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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棋人物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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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春心动了?被人那么瞧着,是不是心里扑腾扑腾的?”红衣女孩儿笑着调侃道,她的心情转换还真是够快的,前一分钟还是横眉立目,一幅不吵个天翻地覆就绝不收兵的好斗模样,后一分钟就喜笑言开,象个八卦女人一般。
    “去!你才扑腾扑腾的呢!”后出现的女孩儿脸又红了,伸手就去掐红衣女孩儿的腰,红衣女孩儿笑着躲开,反手去抓对方的痒痒,两个人闹在了一起。

第六章 往事的记忆
    直到离开那两个女人很远,王仲明的心脏还在激烈地跳动,扭回头,货架的缝隙中,两个年轻女孩儿还在打闹嬉戏。
    怎么会这么象?除了年纪不同,发型不同,脸形稍瘦外,几乎就是嫣然的翻版,孪生姐妹?就算是孪生姐妹也没有这么象的,况且,嫣然并没有姐妹,这一点王仲明再清楚不过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能说这就是天意吧。
    本就不喜欢逛商场,经过了刚才的事后,王仲明就更没有逛的兴致了,找到生活日用品区,买了被褥毛巾,拖鞋茶杯之类的东西后,他就离开了物美大卖场,经过音像制品区时,他特意往那里看了一遍,人还是非常多,但已经没有那两个年轻女孩儿的踪影了。
    王仲明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怅然的感觉。
    回到住处,他先打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铺好床铺倒在上边。
    新买的枕头很松软,软得就象没有任何感觉,布料所特有的气味在鼻端莹绕,令人心神放松,王仲明的两眼望着头顶新刷不久雪一样白的屋顶,过往的生活在脑中电影一般一幕幕闪现。
    他想起第一次和嫣然见面的一幕——那时,他还是一名刚刚出道的少年棋手,满脑子里想的除了下棋还是下棋,每日里打谱训练比赛,比赛训练打谱,几乎再没有其他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这样的日子很枯燥,也很乏味,但他并不觉的,因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战胜对手,夺取胜利更让他满足了。废寝忘食的投入出了意外,一次边看棋谱边吃东西,不小心把一块已经发霉的蛋糕吃进肚里,结果上吐下泄,闹起了急性肠炎,不得不住院治疗,静心养病。
    说是静心养病,但对一个十几岁出头,嗜棋如病的少年棋手而言,那是何等的煎熬,半天没有摸过棋子,他的心象长了草似的,坐,坐不住,躺,躺不下,浑身上下总象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说不出来的难受。
    住院一天,病好了一些,体力也恢复了一些,王仲明在病床上再把躺不住了,医生说还要再留院观察一天,于是他溜出病房,到外边去喘口气。
    医院是一幢楼房,中间三层,两边一层,远处望去,就好象一个写得不太规范的‘品’字,两侧附楼的楼顶和主楼连着,四周树有一米多高的水泥栏杆,是医院病人平时活动的地方。
    王仲明乱走乱逛,无意中来到了左边平台,却见平台靠近栏杆的地方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张蓝色的塑料棋盘,一个扎着两条小辨子的小姑娘对着一本《围棋天地》正在照着上面的棋谱摆棋,小姑娘很投入,轻轻咬着嘴唇,一手支着腮,另一只手插在装棋子的纸盒里下意识地拨弄着,‘哗啦,哗啦’,那熟悉的声音立时把王仲明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再也无法移开。
    装作不经意,他悄悄走到离那张方桌两米多远的地方,假借看楼外的风景,眼睛却偷偷瞄着桌上摆的棋局——那是最新一期《围棋天地》里的一道有奖征答死活题,题的难度很大,那个小姑娘试着摆了许多变化,却总也找不到杀死黑棋的办法。
    '''CP|W:28|H:30|A:C'''“一路打吃。”小姑娘又一次杀棋失败,懊恼地收拾棋子,把棋形还原,看着那么简单的死活题对方却总也做不对,他心里象是有只猫在抓挠,嗓子眼儿一时痒痒,便说了出来(这并不奇怪,面向普通围棋爱好者的试题和职业棋手训练用的试题难度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很多业余棋手打破脑袋也解不开的死活题在职业棋手那里可能只是拿眼扫一下儿的事情)。
