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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自我的挣扎-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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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训导与讲究。但是,他却因太受“他所该做的事以及该如何做它”的束缚,以致无余力去发展他的独创力与自发性,因此他会变得慢条斯理、不急进。因为他太苛求自己了,所以他极易工作过度或变得精疲力竭(尤以完美主义型的家庭主妇为最),结果也会令别人因此而诉苦。此外,他也像苛求自己一样的苛求别人,因此带给了别人束缚性的影响,特别当他身为行政首长时这种情况更为剧烈。

自大报复型的人也具有自己的优点与缺点。在所有的心理症患者中,他是最出色的工人。要不是称一个情感冷漠的人为“热衷”此一说法太不适当的话,我们就可以称他为工作的热爱者。因为他酷烈的野心以及在工作外表上生活的空虚,所以不是花在工作上的一分一秒都会被认为是浪费的。这并非意味着他喜爱工作──他多半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也不是说工作不会使他劳累。事实上,他看来就像是一具经过滑润的机器一般,毫不疲乏。不过,虽然他具有机智,效率以及他敏锐且具判断力的智慧,他所做的工作却可能是最没结果的。此地我不再考虑这种类型“变坏”的差异,这种人已变为投机主义者,他只对工作的外在收获──成就、威望、胜利──感到兴趣,不管他从事何种行业,制肥皂、刻模型或写论文都是如此。然而除了他崇高的荣誉外,即使真对工作本身感到兴趣,也常只是停滞在自己的范畴之内而已,并无法深入工作或问题的核心。譬如,身为教师或社会服务者,他主要是对教学或社会服务的方法感兴趣,而非喜欢小孩或随从们。他或许可写出对别人的评论性文章,但却不写对于自己的评论。他渴望解决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因此他论文中的最后章节,却未曾附加上任何自己的意见。简言之,他的事似乎只在控制或征服主要的事件,而非充实它。

因为他的自大不允许他信任别人,以及他缺乏创作才能,所以他易于不自觉地占用了别人的意见。然而,这些意见在他手中亦会变得机械化而缺乏生气。

与大部分的心理症患者相比,他具有细心计划的能力,而且可能对于未来具有清晰的远见(在他的心目中,他的预言永远是正确的),因此,他可能是个出色的筹组人。然而,有许多因素减低了他的能力。他在分派工作方面会遭遇到困难,因为他自大而轻视别人,所以只有他才是唯一能够胜任行事的人。同时,他在组织方面,有采用极权手段的趋向:利用威迫与威迫与剥削,而不用鼓励方式;抹杀动机与喜乐,而非引发它们。

因为他有长久之计,所以他能暂时忍受一时的挫折。然而,一面临最严厉的考验,他就会感到惊慌,一个人一味生活在胜败的范畴间,当然“可能遭致的失败”会令他感到恐惧。但因为他应该是超乎恐惧的,所以他便极愤怒自己的胆怯。此外,在这种情况下(如考试),他也会极愤怒那些主考官。所有的这些情绪通常是被压抑着的,此种内心激乱的结果会以身心上的症状而表现出来,例如头痛、肠绞痛、或心悸等……。

自谦型的人在工作方面的困难几乎与夸张型的相反。他倾向于将自己的目标打得过低,或低估自己的才能以及低估自己工作的价值与重要性,他常会受到猜疑与自责的折磨,他决不相信自己能做不可能之事,他易被“我无法……”的感觉所征服,虽然他的工作特质本身不见得是痛苦的,但他却会永远这么觉得。

自谦型的人只要是为别人工作,就会觉得相当安适,而且做得很好。譬如,当家庭主妇或管家、秘书、社会服务或者教师、护士、以及当名师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以上所常见的两种特点都指出了既存的障碍,在他们单独工作以及他们与人一块工作间存有着偌大的差异。譬如,一位人类学的野外调查工作者,在他与当地居民在一块工作时,可能会显得机智过人,但当他需要系统地发表他的发现时却会感到一片迷茫;一位社会服务者与他的随从一道工作时,可能会很快对工作胜任,甚至身为督导,但他却会很惊慌地逃避报告或考评;一位学艺术的学生,当他的老师在身旁时便可画得相当好,然而独处时却会将所学的忘得一干二净。另外,这些类型的人,可能会停滞在事实上要比自己的真正能力还低的阶层上,而且,事实上他们也决不可能表现出那种身怀奇才的样子。

