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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小军阀-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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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甫用他锐利的目光,发现了银行之林中尚闲置着的这片隙地。

他认为,先集资五万至十万元,银行即可以开业。开业之后,可以通过吸收普通百姓的小额存款来逐步累积资本。只要真正提供优良的服务,就可以逐步增加存款,也可以逐步增加放款!

集腋成裘,蚂蚁雄兵。

到那时,资本的积聚和运用这两大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陈光甫的独到见解和精辟分析,让二位挚友深深佩服,马上就帮助他着手筹备。

钱少也是钱,而陈光甫一点资本都没有。经李铭介绍,他说服一个叫庄得之的买办,拿出七万银元,作为建行资本。庄得之出资最多,担当董事长,而陈光甫在庄的帮助下才勉强凑够了五千银元资本,出任总经理。

1915年6月,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在宁波路的一幢石库门房子里开张了,资本不足十万元,职工只有七八个人。

开业那天,陈光甫既没办酒席,也没有请钱业董事,唯恐被同行耻笑,一家小小银行就这样静悄悄地诞生了。

在强手如林的上海滩,一家知名度很低的小银行,怎样才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呢?

“本行所恃为命脉者,即为‘服务’二字。”陈光甫响亮地回答,从而打破了银行业以往高高在上的传统形象。

开业初,陈光甫到底下一家银行视察,问一个经理道:“我们服务顾客时怎样做到更好?”

这个经理立即答道:“不论顾客办理业务的数额是多少,不管他是一千、一百还是一块钱,我们都热情接待,这样才使我们的服务能够到位。”

这个经理觉得自己答得不错,不料陈光甫却说道:“你只回答对了一半,他就是一分钱不办,只要他来到你银行里面,你就要热情接待,你就要为他服务好。”

本着服务社会这一理念,陈光甫决定上海银行一元起存,方便顾客特别是普罗大众。一元起存,就是一元钱就可以开户,这在当时的金融界是个破天荒般的创举。

在陈光甫之前,多数银行是不重视储蓄的,但陈光甫却巧妙地抓住了这个市场空白,不仅逐步发展储蓄业务,而且以“储蓄”二字为银行冠名。陈光甫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当时的许多人嘲笑。

开业不久的上海银行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这个中年人拿着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得意洋洋地要开一百个一元的账户。银行的职员热情接待了他,不厌其烦地一口气写下一百个户头。拿着存折,中年人心悦诚服地满意而归。

这场恶作剧传出去后,反而让不少人很受感动,记住了这家石库门里的“小小银行”。这家小小银行,不仅受到很多老百姓喜欢,也受到一些大人物的关注。

夜风徐徐,人声静寂,星光之下的上海滩,看起来是如此的恬静。

站在窗前的陈光甫,心情却正好相反。他心潮起伏,脑子里反复盘旋着白天遇到的一位外国银行家的断言:“中国的银行是不会办好的。”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陈光甫的心,使他不由想起汉口报关行英国职员傲慢的神态,国际博览会上洋人们藐视的目光,素日与洋行打交道时遭到的冷遇……

面对这些刺激,他暗下决心一定好好办个银行给他们看看!

这是1920年的11月,上海银行已经创业五年。

外资银行卷土重来,开始打压中国本土金融机构。当面讥刺陈光甫的,就是一家英资老牌银行的大班。

这位老外的话虽难听,但却离事实真相不远。不要说那些官办银行,就是上海银行这样的新兴金融机构,毛病也很多。

五年来,一元起存解决了上海银行资本来源问题,但如何持续有效放贷却成为一个难题。毕竟,钱只有放出去才能盈利呀!市场风险莫测,一不小心,就会面临灭顶之灾。陈光甫首先想到的是山西票号的教训。

民国初期,曾经叱咤风云的山西票号纷纷倒闭。为什么拥有多种优势的票号,生命力居然如此脆弱,满清一亡即分崩离析?根本原因就是它们过于奉行上层路线,对官僚的依靠就像吸毒一般日益上瘾!

