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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两世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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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无人时我将佩剑还给他。他收起剑,深深地看我说:“你早知道的对不对?”

我说:“倘若我说是,你便要责怪我是吗?”

“不,”他深深地摇头,“孤怎能责怪你。这是孤应得的惩罚。”

我说:“不必过分自责。这并不是公瑾的意思。”

他哭了又笑了,他抬起头来,说:“你去操办葬礼吧,隆重一些,不,能办得有多隆重,便办多隆重罢。”

那个拥抱和那幅画我却始终没能还给小乔。就在得知周瑜死讯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出门,然后投入了江水中。

孙权找人沿江上下打捞了三天,却一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或许是被潮水带走了,但我宁愿相信她成了传说中那些美丽的水神,在天上与周瑜相聚去了。

我将周瑜的墓安在了巢湖旁,他出生在那里,最后也应当回到那里。

葬礼并不铺张,因我想他不会喜欢。然而来的人却很多,整个世界都似被眼泪浸湿了。

葬礼结束后,我最后一个离开那里。然而当我走出陵墓的院门时,却看见茹站在那里。

她一身白衣,美丽的眼里藏的是一个世界的悲伤与疼痛。

迎着我的目光,她轻轻说:“你骗我。”

我无言以对。

她又说:“你告诉我他不会不回来。可他真的没有回来。”

我前去揽她,她挣开,又轻轻对我说:“你知道吗?我记忆里最早的画面,并不是父亲或者是母亲的脸。我记忆里最早的画面是你们。”

我深深看她,才发现那个黄发垂髫的女孩子,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那一夜你们在看烟花,我就在他怀中,我记忆中最早就有了他的存在。看惯了他的样子,又怎样去看别人。”

我说:“你不要这样。你还年轻,你应当好好活下去。”

“我自然会好好活下去,”她惨淡地笑着,“我不是姨母,我连为他死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禁黯然无语。

“云影。”她突然这样轻轻唤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迎了我的目光,她轻轻说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说:“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她流着泪说:“再过两年,我总是要嫁人的。他们一定会要将我嫁给某个人的。到时候我想要你来主持这事,我希望你能帮我选择一个人。那个人只要有三分,不,只要有一分像他就好。”

“只要他穿白衣,只要他也温和且坚定。”

第十章 留下来的人

小的时候我曾看过一本寓言:一个渴望飞翔的孩子得到了一副又宽又大的翅膀,于是他将这翅膀装在了背上飞向天空。在天空翱翔时,他突然开始觉得背上的翅膀是那么大那么沉,他觉得如果没有那翅膀,他可以更轻松更自由地飞。于是他抛弃了翅膀,却永远失去了那片天空。

当我把这个故事讲给孙权听时他再一次哭了,泪大滴地落在面前的酒杯中。末了,他低低地说:“孤对不起公瑾。”

“然而公瑾却认为你应当这样。”我说。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看了我好久,然后说:“他怎么可以这样超脱?他……他……教我怎样找其他人来代替他?”

我柔声说:“不必想要找人代替他,你会拥有其他的。”

“孤所拥有的,还剩下些什么?”

“谁说没有呢?”看了看他的眼睛,我安慰道,“子敬,子明,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更何况——”我又看了看他,轻声说道,“我也会一直在这里。”

他半天不说话,然后用力抓下我的手,说:“谢谢。”

之后他迈着大步子走开了,剩我一人坐在那里。

四周汹涌过来的寂静渐渐撩起了我的哀伤,我才发现我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这种哀伤没有任何人能安慰,因我知道,他们或许能帮助孙权再次飞上天空,然而那把通往天国的钥匙,却永远地失去了。

时间并不会因谁的离开而停止脚步,留下来的人仍在一日一日地经历着岁月。

记忆中那是相对平静的几年。孙权将家搬到了建业,鲁肃忙于加强和刘备的关系,而吕蒙一反常态地开始读书学字。闲暇时他常捧着书本来我这里问东问西。我问他为什么要读书,他便对我说:“因为姐姐会读很多书啊。何况,以后我还要做更多大事,不认字怎么行?”