基于各种不同的理由,他们会着手做自身的事:他们可能晋升到写作或演讲的地位;他们自己(不公开承认)的野心会推动他们趋向更为独立的活动,或是最末但并非最少的情况之中,最正常且最坚定的理由可能是属于:他们已备的才赋最后可能会驱策他们去做适当的表现。但正当他们试图跨越他们人格结构中“畏缩的过程”所形成的那道狭窄界限时,真正的困难就会由是开始发生。

另一方面,他们正象夸张型一样的需求“完美”,然而,后者易沉醉于所得的优越中,而沾沾自喜。夸张型的人因具有永无休止的自责倾向,所以总是挑剔自己工作上的缺点。甚至于即使有良好的作为(也许是举办了一次宴会或讲演),他们依旧会强调一些他们所忽略掉了的事实,而不明确地强调他们所计划要说的,且只会强调他们过于低沉或过于无礼……等等。因此,他们遂陷于一种几乎无望的战斗中──在其中,他们努力奋求完美,但同时却又击毁了自己。此外,还有一特殊的原因也加强了他们追求“特出”之需求。如果他们外求成就,则他们因野心与自负所获得的成就会使他们感到“罪恶感”,而只有最终的成就方能拯救他们的这种罪恶。(如果你不是完美的音乐家,那你最好去洗地板)

另一方面,要是他们触犯了这些禁忌,或至少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触犯了,那他们将会变得颇具自毁性。它与我所描述过有关竞争比赛的过程相同:当这类型的人一晓得自己赢了时,他就无法再比赛下去。因此,他必定会处于进退维谷的情势中,处于必须上达高峰而却又须使自己居下风的矛盾情况下。

当夸张驱力与自谦驱力间的冲突近乎表面化时,此种“左右为难”的状况将会更形显明。譬如,有位画家被某一物体的美丽所吸此住了,于是他马上想像着一幅极漂亮的图画。他开始动笔了,在他画布上的第一笔画看来美极了,他为此大感兴奋,但紧接着,不管这第一笔是否太美了,或者它并不如他最初想像的那么完美,他马上会转向攻击(反对)自己。于是他试图修改那些最初所画的形象,结果是弄糟了。这时他会变得狂乱不已,他虽继续修改,但颜色却变得愈阴暗愈死气了,不久这幅画也就如此破坏了;他极度失望地放弃了。过会儿,又开始另一幅画,但也只是同样经历此种痛苦难忍的过程罢了!

同样的,一个作家可能短期内写得十分顺畅,一直到他知道事情进展得的确相当顺利为止。正当此时──当然他不晓得他的这一满足乃是他危险的红灯──他会变得吹毛求疵,也许他对于在某种特殊场合中他该如何行动的念头,真的发生或遭遇了困难;然而,这种困难也可能只当他被破坏性的自卑所阻碍时,才会大大地出现。无论如何,他变得倦怠无力,无法让自己好好写作一阵了,而且会在一怒之下,将以前所写的几页都撕毁。他可能发生梦魇,梦中被逮捕关在一个房间里,且正有个疯子逼近要杀害他!这正是一种残酷地对自己感到愤怒的简易表示。【当我在“工作上的限制”引用这两例子时,我只提到对于他们无法获得期待的“杰出”,所表现的反应】

在这两个例子里,(当然由此还可导出更多的例证)我们可以发觉到两种不同而明显的步骤:急进创作的心境与自毁的心境,现在改谈那些夸张的驱力被压抑,而自谦的倾向占优势的人,这种人极缺乏明显前进的步骤,自毁的倾向较不剧烈也较不奇特。冲突则较为隐伏,工作时正在进行的内心过程较为慢长且复杂──这使我们难于分辨或解决所涉及到的因素为何。虽然在这些情况下,工作上的障碍可能是显著的不适或痛苦,但却难以直接了解。只有在整个人格结构被解开后,这些障碍的性质才会渐趋时朗。