要想避免重蹈覆辙,就必须另辟蹊径。陈光甫将目光瞄准正在蓬勃兴起的民间企业。这样的经营策略,可能会让当年的山西票号笑掉大牙。是呀,山西票号称雄海内外数十年,却几乎没有扶植出什么大企业。然而,要想“抵制国际经济侵略”,除了“辅助工商实业”,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呢?

上海银行虽然小,但陈光甫却决心与民族企业家并肩成长。于是,在上海银行的股东名单里,陆续出现了诸多工商界巨子的名字:商务印书馆大股东夏仲芳,中国近代实业家徐静仁,糖业大王黄静泉……还有张謇和荣氏兄弟。

民间企业虽然充满朝气,但死亡率也不低。

为降低放贷风险,陈光甫提倡对事不对人,重视对物信用,这就比钱庄要高明。

不管个人信用和情面,只看你这个企业是不是有实力,你这个企业是不是经营规范。陈光甫要求对所有放款对象进行诚信和财产调查,摸清他们的家底,为放款提供了可靠的依据。

北洋政府总理段祺瑞的女婿奚东曙,在天津经营商号,平时出手阔绰,许多银行都想巴结这位财神爷,纷纷贷款给他。

陈光甫却通过调查获知,此人暗中从事投机倒把生意,随时可能破产。

于是陈光甫严令对其加以防范。不久,奚东曙携款逃亡,许多银行因巨额坏账损失惨重,而上海银行却毫发无损。

正在那里想着外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老爷,有个您的朋友求见您!”

第六百章 挤兑

“老爷,有个您的朋友求见您!”

管家的话打断了陈光甫的思路。

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陈光甫抬头一看,不觉一愣,惊讶道:“哎呀,是你?”

来人叫孔祥熙。

当年,陈光甫在圣路易世博会看摊时,孔祥熙正在俄亥俄州的欧柏林学院就读,曾利用暑假时间前去参观,因而与陈光甫相识。同是身处异乡,两位年轻人一见如故,谈得很投机。自那一别,将近十年了。

“庸之兄,我的庸之兄啊!”陈光甫喜动颜色,一把握住了孔祥熙的手:“一别十年,十年那,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庸之兄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孔祥熙一笑道:“听说光甫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因此特来讨口饭吃。”

陈光甫“哈哈”大笑:“庸之兄啊,你又在和我开玩笑了。别人会没有饭吃,你孔家会没有饭吃?来,来,坐。”

让人上了好茶,又让下人全都出现:“庸之兄现在在做些什么?”

“我能做些什么?无非是在政府里谋了个差使,现在也算是披上了张当官的皮了。”孔祥熙笑着说道。

见孔祥熙言顾左右,陈光甫也不多问。

在那聊了一会,孔祥熙从包里拿出了一叠钱,朝陈光甫面前一放。

“庸之兄,这是什么意思?”陈光甫疑惑地问道。

“存钱那?”孔祥熙显得非常奇怪:“你光甫老弟开着银行,我这里一万元,还得麻烦你帮我在你那开个户头,存在你那。”

陈光甫面上露出了复杂神色,但随即话里有话地说道:“如果庸之兄不怕我的银行倒闭的话,我明天一早亲自去办。”

孔祥熙也是微微一笑:“那就劳烦光甫了,不过这户头上的名字可不能开我的,这也是别人拜托我存到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

“哦?”陈光甫大是觉得奇怪:“那开谁的名字?”

孔祥熙喝了口茶,不经意地说道:“王恒岳。”

“哦……”陈光甫顺口“哦”了一声,忽然面色一变:“是哪个王恒岳?”

孔祥熙淡淡一笑:“我们中华民国除了一个大总统,还有哪个王恒岳?”

陈光甫一个哆嗦。

王恒岳?中华民国的大总统王恒岳要在自己的银行里存钱?

“怎么,不欢迎吗?”陈光甫放下杯子:“大总统眼下就在上海,也不知从哪听说了你光甫老弟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因此特别让我在这里存上一万元钱,当成是大总统对民族金融的一些支持吧……”

“等等,等等……”陈光甫在那想了一下:“庸之兄,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现在在政府里究竟做些什么?”