我笑着拍他的头。这个时候,他已拥有了比我成熟得多的外表。但不知为何,记忆里始终是那一个神情倔强地要我帮助的孩子。

并非一直没有战争。与刘备的关系虽然看似友好,其实也暗藏杀机。而北方的战线更是一直不曾平静,曹操始终心有不甘地觊觎着江东。期间孙权亲自带军与曹操进行过几次不痛不痒的战争,结果并不算十分尽如人意,却也不曾有过什么危险。月亮日复一日地在夜里升起,却失去了所有光华般地惨白。乱世不曾结束,但周瑜却不会回来。

建安十八年,我将茹嫁给了陆议。

起先孙权不是十分赞同这门亲事,因他觉得茹的归宿可以为他带来更多。然而我的一句话令他改变了想法。

我对他说:“有一个孙尚香就够了,还要有第二个吗?”

他有些愧疚地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去。这两年从荆州也陆续有孙尚香的消息传来。听说她在公安附近筑了个小城独住,应该是不怎么开心的罢。

既然孙权默许了,剩下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我去和茹说,她很平静就接受了。她说:“甚至不必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陆议那边我托了孙权去说。他不解,认为这些事情应当女人去,但经不得我磨,也便去了。那天他很早就回来了,愉快地往长椅上一躺,说:“他同意了。”

尽管是预料中的答案,我的心还是往下一沉。我忍不住问:“他有什么反应?”

“我话还未说完他就问:‘可是影夫人安排的?’我说是,他就说:‘既是影夫人安排的,那就这样定下来吧。’”

我沉默着不说话。

孙权又深深看我一眼,调笑似地说:“真有你的,即使是孤的命令,他们也未必有这么服从吧。”

我亲自置办的嫁妆,挑选的礼服,拟订的宾客名单,又亲自把茹从建业送到吴。

茹安之若素地看我安排这一切,平静得仿佛是别人的婚礼。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到了出阁那天,她很早就起来,由喜娘领着去梳妆打扮了。然而快到吉时,一个喜娘却急急跑来告诉我,说新娘一直在流泪,把妆都哭花了。

我急急赶去,看见一屋子都是茫然的人,而茹坐在她们中间。她并不算在哭,因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小声的抽噎都没有,只是泪水不断地从闭着的眼淌出,冲去脸上的油彩。一旁的喜娘气急败坏地拿着粉扑往她脸上补,然而每每补上,又被泪水冲去。

我走上去,捉住她冰凉的手,轻声说:“应该要开心一点。”

“我知道,”她始终闭着眼睛,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对不起,本来我以为我会好好的,可是突然便忍不住伤心起来……”

“小姐,有什么可伤心的哟,”一旁的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劝慰,“陆大人又英俊,又有才华,那么温柔的的人,一定会很疼老婆的呀——”

“不要吵!”我好象被人踩到痛脚一样,恼怒地制止了那些纷乱的声音,然后又轻轻对茹说,“上天并没有薄待你。”

她茫然地摇头。

“上天并没有薄待你。假使那个人不死,你还是一样要嫁给别人,而且是在他的目光下。至少你不用承受那种痛苦。”

我说着说着,自己就黯然起来。

她一凛,手松开了,缓缓流下的泪水停住了,她睁开眼睛看我。那美丽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和我那么像的一种疼痛。

但凡有一点点可能,我都不想去参加婚礼。但作为把茹养大的人及这门亲事的缔造者,我必须去。

于是我便去了。婚礼开始前,我寻了个机会在个僻静处叫住了甘宁,我对他说:“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不大想说话。一会你能不能多邀些酒,尽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他愉快地眨着眼睛,笑着说:“这种差事我很乐意接受。”

结果整个婚礼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甘宁身上。他不遗余力地很快将在座主客都灌得醺然。而我在婚礼过半后,寻了个机会一个人离开了。

