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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红楼之史家公子-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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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摇摇头,这点痛算什么,要是没一点伤就鼓起那个包来可就忒假了,万一连累了掌柜的就坏了——她还不知道眼前这风韵犹存的爽利妇人是个练家子,只是看着那男人蛮横,掌柜的只带了个小丫头和车夫,生恐自己遭难不说还连累人罢了。
  善恶因果,皆有报应。
  ****************
  空荡许多的大牢里,探春捂着肚子呆滞的看着地面,她脚上精致的绣鞋又脏又破。可笑的是,上头镶坠着的珍珠宝石不是被牢里的大老鼠啃掉的,而是被荣府的下人硬生生揪掉的——推攮间,还有人打了她一耳刮子。
  “王爷来了,还不把牢门打开!”
  “哎唷唷,王爷怎么来这处,您贵脚踏贱地,这可怎么使得!”守牢的嬷嬷没有接到谕令,嘴里供奉着,却并不愿意给这位劳什子王爷开门。
  “放肆!王爷奉皇命审理荣国府内宅事务,快开牢门!”那跟在王爷身边的长史眼睛一瞪,厉喝道。
  守牢嬷嬷没法子,只好从里头开了大牢门——刑部牢狱的大门里外都有锁,要想出入大牢就得外头的兵卒和里头的守牢人都开门才行。
  北静王一袭华裳,面沉如水,二话不说就往里走。
  守牢嬷嬷要追上来,却被水溶带在身边的长史等人拦住。
  “王爷!”贾探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狼狈的用袖子擦脸,慌忙站起身来整理鬓发和衣裳。
  抓住牢房栅栏,贾探春嘶哑的嗓子满是柔情:“王爷,您是来接我出去的么?王爷!”
  北静王端着脸,身边的小厮飞奔在前头,引他径直去了贾母的牢房前边。
  贾母看着北静王,嘴边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来。
  水溶拧起眉角,嫌恶的看看地面,屈尊降贵的蹲□,低声道:“老太君,那张方子到底在何处?若不在那位找到前毁了它,咱们都逃不了!”
  贾母垂着眼,摆弄着脏兮兮的帕子,漫不经心道:“没想到是王爷亲自来看老身,老身惶恐!”
  水溶不悦,压抑着怒气道:“时间不多了,老太君早些告诉本王,本王也好早些救尔等出来!”
  贾母这才抬眼,看着水溶忽的一笑,嘲讽道:“老身不是傻子,若是老身和孙儿都好好地出去了,告诉王爷也无妨,若是咱们有一个不好,那方子就被娘娘安排下的小黄门直接呈给升上了!王爷好好想想罢,也和咱们的老交情们好好商量着……那方子里有什么玄机,王爷不会忘了罢?娘娘倒了又如何,知情人死光了又能怎样,只要那方子送到御前,这些老交情啊,一个都跑不脱!”
  水溶看着贾母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心里惴惴不安,那方子上记载的东西还在其次,最要命的是上头藏匿起来的秘密,就像史贾氏说的,那东西见了天日,四王八公谁都逃不脱!
  本来四王八公已经决定将宁荣两家当成弃子了,谁承想这老东西当年竟然没把那要命的物事烧掉,而是藏了起来,他昨日得到消息时,简直不能有一刻安心。
  “爷!”北静王府长史官轻呼,示意外头刻意调离的兵卒要回来了。
  水溶深深看一眼贾母,拂袖而去。
  经过贾探春牢前时,玫瑰花儿跪在地上,跟疯了似的伸长手来抓他的袍角,一边哀哀的喊:“王爷,我是贾三姑娘啊!王爷、王爷已允了婚约的,王爷!”
  别说,还真叫她抓住了水溶白色祥云底纹的袍角,水溶旁边的小厮见状,气急败坏的伸出脚猛地踩住探春的手,使劲碾了几碾,朝着探春的脸唾了一口,骂道:“作死的短命鬼,什么贾三真三的!王爷的衣裳也是你能抓的!”
