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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棋人物语-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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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但对方为了一已小利,非要强行冲断作战,表面看似乎是此时最严厉的攻击,却不知当一个人举起手中的钢刀时,他肋下的弱点也会暴露出来。
    白棋挡,黑棋断,白棋长,黑棋贴,双方棋子在这儿纠缠在了一起,不需要太深的计算,白棋气短,几颗白子肉包子打狗,成了对方的点心。
    “怎么回事儿?”李亮的心里凉了半截,本指望让王仲明帮他扳回这局出一口恶气,没成想却成了这样的结果。
    哈,下蒙了吧?这样的无理棋都下的出来,你是跟韩国师傅学的围棋吧?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这样一行字,后面是更多洋洋得意的笑脸。
    “你才是韩国师傅呢!”三斤鸭子二斤嘴,李亮是肉烂嘴不烂,明明心中失望已极,还不忘和对方斗嘴。
    “呵,你再多打几个字。”王仲明见两个人斗嘴斗得热闹,笑着插口说道。
    “打什么字?”李亮问道。
    “嗯,你就问他,左边的大龙不想要了吗?”王仲明想想说道——如果是当面对弈,他是绝不会这样调侃对手,但这是在网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呃!哈哈!”李亮先是一愣,旋即喜出望外,虽然以他的水平现在看不出对方左边的大龙会有死活问题,不过既然是从王仲明口中说出来的,他是百分百的相信。

第十九章 见好就收
    字发了出去,很快便有了回应,“疯了吧你?要不要我帮你在安定医院订张床位?”
    这回,不用王仲明发话,李亮便已经给与最强烈的反击——在斗嘴这方面,他完全可以让王仲明三个子。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我还是给你在八宝山先订着位子吧!”
    这二位哪里是在下棋,纯粹是在斗乐。
    王仲明不管李亮和网络那边的人在对话框里你来我往地叫阵呐喊,比谁嘴大能吹,他要做的,就是把这盘棋赢下来。
    凌空飞碰,图穷匕现,这才是他明知对杀不利,却还强得出动一子的真正意图。
    黑棋的应手无非是单长,内扳,外扳三种,单长的话,白棋硬贴,下一手上扳或下扳,眼位就已经出来了,而黑棋还得想办法自已联络;内扳或外扳的话,白棋相关联的手法都是扭断,如果做为局部对杀,黑棋联络回家或者就地作活都不是什么难事儿,问题是这里棋子一旦互相纠缠在一起,先走的那几颗白子就可以借劲出动。
    “哈,原来是糖衣炮弹!高,实在是高!”
    李亮此时也看出来了——假如刚才黑棋不冲断硬攻,那么白棋这手飞靠黑棋可以老老实实单长,只要保证自身的联络不出现问题,白棋早晚还得回手去整形补眼,而黑棋强行冲断后,看似白棋的眼位缩小,棋形更加局促,实则白棋借对杀收气之利在外围有三个绝对先手,什么时候用这三个先手,那是白棋自已的权力,因此无形之中,白棋大龙本身已然变厚,棋谚有云:棋长一尺,无眼自活,当白棋的联络确实以后,黑棋的包围圈反倒出现在弱点,原本这样的弱点黑棋是不怕的,因为当白棋直接冲击时,黑棋可以反冲进行转换,而现在,由于那几个绝对先手的存在,黑棋已经不敢反冲了,而这,就是刚才送吃几子的妙味所在。
    电脑对面的人不再发信息了,显然,对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紧张的计算之中,只不过,因为他的一时贪吃,攻防形势已经逆转,这个时候再想办法,未免太晚了一些。
    “快点下呀!我等得花儿都快要开了。”对方哑了火,李亮却来了劲儿,趁着对方思考的间隙,他充分发挥着他挖苦人的天赋。
    棋局复杂,对方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和李亮斗嘴,任凭李亮如何挖苦打趣,对话框中再没有信息返回。
    足足三分钟,‘三碗不过岗’把他的自由支配时间用去了一半,这才下出了艰难的一手——内扳。
    “呵,胜负感不错,只可惜,计算深度差了些,不出十步,这盘棋已经可以结束了。
    王仲明笑笑评价道。
    胜负感强的人通常在关键时刻能够把棋下到最撑,最强,而这也就意味着自身的弱点也最容易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中,如果对方的实力不够,没能抓住这些弱点,那么这种强硬的招法就能得到正常分寸外的好处,然而可惜的是,王仲明不是那样的棋手,他的棋是刀,是外科手术用的那种,薄而轻,狠而快,当你感觉到凉的时候,那把刀已经划过你的动脉。
