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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新三国策-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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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嗡嗡作响,双手虎口麻,手中的长矟几乎要脱手飞了出去。

    我正惊赅何人有如此神力,只听对面一人大喝道:“黄忠在此,谁敢一战!”

    “退!”在一刹那间,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既然不是对手,就应避其锋芒,不做无谓的举动。

    而且,现在月黑风高,漆夜里敌我胶作一团,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我的举动,黄忠此时一意在救出刘磐,我若阻之,必会激起他的斗志,那时再要避让就难了。

    想到此处,我一催马缰,向斜刺里冲了过去。

    刘磐正在绝望之时,猛听得黄忠叫喊,喜极而泣,大喊道:“汉升救我!”

    此时天近黎明,初起的第一缕晨光开始照耀大地,看到脱困希望的刘磐军此时人人争先,朝着黄忠突入的方向会合,两军合兵一处。

    而在经过近一夜的撕杀后,长途而来未及休整的我军将士已疲惫不堪,再也无力续战,刘磐黄忠乘机冲破外围我军的封锁,向攸县城而去。

    “唉,忙活了一夜,还是让敌人给跑了!”周鲂在我身后嘟囔道。

    我下马,解开束在颈间的甲衣,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那气味混杂着青草的涩香和血腥的气息,我道:“放心,煮熟了的鸭子是跑不了的。”

    不远处,甘宁撇开挡路的尸体,飞马而来,道:“刘磐黄忠往攸县去了,我们怎么办?”

    我翻身上马,拧矟大声道:“兴霸,可有余勇再撕杀一回!”

    甘宁闻言,大笑道:“若是再战,我定要寻了黄忠分个高低,到时你们可别拦我!”

    刘晔这时也来到近前,他不比甘宁有一身好筋骨,一夜血战后已累得气喘嘘嘘,面色灰白。

    我吩咐道:“子扬,汝辛苦了,待会可引伤兵往后扎营暂歇,刘磐、黄忠就交给我与兴霸好了。”

    刘晔这时已是累极,听我之言也不推辞,领命而去。

    我抬头,天际已被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我回头,周鲂正督促着整肃队列,准备出,迎向我的,是一双双炽热的眼睛,那其中交织着无数的信任和期待。

    他们将生命托付给了我。

    我不能负了他们。

    我定了定神,举起凝固着残血的长矟,喝道:“走!”

    说罢,催马与甘宁并肩疾驰,向攸县杀去,身后数千名如周鲂一样年轻而又有朝气的热血健儿紧紧相随。

    战马嘶鸣,将身体里最后的一点角力融化在度之上,越接近城池,我的心却忐忑不安起来,怎么没有动静?难道说李通没能取下城池,还是刘磐、黄忠早就有了防备,想好了对付我的办法?

    近了,翻过前面这一道起伏的山岗,就可以看见攸县城墙了,甘宁策马冲在前头,显然他比我还要着急。

    甘宁方至山岗高处,打眼向前探望了一下,然后急切的喊道:“快,快聚拢过来,守好山丘高处,刘磐黄忠的残兵回杀过来了。”

    李通必是已顺利夺下攸县,想那刘磐、黄忠败到城下,却进城不得,这才又回身而来,企图杀出一条血路回长沙与文聘会合。

    朝阳将山岗上的一切景致渐渐蒸腾,凝结成雾气,使得周围鬼魅婆娑,朦胧起来,隐约中阵列行排的我军如箭在弦,一阵山风摆过,无数头盔上的翎毛一阵痉挛。

    面对整齐划一、严阵以待的我军将士,黄忠、刘磐已无胜算。

    敌军在渐渐靠近。

    二百步……。

    一百步。

    甘宁望向我,等待我出命令,箭雨将从上而下再一次席卷狂奔过来的敌军。

    看着惨叫着倒下的敌兵,我紧锁的眉头终于可以舒展开了。

    一面白色的旗帜升起,刘磐黄忠选择投降了。

    我道:“周鲂,叫上几个嗓门大的将士,喊话让投降的士卒放下兵器,原地待命。”周鲂应声下去,不多时便纠合了二十几个青壮的士卒,朝着敌兵大喊起来。

    甘宁道:“真是不爽,这么快就降了,儿郎们,随我来。”说罢,一催战马便要冲过去接收队伍。

    可是,敌兵听到喊声并没有停下脚步,而且还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七十步……。

    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诈降。我猛然醒悟过来,刘磐黄忠是要借着浓雾和诈降作垂死一博。