当这种人正在做创作性的工作时,他自己所注意到的乃是他的无法专心一致。他易于去却思考的倾向或是心意渺茫;他的思想涣散而遍及于各类日常的琐事上,他变得烦乱、暴躁、胡写乱画、玩单人球戏、打些电话以消磨时间、用锉了修指甲、捉蚊蝇等。他厌恶自己,他极其努力工作,但很快就感到疲惫不堪,因此他不得不放弃了工作。

毫不自觉地,他遭遇到两种长期的障碍:他贬低自我以及无能处理一般问题。就如我们所知的,他的自贬用源自他需要降低自己,以免违犯对于任何“胆大妄为”一类事情的禁忌。自贬乃是逐渐的损毁、咒骂、怀疑,这都足以耗竭他的精力,但他却毫不自知。(有个病人把自己想像成是两个丑恶的矮人、聋肩驼背,叨叨不休,彼此辱骂)他会忘记他所读、所看的、所想的,甚至于他以前对于这个题目所写的。所有用以写论文的资料都齐全了,只消相当的搜寻工作就会再现,但当他需要它们时,或许就会不知该如何加以利用了。同样的,当他被邀请在讨论中发言时,则开始他会有被制服的感觉,而无言以对,除非慢慢地来,他才会有许多可提的切题评论。

换言之,他需要压低自己,而阻碍自己机智的开展。结果他怀着无能且无意义的抑郁感而工作。虽然夸张型的人必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最为重要的,尽管有时它的客观重要性是可忽略的;但自谦型的人,即使所做的事具有较大的客观重要性,他也常会自感抱歉。很明显的一个特征是,他只会说他“不得不”工作。在他的立场而言,这并非表示他就像退却型那样对“强制”有所过敏。但他会觉得过于胆大妄为,过于有野心,只要他肯定他欲成就某事就会产生此种感觉。他甚至无法觉得他想做一份好工作──不只因为他事实上正被驱策着苛求完美,而且是因为他自认此种意向对他而言,就像是对命运的一种傲慢而鲁莽的挑战一样。

他在工作方面的无能,主要是因为他对于一切带有维护、侵略与征服色彩的事情存有禁忌所引起的。通常我们一谈及他对侵略存有禁忌,我们就会想到他之不要求、不操纵、不支配他人的态度,他对于无生物或精神上的问题也同样表现出此种态度。正像他对于消了气的轮胎或粘着不动的拉链感到无助一样,他对于自己的意见也是如此。他的困难并非是因无成果所致。原来顶好的意见可能会涌现,但他被禁止去把握他们、处理他们、抓住他们,与他们争斗、核封他们、整理与组织他们。通常我们并不晓得这精神作用正是维护、攻击的步骤,尽管这在字面上已表示出来;而且只当他们被广泛的“抑制攻击”的心理所禁制了时,我们才能了解这项事实的存在。无论何时,自谦型的人都不会缺乏表达自己意见的勇气,他们原先都仍具有相当足够的勇气。“禁制”通常在早期就已开始发生作用──使他惮于了解他已获得了结论,或他具有自己的意见。

这些障碍导致了缓慢的、浪费的、无效的工作或根本一无所成。有关这方面,我们应该还记得爱默生的话──因为我们贬低了自己,所以我们才一事无成。但涉及到的痛苦──以及就那问题而论,他成就某事的可能性──因他们同时被驱策需要达到至善至美之境而发生了。不只所做工作的特质应该满足他的苛求,而且他的工作方法也该是完美无瑕的。譬如,有位音乐科学生,当她被询问是否有计划地习乐时,却变得局促不安,而回答道“我不知道”。对她而言,有计划地习乐乃是意指着固定坐在钢琴前弹八个小时,专精一致,几乎废寝忘食。因为她无法这么专心与有恒,所以她转为攻击自己,而称自己只是个音乐的喜好者而已,对此实一窍不通,一无成就。事实上,她努力在研究一支曲子,研练乐谱与左右手的连指──换言之,她已相当满足自己工作上的专诚。如果我们紧记着像这些这么过分的“应该”,我们就很容易地可以想像到自谦型的人,因工作方法的无效所产生的自卑程度了。末了,再完全叙述此种障碍之全貌:即使他顺利工作,或已完成某些值得的事情,他亦不应知道。仿佛他的左手不可知道他的右手正在做什么一样。

当他开始要做某些创作性的工作时──譬如,开如写论文时,他会显得特别孤立无助。他之憎恶征服文题,使他无法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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