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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军阀-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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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杏妹子。”邓夏指指饭菜:“不然我家大人的惩罚会更厉害。”

杏妹子低声“恩”了一声,捧起碗来,眼泪又忍不住“扑哧扑哧”落了下来。

都说当官的凶得很,可自己的命好,遇到了王大人这样的好官!

徐牧忽然摇头晃脑说道:“我以前听过个故事,说有个知县最讨厌吃肉,有次一个犯了事的人要审,知县大怒,当即让人拿来一大碗肉,判决犯人立刻吃了这碗肉。我家大人岂不也有一些昏官风采?”

边上轰然大笑,王恒岳笑着踹了他一脚:“狗日的,老子这昏官普天下再无第二个了!”

眼看着杏妹子饭菜吃完,一贯古板的杨方云忽然说道:“大人,方云管理内务处,可否把杏妹子给方云来判处?”

见王恒岳点了点头,杨方云板着脸道:“杏妹子,你企图偷盗军队物资,冒充革命党,知罪吗?”

“知……知罪……”春妹子低下了头道。

杨方云朝春妹子看了看:“既然知罪,罚你留在我家大人身边做苦役三年,那些什么侍侯大人,为大人洗衣服等等之类,全部由你包了,不许偷懒!”

王恒岳目瞪口呆,边上部下先是一怔,接着全都露出坏坏笑意,有人甚至发出欢呼。

“杨方云,你那么个老实的人,居然……”王恒岳眼睛瞪得老大:“老子身边留一大姑娘算是怎么回事?”

杨方云面露微笑:“大人,你今天能给杏妹子一碗饱饭吃,但以后杏妹子又没有饭吃了。你既然今天救了她,何妨干脆一直救了她的命!”

王恒岳连连摇头:“军中不许留女眷……”

杨方云指了指自己耳朵:“大人,方云是个聋子,大人在说什么方云听不到。”

杏妹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请你收留杏妹子吧,杏妹子会洗衣服,会砍柴,杏妹子什么都会做。”

王恒岳抓着脑袋,眼看弟兄们和杏妹子一脸期盼,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起来吧,留下来可以,但军中重地你都不许去,不然严惩不贷。”

又是一阵欢呼响起,“大人英明”的阿谀奉承之语不绝于耳。

王恒岳哭笑不得,老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见这些人这么拍马屁的,留下一个大姑娘就成英明了?

皮特“挺身”而出:“杏妹子,我叫皮特,又英俊又正直又勇敢的美国人皮特。不要害怕,王大人如果对你不好,我就带你到美国去。”

眼看一个长相和中国人绝不相同的人出现,杏妹子大声害怕,身子连连朝后缩着。

“又英俊又正直又勇敢”的皮特听着弟兄们的哄笑,大是纳闷,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吗?

“滚蛋。”王恒岳笑着说道:“给杏妹子找些干净衣服来,找间房子给她住,谁要是敢私自进去,骚扰到杏妹子的话,老子活扒了她的皮!”

李逸风悄悄捅了捅身边的谢水向:“东流,我们大人这可有些损公肥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了吧?”

“他是大人,你和他比?”谢水向坏笑着道:“你看着,杨方云一定把杏妹子住的地方安排在大人边上。都是俞雷会拍马屁,我看杨方云的马屁功夫一点都不逊色。”

眼看部下窃窃私语,想来都是在那议论自己,王恒岳大是头疼,干脆沉下脸来:

“都给老子听着,乐山乱党叛乱才平,大家都小心看着自己排里的人,出了任何事情,排长找棚目,老子找排长麻烦!现在武器都已经到了,抓紧操练,没准还要出什么大事。”

“是!谨遵大人号令!”

说着,又把马啸叫了过来:“手枪队也想办法扩编一下,毛瑟手枪的威力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缺乏重机枪,这毛瑟手枪将来上来战场就能派上大用处。”

“是,谨遵大人号令!”