    如果‘三碗不过岗’选择的是单长,保持自身的联络不被分断,那么白棋一贴,将大龙的眼位先手做出后转到那个十六目的大官子,双方实空差距相差不大,黑棋虽然贴目困难,但官子终究还可以收一收。现在,黑棋不顾自身的联络存在问题而硬扳,显然不知道电脑那边已经换了人,坐着的并不是李亮,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可能算是他的运气,真要是打算和王仲明拼官子,他大概会痛苦到想哭。
    扭断,打吃,长出,再打,再长,绝对先手的作用此时体现了出来,黑棋没办法再贴,否则刚才送吃的几颗白子将死灰复燃,不仅自已活了,而且还带着十几目实空,这样的损失,黑棋是无论如何不能承受的。
    所以‘三碗不过岗’只能硬着头皮在右边补了一招,于是白棋三角愚形弯出,看着难看,却是绝妙的一手,周围黑子虽多,却偏偏没办法将其擒获,而没办法吃住这两颗子,也就意味着原本包围白棋大龙的黑棋反被切断,比气?杀不过,做眼?空间太狭小。棋下到这个程度,就算换一位业余初段来下,黑棋也没可能逃生了。
    ‘三碗不过岗’的棋力不只业余初段,这样的结果他也算到,没有再落子,对话框里有了新的信息。
    “这棋是你下的吗?”
    有这样的疑问一点儿也不奇怪,从那招飞到把这块黑棋吃住,前后经过了十六手棋的交换,正常而言,如果算不到白棋有飞靠的手筋和三角弯出的愚形妙手,是不可能走出小飞那步先损实地的招法,如果仅是直线形的计算,算清十六步并不是多难的事儿,问题是这十六步中还存在着多种选择变化,能够准确的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李亮的水平所能达到。
    “呵,不是我是谁?输就输了,别找借口。”李亮当然不会讲实话,反正隔着电脑,这台机器上又没安装摄像头,不怕对方看得见。
    “这盘算你运气好,再来一盘。”被瞬间KO,三碗不过岗并不服气,他觉得可能是对手走狗屎运,糊走乱走,瞎猫碰着死耗子才碰巧走出那两步高棋。
    “嘿嘿,抱歉,本人升7成功,现在下班喝酒去啦,想要报仇,下次请早,88了您哪!”
    李亮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他很清楚,再让王仲明和‘三碗不过岗’继续下下去,双方棋力上的距大差距,很快就会让对方知道自已请了枪手,所以嘿嘿一笑,虚晃一枪,拍屁股走人,哪管对方大喊大叫,反正又不能从电脑里钻出来抓着自已脖领子兴师问罪。
    “你这样气人家好吗?”王仲明是个厚道人,不似李亮那样的性格诙谐,好开玩笑。
    “呵,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没看见刚才他是怎么损我的。网上聊儿,凡事都不能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好了,不说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沸腾鱼乡那里我已经订了座子,呵,这么多年没见,咱们得好好聊聊。”
    李亮倒是不觉得嘴上刻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老朋友多年不见后重返北京,刚一见面就替他摆平一个难缠的对手,使自已冲7成功,他的心情可是好的很,关上电脑,脱下白大褂换上便服,两个人离开医院,顺着马路向东走去,步行了约有四五十米,路南边座落着一家饭店,红色的霓虹招牌,正是现在京城最火的沸腾鱼乡。
    看的出来,李亮是这里的老主顾了,一进店门,柜台的收银小姐就满脸笑容热络的向他问好,想也难怪,小姑娘都喜欢漂亮,碰到象他这种美容方面的专家,不上赶着搞好关系才怪呢,谁知道以后垫个鼻子,挖个酒窝就帮的上忙呢。
    老主顾自然有老主顾的好处,虽然只是两个人,饭店还就真给留下了个包间,七八平米的屋子里只坐着两个人,是有点儿浪费的感觉。
    先点菜,招牌菜水煮鱼自然不能少,据说这里的水煮鱼有独门烹制秘诀,所以仿者虽多,却没有一家能做出这里的味道,此外,又点了两道热菜,一道凉菜,以两个人的标准而言,四道菜未免多了一些,不过李亮倒是不在意,谁让他是这里的老主顾,可以享受八折的待遇呢。

第二十章 漂泊七年
    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单间,屋里只有李亮和王仲明两人。
    “来,让我好好看看。”李亮盯着王仲明的脸仔仔细细地瞧着,把个王仲明看得心里直发毛,如果是个美女也就罢了,被这么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这样看着,有几个人会泰然自若?