我沿着长长的街走回从前的居所。很久没有回到吴,但感觉仍是那么亲切。长长的街尽头飘来醪糟的香气,纸做的灯在每一个屋檐下轻轻摇晃。陆家在吴深受百姓爱戴,沿途也有不少人将红色的纸糊上了窗棂。看着这些红纸,我轻轻笑起来。

我以为我会悲伤,但是我没有。也许从很久以前,我的心便结了坚固的冰。里面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能呈现给人们的,只是表面的一派光滑和无懈可击。

这一天,建安十八年春四月二十,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离开了我。如同看一幕没有悬念的电影,剧情在中段便已注定,可我仍要固执地等到结局。

卷三 纵横

第一章 孙权之子

茹走后,我的生活一下子空了起来。

外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忙,而家中又因茹的离去变得空旷寂静。偌大个宅子,竟找不到人可以陪着说说话。

更可怕的是,那一位徐夫人再也无法在同一片院墙后与我安然相处。进来这几年,她用尽方法也无法为孙权诞下半个子嗣,因此脾气变得分外尖刻暴躁。又因为那位谢夫人已在前两年病逝了,他便将全副心思用在我身上,日复一日地用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刁难我。这些事情虽然都不值一提,却又格外消耗人的精力。

我只能尽量减少与她接触的机会。每天即使没有事,我也会去城中转一转,到很晚才慢慢走回家。即使如此,一个月中也总会有几天,要面对她毫无道理的刁难。

一日傍晚,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我。我回过头,看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

那个女人很年轻,不过十八九岁的光景,一张脸干净、清秀得让人想起水中舒展开来的茉莉花。她牵的那孩子有四五岁大了,却一看就是她的孩子。同样干净清秀的脸上,有受惊的鹿一样的表情。

看见我回头,他们也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我。而我忍不住走过去,尽量温和地问:“有什么事吗?”

她看了我好久,然后犹豫着问:“影夫人,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能给我些钱吗?”

我便将身上所有钱都拿出来给了她,说:“我身上钱不多,若不够,我再回家取给你。”

她淡淡地说:“够了。只要不饿死就可以了。”

我又好奇地问:“孩子的父亲呢?他让你们捱饿?”

她深深看我一眼,然后说:“一个妓女的孩子并不知道父亲,夫人。”

我心中一凛,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素馨。”她说完,牵着那孩子便走了。

后来每隔几天我都会在孙府外面的街上遇见他们。每次我都会给她一些钱。而她也并没有平时所见的那些乞讨者的卑颜,总是很坦然便接受了。

渐渐地那孩子面对我的时候也没那么惊惶了。有时候还会试探性地过来拉我的手。但每当我想抱他时,他又惊遽地跑开。这时素馨会抱歉似地对我说:

“这孩子从小在冷眼下长大的,因此认生,夫人。”

我能够理解。在妓院那种惟利是图的世界,一个自己都还是孩子的女子和她的孩子生存下来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相信最后他们也是因为生存不下去,才被迫流落街头。

终于有一天,那孩子能够接受我的拥抱。我和他玩了好一会儿,素馨安静地在旁边看了很久,然后突然说:“影夫人没有自己的儿女吗?”

我摇头。也许是因为穿越时空让我身体机能发生了改变的缘故,这么多年我都不曾有过怀孕的迹象。然而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我实在无法想象我将如何面对我和孙权生下的子女。

“府上另一位夫人,也是没有子女的吧?”她又问道。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我笑着看她。

“那么,”她突然说,“如果把这个孩子送给你们,你们一定会对他很好,把他当自己亲生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吓了一跳。

“夫人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吗?喜欢的话,我就把他送给夫人啊。”

“不,不,”我慌乱地摆手,“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她迎了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孩子,本就是你们孙家的孩子。”

我怔怔地看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他的名字叫孙登,他姓孙。”她又这样说。

我终于明白过来。

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孩子,尽管容貌和气质大部分遗传字母亲,但鹿一样的眼睛深处,还是隐藏了依稀可辨的孤傲与倔强。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在一处少人的茶楼里,我这样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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