第八十二章 罂粟

乐山起义平定,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事。兵工厂、盐井等处也都在顺利进行着,士兵操练也都不需要王恒岳操心,一时间王恒岳倒成了个大闲人。

看着这天天气不错,王恒岳游兴大发,叫上李逸风、徐牧、邓夏三个本地人,陪着自己一起出去转转。

“左右无事,大人既然要出去游玩,不如干脆去乐山看看。”邓夏在一边建议道:“荣县认得大人的多,到时候反而不能尽兴游玩。”

王恒岳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乐山起义平定后,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自己几次进出乐山,那赫赫有名的乐山大佛都没有看过,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俞雷就是乐山人吧?把他一起叫上。几次去乐山都没有叫上他,他也算得上是做事兢兢业业的了,也让他回家看看。”

叫了俞雷,俞雷沉默一下,随即点头答应。

正想出发,一看边上杏妹子一脸期盼,王恒岳有些头疼:“杏妹子,你会换件男装,本大人带你一起去。”

杏妹子欢呼一声,赶紧回屋换装。

“大人待杏妹子,果然非比寻常。”邓夏一脸坏笑地道:“属下把杏妹子带来,也算略有微功,大人应该好好赏赏属下。”

“老子赏你去挖盐!”王恒岳笑骂了一声。

过了会,杏妹子换了男装出来,王恒岳连连摇头,在自己那个时代,电视里老弄些女扮男装什么的,可这大姑娘换上了男装,稍加注意,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此时正是出来游玩的最好时候,一路草青柳绿,景色无边。

骑在马上,行至半路,王恒岳忽然指着远处说道:“那是什么?如此好看?”

远处田里也不知种的是什么作物,放眼看去,一片妖艳。

王恒岳话才出口,猛然醒悟:“那是罂粟?”

“是,那些都是罂粟。”李逸风在一旁接口说道。

王恒岳大皱眉头:“罂粟就这么公然种在那里,也没有人去管?”

几名部下互相看了一眼,大人是从“海外回来”的,想来对四川的事情不是太明白:“大人,四川一百四十余州县,除极少数的一些地方,无一处不种鸦片,我们荣县之所以少,一来因为赵家对此深恶痛绝,不许种植;二来产盐利润极高,不需要靠鸦片。”

李逸风指了指前面那些罂粟说道:“有一首竹枝词是这么说四川鸦片的。‘缘崖楼栈万人家,尺地膏腴错犬牙。莫种桑麻种罂粟,东方催放早春花’,说到就是四川到处都在种鸦片。”

“大人,四川种植鸦片的厉害,你还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徐牧叹息一声:“大家都以种罂粟为第一要务,以至蔬菜都要从外地运进来,菜市场上根本就看不到本地菜。日常用的油除桐油之外,大人,全部都是罂粟油啊!”

王恒岳听的心寒。虽然之前也知道四川种鸦片种的厉害,但亲自来到这个时代,亲眼看到,才发现这里的罂粟,远比任何想像都要来得多。

“种罂粟在这是正当行业。”邓夏苦笑着道:“市井小贩、童工、女工,无不乞求上几亩田来种这个东西,尤其是在秋收以后,遍地都是罂粟!”

王恒岳沉默不语,李逸风接口说道:“鸦片害人,大家都知道,但也怪不得这些种植的人。一来四川的土地最是适合种植鸦片。二来机器轮船通航后,依靠川江、乌江交通便利,能够直接把鸦片输送到东部各省。第三种植鸦片无需什么技术,冬天下种,次年夏初收获,正好与农忙季节错开。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他在那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一亩地大约可以收获鸦片五十到六十两,收玉米二百二十斤,黄豆六十斤,红豆二十斤,荷兰豆十斤。以收鸦片六十两计,过冬后可卖出银七到八两,就算当年收价不高,也能卖出六两银子。玉米二百二十斤只能卖一两八钱,黄豆六十斤只能卖六百四十八文钱,红豆、荷兰豆皆二钱,这么一算下来,种植什么划算一目了然,自然人人都争着去种鸦片了!”

王恒岳抿了抿嘴。

你说这能怪老百姓吗?种鸦片的收入是种植别的农作物的几倍、几十倍,这样谁还会去种植别的东西?

大规模的种植鸦片,还带来了一个意外:

在鸦片战争满清失败后,中国的本土鸦片却在对外国鸦片的“战争”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还不光是四川,罂粟种植早已遍及全国,再也找不到无大量罂粟种植业的省份。北至蒙古、西至甘陕,南至闽粤,东至富庶的江浙山东,各省皆有大量土地用来种植罂粟,甚至成为许多农民的主业。

国内罂粟种植面积的扩大和鸦片质量的提高,直接导致了外国进口和走私鸦片的逐年减少,至1880年,国产鸦片数量早已超过了进口鸦片。全国鸦片的自给率竟达到八成以上。

到1881年,不仅波斯鸦片进口全部停止,而且据当年英国驻上海领事提交给本国的贸易报告所说:“在四川、云南、山西、陕西、甘肃和贵州等省,印度鸦片几乎都被赶出了市场,现在简直不再运往这些地方,那里的消费全部由中国产的鸦片供应了”。