    “什么!”小姑娘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王仲明,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说不出的明亮,望得王仲明心中一慌,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呃,你说一路打吃?是打在这里吗?”那个小姑娘有点迟疑的小声问道。
    抬头望了一眼小姑娘手指的地方,王仲明点了点头。
    “这步我也想过,黑棋不接而在二路并,最少也是劫活,题目是白先黑死,这么走不行。”小姑娘在棋盘上摆着棋子,边摆边摇头否决道。
    “黑棋并就一路点进去,黑棋二路挡就爬回,一路尖顶就点眼,黑棋二路打吃时白棋卡入,随后有一路的提和上边的双叫吃,黑棋无法两全。”说到了棋的变,王仲明没那么紧张了,侃侃而谈,讲说得清清楚楚。
    “啊?原来白棋还可以在一路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步!你可真厉害。”小姑娘先是惊讶,后是惊呼,脸上洋溢出兴奋的光彩。
    “这算不了什么。”王仲明答道——的确,对职业棋手而言,这种程度的死活题真的算不了什么。
    “吹牛皮吧?我夸你一句你就牛上了?说不定是蒙的呢!”自已苦思冥想半天的死活题被别人轻松破解,本来小姑娘很是佩服对方的棋感,却见王仲明一脸的平淡,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顿时不高兴了。
    “不是蒙的,也不是吹牛皮,我从不吹牛。”王仲明答道。
    “那好,咱们俩下一盘,你能赢了我再说。”王仲明表现得越平淡,那个小姑娘越是觉得他是在摆酷,瞪大了眼睛,向他发起挑战。
    如果是在平时,王仲明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挑战,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但现在,他已经一天多没摸棋子了。
    “好,就让五个子好了。”他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平淡地说道。
    “五个子?”小姑娘的眼睛差点儿没瞪得掉到地上,“开什么玩笑!辅导班的老师也只能让我三个子,你才多大,就想让我五个子?”
    “嗯,也对,让五个子是少了些,那好,就让六个吧。”王仲明想了一想,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于是改变了先前的提议。
    “你?”听到王仲明新的提议,小姑娘原本白皙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她很怀疑这个和自已差不多年纪,而且还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连自已举出辅导班老师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明白。
    想到有这种可能,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让六个子,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她问道。
    “输了?可能吗?”王仲明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之所以提出让五个子,是从对方没有解开那道死活题的情况而作出的判断,至于后来改为六个,是因为现在当围棋辅导老师的大多是业余五段或六段的水平,而且是比较弱的那种(强的业余棋手大多是以打比赛为业,很少有还在当打之年去当辅导老师),能被这样的老师让三个子,以自已的实力让六个是很正常的事情,虽说事有意外,不敢说百分百的拿下,但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还是有的。
    “为什么不可能?”小姑娘非常认真地叫道,眼睛盯着王仲明,表现得非常强硬。
    “,要是我输了的话,随便你好了。”王仲明一心只想下棋,不愿在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小事上纠结,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赖皮的话你就是小狗。”小姑娘自已为得意,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三两下儿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好,两个人便在医院的晒台上你来我往地战了起来。
    结果毫无悬念,在王仲明犀利的招法面前,小姑娘根本就无法招架,想围的空围不住,想吃的棋吃不着,好不容易发现对方的一处孤子的弱点猛打猛攻,终于将之擒住,可欣喜过后再定睛一看,对方借收气之利将外围封锁得有如铁桶一般,自已另外一条三十多子的大龙瞪着一只独眼却已了无生机。
    抬起头来望着王仲明,小姑娘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你这个人太阴险,你说,你是不是冲段少年?”
