话唯恐避之不及的疯子。
没过多久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长风出现在前方。
“恭喜长风兄了……”冷幕白迎了上去歉然说道:“本该早到几日可惜有事耽搁了兄长不会怪罪吧?”话到这里面色暗淡许多。
柳长风观察他的神态末了伤感地说:“乔前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逝者已去幕白应节哀顺便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