    “准备战斗!”我失声大喝。

    靠的太近了,所有的战略战术都失去了功效,一个年轻的将士将弩箭射入刘磐兵的心脏,然后被另一个倒地负伤的刘磐兵以戈钩杀,长戈随尸体跌落,扑倒的还有持戈的刘兵——又一个我军士卒从身旁出现,正欲拔出尸背上的长矛,然后又是另一个刘磐兵出现……。

    装甲的骑兵以三叉戟昂扬的尖刃驱散长戈啄击的困扰直指对手的咽喉,抛弃缠斗在一起的矛戈,步兵的斧钺击破盾甲,然后展开捉对的赤膊撕杀,对死亡的恐惧与膜拜,让每一个甲胄下坚强的意志麻木了所有意识,忘记血肉的震痛,而只是将生命体内最凶猛的力量爆,给对手以最致命的创伤。

    这一刻,身份已无关紧要,将领与士卒一样,面临的都是生与死的无尽考验。

    突围,这是刘磐军最后的机会。

    这些在夜战中幸存下来的最后精锐,早已被死神的淫威历练成所向披靡的无谓锋芒,撞击着,缠斗着,腾挪着,拼死求生的部队与扼杀镇压的力量犬牙相错,做白刃的肉搏。

    死神从不偏袒任一方歇斯底里鏖战的力量,无论包围者与被包围者,它胁迫士兵挥舞手中的利刃,在求生的**下以对手的死亡换取每一秒生存的延续,不容懈怠,而丝毫的疲惫与怯懦都将在这被力量与疯狂主宰的战斗中瞬间粉碎摧毁,添作地表尸层的积累。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絷鸣鼓。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苍老而沙哑的歌声高昴激扬,透出歌者的不屈与忿怒,传遍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我听的真切,这是黄忠的声音。

    歌声中流露出不屈的斗志。

    身陷绝境,黄忠却仍不放弃,他这高声放歌之举,乃是要激励士气,以作困兽犹斗。

    即便是互为敌手,我也不禁为黄忠的气概而倾服。

    真英雄,当如此。

    在黄忠歌声的激励下,心怀死志的刘磐军士卒们一次又一次勇猛地扑杀向我军的阵地,以血肉之躯冲击着固若金汤的防守。战士的海洋汹涌而向我军阵地,然后又带着重创折损散落回退,潮起潮落,没有间歇,而在每一轮冲锋的背后,留下的是更多抱憾含恨的尸体。

    终于,合围的阵形被杀开了一个口子,刘磐在前,黄忠在后,两人率着仅剩的百骑向缺口处疾冲。

    “绝不能再让黄忠刘磐跑了!”我策马从山岗之上飞奔而下,向着撕杀声最烈的地方冲去。那里,甘宁正缠住黄忠死战,从昨夜至今晨,黄忠已苦战了一夜,竟还能与甘宁对峙,武将如斯者,比之昔日廉颇更添神勇!

    迎面,一员敌将着红袍杀来。

    但那一抹红是如此的夺目。

    血染征袍。

    这是飞溅的鲜血将甲衣涂染成了红色。

    未到近前,迫人的气势已摄敌心魄,迸出可怕的吞噬力,“挡我者死!”那眼神、脸庞、全身乃至手中的兵器,都在传送着这一句话。

    除了黄忠,没有人有如此凌厉的杀气。

    我擒矟在手,指向黄忠,摆开决战的架式,虽然武艺有所不及,但在数千将士的注目之下,我不能退缩。

    迎上去,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扫视了一下四周,跟随我杀来的亲卫已经将黄忠团团围住,在不远处李通正率着增援部队赶来,以一身之力敌我数千甲兵,黄忠能战至现在,他的体力已近透支。

    现在黄忠纵有万般本领,也无法脱身了。

    而且,我慢慢的感觉到,黄忠的杀气在一点点的消褪,毕竟年过五旬了,战到现在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此消彼长,这是我的机会。