中国鸦片的发展速度惊人,仅过一年即1882年,本土鸦片已经不仅完全满足国内需要,而且可以出口了。

外国鸦片不仅在华西和西南地区,而且在沿海地区也正在逐渐让位于中国鸦片。就像华西的鸦片正在大批流入缅甸一样,东面的台湾和其它岛屿现在也从大陆获得其部分鸦片供货。

中国鸦片彻底将把外国鸦片赶出中国,看起来已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可是这样的“胜利”,只能让人苦笑。

尤其是在满清政府开征“鸦片税”后,种植鸦片再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居然成了一项光明正大的“事业”了。

只是这是为富国,而不惜牺牲了“民强”!

第八十三章 有了权才能做事

“旁的不说,就连当年做出虎门销烟这样赫赫壮举的林则徐林大人,调任陕西巡抚任上之后,不也成了许乃济的同道中人,从严厉禁烟派,变成了赞成本土种植鸦片派?”

当年,最先提出给本土鸦片种植业以生存空间的,是不赞成林则徐的严厉禁烟举措的太常寺少卿许乃济。在他看来,鸦片终究是禁不住的,反倒不如将鸦片贸易合法化,如此政府既可从中征税获利,又能制定一系列的政策规范鸦片贸易,譬如只能以货易货和严禁官员吸食等。许乃济后来被从四品官贬为六品官,成了“卖国贼”;他所反对的林则徐则因为坚决禁烟而成为民族英雄。

但是到了1847年,已调任陕西巡抚的林则徐完全改变了自己的“鸦片观”,反与许乃济成了“同道中人”。在给友人文海的回信中,林则徐如此说道:“鄙意亦以内地栽种罂粟于事无妨,所恨者内地之嗜洋烟而不嗜土烟。”

在此时的林则徐看来,如果本土鸦片“胜于洋贩”,百姓自然都会乐意购买本国鸦片吸食,不再购买洋烟,如此,白银只在本国之内流通,“如人一身血脉贯注,何碍之有?”自然是毫无问题,怕只怕,那些吸惯了洋烟的人不爱国,不能回心转意支持国货,“第恐此种食烟之人未必回心向内耳!”

当年许乃济被朝野内外同声唾骂遁无可遁终于声名狼藉,时移世易,如今却换作了禁烟派惶惶然战战兢兢不敢发言。晚清禁烟名士许珏在给当时湖南巡抚赵尔巽的一封信函中如此说道:

“珏两年来疏陈请加洋土药税,未敢遽言禁者,因言禁则众皆以为迂图,势将置之不问;言加税则尚有裨财政,或冀采用其说。”

禁烟名士沦落到不敢轻易谈禁烟,否则即有被视作迂腐遭到耻笑的风险,可见流风之所向,颇有浩浩荡荡之势。

官员尚且如此,如何还去怪那些老百姓?

“难道这鸦片当真禁不得吗?”平静下来的王恒岳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怎么禁?”邓夏冷笑着道:“去年朝廷像模像样的想要禁烟,禁烟才一开始,地方省份遂痛感财政收入与支出出现严重脱节。山西巡抚奏称‘本省进款,自开办统税,药厘一项骤短银二三十万,至本年禁种,更无税厘之可收。出款日增而入款转减,计三十三年已亏银七十万,三十四年将亏至百万,本年又加认海军开办经费,每年应允解银十五万,常年经费五万,本省审判庭及咨议局经费约共十万两,截至年终计须亏银一百四十万。’山西向朝廷诉苦,然而朝廷同样没有钱,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朝廷同样也是一直在依赖着鸦片财政过日子。”

“国家害民以取利,好得很,好得很。”王恒岳冷笑连连:“用本土鸦片赶走外国鸦片,再想办法禁掉本土鸦片,可惜啊,这鸦片一但成为最重要的财政收入,想禁便也没有那么容易了。若是我,绝不能让鸦片继续猖獗下去。”

俞雷在边上忽然说了一声:“等大人手里有了大权后,自然想禁什么就禁什么。可现在大人势不能过荣县,就算在荣县上面还有县太爷在。”

这话让王恒岳一怔。

是啊,鸦片让人深恶痛绝,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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