  贾探春哀嚎一声,那小厮不敢耽搁,一脚踩着她的手一脚伸进栅栏里踹了她一头,就慌忙跑过去给水溶引路。
  至始至终,贾探春的‘王爷’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她。
  尤氏嗤嗤嘲笑,贾母却反常的垂首不语——她心里也是不安,那要命的方子她已经毁了一半儿,方才不过是诈水溶,让他们救她和宝玉出去罢了。如今贾母只担心放在保龄侯府小祠堂的那一半儿别出什么岔子,虽然那一半儿没藏着贾、史两家的罪证,可四王都在上头呢,贾母不怕连累人,她只怕这些老交情倒了没人救她们出去……
  



☆、96十里红妆

    这天是个六辰值日;诸事皆宜,不避凶忌的好日子。选在今日迎亲嫁娶的平民百姓家多的是,京城显得格外热闹,达官贵人家也有几户挑今儿办喜事的,譬如兵部任尚书家和青广街史府。
  说起来这青广街史府,府里的老爷也不过就是个无品级的翰林院庶吉士;又早和本家保龄侯府淡了来往,论说这门第在权贵遍地的京城实在算不得什么。可这名头就出在这青广街上——青广街是什么地方儿;除了宗室嫡支王爷家的府邸,这一条街是离着内城最近的地方;早八百年地皮宅子就攥在得势的权贵手里去了,能在这里折腾一座有花园子有山水游廊的大宅子,这势力财力……任谁也得搁心里头掂量掂量。
  史墨原也不想出这风头;虽说那地方的地契房契早就被元小舅送给小外甥折腾了,他就是在把那里的宅院全推了弄成农田种菜,元小舅也能给他兜住了——就算元小舅腰疼起不来,不还有个正乐意养外甥的朱大舅么。
  可怀旧坏在湘云的亲事上,史墨在翰林院千选万选的给他家姐姐选夫婿,太丑的太老的有妻室的好色的首先就淘汰了一大半的庶吉士们,史墨跟耗子似的寻寻觅觅定下来八个人选,他心里头最看重的是个叫丁重的山东士子。
  丁重虽也出身名门,可家族已经败落,史墨最相中的就是他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孤零零一个人靠着族里的接济中了进士继而成为庶吉士。
  史墨也是男人,最清楚男人的心理,谁都想封王拜相,这个丁重看着进退有礼,但眼睛里的野心偶尔还能叫人瞧出端倪来,可这人性情上偏偏有缺陷,外表是坚毅的大男人其实十分犹豫寡断。
  ——但这却正是史墨想要的,因着他的野心和贫寒,史墨能用湘云的嫁妆压死他,能借助舅舅的权势收服他,迫使他对湘云好,迫使他向大舅子看齐:史墨后院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个嫡妻,他若娶了湘云,甭说姨娘侧室,就是个通房丫头也得看湘云乐不乐意!湘云若看不上这夫君不乐得伺候她,她大可以指使丫头伺候他;若是湘云不愿意有什么通房大丫头,那丁重就不能有!又因为他的犹豫寡断随波逐流的性情,史墨可以预见他仕途上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他要想仕途上舒坦点,势必就需要妻族的势力,史墨也就不必担心有一日他飞黄腾达了会舍弃糟糠妻,更不用怕他心生不满背后捅一刀,他就是再不满,史墨也不会让他有捅刀子的地位和能力…… 
  照史墨的观念,这个时代的女人简直苦逼到死,像林姐姐那么幸运的天底下能有几个?就是正经的公主,想要琴瑟和鸣的议宾都是千难万难,皇室金尊玉贵的公主比旁人多的无非就是光明正大不许男人养小老婆的权利,就这样,也挡不住议宾身边有个通房丫头什么的。
  史墨特特去打听了河间府张家,想给湘云也寻一个张家的夫婿,可河间府张家的规矩实在是投了全天下丈母娘的心头好,甭说张渁这样的嫡支,就是旁支适龄的爷儿也全都被‘抢光了’,史墨扼腕之余,才决定给他姐姐弄一个“公主的待遇”,史墨是没有让他姐姐封公主郡主的能力,但让姐夫绝了纳妾通房的势力还是有的。
  怕湘云多心,史墨还特特儿寻了个机会把这道理掰碎了说给湘云听,湘云近年来也是愈发明事理,知道弟弟是一心为她打算——她在保龄侯府、忠靖侯府的后院见得太多了,别看着什么郡王夫人侯夫人的名头怪光鲜,可私底下与婆母斗法,与妯娌斗,与姨娘通房斗,与倚老卖老的管事下人斗,兴许还要与丈夫斗;好不容易斗败了姨娘庶子,等死了婆母和丈夫,还要新一拨的耗心力与儿媳们斗,笼络儿子们,替女儿们出谋划策,一辈子不得清净,直到闭眼蹬腿死了。 
  湘云也想明白了,这样清净的宅院很适合她,只要她的兄弟不倒,这后院就随她折腾——甚至湘云已经打定主意,日后就生一子,没那么些糟心事儿,儿子有他舅舅舅公,自然就有他的造化去……
  其实依着史墨的意思,这嫁人还不如不嫁呢,他有的是财力让湘云舒舒坦坦过一辈子,可这时代不允许,湘云的观念也不允许,史小爷只能按捺着不忿儿刻意交好丁重。这姐弟俩打算的倒不错,那丁重也殷勤的紧,两家算有了点私底下的默契。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丁重有那样一个不识趣的大伯母,竟然一边肖想着史湘云丰厚的嫁妆,一边又看在史湘云将要为丁重带来的优厚的银钱上让自家的甥女去勾搭丁重,丁重这人也有意思,和那女人勾勾搭搭了,却又在史墨跟前杀鸡扯脖的赌咒发誓,把责任都推到那女人和他大伯母身上,端的是根软骨头。
  把史墨气够呛,恨不得兜头吐给他看:什么酒后乱性!呸!男人真醉了能硬的起来,能把物件儿插人家黄花闺女XX里头,分明是借酒撒疯,试探自己的底线呢!