    “看什么看,怎么看还不是那个样子。”王仲明无奈地说道。美容整形医生的职业病,他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不错,不错,就算到了今天,我也得说这是我从事这一行以来最完美的作品,完美,真的,除了这个词我是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仔细查看了半天,李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用完美来称赞自已的工作,他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王仲明听到这样的自夸真是哭笑不得,自已的脸却成为别人口中的作品,这种感觉很奇怪。
    “搞没搞错,这是我的脸,什么作品不作品的,你当你是上帝吗?”王仲明觉得自已应该表现出应有的不满。
    “为什么不是?你见过上帝的手有这么灵巧吗?”这种程度的嘲讽并不会让李亮这样的人感到半点儿的不自在,反之,他倒是很喜欢别人拿自已和上帝相比,抬起手来十指相对,做出一连串几个非常复杂的手指体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王仲明苦笑,这位整形美容专家技术方面的能力的确属国内一流,但这自吹自擂说大话的本事也不是一点半点的强,不过话说回来,这套手指体操还真不是一般人玩的了的,至少他是没这个本事。
    “对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底跑哪儿去了?”玩笑开够了,李亮这才开始说正经的。
    王仲明笑笑,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可就远了。
    自离开北京以后,他便过着漂泊旅游,四处为家的生活,南到海南,北到黑龙江,西到青藏新疆,全国每一处省市自治区几乎都留下过他的足迹,来到一个地方,觉得好就住下来,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就是一年半载,完全是看当时的心情和感觉,所以,非要说他这几年跑到哪里,他还真的不好说。
    听王仲明这几年来一直在全国各地旅游,李亮是羡慕的不得了,他是位医生,以前在国营大医院工作,工作繁忙,难得有时间去远处旅游,后来开了私家医院,时间是有了,但身为院长,院里一大堆的事都需要他去处理,就算有时间到外地旅游,心里也总还会想着家里是不是有事情发生,玩也玩不痛快,所以也就是趁着五一、十一等长假期间忙里偷闲带着老婆孩子到外地玩上三四天,不等假期结束就得提前赶回来准备节后工作,哪儿可能象王仲明这么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呵,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现在的生活不是也很不错吗?”王仲明笑道。闲云野鹤的生活,并不是谁都能享受得了的,也只有他这种看破红尘,对自已的人生不再有什么追求的人才会如此淡然的面对一切,如果李亮真的也要过这样的生活,只怕用不半个月就会受不了。
    “呵,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钱是赚了一些,有房,有车,有老婆,有孩子,事业上虽谈不上多成功,不过圈子里总算有点名气,比较闲的时候,还可以参加比赛,说实话,活成这样,也没什么好不满的了。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几十年,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还不就是那样?要说成功,黄光裕,中国首富,几百个亿的资产,够成功的了吧?结果怎么样,进监狱里蹲着去了。要说穷,不说远了,就是这家沸腾鱼乡,外边端盘子的姑娘大多是从湖南湖北那边来的,一个月就挣七八百块,住十七八个人一间的宿舍,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非常知足,和她们相比,咱们实在是没有不满的理由啊。”李亮叹道,难得,他还有说正经话的时候,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或许到了他这个年纪,看问题的深度和角度真的和年轻时有很大的不同。
    “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人的**就象气球,越吹越大,越大越吹,直到有一天‘砰’的炸了,才知道自已的极限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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