孔祥熙又是一笑:“民国政府的财政总长……”

陈光甫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昔日的好友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财政总长……那么他今天来的目的可就要好好思量了。

“还没有正式任命,大约还得过一个月才会对外宣布。”孔祥熙自己倒显得漫不经心:“政府颁布了一系列的经济计划,其中就有关于银行业的。秦广成最近出任了农商总长,兼任全国经济发展联合会总裁,随即又颁布了许多关于银行业整顿、保护的问题,因此可以看出国家对于银行业是非常重视的,也决意要把金融搞好……”

在那略略停顿下,孔祥熙又继续说道:

“上海乃是全国瞩目的地方,这里银行林立,中国人的,外国人的,彼此之间竞争得非常激烈,甚至可以说上海是全国金融的一根标杆!”

陈光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孔祥熙接着说道:“但是在外国银行的压制之下,像上海商业储蓄银行这类的私人银行发展空间很小,甚至说生存非常艰难,稍稍出现闪失,那么根本没有挽救的余地。比如这次我就听说光甫老弟遇到了一些麻烦那……”

陈光甫沉默了下,没有否认。

的确,自己的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怎么也想不到,上海银行会遭遇挤提风潮……这可是银行家们最害怕的事。当年红极一时的胡雪岩,就是栽在了钱庄挤提风波上,断送了一世英名,最后连命都赔进去了……

1920年8月底,长江中下游大雨滂沱,长江、汉水暴涨,江、汉合流处江堤溃决,汉水浸入汉口市区。

消息传来,陈光甫的心一下揪紧了。上海银行作为押款而存放在汉口仓库的几十万担食盐,时刻面临雨淋水浸。水情紧急,函电不断送来,令陈光甫触目惊心。

8月28日,武汉江水达到五十五点六英尺,汉口各轮船公司码头货栈下层全部被水淹没。盐,那几十万担食盐,付之汪洋了!仅此一淹,上海银行损失将近两百万。

一波末平,一波又起……

值此多事之秋,一些觊觎上海银行的有心人,开始下手了。

“汉口损失数百万元,债券损失二千余万元,上海商业储蓄银行马上要破产了。”

这样的谣言不胫而走,客户们大为恐慌,唯恐自己辛辛苦苦积蓄的一点资金受到损失,争相涌向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提取存款。

10月28日大清早,上海银行门前,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平日所备的准备金被大量提走。

一开始,陈光甫没太在意,对挤提风沉着应战,指望谣言不攻自破。不料,三天过去,挤提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提走的存款已达总库存的一半。

平素稳健老练的陈光甫,此时心中也没了底。波涛汹涌的人群,争先恐后的眼神,让他背上突然有种冷冰冰的感觉,不禁浑身打了个寒噤,他似乎看到胡雪岩那悲凉而绝望的表情……

迫不得已,陈光甫只好四处求助。他首先想到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时任中国银行总经理的张嘉璈。

接到电话后,张嘉璈立即命令中国银行各分行尽全力支持上海银行各分支机构,并允许上海商业储蓄银行贷借八十万元,用以应付提存。

为救兄弟,张嘉璈真是豁出去了。他下令特别开仓,用现银声援。他命人从仁记路的上海中国银行,把一箱箱的现金运往宁波路的上海银行,摆在那些忙于提存者的眼前。一箱箱现金川流不息地运来,暂时驱走了提存者心头的疑虑。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则把大量现金故意堆放在营业柜台上和楼道内的显眼之处,堆积得像小小的银山。

但背后的黑手岂肯罢休,新的谣言再次风传。

“张嘉璈假公济私,很快就要被查办;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已经不再支持商储了,商储这回非垮不可;陈光甫的老婆孩子早已出国,他自己说不定哪天也跑了。”

刚刚安静一天,挤提风潮再起……

这一回,上海银行门外的马路上人山人海,客户个个争先恐后,撞门攀窗,呼天抢地,简直是不顾生死,而手里拿着的,不过是几十元、两三百元的存单而已。

还没提到款的存户如丧考妣,甚至威胁今天再提不到钱,就在商储门前上吊。

一元起存的负面效应,在这危急关头,不幸显现。

陈光甫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弄来的钱,一下就被提得精光,而且无论他借来多少钱,不用多少时候,就会被提得一分不剩,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破产危在旦夕!

陈光甫本来就在为这件事绝望。如果明天再不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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