  史墨当即便冷笑,拂袖断绝了与丁重的任何来往,丁重舔着脸来拜访史墨光明正大的就让人打出去——他就嚣张怎么了!笑话!他史墨的亲姐姐难道就嫁不去了,非认准他不成?会上树的母猪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元澈因这事来看外甥的时候,就听见小外甥嘴里骂的这句,板着的冷脸再也持不住,胡撸了小外甥一把便施施然走了——第二日,丁大庶吉士走在街上,无缘无故的跌倒了。当然,跌一跤没啥,可赶巧儿压倒人家一个带着面纱的小娘子身上就十分有啥了!压到个贫民百姓家的小娘子倒也没啥,顶多丁重负责罢了,可若是这小娘子是捧腻了戏子的忠顺亲王刚纳进府的小姨奶奶就大大不妙了!忠顺亲王是谁,为着个戏子琪官能让国公府的贾宝玉好看,这娇俏天真的小姨娘还正是捧手心热乎的时候,被个登徒子轻薄去了,忠顺亲王能认?
  也是丁重倒霉,这小姨娘在街头自然是有许多随从保护的,可那一瞬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偏偏就叫走神的丁重闯进了‘包围圈’,为了掩盖自己失职,那些护卫自然把罪都推到丁重身上去——哎哟喂,丁大庶吉士被当街打的那个惨哟,命掉了半条,名声也坏了……可以预见,这一期庶吉士念完,等着他的最多是个穷神恶水地方的芝麻小官儿╮(╯_╰)╭
  嗯,扯远了——正因着丁重的事情在前,史小爷是堵着气儿要给他姐姐寻一门好亲。正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今科探花郎有意无意的开始与史墨套近乎,两人交好后一次登门拜访,兵部尚书府里任夫人拉着史墨的手,笑呵呵的打探他家姐姐,还说是任尚书的意思,他们全家都很有诚意……史小爷全身都僵硬了,这任家京中谁人不知,最有名的就是他家贤惠的大奶奶!史墨疯了才会把姐姐嫁他家去!
  那是亲姐,换成个仇人嫁过去还差不多!
  史墨黑着脸回了家,第二日就拉着贾小环备上重礼去探望他林伯父了,林如海和任兰枝交好,史小墨不愿意平白得罪了人家更不愿因此损了自家姐姐的闺誉,少不得请林伯父提点一二,若是借林伯父的口婉拒了就更好了。
  林如海听闻什么也没说,只让管家收了礼。只是等着侄儿们都走了,从林家紧闭的书房里传出来林如海酣畅的大笑声,还有——“哈哈!任老头,叫你显摆,你也有今日!噗哈哈哈……”
  林府大管家:“……” 
  史小爷满心懊悔,只觉得是因着他,湘云才会有这档子糟心事儿。
  恁心说,任学金怎么看都是个可遇不可求的金龟婿,但任凭他再金光闪闪,满京城的丈母娘看见他那贤惠的嫂子和他哥哥院子里几十口的姨娘丫头都恨不得退避三舍,谁家闺女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谁愿意巴巴让自己闺女上赶着受罪去,便是庶女……嫡母还要个脸面呢!再说人家任家也不会同意。 
  好么,大龄探花郎倒成了烫手的金山芋,各家‘丈母娘’来了,端详一番,赞叹一番,随机,摇摇头惋惜着走了——都不带留下一言半语的。任学金跟猴儿似的让人相看了好几回,终于在贵妇人的摇头叹息中撂挑子了,身上的气势威仪也从翩翩贵公子范儿朝着冷面阎罗一去不回头。 
  任兰枝老两口为此几乎愁白了头发,任夫人更是免了自家大媳妇的请安,实在是看见大儿媳就眼疼头疼心疼啊!
  众家高门嫡女纷纷从名单子上落马,这么的,倒是让任夫人看到了处境尴尬的史湘云。
  在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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