    清早的阳光开始吹散雾气,暖暖的沐浴在身上,犹如披上了云霞一般,四周喊杀声渐息,这一场突围与堵截的战斗已近尾声。胜利者抬起高昂的头颅,个个趾高气扬,失败者则垂下脑袋,显出一付任人摆布的模样,唯有眼中尚存有一丝不屈的神色。

    黄忠拼死断后,使得刘磐得以乘隙杀出,向长沙方向败退,甘宁不甘正率部尾随于后追击。而黄忠自已则身陷重围之中,无法脱身,在这一处山岗上,我的人马已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黄忠即便有吕布之能,也无法从千军万马中杀出。

    更何况,现在的黄忠已是强弩之末。

    此消彼长,我努力调均气息,让自已平静下来,再次面对黄忠这样强悍的对手,我心中已不似昨夜那般惊慌。

    黄忠一横长刀,圆睁双目,喝道:“你便是高宠?”

    我大声回道:“正是!”

    黄忠闻言,将手中刀高举,双腿一夹马腹,便向我直冲过来,经过连番的博杀,黄忠的气势仍然不减,我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使劲横矟一架,“锵!”的一声,刀与矟在这一次亲密的接触后,各自又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我居然成功的架开了黄忠的刀,我惊喜万分。

    再看对面黄忠,脸上一阵抽搐,显得痛苦异常,在手握刀杆的地方,隐隐有鲜血渗出来,看来一夜的博杀已使得黄忠精疲力竭,气力大打折扣了,不然以黄忠昨晚表现出来的武艺,我不可能震破黄忠的虎口的。

    这一次较量,使我有了底气,黄忠虽勇,但力竭之虎,我已然不惧。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收降黄忠
    黄忠冷哼一声,不复再言,欲再催马冲下与我撕杀,这时我两人的位置正处于山岗的斜面上,黄忠在上,我在下,黄忠要想杀我,须俯冲直下才行,我一兜马缰,正要圈马错开黄忠的攻势,然后再从侧面斜刺于他。

    忽然间,黄忠的战马在奔跑中一个踉跄,前蹄跪倒将黄忠直摔于马下,我见势将长矟一翻,挑落黄忠的头盔,然后将矟尖架于黄忠咽喉之上。

    我道:“事已至此,老将军何苦再作无谓之争?”

    黄忠髻散乱,双眼紧闭,仰天长叹一声,道:“磐弟,兄虽有心杀敌,然无力回天,汝之恩情,我只能来生再报答了!”

    说罢,将脖子一挺,便欲撞上矟尖自尽。我不及防备,急忙使力回抽长矟,好不容易生生收住矟势,自已却差一点从马上掉下来。想不到性情如此忠烈,看来要想使黄忠归降,我还需费一番思量才行。

    我下得马来,近前说道:“老将军若想一死,又何须如此,你我虽为敌手,然我心中也是服膺老将军之忠义,只是以将军之威名,即便是死,也得沐浴更衣,再祭拜过先祖后方可,这比之现在污秽一身的死法,岂不强过甚多?”

    我观黄忠言行,知其死志已瞑,若是以高官厚禄求生之念许之,必更坚黄忠以死相报的决心,古人崇祖,以光耀门庭,不污先人之名为节,今我假借祖宗礼法说他,或可让他暂时打消死的决心。

    黄忠听我之言,许久默然不语,我知他心中已为所动,忙收起长矟,令军卒牵过一匹马来让黄忠座乘,在方才的一轮冲击中,黄忠的那匹战马在不堪冲撞,已然扭断脖子倒毙了。

    我军扎在攸县城外的营寨经过一夜的撕杀后,已不成样子了,我与甘宁、刘晔、李通诸将会合,率军进入攸县休整。

    在李通的陪同下,我与黄忠到了刘磐的府邸,这里暂时被改成了休歇的住所,我是第一次来,而黄忠却是相当的熟悉,进了府门,黄忠径直进了偏房,看来那里是他经常留宿的地方。

    激战过后,我也乏了,却还不得歇,刘晔、李通还在等着我处理军务,我一边吩咐军士把好各处要口,一边向李通询问起昨日战况。

    原来昨晚李通率部伏于城外密林之中,起始见东门大开,一彪人马摸黑出来,隐隐有二千余人,半个时辰后即是我军营寨火起,撕杀声一片,至下半夜,攸县城头忽然火把亮起,又有一支军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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