    自已阴险吗?没道理呀,不过是赢她一盘棋罢了,至于这样损自已吗?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用‘狡滑’更合适呢?不过话说回来,阴险这个词肯定不是好词,为什么从这个小姑娘口中说出却没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不是冲段少年。”王仲明很认真的答道。
    “骗人,不是冲段少年的话,怎么可能让得了我六个子?!告诉你,我纪嫣然可是玉林实验中学本年度女子组围棋冠军,你骗不了我的!”小姑娘大声说道,语气坚定而果断,神情凛然而正义,加上明媚阳光的脸容,还有脸上那双大而亮的眼睛,让人很容易想起《美少女战士》里的月野兔,手挥月亮魔杖高声呼喝——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第七章 赴宴
    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纪嫣然正气凛然报出自已字号的那一格,王仲明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那时的自已实在是木讷的厉害,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哄女孩子开心,而那时的纪嫣然也是真的很天真,很好强,这样的两个人最后居然成了朋友,此时想来,还真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叮咚,叮咚!”门厅方向传来电子门铃的清脆响声将王仲明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桌上摆着的闹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二十五。
    应该是房东的儿子来叫自已吃饭吧?
    “等等!”提高声音叫了一声,王仲明起床下地,随便梳理了两下头发,然后蹬上鞋,穿好外套,把要交给房东的房租和押金数了一遍,没有错误,这才把钱揣好来到外屋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程非,小脸红扑扑圆滚滚,两只眼睛转来转出,显得非常活泼。
    “王叔叔,饭快好了,我爸让我请您去吃饭。”小胖子有点儿认生,不过比下午刚见面时已经好了许多。
    “呵,真懂事儿。咱们走吧。”王仲明笑笑说道。
    程明的家并不远,和出租房中间只隔了一栋楼,这种情况在比较有年头的小区很常见,往往是住在一个小区里的两家变成一家,便把多出来的那套房租出去的结果。程明的情况应该也是这样,他和他媳妇原来都是牡丹电视机厂的职工,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个人就被撮合到了一起,后来电视厂不行了,两个人齐齐下岗,一个开黑车赚钱养家,加一个操持家务,偶尔在家政公司客串一下儿小时工的角色,再加上这套出租房的收入贴补,小日子过得其实也算不错了。
    知道王仲明很快就能过来,程明家的房门并没关死,还在楼道里就能听到从虚掩的门缝里传出钱二朋那又响又亮的嗓门儿,“缓一步,缓一步,这一步我没看见!”
    “呵,缓一步够吗?要不要缓十步?”接着传来的是程明非常得意,且带着几分挖苦的笑声。
    “嘿,损我是不是?我只不过是一时疏忽没看见而已,您至于这么损我吗?”钱二朋倒是没心没肺,听他这样的反驳就知道这是一位脸皮比城墙拐弯儿都厚的主,凡有这种人在场的地方,都不用担心会有冷场的问题。
    小孩子跑得快,三步两步抢在前头冲进屋里,“老爸,王叔叔到了。”
    王仲明随后也进到屋内,有女主人的家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虽然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家具电器,装修得也不是多讲究精致,但给人的感觉却非常的温暖舒服,全不似宾馆旅店那种陌生呆板的味道。
    门厅过道旁是厨房,程明的媳妇还在里边忙活,听到客人来了,从里边探出头来笑着打招呼,“大兄弟,来啦,里边坐,我这儿还有一条鱼,鱼好了就可以开饭了。”
    家庭主妇式的语言,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讲究,但听在耳里却是非常的亲切,因为她真的是把你当成自已人在招待。
    “嫂子,真是辛苦你了。”王仲明道谢说道。
    “呵,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哎,我说当家的,人家大兄弟都到了,你就不能把棋放下,先招呼一下儿客人!”程明的媳妇快言快语,不过这一嗓子也喊出了谁才是家中真正一把手的事实。
    “呵,嫂子,不用客气,都是自已人,我自已进去就行了。”王仲明笑着说道,他知道棋迷在棋局正在进行时的那种心境,所以并不觉得受到怠慢,穿过门厅,径直走向客厅。
    程非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房子盖建时国内已经开始流行大客厅,小居室的观念,所以这套房的客厅面积不小,粗一估计,要在二十七八平米以上,电视柜,沙发,茶几,饭桌,书柜,厅内一应摆设俱全,饭桌上碟碟碗碗摆得满满,热气腾腾,煎炒烹炸,五六个家常菜还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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